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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我到底该……怎么做才好?”他甚至下意识地喃喃起来,虽然心里清楚得很,他不会得到任何回应。但越是迷茫,他越是想要抓牢什么,所以情不自禁地绷紧了全身,指甲几乎都陷进了方向盘的皮套,而脚下……
脚下的油门一踩到底,丝毫没有一点会松动的迹象。
……
寒冷的冬夜里,跑车以几乎超出极限的速度向前疾驰着,但司机完全没有要减速的意思。他甚至以差点撞上防护栏的冲劲飚下了公路,在几乎无人的街道上呼啸而过。直到他超速转弯,却完全没注意到前方那个正穿行而过的人影……
吱——!!
刺耳的刹车声顿时响彻了整条街道。接着是一阵轰然巨响,跑车猛地撞上了街边工地外的围墙。墙被撞塌了一大片,车子直直冲了进去,幸好被一大堆泥沙减缓了速度,在差点撞上大片脚手架时停了下来。
极大的动静把周边的居民惊醒了。有人急忙跑出来查看。
那个夜行的路人没有受伤,但因为过度受惊而半天没回过神来。
在手电光的照射下,肇事跑车的车头彻底变了形,前盖开裂且高高翘了起来,发动机嗤嗤地冒着热气。
有人急忙撬开了车门。苍白的应急灯光里,驾驶座上的年轻人趴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有黑乎乎的液体从他脑际流淌下来,一滴滴、一条条,将他的侧脸割裂得狰狞可怖。
这个人是松冈凛。
他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
【Chapter 15(Ⅲ)】是时候放手
浓稠的黑雾逐渐消散,遍体的燥热感也一点点褪去。
眼皮轻松了一些的时候,七濑遥终于努力地张开双眼,刚好能看到一缕阳光从窗帘缝里投射进来,穿透悬挂着的点滴管,将晶莹的光点洒落在洁白的被单上。
这里是……医院?
遥转动着迟钝的大脑,稍微回想了一下,很快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立即向四处看了看,房中一览无余——他没找到预想中一定会守在极近处的那个身影。
已经走了吗?真琴他……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两手一撑,打算坐起来——
“……遥?”
半掩着的房门被人推开,七濑遥不用循声去看,就知道来人一定是:“真琴。”
橘真琴急忙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扶住已经半坐起来的病患。
“不要乱动啊,遥。还挂着点滴呢,小心针头歪掉……”真琴一边说一边帮人架好枕头,顺便查看了一下埋针的位置,还好,没有什么问题。
“我……唔,我没事。”不知道为什么,遥觉得自己脸上发热。大概烧还没退?也是,能病到昏倒的地步,想来也没那么快就痊愈吧。
“倒是你……”他想道歉来着,也想道谢,但在心头酝酿了半天,还是一句也没说出口。但当他发觉真琴无意中碰到自己的手指异常地冰凉时,他诧异了一下,随后抬头仔细地看了看对方,这才发现,真琴的脸色……
“怎么了?”遥皱起眉头。真琴的脸太苍白了。虽然看不见自己的模样,但自己的脸色恐怕都比他好些……真是从没见过那张脸上出现这样沉闷肃穆的神情。
听到问话,橘真琴帮人掖被子的动作滞了一下。他抿了抿嘴角,八字眉紧紧地锁了起来,愈加下垂的眼眸透露着复杂矛盾的心情。遥没有再催,因为他知道,真琴一定会说。
真琴也果然说了。
“我不会瞒你,遥。但是,你要做好心理准备。”真琴在床沿坐下来,侧头望着遥的双眼,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说了下去,“凛出事了。是在昨晚,在我送你来医院的时候……”
真琴的话声里隐藏着不易人察觉的颤抖。
而七濑遥整个人则像是被钉住了一样,瞳孔渐渐放大,眸色也由浅蓝迅速转为了藏青。……
***
跌跌撞撞地,橘真琴扶着七濑遥赶到了同一间医院的另一层病房。重症监护室就在这里。
刚从电梯出来,远远就看见好些熟悉的面孔,是松冈凛所在俱乐部的同事们。七濑遥稍微怔了一下,但很快就回过神来,继续向前走去。也有人注意到了他。其中一个年轻队员一看到他,就向他招了招手。是野崎,那个与他做了几天室友的青年。
“七濑君,你真的在这里。”野崎说着朝这边走来,“橘先生说你病了,现在好些了吗?”
七濑遥看了他一眼,微微点了下头,就继续笔直地往前走。陪着他的真琴则向野崎抱歉地欠了欠身,也跟了上去,直到在病房外的玻璃窗前停下脚步。
遥伸手扶上窗台,默默地透过玻璃窗向里张望。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张被一堆仪器环绕着的特殊病床,以及被埋在或蓝或白的被褥毛毯中,只露出半张脸的、戴着氧气罩的人。
即使只是半张脸,但与鲜艳的红发一对比,就会发现那张脸如此苍白。
望着那个静静沉睡的人,七濑遥的面色也逐渐变得……沉静如水。
表面看起来无波无谰,但真琴知道,“水”下恐怕并不平静,甚至可能暗潮汹涌。
面对这样的遥,他很想说点什么,但憋了半天还是把话吞了回去。最后他咬咬牙,回头将野崎拉到了一边。
“对不起,野崎先生,也许由我来问不太合适,但是……”橘真琴尽量稳定着自己的声线,低声向那队员说道,“可以告诉我吗,在澳洲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野崎回头看了看其他用异样眼神打量着这边的队友,犹豫了一下,最后才迟疑地说道:“橘先生是松冈前辈和七濑君的好朋友,这个我早就知道。但有些事情……恐怕不能由我来说。真的抱歉了,橘先生。”
“不,没有关系。”真琴摇摇头,也没再为难对方。他向遥望了一眼,想了一会儿,又换了个话题,“那么,凛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这个,可以说吗?”
野崎松了口气地点点头。
“嗯,这没有问题。”他也看着病房的方向认真答道,“应该说是万幸。医生说,幸好那辆跑车的安全性能够好,气囊防撞性极佳,弹出来的时机也刚刚好……总之,松冈前辈没有生命危险,这个橘先生大概已经知道了。而且,嗯,怎么说呢……”他停下来思考了一下,“这么说吧,这几乎是个奇迹,连医生都这么说。是刚刚拿到的诊断结果,说是除了部分磕破的头皮,这次车祸给松冈前辈造成的最大损伤,大概只是一点脑震荡——这也是为什么他还在昏迷,没有苏醒。”
真琴惊讶了:“只是……等等,所以,你的意思是?”
“医生的判断应该可以相信吧?何况是我们俱乐部得知消息后,特别邀请来会诊的专家。”野崎抓了抓头发,“唔,据说前辈全身再没有其他受伤严重的地方,当然,碰撞带来的一些淤青还是有的。但筋骨、内脏什么的完好无损,内出血也几乎没有。嘛……的确有些难以置信?拿松本教练的话来说,这大概是松冈前辈的父亲在天有灵,无论如何都要保佑他实现夺冠的梦想之类的……”
野崎的回答让橘真琴终于止住了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
——太好了,凛。
这样的话,至少遥可以不用那么……自责了。
他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脸上也渐渐回归了一些血色。
其实从接到警方打来的电话开始,他就吓得几乎心跳停止。当时他刚刚办理完遥的入院手续。之后是怎么接受警方的问询、怎么联络的凛的俱乐部……他都几乎没了印象。直到凛在国内的一些同事匆匆赶到医院后,他才稍微回过一点神来,而凛还在接受着各种检查和救治。那时天已经亮了,他才想起给松冈江打了个电话——也幸好听医生说过凛并没有生命之危,否则,他真的不知该如何向松冈家人开口。
至于松本教练一行,则是在他刚要离开去探望遥的时候出现的。他才知道和凛最后通话的人,其实是那个叫做西田彦的少年,而听到异常响动后,那少年就立即通知了其他人……大概因为乘机的缘故,所以警方没能第一时间联络到他们,而是选择继续拨打留在凛手机通话记录里的、真琴和遥的号码。
真琴当时有下意识地留心那个少年。几乎和死去的似鸟一模一样的五官,最大的不同在于极少起波澜的眼神——这一点和遥真的很像。但这一次,那少年的神情却完全不一样了,因为那双平日里透蓝的眸子中,夹杂着太多纷繁涌动的色彩,反衬得他的脸色愈加铁青。而他几乎只淡淡地看了真琴一眼,就低下头去,一声不吭。
甚至直到现在,那少年也始终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角落里,双手攥成拳头搁在膝盖上,垂首无言。
真琴也想关心一下那少年的,但是……
“遥,我打听过了。”他还是先向僵立在窗前的遥走了过去,“凛不会有事的。只要他醒过来就好。”
七濑遥缓缓地回过头来,失焦的目光在真琴脸上停留了半天,才终于渐渐有了神采。
“嗯,不用担心。这个结论是经过俱乐部特邀医师认证的哦,绝对权威。”真琴说着,微微地笑了笑。果然,遥的神情缓和下来,默默地望了他片刻,又慢慢转回头去。真琴便也不再说话,陪着一起站了一会儿。他又想起了那神情异常的少年,于是打算上前去问候一下,但刚刚转过身去,就听见走廊里传来一个压低了但还是稍嫌洪亮的男声。
“七濑君?!”是松本教练。他正陪着另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向这边大步走来。
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瞬间聚焦到了来人的身上,除了……七濑遥,和那角落里的少年。
真琴皱起了眉头。松本教练的语气很奇怪,听来叫人十分不舒服。其实之前见面时就有些这样的感觉,只是当时大家都忙于为凛安排治疗和住院,很快就分开了,他也没来得及细想这一点。
但现在,他强烈地感觉到了,松本教练语气中的……诧异,排斥,和隐隐的责备。
真琴反射性地看了看遥,发现遥虽然没看向那边,一张脸却已经紧紧地绷了起来。他揣摩了一会儿,终于在心中有了模糊的答案……就差谁来说句话,为他佐证这个结论。
会是松本教练吗?虽然很不想从他口中听到用那种语气说出的、能坐实他推测的话……
“啊,这位是橘先生吧!野崎有向我提起你,之前好像也见过面?”松本教练却直接略过了七濑遥的部分,也没如真琴所愿说些关于他心中疑问的话,而是径直向这茶色头发的高个子迎了过来,“听说七濑君病了,也在这里就诊是吗?”
“是的。”
“啊,既然是这样……”松本回头看了看与他同来的男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才再次转向橘真琴,“嗯,那可要多多休息才行啊!这么着吧,就请橘先生带七濑君先回病房好好歇着,这里有我们就可以了。”
好明显的逐客令!
橘真琴有些不快,但又不好发作。他想了一下,最后还是礼貌性地微微一笑:“多谢关心。我们一会就回去。”
松本也没再多说什么,点点头就与那男人走到一边去了。真琴叹了口气,正打算回头问问遥的意思,突然感到袖口被轻轻地拉了一下。
是遥。
“走吧。”七濑遥低声说着,率先向来路走去。
***
回到楼下病房,两个人很自然地一个坐在床沿,一个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