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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着肚子忙碌的身影,心中顿时有了一股冲动,她走到吴忧身边,说:“我们回去吧。”
吴忧忙碌的双手顿了一下,她低着头说:“阿诗,回不去的。”她揉了揉因为长时间站立而已经不堪重负的腰,“阿诗,如果是你,你怎么回去?难道要我大着肚子跑到裴炎面前,说我怀了你的孩子,你放过我爸爸,我们结婚吧?这样说对吗?我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况且,我在这没什么不好。”
“那孩子生下来怎么办?”
吴忧扫了一圈自己住的地方,确实很破旧,但跟那些在这里的孩子相比,她已经够好了。她没有住到漏雨的屋子里,桌椅板凳也都是新做的,就连被褥也是新的,她很满足,甚至想一辈子呆在这里。
她,现在才是真正的灰姑娘,没有水晶鞋与南瓜车的灰姑娘。
毛诗韵同她一起留了下来,她本是想告诉裴炎的,但是还未来得及开口,吴忧就提前给她打了预防针,如果她敢打电话,那么她会再逃的,一辈子都不再相见。她愣愣地看着那个口气决绝的人,一下子失去了主张。
吴忧生孩子的时候已经很冷了,再加上下雪天路滑不好走,所以只能在她感到阵痛的时候请当地诊所的医生过来。毛诗韵站在她旁边,又是递水又是擦汗。吴忧满脸的痛苦,生了两个小时还没有生下来。胳膊上是被吴忧掐出的指甲印,她的疼仿佛她也感同身受。天快亮了的时候,孩子终于生出来了,是个女孩,眼睛又大又亮,毛诗韵爱不释手。
一个月之后,毛诗韵抱着孩子坐上了回城的汽车。
一年之后,裴炎重操旧业,到某个小山村行医,休息的时候他上山,在大树底下看到了一块墓碑:愿一生无忧。
他坐在那边,哭得像个孩子,难以自禁。
作者有话要说:
65
65、订婚 。。。
裴炎订婚了,和一个叫巴蕾的女孩。那个女孩,是一直跟在他旁边的护士。经历过上次的伤痛之后,父母对于他的婚姻自由也不便再说些什么。归根结底,他即将要结婚的人还算是门当户对。
那个叫做巴蕾的女孩,有着吴忧一样的笑容,明媚而善良。裴炎市场提醒自己,那不是同一个人,但有些时候,吴忧的影子反而在她身上愈发鲜明起来。他怕自己混淆,就尽量躲着。而那个女孩总是跟着他,他走到哪儿,她就追随到哪儿。在环境极其恶劣的山区,她一声不吭地跟在他身边,默默地忍受着寒冷、酷暑,以及位置的灾祸。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到一个没有水,没有电,还满是崎岖小路的大山里,如果不是有着强烈的信仰,就是对人生已经完全失去了信心。
裴炎当然知道是哪一种力量在支撑着她,不过对他来说,数次的行走却只是因为后者。他每年都会主动要求去偏远的地方行医,医院里的人都很不理解,这个年纪轻轻的精英医生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放着大都市好好的环境不要,偏要到荒无人烟的山村去行医。这年头,哪还会有医生要去找罪受的。裴炎心里很清楚,他不是什么善人,他只是在赎罪,那些他所亏欠的,所不愿提及的,都会在远离先带你文明的落后村落中得到救赎。面对薄雾覆盖的远山,面对空旷干旱的沙漠,面对漆黑一片的夜晚,他的内心才会得到稍许的平静。或许这一切都是他罪有应得,让他在无休无止的救赎中得到生存。
巴蕾是个开朗的女孩,不像他整天眉头紧锁,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在踏往山区的路上,他问过他,为什么她总是会在他要求去行医的时候,第一个举手跟随。
她笑着回答:“因为我是你的专属护士。”
这句看似玩笑的笑话并没有将裴医生逗乐,他扭过头去,在颠簸的车上昏昏欲睡。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而她的答案,也终将在某一天揭晓。
裴炎背着药箱顺着山路往上爬,山上住着一位老人,据说已经过了多年的隐居生活。巴蕾跟在后面,亦趋亦步。也不知道爬了多久,天空突然下起雨来,于是逐渐增大,密林无无法阻挡掉落下来的雨滴。本就不好走的山路变得有些泥泞,他们满脚是泥。即便是这样,也无法停下脚步,一旦停下,将很难再启程。
裴炎找了一根树枝拉着巴蕾,一滑一拐地直奔目的地。那位住在山上的老人,好像是砍柴的时候不小心摔伤了腿。裴炎也顾不得脱下身上的试衣服,就立刻开始替他检查起来。伤势并无大碍,只是扭到了。他从药箱里拿出跌打损伤的药,一点一点地擦拭着,包扎着。雨势逐渐增大,他们无法下山,只能在小木屋里呆着。三个人坐在一起大眼瞪小眼,很是无聊。于是老人就讲起了自己为什么要在山上隐居的故事。浓重的方言并没有影响裴炎的听力和理解力,他知道了其中的缘由。
老人年轻的时候是当兵的,去过不少地方,也打过不少仗。当年到达山下那个小村子的时候,村子里什么都没有,是他们帮着村民盖起了房子。优秀的他被村长的女儿看上了,并向他表白了。在那个年代,行事作风如此大胆的姑娘很是少年,他有些害怕,就拒绝了。谁知几天之后姑娘突然死了,所有人都将矛头指向了他。本来可以平步青云的老人,一下子成了杀人犯。逼不得已,他就逃到了山上,再也不敢下来了。他最大的希望就是,有一天自己的冤屈能够被洗刷。
听完这个故事,裴炎沉默了。时隔这么多年,有谁会记得当时发生的情况呢?人们记得的,恐怕只有那个为爱成恨的姑娘,以及这个落荒而逃的老兵。
雨一直到傍晚的时候才停,裴炎本来打算下山的,但是一看那湿滑的山路,就打消了念头。就算他的命不重要,他也要为那个小姑娘考虑一下。于是他就决定在山上住一晚。老人简单地炒了两个菜,三个人围坐在火堆旁,边吃边聊,当然裴炎除外。无论干什么,他都像一个事不关己的人。
吃晚饭他走到外面,看着已经黑透的天空,闻着充满泥土气息的山林,以及这个世界被洗刷过后的味道。他又想起了那个女孩,笑着或者哭着,每一个表情都深深地烙进他的心里。这就是闲下来唯一能做的事情——想她。
他忘不了五年前的那一天,他到那个地方去行医,却意外地看到了一座隆起来的土堆,他不敢确定,那就是她。他哭泣的原因,单纯是因为那块木牌上的墓志铭:一生无忧。他听那里的村民说,在他到达这里不久之前有一位支教老师,下山的时候突然掉下悬崖。没有人知道她的名字,只知道那座坟墓是来找她的人立的。裴炎听完这些话,心脏一抽一抽地疼。他紧紧抓住自己的衣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在这个世界上,她是最大的受害者。
巴蕾拿了一件衣服披在他身上,他没有回头,他并不想让她看见自己在黑暗中流着眼泪。
“裴医生,我有些话想跟你讲。”巴蕾看着那个不动声色的男人,再摸摸自己发烫的脸颊,心中被压抑的情感就像是火山一样,想要喷涌而出。
裴炎扭了一下头,悄悄抬起手擦去脸上的泪。
“什么事?”
“刚才那个大爷说的话,你信吗?”
“为什么不信?”裴炎反问。
“我是觉得,那个女孩有些太激进了。”巴蕾说,裴炎并不答话。“不过,有时候女孩子确实容易死心眼,尤其是在感情方面。”
裴炎觉得自己此刻站在这里,并不是为了与她讨论什么感情问题。更多的时候,他只想一个人呆着。他转过身,对她说:“进屋睡吧。”然后就朝着小木屋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66
66、拒绝是最好的方式 。。。
巴蕾咬着嘴唇抑制住眼泪,这个男人总是少言寡语,似乎多说一句便是多余。她记得自己刚到医院的时候,还是个刚刚从学校毕业的小女生。第一次见到裴炎的时候,彻底颠覆了她对医院都是大叔医生的观念。他就坐在那里,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即使面对病人。关于这个冷峻的医生,周围人都评价他为“冷血杀手”。她却不这么认为。其实,裴炎是个很温暖的人。她看到他会在查房的时候给病人盖上被子,会捡起扔在地上的垃圾,会在开药的时候多嘱咐一些禁忌。世界上哪有这么暖的“冷血杀手”。
在她的印象中,裴炎是个不常笑的人,有时候他的样子仿佛经历了什么巨大的伤痛一般,悲恸欲绝。他确实哭了,巴蕾在去他办公室的时候,本想敲门进去,却听见从里面传来的抽泣声。她透过门缝,看到了他盯着桌子在流泪。巴蕾落荒而逃,像是发现什么惊天大秘密一般。但也仅限于那一次。
这个永远无法被人看透的医生,一年中有一个月的时间基本上都是消失的。那段时间,巴蕾表现得就像是失去方向的汽车,虽然能够掌控自己,却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后来她才知道,裴炎每年都要去行医。没有谈过恋爱的她不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情感,只知道自己想要时时刻刻见到他,见不到的时候便担心他是否吃得饱,穿得暖,过得好。看到的时候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去表达自己。此后的几年,她都会主动提出跟裴炎一起去。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喜欢他。
“裴炎。”她在他身后叫道。
裴炎没有停下脚步,背对着那个叫他名字的女孩,。他的愚钝来自失去,失去之后,对外界的一切都没有感知。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呆愣的样子像个傻瓜,似乎什么都不在乎。
“我喜欢你。”
裴炎顿了一下,依然没有转身。他看着有些光亮的小木屋。缓缓地说:“你不该这样。”他话中拒绝的意思非常明显,想要表达的内容无非是“我不适合你,你应该找个更好的人”。
巴蕾却一下子跑到他面前,拦住他的去路。裴炎盯着眼前这个毅然决然的小女孩,那种神情让他一下子想到了吴忧。时空转换,不变的仍是她的脸。处于主动位置的裴炎,从来就不知道鼓足勇气需要多大的力量,更不知道他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将别人的心摔碎。
“裴炎,我就是喜欢你,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跟定你了。如果不是因为喜欢你,你以为我愿意来这里被蚊子咬,被虫子蛰吗?如果不是因为喜欢你,我会忍受没有水喝,没有被盖吗?如果不是因为我喜欢你,我何必一路跟随,毫无怨言?还不是因为喜欢你……”
巴蕾一口气说了这么长一串,裴炎还愣在当场没有反应过来。等他有所意识的时候,巴蕾已经紧紧扑到了他怀里,双臂环着他的腰。他并不想伤害她,稍微挣扎了一下,她却抱得更紧了。
“裴炎,我是认真的,我不知道你以前发生了什么,但你不能一味沉浸于过去,哪有只活在回忆里的,人总是要向前看,才能真正长大,不是吗?”巴蕾伏在他胸口,一字一句地说着。妈妈说过,要想得到男人的心,首先就要揭开他的心结。
裴炎像被雷击中一般,一动不动地站着。巴蕾的话仿佛一记闷锤,砸在他的胸口上,让他喘不过起来。她说,人总是要向前看的,要长大,但是如果他向前看,是否会将过去忘得一干二净,是否会彻底删除那段回忆。那个为了自己付出所有的女孩,忘了她的容颜与笑脸,忘了她说话的语调,交谈的姿势,甚至忘了她是否存在,一想到这些,他的心就隐隐发痛,仿佛要失去一切一样。他已经失去了她,不想连仅有的一点回忆都被清除。他很想让自己失控一次,对着那个攫取他过去记忆的女孩大吼:“你有什么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