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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下手令,叮嘱属下遵王令整编。”
“很好。”郑克臧冲着王新化点点头。“不愧是孤的湖广总兵,这样,整编的时候就暂且留在江南巡阅各部操训,待整编完成了,再过江主持军务。”看着有些诚惶诚恐的王新化,郑克臧开了个冷玩笑。“美妇俨酒孤就不赐给你了,省得堕了你的战意心志。”
如此,根据郑克臧的意思,对王、崔两部开始了大规模的调动和整编,两部中旅、团、哨三级官弁不是被打散到郑军各部就是派到武学中继续深造,那些接受不了郑军军纪约束的,则被调动的名义派上前往金兰、西渤泥和纳闽的船只。当然,兼并只是手段,接下来大练兵才是郑克臧的目的,于是,在清军以为郑克臧的到来意味着大举进攻即将开始的时候,一场以提高郑军战力为目的的整训轰轰烈烈的开始了。
整训中郑克臧发现了很多的问题,首当其冲的就是装备问题。尽管之前的军务司,如今的陆军部、兵部前后也调拨了不少铳炮给王、崔两部,但属于后娘养的两部还是有很多装备是自造或者干脆就是用清军的装备,跟郑军所用的大不一样。
为此,郑克臧要做的第二件事便是给这四个师换装。不过数量不多的师属、旅属火炮换起来容易,但广泛换装步铳却是一件麻烦事郑军的编制是两个步铳队和一个白兵队组成一个哨,可是郑军从最初的数万一直膨胀到如今的近三十万,全部兵力在四年内足足扩大了七、八倍,再加上历次战役损耗的部分武具,就算郑军各大铳炮场日夜不停的生产,可如今毕竟不是机械化大生产的年代,所以大部分的郑军师级单位都没有配齐编制数目的步铳,更不要说替这四个“新”师全部换装了郑克臧不得不最终选择在这四个师里颠倒白兵和步铳的比例,这才勉强凑齐了装备。
原本以为这样就可以了,但朝鲜之战的经验又呈到了郑克臧的面前。根据龙骧军总结的经验,团一级没有配属火炮将会导致独立作战能力不足。为此,郑克臧特意推广全军,在团一级内编入一个装备一门二寸炮的炮队。当然,为了尽快的增强湖广各部的火力,只能先抽调江南预备队各师配属火炮运往湖广。但即便如此,整训的时间还是被拉长了。
这个时候,坐等郑军不来的清军广泛的派出骑侦,试图弄清楚郑军在干什么。可无论是长江水川流不息的运输船队还是郑军训练是日夜响彻的铳炮声都给清军方面造成了极大的误解,于是征南大将军讷尔福和沙纳海以下继续坐观直到云贵的消息传来。
四月十三日,郑克臧还在前往武昌的途中,便命令湖南和广西方面向贵州进军。由于清军在镇压云贵反清力量起义的时候,已经把贵州烧成了白地,因此粮食来源只能依靠川中补给的清军根本没有力量维持一道漫长的补给线。
所以当湖南总兵毛洪言率着六个师的郑军从湖南平溪卫(玉屏)杀入贵州,一路攻克思平府(岑巩)、镇远府,直扑黔东重镇都均府置下的麻哈州(麻江)之际,当面清军古州镇及湖南抚标等部便节节败退,一窝蜂的向贵阳逃去。
黔东易手之后,黔南各州府县长官司也纷纷向郑军输诚,由是,短短二十余天,小半个贵州便落到了郑藩手中。鉴于贵州出现的紧急状态,四川总督吴琠立刻派出督标左营、提标右营及重庆镇、遵义镇等部近万人紧急增援贵阳,遂于郑军在贵定一线形成对峙。不过,原本更该派出援兵的云南方面,却因为郑军在广西右江等地出击动作所牵制,被迫逗留在曲靖一线迟迟不敢轻举妄动,从而在某种意义上为清军在贵州的失败埋下了伏笔。
得到云贵的消息之后,自以为明白了郑克臧现身武昌的图谋的讷尔福坐不住了,他立刻驱动三军重新向黄陂一线逼近,试图逼迫郑克臧与之骑兵大队在野外决战。
“王新化听命!”手持令箭的郑克臧命令道。“卿且率广威军第一师、神武军第三师、定胜军第二师分守黄陂、浠水、罗田,勿使清虏越过巴何窜扰我腹地。”王新化领命而去,郑克臧又操起一块令牌。“封慧,你且领射声军第二师留守汉阳,为大军后路,切勿时清虏断了我军粮道。”等封慧接过令箭退下,郑克臧举起第三块令牌。“尹隆!”骠骑军第一师统制尹民通的堂弟神武军第二师统制出列一礼。“你率本部负责守备武昌和鄂州。”
等尹隆退到一旁,郑克臧又举起第四块令牌:“黄初旭听命!”
水师长江舰队提督黄初旭很快站到郑克臧面前,就听郑克臧命令道:“长江舰队此番重任在肩,既要护卫好武昌至九江一线航运,又要确保洞庭湖口至武昌间的巡查不间断,更要突入汉水,截断两岸清军联系并作出威逼襄阳的架势来,卿的责任不轻呢。”
“请王上放心。”黄初旭信誓旦旦的保证道。“如今长江舰队有大小红单船一百二十六只、船上大小火炮六百余位,更有八千水上健儿,定不负了主上的重托。”说到这,黄初旭立下军令状道。“若干鞑子潜渡长江骚扰了水上输运,臣愿意甘受军法处置;若是不能截断汉水,让两岸清虏自由往来,臣亦愿意接受军法处置。”
“军中无戏言。”看着黄初旭自信满满的那张脸,郑克臧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卿且去做吧,孤将拭目以待。”黄初旭施礼之后,直接退出大帐,此刻郑克臧站了起来。“清虏屿逼我决战,孤偏不按他们的心思行事,诸卿,且回各师整顿,明日誓师开拔,任他几路来,我自一路去,也该让清虏尝尝老奴自家的战法了!”
359。湖广洞察
五月初的湖广大地,气候已经稍嫌炎热了,不过头顶上那颗火球的热量还不足以在短时间内就将前一天降雨的后果修正,因此誓师渡江北进的郑军不可避免的要与湿滑的土地进行抗争。其中步队和白兵队的路线要好些,毕竟,千万双脚踩踏之后,再松软的土地也变得坚实起来,但是问题出在了炮队行进的路上。至少也有千斤重的二寸炮(之前设定有误,现按口径约为65mm,使用的铁质炮弹重约重7斤,约合8磅计算,下同)和同等重量的炮车已经将不堪重负的道路犁得坑坑洼洼,重量更胜一筹的三寸炮(口径约96mm,弹重20斤,约合22磅)则干脆宣布罢工了。
“王保义(副尉),你赶快把拉弹药车的马都套过来。”一位陷在泥潭中的三寸炮旁,一名炮队领队官正在布置着如何脱困,根据郑军现今的编制,一位三寸炮配六匹曳马,另有八匹分别拖曳一辆装满火药和炮弹的四轮车,因此一旦全部马匹调来,其拖曳的能力还是很可观的。“赵护军(校尉),你带着李领队的人赶快去搞些杂木来好垫在炮架轮子下面。还有马进义(副尉),马力要省着用,等等你跟着我,咱们一起下去在后面帮忙?”
正当北进的陆师在人仰马翻中蹒跚前行之时,童子营丙辰期出身的何彩正站在一马当先的(黄鹂号)上,用单筒望远镜望着面前的陌生的河道以及河道两边单调的景色。
说起来何彩好歹也是在捕鲸营历练过并在某条巡航船上当过管帆的,自是希望能在三洋舰队中获得一个巡航船船长的职务,然而黄初旭组建长江舰队时却指名道姓要了他,当时负责水师的林贤还不肯放人,双方还在郑克臧面前打了御前官司呢。不过对此,何彩并不感到荣幸,或许在当时的他看来,长江舰队不过是澡堂子里的水军,并无什么出息。好在这种观点随着时间的推移和长江舰队的壮大而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能以长江舰队一员实施“以水制陆”、“以舟制马”战略的自豪。
不过自豪归自豪,但沿汉水上溯却是长江舰队从未涉足的领域,因此怀着三分忐忑和七分兴奋的何彩还是有着足够的警惕。当然他并没有考虑到面对清军舟船时的输赢,而是担心汉水够长、自己麾下的舟船有限,不能很好的完成郑克臧赋予的截断两岸的任务。
何彩之所以不担心清军的舟船是有一定依仗的,长江舰队一共分为四队,每队有大小红单船三十余只,虽然数目不多,但架不住每条船上都有一门以上的大炮,其中小型船上有三寸船首长炮一,三寸短炮二,而他脚下的(黄鹂号)更是有四寸(约128mm,68磅)短炮两门,三寸半(约112mm,32磅)短炮四门,另有三寸船首长炮一门,远不是之前那些仅仅装有小口径火炮的清军战船可以抵御的。
“北虏好生无胆,还没见仗,怎么就全都缩回去不见了,”何彩身边同样拿着单管望远镜四下打量的(黄鹂号)副管船钱驰轻声嘀咕着。“这也忒是无趣了。”
为了缓和部下们紧张的情绪,何彩笑骂道:“北虏无胆,还不是被你钱大元帅给吓的嘛!”
如今郑军中的最高军阶为正一品上将军,所谓大元帅只是戏文中才存在的东西,至于大将军的称呼则要避讳,因为只有郑克臧才身兼招讨大将军的名头。
“那感情好了,某家乃是燕人张翼德,一喝喝断当阳桥,吓得魏军?”
钱驰的话还没有说完,两人的视线里突然跃出一片帆影,两人再一打量,不像是清军的战船,于是何彩轻笑起来:“给后队打旗号,让(黄莺号)带着左右分队押阵,其余各队随本官出击,好歹总是一桩利市。”
钱驰提醒道:“是不是慎重一点,万一是清虏的陷阱?”
“无妨,本官不是已经留下了左右分队押阵吗。”何彩显然已经盘算好了一切。“即便这是清虏的诡计,有两队在手,也让他们此番有来无回?”
“你们看,那边的船队。”远处疾驶而来的帆影最终还是被东来的船队所捕获,随风飘扬的红黄蓝三色旗很明确的昭示了对手的身份。“是海逆!”尖叫声很快在船队中响了起来,虽然大家都知道郑克臧到了武昌,战事一触即发,但没有人会想到,从来不突入汉水的郑军水师居然出动了,还好巧不巧给自己撞上了,一想到传说中郑军炮船的厉害,就连船上押运的清军官佐也急不可待的要求靠向岸边。“躲到河岔里去。”
但忙中出错,大部分的船都向两岸分散逃去,有几条却撞到了一起。还不等他们分开,已经注意到南下船队出现骚动的郑军方面发射来几枚炮弹。虽说因为距离过远,炮弹只是落在远处,但激荡的水柱还是给水手们以极大的震动,不少人利用自己的水性泅水而逃,剩下的人见靠自己无力分开相撞的船体,也先后一个猛子跃入了水中。
等(黄鹂号)杀到近前,除了已经空无一人的几条船在水流作用下还在缓缓飘动外,其余的不是向来路逃去,就是躲到岸边芦苇荡中消失不见了,看到这错愕的一幕,何彩不禁皱起了眉头,这如何能达成截断汉水的任务。
“跑得倒是快!来啊,过几个上去看看装的是什么。”何彩愁眉不语,于是钱驰便代何彩开口命令道。“小心了,别被狗子咬了。”
不一会,几名坐小划子上到对面船上的水兵大声吼道:“大人,是粮食,全船都是粮食。”
“粮食!军粮!给鞑子大军的军粮!”何彩目光一凝,随即看向两岸已经初见茂密的芦苇荡。“前队逼向左岸,后队逼向右岸,看不见船,就用炮给我轰,一寸一寸的轰,要么把他们逼出来,要么就轰沉在里面,绝不能让一粒米落到鞑子手里!”
郑军已经大举出击和汉水上出现红单船的消息很快传到了讷尔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