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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呐!”我扶额,她这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宋溪后来没给我打电话,我估计着她问过后的情况和我了解的也差不多。
熊跃假病这事很快就成为了过去,我的生活继续平静的向前。
农历七月十四,我和许琛的新房终于装修好了。竣工那天,他带着我去了新房。房子的装修风格是我决定的,他拖着我手参加了每一个房间。
“这个是笑笑的儿童房,那边的是我们的房间,恋清,怎么样,你还满意吗?”他问我,灯光下,他的笑有些傻。
“不错,挺好的。”我摸着门框,仰头看着头顶的灯。
“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他从背后抱住我,气息呼在我脖子间。我和他在一起这么久,虽然我们也拖手,也亲吻,但几乎是点到为止,他还没有这样热情过。我用力挣扎了一下,然后低着头走到了隔壁的书房。
对于和他亲热,我一直想像着又抗拒着。
当年我和熊跃未婚先同居,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现在嫁第二次了,我反倒完全放不开了。
“怎么了?”他跟过来,又一次搂住了我。
这一回,电话铃声救了我,我手忙脚乱的掏出手机,然后飞速的滑下了接听键。
“恋清,你在哪?”宋溪的语气有些奇怪。
“你不会回F城了吧?”我兴奋的问她。
“你的手机是不是设置了拦截?陌生电话打不进去?”她完全忽视了我的问题。
“是啊,干嘛啊,这么严肃。”我拍了拍一脸郁闷的许琛,晃悠着往客厅走去。
“赵丽枫辗转的都把电话打到我这来了,要不,你还是给她回一个电话吧,你拦截清单里应该有号码。”宋溪说。
“开玩笑,我凭什么回电话?宋溪,你得了她什么好处?居然为她说话。”我一听给那阴魂不散的贱女人打电话,就恨不得砸手机。
“听她语气,熊跃似乎不行了。”宋溪低声说。
“演演演,成天给我演,老娘我不上当了。宋溪,我先挂了,这边忙着呢。”我气咻咻的摁了挂机键。
“干嘛,气性这么大。”许琛走到我面前,伸手拂了拂我额边的头发,我低头看了看防骚扰拦截,里面确实有一些陌生号码。
“是宋溪,说赵丽枫找我,让我给回个电话,说什么熊跃要死了。你说,这都什么事啊,这对贱人,真是阴魂不散。”我悻悻的说。
“不然,你还是回一个,说不定真有事。”许琛温和的说。
“不想回,我估计着他们是知道我们的婚期了,故意打电话来恶心我们的。”我看着手机,赵丽枫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被拦截住了,我忍不住点开。
她说:你带着你女儿来一趟吧,他是不让我打电话给你的,说不想走得不安心。但我觉得他很想再见你们一面,所以,我才自作主张找你了。陈恋清,我发誓我没有骗你。
我给她回了一条短信:滚,再也不会相信你们了。
我是想相信她说的是实话,但真的被他们弄怕了。纠结来纠结去,赵丽枫也不再打电话和发短信来。我想问问,又觉得或者可以再等等。
第二天清早醒来,我摸过床头的手机。拦截里,有赵丽枫发来的信息:他走了,凌晨三点十五分。
日期:20140413 10:16:00
83。
我看着屏幕上的那些方块字,至少五秒钟我才醒过神来。赵丽枫这条短信是说熊跃死了吗?我感觉心猛的一沉,一个翻身就坐了起来。
这回我没有任何犹豫就拔下了赵丽枫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她一直没接。自动挂断后,我又拔了一遍,响第五声时,她接起来了。
“陈恋清。”她的声音哑得仿佛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熊跃……”我迟疑着,该怎么问?问他是不是死了是不是不太好?
“走了,后天火化。”她说这句话显得有些吃力,显然哭得太长时间损伤了声带。
我死死的抓紧了手机,听着电话那头隐隐传来肝肠寸断的呼喊声,那似乎是熊跃母亲的哭声。赵丽枫确实没骗我,昨天熊跃确实是要死了。
“在F城吗?”我颤声问。
“在他老家镇上的医院,他说,想死在离家近一点的地方。”赵丽枫说完这句后,传来一阵巨大的嘈杂声,然后电话就中断了。
我慌忙起了身,然后套上了衣服。脚步颤颤的爬上了楼梯,然后我也顾不上礼貌直接就推开了我爸妈的房间。
“妈,妈!”我慌得手一直抖,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
“出什么事了?出什么事了?”我妈被我吓得一个骨碌从床上坐起来,我爸也跟着起了身,“是不是笑笑?”我爸说着就下了床要往楼下冲。
“不是,不是,是,熊跃,他,他死了。”我总算把话讲清楚了。
“你这孩子,慌里慌张的,来,起来慢慢说。”我妈舒了一口气,下了床把我扶到床沿上坐下,“到底怎么回事,谁给你打的电话。”
我把昨天宋溪给我打电话,后来赵丽枫发短信说了一遍,又把手机递给了我妈看。
“看起来是真的了。”我妈沉吟着,转头问我爸,“老陈,你看怎么办?人走了,笑笑是他唯一的女儿,按理来说,该去送他最后一程。”
“清一个人带着笑笑去,那么远咱们也不放心啊。这样吧,我和她们娘儿俩去一趟,有什么事我能帮着拿个主意。”我爸说。
“那也行,你们快去收拾一下东西,我去帮你们订机票。”我妈拍了拍我,“快去弄醒笑笑,路上给许琛打个电话。”
候机时,我给许琛打了电话,他让我注意安全,照顾好笑笑。挂了电话,我看着偎在外公怀里睡眼迷蒙的笑笑。
“爸,要怎么和笑笑说。”我很发愁。
“找个时机吧,现在不说,让她睡醒了再说。”我爸摸了摸笑笑的头,叹气道:“好好的一个人,年纪轻轻的,怎么会得那样凶险的病。”
我摇摇头,离婚后熊跃过着什么样的日子,我实在是不清楚。
一路折腾,飞到G市后转乘大巴到了县城,等我们坐上从县城到镇上的小巴士时,已经到了下午的三点多了。眼见着离镇医院越来越近了,我和我爸还不知道该怎么和笑笑说熊跃过世这事。
“妈妈,这有一点象去爸爸的老家。”笑笑指着车窗外远处山头上的电网井架对我说。
“你怎么记得?”我吃惊的问她,她已经有将近三年没回过熊跃老家了。
“我就是记得,妈妈,为什么外婆不跟我们一起去玩?”笑笑仰头问我。
我和我爸对视了一眼,然后我将她抱着坐到我膝盖上面对着我,“笑笑,妈妈和你说一个事。”
“好啊。”她低头拔弄着自己衣服的扣子。
“我们要去看爸爸。”我鼻头酸酸的,可怜我的笑笑才五岁,根本不明白死亡意味着什么。
“可是他都不来看我们,他都好久好久不来看我们了。”笑笑嘟起了嘴,很不高兴的样子,这孩子根本没有忘记熊跃,只是生气他这么久不来看她。
“以后,以后爸爸可能再也来不了。”我说完这句话,泪水就溢出了眼角,只好撇过头掩饰。
“外公,我妈妈哭了。”笑笑转头看着她外公。
我爸握住她的小手,轻轻的叹气,“清啊,算了,看情况吧,别再说了。”
四点过一点时,我们终于到了镇上,我和我爸商量了一下,先找了个旅馆安顿下来。然后我只身先去医院看看,我爸带着笑笑。
到镇医院时,我给赵丽枫打了个电话,她很意外的样子,说了声没想到你会来。然后说来接一下我,让我在医院的门诊处等等她。
大约十分钟的样子,穿着白T恤牛仔裤一头长发凌乱不堪的赵丽枫终于迎面走来了。
“你来了!”她的声音还是哑得不行,这个曾经珠圆玉润的女人瘦得只剩骨头了,一双眼睛因为过度哭泣,又红又肿。
“你怎么还在医院里?没去找个旅客住下。”我随着她往后面的病房走去。
“后天就火化,人放进了停尸间。熊跃父母死活不愿意离开医院,好在床位不那么紧张,和医院商量了一下,我就多续了两天的费用。”她细碎的解释着。
我默默的听着,跟着她踏上了二楼的台阶,穿过一条霉味和消毒水味交织的长廊,她带着我来到了东面最边上的一个病房。
熊跃的父母呆愣愣的分坐在床的两头,熊萍低着头坐在窗户边的凳子上。我和赵丽枫进门,他们只是抬眼看了看我们,哀伤和骤然失子的打击让他们无暇顾及其他人了。
这两个曾经被我恨之入骨的老不死,在这一刻,已经还原成了痛失爱子的普通父母。
“为什么不能用我的命换哟,我的跃跃啊。”熊跃的母亲头后仰着砰砰的撞着墙,撕心裂肺的喊起来,“你年纪轻轻,让我们这白头发送你黑头发,你怎么能这样狠心。”
我和赵丽枫站了一会,然后我低声说:“你带我去停尸间看看他吧。”
赵丽枫迟疑了一下,“我去找人,你到外面走廊等会我。”
我在走廊里一直转着圈,将近半个小时,赵丽枫才匆匆跑回来,“走吧!”
这镇医院的停尸房设在医院的最后面,还是独立的一幢房子,门口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全身武装的站在那里。
简单的核对后,我和赵丽枫换上了医院提供的隔离服,戴了口罩。一进停尸房,冷气和阴气迎面袭来。若不是赵丽枫和那工作人员在旁边,我肯定瘫地上了,这还是我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死亡的人。
因为天气炎热,熊跃的尸体被存放在冰柜里,工作人员打开时,我几乎凝着呼吸看着冰柜里的人,虽然过世时已经瘦得没有人形了,但那眉眼是熟悉的。
熊跃真的死了!
日期:20140414 10:29:52
84。
熊跃和我的距离不超过一米,这样近的距离,可是隔着生与死。他生前,我恨不得虐死他。他死了,我又想他怎么能就死了呢?
他在我的生命中存在过八年,同床共枕头四年多。出轨,吵闹,离婚,纠缠,我们的故事里,他没有给我圆满。
他死了,我作为前妻尽人情本份来看他,这样,就足够了吧。
熊跃,你可真厉害,悄悄的就死了。
我呆呆的看着他,一滴眼泪也掉不下来。
“他走的时候,痛得眼睛都闭不上,我抹了好多遍才合上的。”赵丽枫沙哑着声说话,间或夹杂着她压抑的低泣。
熊跃的表情确实看起来有些痛苦狰狞,我仿佛有些理解他为什么到了最后又放弃了见笑笑,他也怕这副样子吓着了笑笑。
工作人员开始催促我们离开停尸间,我脚步僵硬的跟着赵丽枫往外走。脱了隔离服摘了口罩,我往外走,走到门口我扶着墙就干呕起来了。
“你,不要紧吧。”赵丽枫站了一会才问我。
我呕得泪流满面,困难的冲她摆了摆手,“你回去吧,我不上去了。”
赵丽枫站着没动,我呕了一阵终于止住了,直起身后我也不看她蹒跚着就往前走。她不声不响的跟在我身旁,到住院部楼下时,我站住了:“出殡的日子定了给我打个电话,火化我不去了!”
赵丽枫应了声好,我抬头看了她一眼,她很茫然的样子,我收回视线直接出了医院向着住的旅馆走去。
回到旅馆时,我爸陪着笑笑正在看动物画,我在门口和他打了声招呼,我爸赶紧迎出来。
“你脸色好差,先洗个脸,然后吃点东西吧。”我爸关切的说。
“爸,你带着笑笑,我得回房睡一觉。”我扶着墙,慢慢的向隔壁房间挪去。
“清啊……”我爸在身后喊我。
“我没事!”我低低的应了一声。
回了房间,我就爬到了床上,头埋到了枕头间。满脑子只有一个声音,熊跃他死了,那个曾经笑得温和的男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