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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看到悦娘姐姐,好一阵子没见姐姐了,姐姐可安好?”
“我是又安又好,你这声姐姐叫的这般尊敬,姐姐不能让你白叫姐姐,姐姐就教你个道理吧,你记着,要是看中了什么好东西,那就赶紧动手,手快有,手慢一慢,可就没了。”悦娘眯眯笑着,上下打量了蒋鸿一通,派头十足的教训了两句,也不等蒋鸿反应过来,晃着手里的点心包,和蒋鸿擦身过去,走出两三步了,又回头冲蒋鸿眨了下眼道:“姐姐的话就跟你读的那书本一样,里头又有黄金屋,又有颜如玉。”
蒋鸿怔怔的看着悦娘走出了十几步远,突然长揖到底,然后又呆在了那里。
隔天一早,林珂和蒋珊结伴进了青桐院,李恬接进两人笑道:“怎么这么一大早就过来了?阿珂不是天天要陪你阿娘做完早课才能出来?”
“是阿珊,我早饭还没吃好呢,她就到了,说想你了。”林珂去了斗蓬,跳到炕上吩咐青枝道:“今天熬的什么汤?”
“今天寒气重,熬了羊骨汤。”
“赶紧给我盛一碗,多撒点胡椒粉,阿珊也喝一碗吧?”林珂转头问蒋珊道,蒋珊点了点头。
两人喝了碗汤,林珂舒服的叹了口气,突然想起姐姐林雯来,忍不住看着李恬烦恼道:“一吃肉我就想起姐姐,她都在普济寺吃了好几个月的素了,恬恬,你说姐姐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过年总归要回来过的。”李恬安慰道,林珂神情很是低落难过:“恬恬,你不知道,大姐夫现在可宠那个秋思了,孙老夫人常叫她过去说话,他们府里上上下下都说她好,连叶十二娘也说她好,那个秋思已经有了身孕了。”李恬握着茶杯的手僵了下,林珂看着李恬接着道:“前天阿娘在佛堂里哭,我明明看到了,她非说沙子进了眼,我知道她是心疼姐姐才哭的,恬恬,你说,有没有什么法子帮帮姐姐?”
“你大哥还好吧?”李恬突兀的问了一句,蒋珊抿着茶,凝神听两人说话,听李恬突兀的问了这么一句,呆了下,眼里闪过丝明悟,看着林珂道:“阿珂,莫不是你们府上得罪东阳郡王府了?”
“我们怎么会得罪他们?怎么得罪的起?”林珂一口否认道,李恬眉梢微挑,仔细看了蒋珊一眼,又垂下眼帘,看着杯子里的清茶,思量了片刻才抬头看着林珂道:“前一阵子你大哥、二哥跟四爷那么亲近,算了,咱们不说这个,这也不是咱们能理会的事,秋思的事你别往心上去,随她怎么得宠,你大姐夫那样的人,又不是个有长性的,宠个三两年,有了新的,旧的就丢开手了,这些年,他宠的人还少啊。”
“可这个秋思原来是孙老夫人屋里的丫头,如今他们府上人人夸她好,她又有了身孕。”林珂急道,李恬气的‘哼’了一声:“再怎么好也是个丫头,她能怎么样?她就是贤惠的能立好几个牌坊,顶了天还是个妾,东阳郡王府敢纵着子弟宠妾灭妻?至于这身孕不身孕的,你大姐夫的庶出子女那么多,也不再多这一个。”
“恬姐儿说的对,”蒋珊劝道:“这都是小事,大姐姐如今在普济寺不能回,孩子没人照管才是大事呢。”
“姐姐一走,孙老夫人就把孩子接到她院子里照看了,要不是这样,姐姐早急死了。”林珂解释了一句:“三个孩子都小呢,姐夫那样的人,”林珂忍不住啐了一口:“那个人渣,你想想就知道他那院子里乱成什么样,没姐姐镇着,什么事生不出来?听叶十二娘说,现在孙老夫人可疼他们三个了,老夫人那么多重孙子重孙女,她人都认不全,听说因为这个,好些人嫉妒的不行,他们府上,老夫人喜欢谁,谁就得意,唉,我宁可老夫人不认识喜姐儿三个,也不想姐姐在普济寺天天念经。”
李恬仔细听着林珂的话,目光越来越沉重。
三个人说说笑笑,直到傍晚,林珂和蒋珊才告辞回去,李恬送走两人,垂着头回来,坐在炕上怔怔的出神,璎珞走到李恬身边,小心的问道:“蒋家娘子是为了兄长来的?”
“嗯,”李恬身子软软的往后靠到靠枕上,看着璎珞苦笑道:“听话意,阿珊隐隐约约知道点兄长的心意,她说兄长要双喜临门。”李恬心里涌起阵苦涩烦躁,不愿意再往下说,用手里的帕子盖在脸上道:“一个双喜临门,两个双喜临门,让他们双喜临门去吧。”
进了十一月没几天,武成林总算回到了京城,进了府才知道,自己的阿娘真的是病重不治了。宁国大长公主见到儿子,撑在胸口的那口气松下来,人就再没清醒过来,第二天一早,官家带着几位皇子过来探病,赏了一堆人参肉桂的,礼部就开始准备宁国大长公主的丧礼。
大长公主又顽强的撑了五六天,那口气才咽下去,早就准备好了的温国公府几乎眨眼功夫就一片白茫茫,皇家对这位活的最长久的公主的厚遇全部体现在了丧礼上。李恬一身素白,规矩非常的拜祭出来,沿着温国公府门前宽敞非常的青石路走了一刻钟,才走出长长的车队,在拐角的角落里寻到自己的车子上去,靠在靠枕上,长长舒了口气,这一场丧礼至少能把她的危机推到明年二月里了。
第一一三章 不速之客
十一月二十六日是林珂的及笄礼,蒋郡王妃只请了几家亲近至交过府观礼。
人刚到齐,礼还未始,白嬷嬷脸上隐隐带着几丝仓皇,沿着抄手游廊急步到了待客的花厅门口,上了几级台阶,却又退下来,招手叫了一个小丫头过来,低低吩咐了两句,小丫头奇怪的看了白嬷嬷一眼,却不敢违,提着裙子轻快的跑上台阶,不大会儿,蒋郡王妃跟着小丫头出来,下了台阶,白嬷嬷急忙迎上去低低禀报道:“王妃,不得了了,四爷和五爷来了,老爷和二爷先迎到正堂去了,您看?”
蒋郡王妃脸色发青:“他们来干什么?怎么说的?”
“说是听说二娘子今天及笄,咱们大爷不在家,不能尽长兄之礼,他们过来看看,也是替咱们大爷尽长兄之礼。”白嬷嬷一脸的苦笑:“这及笄礼,哪有什么长兄之礼?!这不是明明白白??这可怎么好,咱们家大姑娘还在普济寺修佛呢。”
“不怕,”停了好一会儿,蒋郡王妃才勉强稳住心神:“来都来了,能怎么办?东阳郡王府得罪不得,这位爷更得罪不得,”蒋郡王妃轻轻吸了口气:“他这样不请自来,咱们有什么法子?上回是咱们不对在先,大姐儿和大郎的事我就咬牙认了,这回还能怎么着?今天纵有什么事,也与咱们无碍,他东阳郡王府再敢生什么事,我就破着撕破这张脸,也要到四爷面前好好说道说道去,我就不信他东阳郡王府敢得罪四爷。”
“那倒是,东阳郡王府不就是仗着贵妃和四爷才这么嚣张。”白嬷嬷忙接道,蒋郡王妃话说的硬气,心里却没这么硬气,攥着帕子的手关节都有些发白,看着前面正堂呆了片刻,手指微微颤抖的按在太阳穴上,用力揉着道:“这算什么事!阿珂的及笄礼,他这是专程来看阿珂的及笄礼?这要是传出去??这传出去,这算什么事?他是正在议亲的人,万一让人误会了,岂不又是得罪人?阿珂往后还怎么议亲?”
白嬷嬷听到一半就明白了,一脸惊怔的看着蒋郡王妃,是啊,他一个未婚男子,这么巴巴的特意过来看二娘子的及笄礼,这算什么事?这让人家怎么想?
“还有五爷,五爷也来了,两位爷一起来,总比来一个好。”白嬷嬷象抓到了根救命稻草,蒋郡王妃重重叹了口气,松开已经被揉的通红的太阳穴,看着白嬷嬷吩咐道:“吩咐下去,阿珂及笄礼的事一句不准提起,就说四爷和五爷是来寻二郎说话的,不不不,就说是来寻二爷找几本旧书,到咱们后面的藏书楼寻几本旧书。你亲自去,一个个交待到,若有敢有嚼半句舌头的,直接打死!”白嬷嬷急忙答应,蒋郡王妃深吸深吐了几口气,平息了脸上的恼怒惊乱,稳步回去花厅了。
李恬正和俞瑶芳、蒋珊等人说话,等林珂换下厚重的礼服出来,银桦脚步急快的从远处过来,远远冲李恬使了个眼色,李恬借口更衣,带着青枝出来,转了个弯,银桦左右看了看,两步跳过去,又急又气道:“那位爷来了。”李恬脸上的笑容僵了下:“你怎么知道的?”
“我正和碧玉说话,白嬷嬷过来叫碧玉拿后面藏书楼的钥匙,说四爷来了,要到后面藏书楼上寻几本旧书。”银桦忙解释道,李恬轻轻舒了口气:“这是白嬷嬷给咱们递信儿,看样子这回是不速之客。”
“那咱们怎么办?”银桦看着李恬问道,李恬低着头想了想道:“咱们这就回去。”
“这就回去?”青枝紧蹙着眉头道:“会不会不好?眼看着要开宴了,咱们这么一走,多突兀。”
“还是走了好,”李恬低头又想了想,看着两人解释道:“既是不速之客,王妃又让人给咱们递了信,这就是想让咱们赶紧走,你想想,今天是阿珂的及笄礼,却来了这么位不速之客,外头又不知道他为什么来,肯定理所当然以为他是为了阿珂的及笄礼而来,阿珂就成了替罪羊了,这传出去,南宁郡王府又不知道要得罪哪家,说不定还会影响雯姐姐和阿珂议亲,咱们得赶紧走,咱们走了,他也就走了。”
“嗯嗯,五娘子说的对极了,那咱们赶紧走吧,五娘子要不要跟那几位小娘子说一声?”银桦急忙点头赞同,李恬摇头道:“不必,你去跟王妃说一声,就说我吹了冷风,前一阵子的旧病突然犯了,得赶紧回去吃药,就不跟她告辞了,悄悄儿的说,然后叫上悦娘,直接去二门。”银桦答应一声,李恬带着青枝,连斗蓬也来不及取,拣着林下假山不易被人看到的小径,急步往二门出去。
两人一路上警惕无比,眼看转过前面那道高大的假山就出了后园,刚刚舒了口气,却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青枝脚步僵住,急转头看向李恬,李恬抬手往后面假山指了指,拎着裙子、掂着脚尖往后面假山洞里钻去。青枝左右看了看,迟疑了下,硬着头皮继续往前面走。
没等她平复好情绪,林扬文陪着四皇子和五皇子迎面而来。五皇子一眼就认出了青枝,就是这丫头把那块玉佩扔到他面前的,五皇子的目光从青枝身上掠过,四下转着寻找李恬,四皇子一眼看住青枝,转头问林扬文道:“这丫头好生眼熟。”林扬文忙躬身冲四皇子介绍道:“这是李家表妹的丫头,叫青枝,青枝,过来!”
青枝仿佛畏缩着不敢靠近,低眉垂头曲了曲膝,四皇子目光温和的打量着她,抬手笑道:“别怕,你不在五娘子身边侍侯,怎么到这儿来了?”
“回爷的话,婢子奉嬷嬷吩咐,到厨房给几位娘子取几样点心。”青枝毕恭毕敬答道,林扬文脸腾一下红了,也不知道是解释还是训斥道:“府里好么多丫头婆子,怎么能让你来往取点心?这是谁吩咐的?”
青枝一脸惊慌的看着林扬文,仿佛吓的答不出话来,五皇子看着惊慌畏缩的青枝,兴致十足的高挑着眉毛,四皇子回头看了林扬文一眼,五皇子眼珠转了半圈,突然插话道:“这么大冷天,我可没有四哥这份雅兴,你们逛去,我去那边暖阁歇一歇脚,昨晚上没睡好,”五皇子夸张的打了个呵欠:“四哥逛好了让人过去叫我,我去眯一会儿。”
“你看看你,这么困了?唉,你去吧,烦二郎陪一陪。”四皇子一脸无奈的看着五皇子应了一句,转头又吩咐林扬文道,林扬文怔了怔:“那四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