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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不曾见过的人,却曾经是徐若凡的旧识?
一根玉簪松松地挽着一头乌压压的青丝,一袭淡粉衫子穿在身上,绣工精致,淡雅绝伦,愈加显得身形娉婷若柳,体态婀娜多姿。
伸手戴上一方面纱,黛玉扶着清鸾的手逶迤到了花厅,隔着一道珠帘。
透着珠帘,隐隐约约只见厅内坐着一名中年男子,身穿青衫,两鬓斑白,不过脸上亦没半分血色,紫衫猎猎,容颜平凡,竟不是别人,却是当日梅林曾有一面之缘,又在德馨楼中所见的紫晓先生。
厅中布置皆随黛玉之意,清新淡雅,案上一对瓷瓶,插着二枝墨荷菊花,正喷吐芬芳,透着丝丝缕缕的酸涩,仿佛润了空气,沁入心扉。
“徐王妃。”听到脚步声,紫晓先生低低沉沉地开口,似有一抹喜意。
黛玉看着他,苍老的面容竟没有昔日的威势,神色间却似有些儿急促,仿佛藏着极大疑惑,心中不禁暗暗有些纳罕,面上却不动声色,淡淡地开口道:“外人征战沙场,却不知道紫晓先生登门有何贵干?”
紫晓先生听了此话,不觉有些伤心,叹气道:“按理说,若凡还是我徒弟。”
而他还是不愿意与徐若凡形同陌路。
面对报仇,也许每一个孩子都是他的棋子,可是,他并不想这般年老孤苦。
他也想过,不去利用这些孩子,可是,他已经老了,那仇恨,还在胸间燃烧,忘不了的血海深仇,他无力去报,只能让这些孩子去替自己做到。
黛玉胸臆间尽是怒火,冷笑道:“天底下,又岂有先生这样的师父?你帮着别人利用他,又哪里来的颜面,说是他的师父呢?我原也不想与先生多说,先生不妨直言来意,也好叫我们心中有底。”
紫晓先生自嘲地漾起一抹苦笑,似凉水浸透的茶,苦涩不堪,缓缓地道:“原是我一己之私,将素日里敬我爱我的徒弟推到了九霄云外,怨不得别人。今日来,也并不想将昔日的瓜葛纳入,只是想问问徐王妃,绿影镯。”
“绿影镯?”黛玉有一刹那的疑惑,随即想起梅林中时,紫晓先生亦曾询问过自己绿影镯的缘故,只是那时候不喜与外人言语,便不曾言语,此时他又来问,打的却是什么主意?
紫晓先生叹道:“正是绿影镯,我心里的疑惑比天大,还请徐王妃解惑。”
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来,打开时,碎玉滴泪,冷冷生光。
见到这个碎裂的绿影镯,依旧是四瓣儿,黛玉微一沉吟,已经有些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冷笑道:“陈家的那件婚事,只怕也是先生一手策划的罢?我倒是不知道,若凡与你有何冤仇,你处处伤害于他?”
“不错,是我策划的,那又如何?”紫晓先生面色泛着冷意。
顿了顿,紫晓先生忽而又是一笑,皱纹起,如黄菊,沁出的丝丝酸苦却让人莫名揪心,声音干涩得如同吹不响的葫芦:“人人都艳羡你们夫妻情深,我只想瞧瞧,世间有没有彼此信任的夫妻,你们,的确没让我失望。”
手指抚着碎玉,轻轻地道:“绿影镯,本是一对,这一只碎了,就如同心碎了,无法复原,另一只则是在我爱妻阿紫手上,本是我与她的定情之物。”
黛玉登时吃了一惊,失声道:“你说什么?”
虽然有些不信他的话,可是心中却已经如同翻江倒海一般。
这件事情,也许他是从陈家听到的,也许,还是真的,他眼中的哀伤,似非作伪,况且,她亦不知道,这人若是再骗自己做什么。
阿紫,他说的那位阿紫,会是梅林那一抔黄土掩盖的一副艳骨么?
可是,她清清楚楚地记得,徐若凡的娘亲,是自己父母收殓安葬的。
与他,又有什么瓜葛呢?
紫晓先生却对黛玉一笑,淡淡地道:“我并不为别的来,只是想知道,若凡的父母家乡。以前收徒,并不想知道太多,况且,当年收若凡为徒,是受故人之托,也不曾细问来历。也许,他是我要找的人,也许不是。”
此时实在是匪夷所思之极,黛玉心中的疑惑亦是铺天盖地,拿捏不准。
皇太后说,紫晓先生便是老忠顺王爷,又说徐若凡与小忠顺王爷穆德是亲兄弟,暮霭、穆德与徐若凡,不能三龙相斗,那么,话中几分可信?
也许,很多事情,是该抽丝剥茧,层层显露了。
沉吟了片刻,黛玉方浅浅一笑,悠然淡漠地道:“我不曾听若凡说起过他父母家乡,只约略知道,我婆婆早已去世了,倒是不知道先生问的是什么?”
紫晓先生面色一白,隐约有些颓然,重复问道:“果然去世了?”
“自然是真,光天化日之下,岂有红口白牙咒人的?”听到紫晓先生质疑自己的话,黛玉也有些不悦,口气亦重重的,有些讨厌他。
若凡这样敦厚又顶天立地,才不会是这样一个阴险狡诈之人的儿子呢!
黛玉面色犹有余恨,忿忿地想着。
况且事情不明不白,他好似也没说若凡是他的儿子罢?
一只纤纤素手忽然卷起珠帘,黛玉怡然立在紫晓先生跟前,轻声将他从沉思中唤起:“忠顺王爷,你来江南,为的可是什么?”
紫晓先生喃喃地道:“我来找阿紫呢,我在想,她是不是没死。”
黛玉闻言一愣,她不过就是好奇才忽然一试,不曾想他竟不曾否认自己是忠顺王爷,不由得心中骇然,原来,他真的是忠顺王爷?
仅仅这么一惊,黛玉温润的气息忽变,紫晓先生浑身一震,登时如梦初醒,紧盯着黛玉冷声道:“方才你说什么?我不曾听到!”
黛玉脸上带着一抹冷意,淡淡地道:“忠顺王爷,你又能装到几时?”
清亮的眸子,看着他,眼里有些控诉,有些怒色,无声的怒,更刺人。
他是忠顺王又如何?为什么要利用自己的亲生儿子?穆德虽然很凶狠,可是还是稚气了些,他的父亲化身紫晓先生为的又是什么?若凡何其无辜?他不过就是想给自己一个家,他身先士卒,流下了多少血汗,才能为自己挡风遮雨?
他一出现,暮霭也扯进来,穆德也扯进来,霍然、小婉,一个个都处在什么样的位置,她不知道,也不敢去轻易相信还有什么友情。可是她只知道,她要徐若凡,那是她的夫君,他会保护她,她也不愿意他受到伤害。
也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纯澈,太过正气,竟让紫晓先生不敢逼视。
唇边带着丝丝缕缕的笑,还是那般嘲弄,似是看透世事的犀利,紫晓先生冷冷地道:“我装又如何?化身紫晓又如何?你以为你很正义,就可以指责我?真是笑话!我还是我,为了报仇,不管是什么,我都会通通牺牲。”
黛玉不禁怒斥道:“你这个人,真是个疯子!”
无缘无故的,就去利用这么多的人,自己亲儿子也不放过。
徐若凡,如果,如果徐若凡真的是他的儿子,那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悲哀?
黛玉幡然悟道:“方才通报之时,说你是徐先生,这一回,你又装谁?”
眼前这个人,太过神秘,他的身份,又岂止是一句话便可确认的?自己也没有见过忠顺王爷。也许,他不是忠顺王爷呢?也许,他是另外一个人呢?
紫晓先生眼里闪过一抹赞意,“若凡得妻如此,的确是不枉今生。”
低头依然将碎玉捧在手心中细细地摩挲,紫晓先生淡淡地道:“我姓徐,但是我也姓穆,我是徐先生,也是忠顺王。徐这个姓,代表着浩然正气,是一位有着一腔热血的豪迈男儿,保家卫国,可以放弃一切。穆这个姓,只代表着阴暗,代表着勾心斗角而已,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绝对不择手段。”
黛玉怔怔地听着,她已经有了一次经验,那就是听皇太后说皇家秘辛。
那些话,她并不是全然相信的。
这一次,却是这位神秘的紫晓先生来说,她依然不敢深信。
不是她疑心病重,而是,这些事情,本就是毫无头绪的乱麻,你也说,我也道,你有你的理儿,我有我的理儿,让她抓不住真相,不知道孰是孰非。
平地不会起波澜,湖面无风不起浪,事情,总是有缘故的。
听得多,思绪更乱,她倒是不知道该不该听他叙说往事了。
绿影镯,又岂能说明,他就是送给徐若凡娘亲定情物的人物?
在陈家,不就是一场骗局吗?
下一章,彻底解出所有谜团,乱线还是理顺收尾了,然后都会给大家耳目一新的东西看。
虽然没有太多时间来回留言,每天基本对着电脑时间只有一点点写文时间,现在身体没完全恢复,心里又因为太多的事情很不痛快,精神不好,火气很盛,可是依然谢谢大家支持,梅灵绝不弃坑,只是现在带病的时候,写得少一些,此文还有三十万上下的情节,所以绝不缩减。
前因后果愿君平安
久远的故事就如同一则美丽的传说,在江南的温润中低吟轻唱。
绿影镯的浓绿,正如江南的秀竹呜咽不休。
爱得够深,失去得够痛。
一场火,葬送了一个人家的幸福,拆散了同命鸳鸯的情。
此仇此恨,不共戴天,支撑着紫晓先生活到至今,撒下弥天大网。
都说一笑泯恩仇,再大的仇恨,也会在笑声中消失殆尽。
可是也有更深的仇恨,随着日积月累,几高天山,无法磨灭。
有些事情,注定会随着时间消逝,而有些事情,却会让人永生难忘。
紫晓先生,正是后者,他依旧是让,天下来陪葬。
黛玉有些叹息,却也有着深深的怜悯。
都说有舍才有得,可是,往往有人失去的,却是一生的幸福。
上一辈子的纠葛,注定了这一代人的恩怨情仇。
三龙斗,已经是解不开的宿命,她只能用些心,将徐若凡拉出漩涡。
所以紫晓先生前脚刚走,她后脚便启程回京。
郎君前线御敌保国,妾身京中剪断算计。
冷风吹进了马车中,清鸾拿着一件杏黄缎面豹纹翻边的斗篷给黛玉披上,脸上漾着暖暖的笑,有些兴奋地道:“我也要跟着夫人进京了呢!”
黛玉撩起车帘儿,望着路边往后飞的萧瑟景色,笑道:“有什么兴奋的?”
清鸾眼里写满了快乐,道:“我长了这么大,还没进过京城呢!天子脚下,市肆繁华,人烟鼎盛,一定比咱们江南更有一种豪奢。”
“京城有什么好?勾心斗角层出不穷,让人厌烦得很。”黛玉把玩着鬓边的青丝,有些想念在沙场杀敌的徐若凡了,他想必也没有想到罢?
他竟然真的与紫晓先生有些儿瓜葛,只是连紫晓先生亦不能确定罢了。
也好,紫晓先生算尽天下人,如今有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事情,也让他对徐若凡暂时放下了戒心,总不能一心报仇,最后却伤了自己的儿子。
锦绣河山,帝王基业,又怎么能比得上一个儿子的尊贵?
可是黛玉想说的是,报仇固然重要,可是百姓何其无辜。
她相信,如果是徐若凡的话,他一定会先以百姓为重,后论恩仇。
忆起昔日风光,黛玉清澈的眸底也有些惊叹与忧伤。
情之一字,甜如蜜,毒如蝎。
甜到了心坎儿里,却毒了旁人嫉妒扭曲的心。
如今的世道,容不下真挚的爱情,总认为那是伤风败俗之举。女子无才便是德,懂得多,心儿大,移了性情,压倒了爷们的威风,都说女人是弱者,其实,那些爷们才是真正的弱者,不肯承认,他们不比女人强。
自己年少的时候,为了情,在大观园中,宛若飞蛾扑火,落得一身伤。
所以,她能明白紫晓先生曾经的爱与痛。
锋芒毕露招人妒,她吃过苦头,紫晓先生更因此失去了所有。
唔,有些事情,该断则断,日后,她要面对的,是更大的风雨。
徐若凡的身世,在这件阴谋中占着举足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