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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开相册，顾远丰的脸上也是难掩幸福的喜悦，他就像献宝一样，跟面前的阮悦熙讲着顾笙小时候的点点滴滴。阮悦熙看着照片里那个五官好看却从小就爱皱着眉一脸严肃的小男孩，不免觉得有些好笑。再往后翻了一页，一张照片就瞬间戳了阮悦熙笑点，她没忍住，一下笑出了声。
“爸爸，这个。。。。。。这是什么时候的？”
照片里的顾笙看着不过中学，却梳着一个油光发亮的大背头，穿着很不合身的衬衫系着老土领带，裤头都快系到胸口了，手里还捧着个搪瓷缸。最可笑的是，明明是一张眉头皱得都要拧在一起的表情，脸上却被人涂了像某种动物屁股颜色一样的两团大腮红。
这种黑历史他怎么会还留着！
“啊，这个啊！哈哈哈哈！。。。。。。”顾远丰一看也乐了，“这是他初二的时候，他们这个短剧参加区里的比赛，老师让他演领导，就被打扮成这样了。”
也是，还有谁会这张整天就会皱眉头的严肃脸更适合演领导。
阮悦熙看着这张照片，一下子就心情大好。她也不往后翻了，就只盯着这张照片笑。顾远丰见她乐成这样，干脆把照片从相册里抽了出来给她。
“拿去，以后哪天不高兴了，就拿这个出来乐一乐。”顾远丰逗她。
阮悦熙接过了照片，可嘴角的笑意却不知不觉慢慢收了。
她想，让她不开心的人是他，能把她逗笑的人居然也是他。可是她多希望，自己遇见的是像照片里这样，会皱起眉，但眼神里却是简简单单的顾笙。而不是现在这样，让了解不了又又捉摸不透的顾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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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本稍旧的相册看完后，阮悦熙打开第二本相册时她手机就响了。一看是母亲打过来的，她接起电话，爷爷的声音就从那头轻轻传了过来。
“爷爷！。。。。。你最近身体有没有好一点？药都记得按时吃了没啊？。。。。。。”
阮悦熙跟爷爷讲电话时语气里就会不由自主地有些撒娇，从没见过小姑娘这么软糯娇气一面的顾远丰在一边听着，也觉得新鲜有趣。
等阮悦熙差不多说完了，顾远丰就忽然小声问她，能不能让他和她爷爷说几句。之前顾笙去C市时，顾远丰也只是打电话通过顾笙问了老人家的情况，一直还没正式问候过。
“哦。。。。。好，”阮悦熙虽然觉得这状况有些意料之外，但还只有答应：“爷爷，那个。。。。。。顾笙的爸爸，想跟你说两句。我把电话拿过去了哦。”
阮悦熙这会是心不在焉地翻着后面两本相册，实际是尖着耳朵听顾远丰和那头说了什么。
顾远丰接过电话，似乎意外地和她家人讲得特别投缘。可越是这样，阮悦熙心里越是害怕紧张地要死，她生怕顾远丰一不小心，就把结婚这件事说了出来！
幸好一直提心吊胆到最后，顾远丰都没提结婚那种关键字眼，多是在说爷爷的事。等顾远丰挂了电话把手机还给她时，阮悦熙那一身冷汗才渐渐收干。
“哦？你都看到这本了？”顾远丰看了看她手中的相册，忽然又把话题拉了回来，“这本可都是顾笙自己拍的照片，都还拍的不错吧？”
“是他拍的？。。。。。都挺好看的。”
阮悦熙随口一答，却才知道他原来还有这种才能。她这才又仔细看了看这些照片，往后翻了几页，发现他的拍摄水平确实很厉害。
“顾笙从小就喜欢拍照，这大概是受了她妈妈的影响。你看的顾笙小时候的照片，基本都是他妈妈给他拍的。他后来也给他妈拍了一些，都在后面。”
阮悦熙又往后翻了几页，发现前面的山水风景到后面就都过渡成人物照了。照片里面有路人，有旅人，有老有少，神色姿态各异，似乎很多都是他偶然抓拍到的。再往后几页，照片里的就都是个穿着很朴素，笑起来却特别温暖的中年女人。除了单人照之外，中间还偶尔会插几张两个女儿或是顾远丰跟她的合照。
“年轻的时候我很忙，为了赚钱为了事业，渐渐都没时间顾及家庭了，所以后来他母亲留下我们的照片，也就是之后顾笙给她拍的这些了。如果早知道她会得病，我就不会那么着急着工作，忽略了她……多亏了顾笙啊，不然我现在怕是连自己妻子的脸是什么样都快不记得了……”
顾远丰的语气，乍听之下好像是带着几分自嘲的轻松，可阮悦熙却能感觉到，这份轻松之下的感情，藏的是份多么深沉的思念。
“丫头，其实我心里高兴笙找的是你。所以我也是真心希望，不管以后你们什么起起伏伏，两个人都能好好地在一起才好。毕竟人生是说长不长，一辈子能遇到个互相中意的好缘分，已经不容易了。更何况顾笙这孩子，需要的不仅是个陪伴，他最需要的，是个稳定坚固的家。”
“家。。。。。。？”阮悦熙听得有些模棱两可，“是不是因为妈妈去世的事情，他心里。。。。。。”
“倒也不是，”顾远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又问她：“不过是不是顾笙还没跟你说家里的事？”
“没有。他来没有说起过。”
阮悦熙咬了咬嘴唇，垂眸看着相册，眼神里禁不住满是落寞。
那个人，连他自己的事情都不会愿意主动地告诉她，何况是他们这个家呢。
“没说？。。。。。。唉，那小子就是什么都爱憋着。算了，我来跟你说吧。其实我们这。。。。。。”
可顾远丰话还没说完，书房的门就被扭开了。
“爸。阮悦熙回去没？。。。。。。”
顾笙进来了，步伐有些轻飘，脸上和耳朵也微微有些红。他看着似乎很累，连眼睛都懒得睁开，只凭着自己对家里的熟悉从门口闭着眼一路走到了榻边。
“你是不是喝太多了。”阮悦熙看着他总觉得他就要倒，连忙站起来扶着他，让他到榻边坐好。
“你还在？”顾笙这才睁眼，看着她，眼神有些迷离地勾了勾嘴角：“正好，回家吧，累了。”
阮悦熙扶正他，看他手有些烦躁地在解领带，便拉开了他的手，伸手想帮他来解开。她其实不会解这个，所以还有些笨手笨脚，可顾笙似乎不在意，闭着眼也不动，就任她慢慢地弄。
“嗯，好了。”
研究了半天，她才终于解开了他领口那个束缚，放到了一边：“可是你现在这样也开不了车。你刚才怎么回来的？”
“找了代驾，”顾笙又闭着眼，靠在她身上，“回去你开吧，上次也是你开的。”
“可是上次是白天，我不敢开夜路。”阮悦熙皱了皱眉。
顾笙说的上次，就是他跟她表白的那天。可那是大中午回的家，顾笙那时也不到喝成这样，她才有胆子在他的监督下把车开回去。
“顾笙啊，你也是，让她开什么车？大晚上的，她开车太危险了。”
顾远丰看了看两人，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随即缓缓说道：“干脆你们今晚不要回去了，就住在这里，我让小张帮去你们铺床。”
“好。”
顾笙也不推辞，只是应了父亲一句。不知道是醉过去了还是太累，他就一直闭着眼靠在阮悦熙身上，不再说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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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306 59 午夜一劫＇
顾笙洗完澡的时候头依旧有些昏沉，胃里很空，有些烧灼。
等他路过客厅正要上楼时，阮悦熙却从厨房里探出半个身子叫住他：“吃饭吧。”
阮悦熙知道，他应酬的时候不喜欢吃菜，只会喝些酒。以前他回来，身上都是醉人的果酒香，可今天他却是满身烈性高粱白酒的醇香。酒喝多了总归伤身，何况是空腹。
时间晚了，阮悦熙做的也不复杂丰盛，桌上只是一杯刚榨好的芹菜汁，一小碗米饭，和一碟用骨汤煮的虾米萝卜丝。
“你先喝芹菜汁，那个解酒。”
她知道顾笙不喜欢芹菜的味道，她就站在旁边，一直看他喝到杯子见底才放心上楼去洗澡。此时父亲和张姨也都休息，顾笙就一个人坐在开着一盏餐灯的大圆桌边，望着面前的一碗一筷一碟，忽然觉得有些凄凉。
他刚才其实已经拉住了她，想让她坐在身边就好，陪自己吃完这顿饭。可面对他，阮悦熙不说话，脸上仍旧是挥不去的怅然和不自在，那样的表情看得他心里一痛，又默然放了手。
他觉得，或许这顿饭也只是她作为妻子履行的一个责任。无关爱，只是她在施舍他。
吃过饭之后，顾笙胃里的烧灼感已经不再那么严重，头上的昏沉也缓了些。等他再进房间时，屋里就开着一盏床头的台灯，光线调得有些暗。阮悦熙已经窝进了被子里，贴在床边，背对着他，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醒着的。
在这里不比在家，没有两床被子给他们分开来盖。顾笙轻轻地掀开被子一角，坐在床边，被子里的那团身体就小小地缩了一下。顾笙便知道，她根本没睡着。
他放轻动作睡进被子里，侧过身枕着手，看着她的背影。他脚一动，却不小心触到了她，阮悦熙又是一缩，几乎要贴床边贴到滚下去。
“睡过来点。”
顾笙说着一手从她身后绕过去，卡在她腰上，把她人从床边拉到了中间。
阮悦熙依旧是背对着他。她想用力掰开他的手，可奈何力气不如他，她也就懒得再挣扎，一言不发也不动，就在他怀里静静地侧着。
这几天开始冷战之后，阮悦熙话都跟他说得少。此刻怀中久违的温暖，让顾笙有些恍然如梦。她穿的是顾寒的真丝睡裙，轻薄的布料触在手上，说不出的柔软顺滑。他不自觉地把头埋在她颈窝和散落的发间，洗发水淡淡的花香味就充盈着他的感官。
“阮悦熙……”
她身上好闻的味道让他失了神，一时间，顾笙竟有些锁不住心里的潜藏了很久的某种需索。他扣住她的手，将头埋地更深，在她脖颈间蹭着轻吻：“……告诉我，我到底哪里做得还不够如你的意？……”
“没有，没有……”阮悦熙感到皮肤上炙热的鼻息，惊地一抖，想坐起来，“我……我去洗手间。”
“没有？……既然没有不满，为什么要跟我冷战？”
顾笙已经完全不听她后半句，把想起身的她死死按住，翻了个身，将她压在了身下。等看清他眼神中充斥着一种说不清的欲望时，阮悦熙这下才清楚确定他此刻似乎是想做什么。她吓得全身都凉了下来，只觉得背脊上都在冒冷汗。
她害怕了，挣扎着求他放手。
“放开？”
或许是在酒精强烈的催化下，顾笙这几天来的压抑全都转为了莫明的恼火。好言好语哄已经不住身边的人后，他不再用理智思考，擒住她双手的力道用得更加大：“阮悦熙，你别忘了，你是我妻子！你有什么资格让我放开？……既然给我做饭都已经变成了你的义务和施舍，那这种事，也该是你的义务。”
话一落，顾笙唇间的炙热就紧紧贴附在了阮悦熙曝露的锁骨上，一只手落在她腿上，紧贴着她腿上肌肤肆意游走。可阮悦熙几乎被他压在自己颈间的头困得无法呼吸，身上的裙摆早已因为挣扎而卷到了腰间。所以当已经冰凉的身体被顾笙身上灼热温度触到的一瞬间，她恐惧睁着双眼，无助地看着昏暗的天花板，绷紧着全身在不自觉地颤抖。
因为她这辈子最害怕的，就是喝酒后的男人。
之前她人生里的那个阴影，是在酒后疯肆无忌惮地施暴于自己的家人；而现在面前这个男人，一样是失了理智，也许一样也会在下一秒，就在她身上留下一辈子都挥不去的阴霾。
“顾笙！……你醒一醒好不好！……你现在很可怕知不知道，可怕得像我的亲爸！我不想恨你！”
在他的手差点探进她已经卷到腰部以上的睡裙里之前，阮悦熙几乎绝望地，对这个失去理智的男人喊出了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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