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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不知!”
上面的云带着暗沉的灰在慢慢移动,层层叠叠,有的浓重如黑,有的轻薄如翼。
她突然想起那个伟岸的男人。
那时他还正直青年,脸上带着暖和的笑意,将她抱在怀中,说:“尧穗,叫声谢叔,谢叔就带你出去玩!”
她搂着他的脖子笑得欢快,脆脆的叫:“谢叔!”
谢正便乐呵呵的抱着她走了出去,却看不见身后不远处的一道小小身影正带着哀怨瞅着他们。
“爸爸!”颇为愤懑的声音,“我也要去!”
“跟什么,一天到晚反着脚丫的往外跑,还要我带?自己去玩!”然后不管不顾的走了出去。
向天培去世的那天,一个大男人狼狈的红肿了眼睛,几近哽咽的对她说:“尧穗不怕,谢叔在呢!还有你师傅,啊!”
眼睛微微一颤,透明的水流划了下来,落入鬓间隐没。
现在没了。
“你们做的可真好啊!”
******
大雨倾盆而下,“哗哗哗!”的声响响彻耳畔,密密的雨帘什么都看不清。
向尧穗走进屋内时全身上下没一处是干爽的,经过的用人纷纷担忧的看着她,管家拿着浴巾走了过来,忧心道:“小姐,怎么弄成这样?先擦擦!”说着就要往她身上覆去。
向尧穗手一挥制止,水还在不断往下滴,一站就是一滩水渍。
她苍白着脸,任雨水落进眼眶都不曾眨一下,眸光深深不看任何人继续往前走,管家僵硬在那里,想再上前可看着反常的向尧穗又有些犹豫。
爬上楼梯,拐角处正好遇上下来的董景悦,一如往常的冷清傲然,看着向尧穗震愣了一下,瞬间收敛神色,鞠躬行礼,“小姐!”
她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目光平静无波,继续往上走。
董景悦伸手拦住,“小姐,梁少正在处理事务!”
“让!”不知是雨水还是环境,此刻她的声音听来十足的冰冷。
董景悦讶异了一下,第一次看见带着满身利刺的向尧穗,她皱眉,“小姐,请您……”
“啪!”
白皙的手臂瞬间浮现出绯红的印迹,董景悦愕然的看了她一眼,随即沉默的侧身,没再继续阻拦。
向尧穗目不斜视的经过她,走向书房。
温热的灯光,淡雅的书香,俊帅倜傥的少年。
梁叶丞看见她瞬间皱起了眉头,放下书拿起一旁的外衣走过来,套在她身上,边用袖子开始擦她水淋淋的脸,昂贵的线衫顿时湿漉起来,声音带着责备,“下雨都不知道撑把伞!”
向尧穗低着头任由他在自己身上擦擦抹抹,眼睛看着两人相对的双脚出神。
良久,他感觉到了她异常的沉默,停下手疑惑的看着她,“怎么了?”双手试着去捧她的脸却被轻巧的躲过,身子一僵,眉目紧绷起来。
“穗穗!”他沉声唤着,目光紧盯着她苍白的侧脸,“出什么事了?”
“谢正死了!”她的声音几乎要被冻结住,“你要怎么给我交代?”
梁叶丞震住,目光微微涣散了几秒,随即姿势优雅的旋身,手插口袋,分析,“涉煞帮的势力过大,再不尽快压制会威胁到青锦会,这是一众元老共同商议的结果。”
“我没让你们放任涉煞帮壮大!”她抬头目光冷冷的望向他,一字一顿清晰的开口:“可是你们不该草菅人命!”
“穗穗!”他的声音也越发冷了下去,“事情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放虎归山的后果谁能承担?要保青锦会底下兄弟就必须这样做!”
“放虎归山?”她冷笑着,“涉煞帮有意谋反?你们有了足够的证据?你们就那么有信心保证他们会掀了青锦会?”
梁叶丞深深吐出一口气,“我不能留下这样的风险!”
“风险?就因为你一句风险死了那么多人?”她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瞠目,“这不过是个推断居然下这样的血本?”
“你不懂!”
“我也不想懂!”向尧穗揪着自己的发,痛苦万分连五官都皱到了一起,“梁叶丞你怎么可以这么做?那么多的人名呀!里面有很多还是从青锦会出去的,你知道他们以前过的多难吗?他们跟着我爸走的那么艰难,心心念念的要过好日子……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梁叶丞胸口一阵疼痛,像被千锤万打似得,想要上前搂住她却被其挣脱了开来,那样如被视为洪水猛兽的滋味让他瞬间白了脸,目光深邃中,他说:“穗穗,他是我们的对头!”
“他还是我的亲人!”向尧穗冲着他吼道,“梁叶丞你是你我是我!”
他一震,手不由紧握,目光虚晃的看着她,“什么意思?”
“就算我们一起长大,就算我们一起经历那些,但是你我终究有区别!”她渐渐冷静下来,赤红着眼对上他的,话语森冷:“你不曾感受过的温暖不代表不存在,从我一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些你所谓的对头给的。”
她缓缓吐出一口长气,看着如临死刑的少年,那样俊美的脸庞,闪烁的眼神,全身透着寒意的气息,轻声道:“梁叶丞,我们完了!”
******
不知道是怎么走回那个旧式公寓的,只知道全身都似乎成了一根冰冻的棒冰,冰冷的,僵硬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的。
匆匆走进浴室冲了个澡,便颤抖的躲进棉被,十二月的冬天,她的举动几乎和玩命没有多大的差别。
一闭眼就睡了,可是睡得并不安稳,昏昏沉沉仿佛看见了很多东西,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看清,一会感觉被人掐住了脖子,一会被什么东西追着跑,反反复复反反复复,想醒来却总是睁不开眼睛。
迷迷糊糊间隐约闻到了一股香味,睁眼终于醒了过来,窗外的天依旧灰蒙蒙的,雨倒是停了,房门外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她皱眉,有人?
房门在这时被打了开来,进来的是陆册,挂着一条围裙,瘸着腿靠在门边,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醒了?”连声音也带着点冷意。
向尧穗扯了扯被角,尴尬的咧嘴,干笑道:“你怎么在这?”
他不答反说,“不想笑就别笑!”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不想笑了?”
“两只都看见了!”
这人……真是的。
陆册无视她不平的摸样,“出来吃饭。”率先走了出去。
向尧穗瘪瘪嘴,苍白着脸坐起身下床,脚步不禁有些虚浮,踉跄了一下正好撞到柜子,这才发现上面摆放了一些药物。
她愣了愣,抬手扶上额头,湿漉漉的一片,原来是发烧了!
桌上已经摆放好了几只碗盘,都是清淡食物,很适合高烧过后的人食用。
陆册将筷子调羹递给她,脱下围裙便坐在她对面沉默着。
向尧穗细细的进食,半途仰起脸,笑着说:“好吃,好久没吃你做的了!”说完又连忙把头埋进碗里。
他微眯了下眼,却是没说话。
时间慢慢流淌而过,眼看着她的进食量比平时都多了一半,终于开口:“你可别撑着!”
“嗯嗯嗯!”眼都没抬一下,用力点头,手上的动作不减,“好吃!”
他神色冷了冷,“阿尧!”
“嗯?”
“别吃了!”
“我饿!”
陆册寒着脸忍无可忍之下一伸手把碗用力夺了过来,汤汁微微溅到了她身上,白色的棉质睡衣顿时斑驳一片。
向尧穗维持着那个动作依旧无动于衷,头低垂着,细短的头发耷拉在脑袋上,堪堪遮住了那张憔悴的脸庞,只露出了尖尖的下巴与紧抿的双唇。
陆册心一沉,目光深沉的看着她,“去吃点药再好好睡一下!”
“我没关系!”她轻声说。
“向尧穗!”
“嗯?”
“谢珊珊没死!”
她一震,终于抬头看向他,眼睛泛着微红,激动的连身子都隐约颤抖起来,“你……说什么?”
“谢珊珊没死!几天前我在一家小商店见过她!”他抿唇顿了顿,然后倾身隔着桌子靠近她几分,“喂,没事了!”
她一颤,目光微晃的盯着眼前完美的脸,直到在里面看见自己所想要的,那份坚定,那份信任,眼一眨,泪水就划了下来,落进咧开的嘴角带着淡淡的咸味还有抑制不住的激动。
没死,至少她没死!
之后向尧穗便变得很听话,陆册说什么她就做什么,吃了药便乖乖睡了。
这天陆册并没有回之前的房子,在客厅沙发上窝了一晚,第二天凌晨匆匆回去拿了些换洗的衣服又回到了这里,开始照顾她的饮食。
向尧穗的感冒比想象中的严重,时不时的便会低烧不止,陆册想带她去医院却硬是赖着不愿意。
没办法,他只能在生活上照顾的更加细致几分。
整整一星期,陆册几乎都没有一个好眠,看着她日渐消瘦眉头就没有疏散过,不断费尽心思的为她做滋补食材。
幸好这天向尧穗终于开始好转,原本蜡黄的脸色也变得红润起来,她坐在餐桌旁一手拿着一支筷子敲敲打打,眼睛盯着陆册忙碌的背影,等到他端着盘子出来,眼巴巴的歉疚道:“这几天真麻烦你了!把我养胖了你会不会萎缩了?”
他侧头,“猥琐?”
“枯萎的萎,缩短的缩!”
他脸有些黑,又不是花,缩什么缩!“你想多了!”
“哦!”
吃饭的时候,陆册主动说闲话:“对了,这几天曾真来过!”
“啊?”向尧穗咬着筷子疑惑,“我怎么不知道?”
“你在睡我就没让她进来!”
不确定的,问:“你是指没进我房还是……”
“没进大门!”陆册利落的回答了她未完的问题。
咳,这人……不可貌相啊!翩翩美少年连基本的礼貌都不懂。
不等向尧穗开口,他放下碗,擦擦嘴继续道:“她叫我传话给你,说她奶奶叫你过去吃饭!”
曾真奶奶这辈子孤苦伶仃就只剩下了这么一个孙女,平时家里都冷清的很,所以向尧穗自从和曾真相识以来便经常去她家晃,蹭顿饭吃,老人家爱热闹当然是巴不得她天天都能去,她对向尧穗印象一直很好,觉得她有礼貌懂事嘴巴又甜,总念叨着自己的孙女应该多跟着她学学。
向尧穗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去那了,踌躇着看他,“曾真奶奶人很好,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陆册开始清理餐桌,“我腿伤还没好!”
“那过段时间等你腿伤好了一起去,老人家就喜欢人多热闹!”向尧穗热心的建议着,随即又问:“再过多久能痊愈?”
“半个月!”
时间就这样敲定了下来。
饭后,向尧穗抱着枕头坐在客厅看电视,眼睛时不时瞟一眼另一边的陆册,犹豫着是不是该把他扫地出门了?想想又觉得太忘恩负义,好歹别人都衣不解带的照顾了她一个多星期,怎么能翻脸不认人呢?可是孤男寡女同住一个屋檐下又实在不合适。
咬着指甲不断纠结,直到电视开始播广告,她终于下定决定,开口:“陆册,你那边的房子没事吗?”
他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又低头继续削苹果皮,“很好!”
“哦!”她眨巴眨巴眼睛,又问:“一直不回去没事吗?”
“我已经告诉房东大后天退租了!”
“什么?”向尧穗惊叫,诧异的看着他,“你要退租?!”
他把白嫩嫩的苹果塞进她长大的血盆大口中,挑眉,淡定无比,“有意见?”
呃……脆脆的摇了口苹果,摇头,“没意见!只是你要住哪?”
“住这。”
向尧穗瞬间石化,看着他如说今天要吃三顿饭一样平常的摸样,不确定的问:“住这?”
“有意见?”他冷冷的扫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