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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一万个恨我的理由,我都知道,但现在不是发泄恨意的时候,你的身后还很虚弱,需要好好休息。”北堂烈不能放任她失控地胡闹下去,无论她心里有多少怨恨,现在最要紧的是养好身体。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韩雪是韩宵和韩菲的姐姐?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在血色天堂买下我的真正原因?”情绪一旦爆发,再想平复下来就难了,丧子之痛已经将夏静初所有的理智击溃,现在,她满脑子都是怨和恨。
夏静初咄咄逼人地追问让北堂烈措手不及,的确,是他疏忽了,他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件事会逐渐被淡忘,现在看来,是他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回答我!为什么不说话?你设下陷阱引我去血色天堂,原本是想替韩宵和韩菲兄妹俩报仇的不是吗?”此时此刻,夏静初怎么可能容忍北堂烈的沉默。
“就当是我求你,不要这么激动,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一定会吃不消!”北堂烈并非有意想回避,他只是心疼她的身子,经历丧子之痛的她早已是身心俱疲,哪里经得起如此折腾。
“你叫我不要激动?你结婚,我亲手为你的新娘缝制嫁衣;她百般刁难,我日夜加班为她修改;就这样,她还不满足,非要当着我的面羞辱我。。。。。。明明是你欠了她的情,为什么要我来偿还?你知不知道,我今天下午才刚刚知道自己怀孕了,虽然这个意外让我措手不及,但这毕竟是我们的孩子,我舍不得不要他。没想到。。。。。。才过了几个小时,他就从我的身体里消失了。。。。。。”情绪完全崩溃的夏静初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如果这份委屈不发泄出来,她的下场恐怕会和宇文修的亡妻一样。。。。。。
夏静初哭诉出来的委屈再次给了北堂烈沉重一击,他从来没有想过韩雪背着自己做了这么多事,从某种角度来说,是他间接害死了自己的孩子,如果不是他对韩雪的漠视和纵容,她怎么可以如此肆无忌惮地伤害静初?
“静初,你可以怨我恨我,但是。。。。。。你不能这么折磨自己,听我的话,好好躺着休息,她欠你的,我会双倍讨回。”事情走到这一步,北堂烈也没理由再抱着一颗感恩之心对韩雪客气下去,他欠她的,已经用最残酷的方式偿还了。
“一个还不到两个月的小生命就这么没了,你能讨得回来吗?”心碎了,泪却怎么也止不住,生不如死的感觉恐怕也不过如此吧。
北堂烈再一次被夏静初的逼问弄得哑口无言,的确,就算他把韩雪千刀万剐又能如何,孩子已经没了,这是不可逆转的悲剧。
“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夏静初的语气带着无奈的决绝,她和他本来就不应该再有交集,现在孩子没了,他们的关系也算彻底走到了尽头。
“答应我,你会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就算是我最后的请求。”她的心已经伤透,他没本事慰藉她心里的痛,但北堂烈还是希望她能好好地活着。
夏静初没有做出回应,漠然侧过脸,拉住被单蒙着头,她不想再看到他,也不想被他看到。
“的确,一开始是我故意用千万宝贝的诱惑把你引到了血色天堂,对你来说,这是不可饶恕的错,我也不想乞求你的原谅。我只希望。。。。。。你能真正忘记这一切,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你的生活空间里,再也不会有我这个只会给你带来伤害坏人出现。”北堂烈很清楚,这一次,他们的关系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他就连给她关心的资格都没有,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只有安静地离开,永远地离开她的世界。。。。。。
看到北堂烈垂头丧气地走出病房,莫彦也大概猜到了事情的重点,“这个打击对她来说太过沉重,也许。。。。。。我们应该让她冷静一下。”
“宇文修,我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北堂烈没有回应莫彦的好意,而是直接把话题转移到了宇文修身上。
“如果我能做到,一定义不容辞。”虽然无从猜测北堂烈会说什么,但宇文修还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你。。。。。。可不可以带她离开这里?”北堂烈做的这个决定很仓促,却有可能是对夏静初最有利的决定,只要她还在这里,他不能保证能管好自己的心,他一定会忍不住想见她、想安抚她那颗支离破碎的心。她的心太累、太苦,已经负担不起任何打击,他的出现只会加重她心里的伤痛。
“带她离开?你疯了!”宇文修还没来得及作答,莫彦倒是先激动了。
“我没疯!现在的她。。。。。。需要到一个谁也不认识她的地方安静地呆着,只有这样。。。。。。她心里的伤才会慢慢愈合。”如果不是情非得已,北堂烈怎么可能做出如此残忍的决定,但为了她的幸福,他别无选择。
“你们刚才。。。。。。到底谈了些什么?”宇文修小心翼翼地探问道。
“每个人都必须为自己做过的错事负责,我已经没有资格继续留在她身边,现在,真正能带给她安宁生活的人只有你,所以。。。。。。希望你能答应我的请求。”北堂烈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诚恳,毕竟,现在是他有求于人。
“静初的未来该何去何从不是你我能决定的,我相信,她有自己的考虑。”事关重大,谨慎的宇文修不会随便点头。
“迟早有一天。。。。。。她会求你带她离开。”虽然这只是北堂烈一厢情愿的猜测,但是他对此深信不疑,真正绝望的人最想做的事一定是换个环境,现在的夏静初已经彻底崩溃,这个伤心地,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
宇文修还在犹豫,一向沉稳的莫彦却依然难忍激动,“你到底在想什么?她现在真正需要的人是你,难不成你还想要继续明天的婚礼?”
一想到那个恶毒的女人对静初做的一切,北堂烈的心就像刀绞那般剧痛难忍,此刻,他的眼神里显露出的是从未有过的浓浓杀气,“不,不会再有婚礼!我和韩雪的账也到了该清算的时候。”
“算账?难道。。。。。。孩子的意外和韩雪有关?”北堂烈的表情如此反常,莫彦要猜到重点并不难。
“宇文修,你还没答应我。”北堂烈的语气里透着急切,他要赶着去和韩雪算账,但在这之前,必须亲口从宇文修口中得到确定的承诺。
“我可以答应你,但是。。。。。。我要提醒你,做出这样的决定之后,你没有后悔的机会。”如果是为了静初的幸福,宇文修没理由拒绝,但,他不相信北堂烈能如此干脆地放手。
“这世上没有后悔药,错了就是错了,我会为自己做过的决定负责。”北堂烈郑重地答了一句,径直走到莫彦面前低声吩咐道:“叫阿齐马上赶到总部,我有事安排他去做。”
感觉到北堂烈语气里的严肃,莫彦很快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看来,他说要和韩雪算账是绝对认真的。
莫彦先一步离开之后,安静的走廊里只剩下北堂烈和宇文修二人,“跟着你,她一定会得到真正的幸福。”这一句是北堂烈的肺腑之言,安宁平淡的生活一直是夏静初向往的,而他,带给她的只有无休止的狂风巨浪,所以,他才会毫不犹豫地放手。
“你的决定太过仓促,我觉得你应该听从莫彦的建议,给她一点时间,等她冷静下来,也许。。。。。。你们还有机会。”其实,宇文修的立场和北堂烈是一样的,他们心里的期盼只有一个——希望静初能得到真正的幸福。
显然,宇文修和北堂烈对幸福的定义完全是天差地别,在宇文修看来,只有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才是真正的幸福,可北堂烈却没有勇气去追寻这份幸福,反而要把自己爱的女人塞给别人。。。。。。
“我和她之间的问题不仅仅是这个意外消失的孩子,伤害已经造成,不是努力忏悔就能弥补的,放她离开是唯一的选择。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这个可怜的女人就拜托给你了,谢谢。”北堂烈不是一个喜欢拖泥带水的人,既然决定永远从她的世界消失,他不会在转身的那一瞬犹豫不决,一如之前的每一次,他走得果决,没有驻足、没有回头。
原本该留下的人走了,以为自己可以功成身退的宇文修却必须继续留下照顾那个一言不发的可怜女人。正当他以为静初会一直沉默下去的时候,她却突然开口:“带我离开这里好吗?”
北堂烈猜的没错,夏静初真的向宇文修提出了请他带她离开的要求,虽然有所准备,但宇文修还是被吓坏了,这一刻来得太快,他毫无准备,“静初,你先冷静一下,不要意气。。。。。。”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冷静!”夏静初用她细弱的声音打断了宇文修的好心安慰,“继续留在这里,我一定会疯掉,所以。。。。。。我一定要去一个没有北堂烈的地方,没有他,就没有痛苦,也没有伤害。。。。。。”是冲动也好,意气用事也罢,夏静初的决定已经无法更改,她想立刻这个伤心地,越来越好。
除了肯开口说话外,静初脸上的表情和刚出手术室时相比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宇文修不敢把她说的话当成随口而言的玩笑,很久之前,他曾经面对过生离死别的打击,这一次,他不希望悲剧重演,“如果这是你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作出的决定,我愿意帮助你,等你的身体恢复之后,我就带你回湳城,那里的气候比这里温暖很多,你一定会喜欢。”
“我曾经做过一个很奇怪的梦,在梦里有一座绚烂的花海,很美,远远地,可以看到花海的尽头有个人在等我,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脸,我可以肯定那个人不是北堂烈也不是莫彦,现在我终于明白了,那个人。。。。。。是你。”虽然已经是一个多月前做的梦,但这个梦却一直留在夏静初的脑海里,也许,真如宇文修所说,他们的相遇原本就是注定的。
“你。。。。。。你到底想说什么?”莫名地,宇文修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声音也带着明显的颤抖。
“你是老天爷指派给我的守护神,每当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你就会出现,不是吗?”夏静初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的懦弱,她曾经信誓旦旦地说要独立、要坚强,可最后,她还是想找个人依赖。。。。。。
“不要给我戴高帽,如果我真的是老天爷指派给你的守护神,今天的意外就不会发生。”听静初如此一说,宇文修的心里竟有了几分内疚。
看着宇文修一脸较真的表情,夏静初的情绪也变得激动起来,“你别这么说!你已经做了能做的一切,今天的意外。。。。。。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当初,我就应该坚持不让你搬走的。”宇文修始终觉得自己有错。
“时光不可能倒流,已经发生的一切也不可能改变。也许。。。。。。这孩子本来就不该存在。”说到孩子,夏静初的表情立马沉了下来,“不知道前世的我造了什么孽,自己的命不好也就罢了,居然把自己的孩子也连累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你才多大?你的人生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你怎么可以如此消极地看淡人生?”宇文修再次摆出一副严师的表情,毫不客气地教训道。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自己的人生就此终结算了。”夏静初似笑非笑地答了一句,漠然转过身,双眼缓缓合上,眼角溢出两滴晶莹的泪。
依着宇文修的性情,他应该给予这个不听话的‘学生’以更严厉地训斥才对,可当他看到她眼角滑落的泪珠时,却一句狠话也说不出口,顿了许久,最后只能把涵宇搬出来,“人生彻底终结,意味着你可以一了百了地解脱,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