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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她这句后墨言就离开了,夏夏回转身来看着何如初说:“如初姑娘,您可真是聪明。”
怎么又聪明了,何如初不明所以地问道:“这回我又哪里聪明了,说来听听。”
“如初姑娘不是担心郑公子心存不良么,这一句知君用心如日月下去,郑公子就算不想如日月也只能如日月了。郑公子太院出身,您只要有这么一句他就会有自知之明,也会持重己身。”夏夏笑眯眯地点头,越来越觉得何如初时常透着说不出的小聪明。
存一点聪明渡日,留几分痴呆防死,在夏夏眼里这就是大智慧。
“这样啊?”好强大的夏夏,何如初心中想道。
晚饭后,夏夏照例出门回建安城西的宅院里去,黄昏时就着天光忽地下起雨来,何如初起身递了把伞给夏夏,然后就挥着手笑嘻嘻地说:“不许打我的小报告。”
“是,如初姑娘。”
夏夏是这么应的,但是到盛淮南那儿夏夏就非常主动地交待了。当夏夏念完那句诗时,整个屋院便只能听见一片雨声。
一场雨将整个建安城的夜笼罩住,那些灰黛之色被洗得发亮,在灯下廊下倒映着微弱的水光。盛淮南让夏夏先去睡,自己则久久立于廊下看着天际的雨看不到尽头地落下来。
从天至地,这是何等遥远的距离……
“又下雨了。”盛淮南说罢面向北边,这样的雨夜里容易想起故人及往事来。
曾经也有人与他言“拟同生死”,只是终究雨打风消去,眼下又听到一句同生死,盛淮南自问已无心力去回应。
如今存活着只因为还不到死的时候,既然活着那就当活得肆意畅快,他不会久居于建安城里荒废生涯,建安城太大容不下一颗不够温暖的心,建安城又太小容不下那些宏伟壮阔的风波。
“如初,于你而言最好的对待应该是放任你肆意生活,说去便去说留便留,若这就是你最大的所求,我必将应允。”如今他已给不得太多,既然何如初所求的是他能给的,他自然会给。她若想走,他便给她一个全新的身份,让她活得天宽地广再无束缚。
“只是,如初,你当真不记得了吗?”盛淮南说罢嘴角有了一丝笑意,如果何如初看得到就会在心里腹诽,这是她最讨厌的笑。
14.出小坑入大坑
更新时间2012311 8:00:29 字数:3171
眼看着时日已至七月中旬,盛淮南怎么搞定何太太的何如初不知道,她只知道夏夏给她绣的胭脂色海棠花嫁衣已经绣好,繁复精致得无以言表,穿上好看是好看,就是心里不踏实。
何如云也没敢再来,听说郑提督府上最终还是下聘到何太太那儿,对象自然是何如云。何如云虽然没来,可偶尔听得丫头们嘴里议论起,说起三个姑娘前后脚订下婚约,却是天差地别。
“那位生得再往前又怎么样,还不是嫁了个没名没姓的,如雪姑娘嫁邺城杨家,如云姑娘更是高嫁到郑提督府上。”
“就是,要不是老爷心地良善,只怕她连咱们还不如呐。”
所谓见高踩低,何如初现在就是个人人见了都要踩上一脚的,每当听到这些风言风语时,夏夏就看着她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七月十八那天,夏夏大清早就把何如初叫起来,梳得一个精致漂亮的发式,又点得珠花玉簪,还特地给她穿了一声新衣裳,这可就让何如初奇怪了:“夏夏,你今天这是做什么?”
“如初姑娘今天要去见一个人,公子爷吩咐要好好替姑娘打扮打扮。”夏夏却怎么都不肯说是谁,却让何如初更是一番瞎揣测。
见面的地方是建安城最有名的茶馆,也就是何如初那天啃西瓜的茶馆,夏夏又是把她送到门外就不进去了,只说道:“如初姑娘,里边的爷是公子爷的兄长,规矩礼仪且要妥帖一些,但也不必太拘束。”
进去了一看盛淮南也在,莫明地就安下心来,有这厮在应该不是来为难她的。只是……盛淮南这位兄长会不会太老了点儿,还是盛淮南看起来脸嫩?
见何如初怔愣,盛淮南开口道:“这是我兄长,你称一声三爷便是。”
“如初见过三爷。”何如初从善如流地行礼。
那位三爷点点头说了个“起”字,然后又笑着招手说:“弟妹且来坐下,不必拘礼,你和淮南的婚宴我不便到场,这里先给你们俩道声喜。淮南此番是我委屈了他,以后自当补偿,眼下虽时日艰苦些,却也是为将来做打算。我此番出行也没带什么好物件在身边,只一对羊脂玉腻子常把玩着,便充作贺仪愿你们双宿双栖白头到老。”
比起盛淮南来,这位三爷透着亲切,但这亲切里也带着很浓厚的气度,是一股子就算温温和和笑过来也不会忽略的强大气场。盛家怎么尽出这样的人,这位在定都盛家怕是个掌权的:“承三爷吉言,谢过三爷。”
这位盛三爷是来也快去也快,盛淮南丝毫不挽留。
两天之后婚礼至,何如初没半天欢欣雀跃,反正在她念头里,这会儿就是眼一闭头一蒙上花轿。至于以后怎么逃,怎么离开这位不能招惹的那就再说,眼下形势比人强。
在花轿上,何如初想半天,终于拿着手里的玉如意狠狠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痛呼出声后终于明白一个事实:“本来我是不想嫁的,我也大可以不嫁,为什么我居然就被哄着上了花轿!”
无语凝噎啊!她怎么就这么傻,真的,她真的已经傻得没药医治了。
细想想自己这几个月来都干了些什么事儿,连像样的反抗都没有,这叫什么,这叫有心杀贼无力回天。
“盛淮南,你这个混蛋,我有这么笨有这么好哄好骗吗?”懊恼至极地新娘胸中郁闷极了,以至于拜天地时压根不低头去拜,众人也都无视,念完就把她押进屋里去,留下夏夏在她身边守着后,一群人就上外边儿吃吃喝喝去了。
最终,郁闷至极的新娘终于发脾气了,要知道这位从前也是娇小姐,一发起脾气来自个儿把盖头揭了,见着什么砸什么。夏夏居然也不拦着她,甚至还在一旁提建议:“太太,这个盘儿砸不坏,要不您换那架子上的瓶盘杯盏试试。那些个不仅是易碎,还是公子爷的心头好,您砸了更好出气。”
“夏夏,你到底跟谁一边的!”何如初边砸边怒吼。
无辜的小胖侍女夏夏同学眨巴眼,满脸是笑的说:“跟谁也不一边。”
砸了完地的瓜果盘子之后,何如初发现自己压根就是在做无用功,垂头丧气地趴到桌子上,心中那叫一个无限凄凉啊!
此时夏夏开了门让人进来把东西收拾好,又递来盏茶给何如初,侍立于一侧轻声道:“如初姑娘,您心中所求世上若真有个人能给,公子爷便算一个。如初姑娘若只想籍此从何家脱身,夏夏能跟姑娘保证,公子爷能给的天宽地广要比旁人稳妥的多。”
“盛淮南也知道我的心思么?”何如初问道。
只见夏夏轻轻点头,说道:“公子爷知道的恐怕比姑娘想象的还要多一些。”
“其实他要早跟我说明白这只是一场戏,我至于天天鼓捣着跑么,他有他的目的,我有我的想法,这样叫一拍即合各取所需要,多好的事儿,还弄得我挖空心思闹出那么些事来。啊……我终于放下心来了,说实话不是盛淮南不好,就是他太好了,一个我一辈子都得像他低头的人,我可不愿意跟他过一辈子。”她是想跳出何家这个坑儿,可盛淮南是一个更大的坑,搁谁也不会乐意刚从小坑出来就落大坑里。
“不过我有点好奇,究竟是什么事儿让他非得用婚姻来解决,像他那样的人还需要委屈自己吗?”在何如初印象里,这种应该叫权二代,有钱有势啥也不缺,想做点事哪用得着束手束脚,还用一场婚姻来作戏遮掩。
她的话让夏夏轻叹一声说:“如初姑娘,这世上最最身不由己的人恰恰是那位站得最高的人,若要说委屈,那位又向谁说去。”
这个那位意有所指,而且从夏夏的语气里何如初听得出来,那位意指深在身宫里的皇帝陛下,更重要的是,夏夏说来好似和那位还挺熟悉。
不过这话何如初放心里,有些可以好奇,但有些事不能好奇:“也是,那我就不问了,以后也别跟我说任何人的身份,我不想知道太多。”
“如初姑娘,都收拾好了,要么我侍候你洗漱歇下。”夏夏的话意思可明显得很,那就是告诉何如初不用小心翼翼揪着衣襟,她们家那位公子爷不会过来。
听到这句话何如初也不意外,既然一开始就是作局,那想必盛淮南那样的人也不会随意做出格的事,既然都不是心甘情愿,当然不会有什么洞房花烛,这倒省事儿!
安心睡下一夜无风无雨无梦,直到夏夏再喊她起身时,窗外边天已大亮:“如初姑娘,要起么,还是您困着要继续睡会儿。”
按大家族里的规矩,到点儿就得起,可何如初从没守过这规矩,一看天有些凉意就眼皮子一搭裹好被子说:“我继续睡,别叫我吃午饭。”
打新婚第一天开始何如初就照样过着和在何府一样的日子,只是在吃穿用度上有了变化,盛淮南在这上边一点儿也没薄待她。小宅院里仅有俩丫头,夏夏侍候她,另一个叫入秋侍候着盛淮南的起居,整个宅院里就四个人,夏夏常说的几位叔叔鲜少过来。
何如初其实是一个挺懒的人,眼下过得挺好,也就没想着逃跑的事儿,更何况盛淮南守之以礼,每天见了面问候几句说几句话,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无比惬意啊!
“如初姑娘,你蹲这做什么呢?”夏夏出门置办宅院里要用的东西,入秋见何如初蹲在院子里半天没起就过来看看她需不需要什么。
蹲在地上的何如初在画漫画呢,她从小学国画,到了到了没成国画大家,却偏歪到画漫画上去了。当然她这也是古风十足,功底深厚的漫画,和日本那些个漫画风格是完全不同的,可以称之为中国风,线条简单流畅每一笔一画都是古韵十足。
“呀,姑娘还会画画呢,画得可真好看……好像还是个故事呐!”入秋说罢也蹲下来看着。
原本一个人在石板地上用炭头画画解闷的何如初见自个儿有了观众,兴味就更高了,一边画一边说:“这个故事叫仙剑,讲的是一个爱玩爱闹一点也不正经的店小二和南诏国公主的故事,呐……你看这就是那个店小二,他的名字叫李逍遥,这是南诏国公主,是小时候的样子她叫灵儿。”
一点点地讲着故事,何如初也是瞎胡闹,正好有个人愿意陪着她瞎胡闹,那再好不过。
说到李逍遥在仙灵岛上见到灵儿的时候,入秋特同情灵儿,说:“她一个人等那么多年,好苦啊!”
说到仙灵岛上那颗种子被灵儿的泪花滴落后发芽时,入秋又特别激动:“如初姑娘,原来真的不是石头,灵儿姑娘等的人没有骗她。”
何如初都有点儿不理解,就一个故事而已用得着那么激动,在电视剧烂大街的时代谁会为这么点儿戏剧性的故事,而导致情绪大起大落。
“对,没有骗她,你好好看着我画,好好听着我讲,这事儿可不会因为他们结婚就完,这可是一个很曲折很长的故事。”何如初说完继续埋头画自己的,这时画到灵儿送李逍遥离开仙灵岛,两人依依惜别的场景。
画完后,何如初忽然发现自己被个影子罩着了,歪着脑袋仰面一看:“盛淮南……”
15.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更新时间2012312 8:00:25 字数:3037
站定在何如初身后看着她仰面,脸上有些炭头擦过的污迹,盛淮南遂伸手掏了帕子递给她:“脸脏了。”
接过帕子随意一通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