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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菜鸟很怕再遇到一间江湖黑店。
怀着对什么都好奇的心情,周小渝走下楼来。
楼口,那间狭小的值班室里多了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小孩有乃母之风,胖胖的造型,虎头虎脑,在写作业。
小孩时而抓抓头,看着电视里的肥皂剧。每到这个时刻,嗑瓜子的婆娘一巴掌扔儿子脑袋上:“又不会写了?你上课的时候干什么了?”
家居情景,让周小渝一时抛开了试探的念头,立着观看。
曾几何时,自己扑在院子里写作业的时候开小差,蒽姑也是一巴掌打过来。那时的爷爷看在眼里,却从不干涉蒽姑。记忆中,那个仿佛见过一切世面的老人是个智者,却很吝啬表达观点。。。
婆娘教训了儿子一会儿,抬头看周小渝站在稍远的地方。她拿过儿子的作业本看看,也不大弄的明白,低骂道:“现在的学校搞什么鬼,不但作业贼多,难度还蛮厉害的?”
她对着远处的周小渝晃了下手:“小伙子,你念过小学没有?”
周小渝回神:“念过了啊。”
婆娘道:“那就没有问题了,我儿子这里不会,你来教教这个小子。”
汗,周小渝有点脸红,却还是走了过来,想不到自己也有当老师的机会?
在周小渝指导小孩写作业的时候,婆娘漫不经心的嗑瓜子看肥皂剧,不过心思已经不再电视里了。她有意无意的和周小渝说话,探问许多问题。
周小渝有问必答,颇有大侠之风。
“这么说来,那个和你一起的小女人,你们是刚刚认识?”婆娘许久之后问。
对答间的爽快让她对这个菜鸟有些好感,因此有些问题她想提醒一下。以婆娘的眼光看来,那个女人无论如何也是和小菜鸟全然不同的两类人。
周小渝道:“是啊,怎么了?”
婆娘看看没人,才压低了些声音道:“别怪我多嘴,你们是两类人,莫名其妙的走到这步不奇怪吗?多的话我不说,只想提醒你,现实的凶险是你没法想的。遇事多考虑。”
周小渝满怀信心的道:“可我爷爷说,当你看世界充满凶险的时候,世界对你也是凶险的。”
那个十岁的小胖子抬头看着“周老师”意淫:要是我的同学那么好忽悠就爽歪歪了。。。
午后阳光升至顶端后,又逐渐开始倾斜。
周小渝驻立在二楼窗口处,静静看着不远处的那条满是灰土的便道,许久了,龙佳琪始终不回来。
他感觉很怪,只是觉得,那扎着条大辫子的家伙离开后,这间房子就少了点什么?
十三、华阴帮
“咚咚。”
不知什么时候,两声敲门声打停了小鱼儿的思绪。
打开门,外面站立的是那个挺着油肚的婆娘。
似乎出于习惯,几乎每次见到,周小渝的目光总会落在婆娘的肚子上。
这是一种职业敏锐,正如豹之特点是轻灵,虎之特点是厚重,而婆娘的特点就是这个大肚子。
和普通大肚子不一样的是,婆娘的丹田部位处,有个微微凹下的倾向。。。
“小周,刚刚教我儿子写作业,麻烦你了,没什么好答谢的,这些拿去吃吧。”
婆娘的声音很粗,是典型的包租婆特点,伸出的手里拿着一只橘子一只香蕉。
这不算酬劳,却是一种礼仪了。因此周小渝很高兴,还来了点书本化的客套:“其实只是举手之劳的,大妈客气了。”
婆娘道:“叫你拿就拿着,难道还要我在房租上优惠你,我们不随便占人家便宜,但是谁也别想占我便宜。”
周小渝也就不说什么了,欣然伸手。
拿水果的时候,指尖并没有和婆娘的手指接触,仅仅是触摸水果,不过却不如想象中的容易,坐落于婆娘伸开的手掌上,水果出现了些诡异的阻滞感。
那种感觉非常怪异,即将脱离阻滞感的时候,就像将某物体快速提出水面的那种感觉。
婆娘面带微笑的时候,周小渝灵活的手腕发生了抖动,非常微小,小到几乎无法察觉,不过婆娘还是察觉了。那是快到极限的颤动,已经不是“骨”的范畴,而是“筋”,就仿佛手腕局部爆了一个小爆竹。
婆娘微一愣,难怪这个年轻人敢口出狂言:功已成,不需要练了。
的确,能不受影响,如常的拿走水果的人,虽不至“功已成”地步,但至少底蕴的累积已经足够,余下的,只需要找到适合的方式,等待井喷。
周小渝拿着水果也是愣愣的,首次开始怀疑起自己十六年的苦修。婆娘一点恶意也没有,但是仅仅不经意间的一手“滞劲”,就带出了自己一身修为。是自己不够努力,还是如爷爷说的:天下高手之多不可估计。。。
周小渝抓着脑袋自个意淫着。
婆娘看这小家伙又发呆了,伸手到他眼前一晃:“喂,你还好吧?”
“嗯嗯。”
周小渝意淫完毕又满怀信心了,撕开香蕉一大口咬下去。
己是否进步全在于自己,和别人无关,功永远是练出来的。爷爷曾经如是说。
婆娘好好看了他一阵子,也不知怎么的,就是咋看咋顺眼的那种感觉,这才又道:“小周你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吧?”
“我不知道。”
小鱼儿不在意的随口应付着,一边吃这香蕉,隐隐期待着看到龙佳琪走在路上的情景。
婆娘看他心不在焉,也不在意,还是道:“我姓孙,河北的。家里排老三,你叫我三姨吧。”
“孙。。。”
周小渝微微一愣,打算说点什么的时候,窗外远处引擎声传来。
来的车还不少,两辆,速度很快,将这条很少有车过的“臭水河便道”弄得尘土飞扬。
如此情景同时吸引住了婆娘的目光。
两辆面包车来至旅馆前猛一停,车门打开,下来形形色色的九人,长毛有,有光头。
阅人无数的婆娘只一眼,就知道是些什么人了。她侧头看看周小渝,露出些疑惑之色。
周小渝本来也不大明白,不过最后一个鬼鬼祟祟的家伙下车的时候明白了。那人是在站区南街餐馆里的两个混混之一。
当时的那个“菜刀手”因为具有威胁,被当场放倒了。这个“火棍手”不太具有攻击性,所以很安全。
想了想,周小渝老实的走向门口道:“他们是来找我的,我下去看看吧?”
孙三姨犹豫片刻道:“你躺下睡觉,我处理吧,类似的事,以前开业的时候老娘也没有少处理。世道就这样,你住在这里,他们就不是冲你来的了,是冲我来的。”
说着,孙三姨出门的时候,居然从外面把门锁起来了?
孙三姨刚刚的一试已经明白,周小渝一身外家拳不说所向无敌,也不需要照顾了。孙三姨真正当心的在于经验,年轻人冲动,身怀绝技,难说头脑一热,弄出人命那就真坏事了。
房间里的周小渝仰头考虑了一下,也不当心,虽然有点不好意思让三姨给自己出头,不过估计问题不大,三姨一身内家暗劲之纯正、虽没有全面较量无法得知真正深浅,但是以周小渝来看,比那个遇到的光头只高不低。
思维一转,周小渝开始思考:她姓孙。。。
孙三姨由二楼走到楼口,正好一胖一瘦两个家伙,张牙舞爪的走进了楼口。
孙三姨这种农贸市场恶妇的造型只能吓宅男,而不能对混混形成威慑。所以那两家伙老远就指着,想来个下马威什么的。
不过孙三姨在隐隐之中把握到了某个节奏,对方基本只是开口第一个音符,连一个字都没有形成,中气很足的孙三姨一声吼起:“找谁!”
欲开口说话的两家伙被吓得跳了起来,一来鉴于婆娘声音大,二来鉴于楼道结构,回声太响,三来,两混混自己也说不清楚,那种肺部聚气欲说话,却在吐气第一阶段被吓到,那不是一般的难受憋屈。
那个瘦子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想发飙,不过旁边那个胖子拉了他一下,示意不要节外生枝,抢先道:“我们找个人。”
他们说着就往里走。
孙三姨挺着一个油肚横在狭窄的楼道里不让,问道:“找谁?我都有登记的,你说名字我就知道了?”
那个瘦子不耐烦的伸手一推:“烦不烦,关你什么事,我知他在就是了。”
这一推却是推不动,孙三姨道:“老娘什么眼神,看你小子我就知道干什么的了。我的旅馆,你说你进来关不关我事?”
这下,瘦子和胖子相视一眼,随即,两人一起不怀好意的瞅着婆娘道:“知道我们什么人你还多事?”
十四、华阴帮2
孙三姨的彪悍是另一种风格,仰着肥肥的脑袋道:“哼哼,知道我敢拦你们这号人,你还敢闯?”
两个混混不禁又是一阵憋屈,这次不是节奏,但是“话意”似乎在隐隐中体现了一种奇特的循环。让两混混觉得不可思议,似乎一时还不好对应?
“你到底让不让?”这次那个胖子也按耐不住了。
“滚!你几个‘华阴渣滓皮’,闹事也不找地方,不打听打听这里的底细。”婆娘挺着油肚就将两人给推了出去。
两人倒是被唬住了,婆娘说出“华阴渣滓皮”来,虽然是侮辱,但是至少表明婆娘不是虚张声势,起码知道自己一行是“华阴”人,而婆娘也不怕华阴人。
华阴是本省一个贫困县,素质较低的一群人聚集在这个省会城市捞生活,被冠以了两个名号,好听的叫“华阴帮”,难听的就叫华阴渣滓皮。传得久了,愿意雇佣华阴人的老板越来越少,还真导致了无法挣钱的华阴人越来越多,聚集起来挺而走险的相对就多了起来。
被赶出来的两个混混跑回到面包车前,对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道:“华哥,有点麻烦,贼婆娘熟悉我们口音,不让进去。”
那个华哥伸手就想给他一下:“你个傻逼,一个婆娘你就怕了,你不会杵她两下,你第一天跟我出来?这边的确不是我们的地,不过阿忠重伤,一拳断了九根肋骨,现在躺医院,不缴押金人家还不医。我日,这事没那么好算,那小子下手忒毒。”
那个胖子终究稳重一点,一副智者的样子道:“华哥,听口气不是那么回事,婆娘很硬,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打听一下这家的底子?”
啤
胖子被华哥半真半假的打了一嘴巴,华哥道:“都说你有点小聪明,其实是个傻逼,那么容易变换立场,转移矛盾?老子们的对象又不是婆娘。”
胖子拍脑袋一想,是啊,老子们又不是找婆娘麻烦,怎么就给忽悠了?怎么回事。。。
旁边那个瘦子心想:华哥才是个大傻逼,把老子们都当瓜呢?你自己怎么不去,阿忠的医药费都不愿垫付,真的要来了赔偿,起码也得让你吞八层?
不等争执,前面一辆豪华轿的车窗降了下来,里面那个始终没下车的男人看起来三十不到,很瘦,长长的头发从后面扎起马尾,全身四处青筋暴露,很怪异的感觉,骨瘦如柴的人,却给人一身的力量感,爆炸感。
他扔出一个烟头,显得不耐烦的道:“钟华,我时间不多。”他说的不是方言,是标准的国语。
“我知道了,东哥。”钟华显得非常恭敬,有底气的一挥手:“全部跟我走,我看看这婆娘有多彪悍。”
一行九人快步走向不远处的旅馆大门。
旁边一个新来的家伙多嘴华哥问:“这个东哥是怎么回事?”
钟华道:“你们凭什么跟着我?当然是凭我罩得住,我背后怎么可能没人,东哥是九龙阁的。有他发话,什么婆娘老子们也不放在眼里。要不是传言那小子能打,东哥也不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