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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郑之我是郑克臧-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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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有芳还要推托,边上的国老黎恩光笑呵呵的帮腔道:“天使大人,我主已在恭候了。”

正所谓姜是老的辣,黎恩光这么一说,宗有芳就只好半推半就的就受了超规格待遇。

说起来安南人的名字是很奇怪的,中间必有一个是通字,全家族所有男丁世世代代都要用这个通字。譬如黎恩光的恩就是通字,他的子孙就会被叫做黎恩某,只是为了避讳祖宗的名字,子孙之名就越起越怪,实在找不出可起的名字时,就在最后一个字上添部首,最后弄得谁也看不懂,只能秀才读半边。

当然宗有芳是不敢坐大象的,安南这个地方骡马什么也很少见,因此最终他坐的是轿子。轿子在北河也不是什么人可坐的,一般的小官也就是弄个滑竿什么的,上了一定品级才能弄一顶二人抬,至于四人抬已经是位极人臣的水平了,八抬大轿那就是逾越建制了。

宗有芳自然坐的是四人抬,就连他的一些随从也混上二人抬,如此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向城内行去。城外的荒芜姑且不提了,就算是升龙城内,到处也是低矮的建筑,这让宗有芳对这个自号小中华的国家有了更多的不屑。

其实宗有芳有些偏颇了,升龙城内自然有的是豪华的建筑,郑主的王府、黎皇的宫殿还有一众大臣们的府邸,哪一个不是富丽堂皇,只是他没有看见而已,可谓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当然这也不能说明北河的国力强盛,事实上升龙城内的一切都建筑在北河百姓的血肉之上,可以说正是因为穷,有大量吃不饱饭的老百姓,北河、广南以至于异时空的安南、越南才有不断向外扩充的动力。大量流民出国拓荒、蚕食异国被拓荒的领土、再派流民再蚕食,不行就打一仗抢夺土地,这就是安南从中国治下的一个郡发展从中南半岛大国的三部曲。

虽然黎恩光说的是郑主在等着,但事实上郑主不可能纡尊降贵的接见宗有芳,而且宗有芳又是远道而来,自是第一时间要送到迎宾馆入住。

自从明室衰微,升龙的迎宾馆已经有几十年没有人住过,屋子早就腐朽不堪,为了迎接宗有芳的到来,郑主特意拨出一座府邸改作迎宾馆,只是城内繁华地段已经被亲贵占满了,所以院子颇有一些偏僻。

当然,这也不能排除郑主有意如此安排,以便派兵在门外守候,籍此断绝宗有芳与北河国内隐藏的反郑势力接触的可能。须知道,北河与明郑一样是主弱臣强,心怀叵测的不能说完全没有,稍坐预防也是合情合理的。

宗有芳入住之后,郑主派人来接风洗尘不谈,第二天一早,中兴黎朝的鸿胪寺便派人来会晤宗有芳。

黎维朝原本仿照明清官吏制度置有吏、礼、户、兵、工、刑等六部和大理、太常、光禄、太仆、鸿胪、尚宝等六寺以及翰林院、东阁、国子监、国史院、司天监、太医院、秘书监等一系列衙署。

不过郑主执政之后,六部的职权为六番侵夺成了空架子,好在六寺因为地位并不重要尚能维持原有体制,只不过为了招待明郑使者,出面的鸿胪寺正卿特意换上了主府的陪从。

“莫大人问本官此番来意。”宗有芳和对方分庭抗礼、互致问候后淡淡一笑,对这位高平莫氏的后人问题丝毫不做隐瞒。“不,不,不,莫大人不必解释,事无不可告人的。”说到这,宗有芳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来照本宣科着。“本官奉夏王之令向主府提出以下的要求。”莫陪从静静听着。“甲,向大明交割高平一郡及宣江以北之地,两国就此划界,已定边疆。”

莫陪从瞠目结舌的听着,但宗有芳的话根本没有说完:“乙,开放多邦(谅山)、海阳、容市、岑山为通商口岸,方便两国商贾往来。大明百姓有权在口岸居住、置地、开设商铺;大明百姓在通商口岸除经营以外不向安南缴纳其他赋税,不支付地方官吏额外要求的勒索,触犯安南刑律,当由大明驻口岸使臣与安南地方官会同审判;安南进出口商品需参照大明各地通商口岸建立交易所厘定价格、该交易所执事需由大明指定;另安南进出口税率需要由大明设定(即索要制定关税权力)。”

“这,这从何说起。”莫姓的鸿胪寺正卿脸已经发青了。“这,这绝无可能。”

“大人先别忙着拒绝,且先听下去。”宗有芳不动声色的说道。“后面还有呢。”看着气急败坏的对方,宗有芳自顾自的继续诵读着。“丙,贵朝渡让与北俱芦洲,也就是泰西红夷,”宗有芳解释了一句,随即念了下去。“贵朝渡让与北俱芦洲各国的外交权,除大明及大明认可的各国外,不允许列国在安南境内设置商馆、安置使节。”

这是要切断北河与其最大的赞助商之间的关系,顺便将北河与西洋各国的交往权利全部终结,对此已经强迫自己重新冷静下来的莫陪从仅直问道:“还有其他的吗?”

“没了。”宗有芳老实的回答道。“暂时就只有这三条了。”

莫陪从又问:“这三条可否商量?”

“唯第一天可以商议,其余两条只有允与不允之说,不可商量。”宗有芳似笑非笑的说到。“为了确保这后两条的施行,大明需在各口岸设通商领事,在升龙府常驻国信使,此外出于两国之间沟通的需要,大明将允许安南在广州常驻朝觐使。”

莫陪从再问:“若是本朝不答应这三条会有何结果,若是答应这三条又怎么个说法。”

“若是不答应这三条,本藩立刻点起大兵南下,届时兵火一起,就不是三条可以解决的了。”宗有芳冷笑一声。“要是答应了三条,本藩还有两条可以告之主府。”莫某人作出侧耳倾听的样子来,宗有芳随即把手中的纸本翻了一页。“若是贵朝答应本藩的要求,本藩蒋无偿赠送两千门鸟铳和二十位大佛郎机炮,另外再以荷兰红夷一半的价格出售给主府二千门鸟铳和一部分大发贡和大佛郎机。”

郑主跟荷兰人联系主要是希望获得资金和泰西军火,如今郑藩不可商议的两个条款中只是禁止荷兰东印度公司在北河设置外交使节和设立商馆需要征得郑藩同意,并不包含禁止北河与荷兰继续贸易,从这个角度来看,郑藩提出的价码是让人心动的。

因此,莫陪从的脸色略微放缓,但他根本没有想到,接下来宗有芳的话会让他跳起来。

“除了上述军资以外,大明还将册封定南王为交趾国王。”

黎维朝虽然关起门来自称皇帝,但面对大明的时候还是以国王自居,那么宗有芳的这句话的真实意思是,郑藩即将代明,郑主这个侄子也该跟着正名了。

目瞪口呆的莫某人结结巴巴的问道:“那,那黎氏怎么办?”

“若无郑氏,黎氏早已经失国,如今安享这么多年太平,已经很对得起黎氏一族了。”宗有芳面上浮起一层诡异的笑容。“若是主府不敢处置的话,就送到南京当一个太平侯吧。”

“那,那南面阮氏要是出兵为黎氏讨说法怎么办?”

“上策,贵国南下灭亡了阮氏,两方一统,则天下太平。”宗有芳早有腹案。“中策是大明同样册封阮主为广南国王或者是日南国王。至于下策嘛,本藩出兵灭了此国,将其纳入大明版图?”

410。交趾三条(下)

莫陪从回到主府,片刻中之后,一大群信使冲了出来,很快整个升龙府骚动起来,甚至这种骚动随着信使出城而向北河内陆扩散。

时间转到傍晚,已经用完餐的五府辅僚官齐聚在主府的议事厅府堂,几个距离较近的镇守后黎朝仿效唐制在地方设置十三道,中兴黎朝则改道为镇,任命高级武将为镇守掌握一镇主要权力,以此体现郑主武人政权的特点此时也从驻地急匆匆的赶了回来。

烛光高照下,会议因此正式开始。首先由莫陪从向在场的一众北河官员转述了郑藩的要求及许诺,其中有一些人已经知道了详细内容,因此显得不动声色,还有一些人则事先并不知情,乍听之下大惊失色。

莫陪从的话音落地,当即就有人大叫一声:“王上,北人诡计,决不能答应。”

众人放眼望去,却是以翰林院掌院士身份出任陪从的顺德侯陈以德,只见这位陈侯出列一礼,然后言道:“高平乃我王家千辛万苦从莫逆手中夺回来的,宣江以北也多为险要山口,一如当年燕云与之宋朝,如今北人一个交趾国王的虚名就想拿走,简直是笑话。”

在场的众人纷纷点头,是的,如今黎皇被称为坐皇帝,郑主被称为站皇帝,明郑的册封不过是承认事实而已,即便没有这道诏书,这安南的主人还能翻过来不成。

然而一众黎维朝的文武尽管明白这个道理,却也不能不担心郑藩的威胁,于是身为参从的国史院大学士胡鳌萍出列向武臣一侧的几位五军都督府掌府事、署府事问道:“北虏言称若不应允,当提兵而来,且不知道五府可有把握抵御。”

安南五军都督府乃为中军府、南军府、西军府、东军府、北军府等五府,与大明以前后左右中命名的五军都督府并不完全一致。而且与大明的五军都督府的都督从来填满过不同,安南五军都督府每一府都有两名实任的左右都督,因此全部共有十位左右都督级别的最高级武将,其中各府或选左或选右出任掌府事、署府事参与主府议政,但最高军权在以“节制”为称号的郑主或郑主世子手中。

因此只不过是高级传令兵的几名掌府事、署府事对视一眼,其中现今郑主郑根的亲叔叔、安溪郡公郑陀回应道:“怕是不能。”

为什么不能,原因很简单,郑主的军队总数只有六万不到,其中作为常备军而从郑主老家清化镇三府、乂安镇十二县征募的“优兵”不过一万五千余人,其余的四万多人主要是亦兵亦农、兵农合一的“一兵”。

这万五“优兵”分为拱卫(监视)黎皇的五千人,侍卫郑主的六千人以及留驻清化老巢的四千人,而“一兵”才是驻防地方的主力部队。可是“一兵”不但待遇差,而且武器装备也极弱,甚至还甚少操练,只是作为镇压百姓的警察力量存在,有时还要自己耕作来补充军粮的不足,因此郑主根本无法依靠这些连刀枪都耍不利索的农兵来抵御北方的强敌。

而且郑陀还有一项难言之隐,无法宣诸于口。那就是作为郑主统治根基的“优兵”也早已经如同大清的八旗一样骄奢难制,不堪一击了。

胡鳌萍还没有开口,边上另一名参从脱口问道:“为何不能!”

郑陀扫了扫这位名叫丁朝一的御史台都御史,口中淡淡的回答道:“丁大人,主府与阮逆罢兵言和已经有十五年了,各地士伍多未操练,又如何能战胜打败了大清军的郑军。”

丁朝一眼皮微跳,他知道自己问了一个错误的问题,须知道当年主府与阮主停战是因为现今的郑主郑根在当世子之时统兵南攻阮氏不果而被迫罢手言和的,这个时候他揭伤疤,焉知道不会触怒了上座的独裁者。

所以,他一边用眼睛的余光偷窥着郑根的表情,一边义正严词的责问道:“一年多前,主府曾与明郑相约攻打阮逆,本官记得当时曾经操训过一段时日将士,如何今日安溪公又言道军士年久失操,莫不是惧畏了北虏。”

这话问道根上了,当初向郑藩称侄之后,依据约定郑主的确操练过一段时间士伍,但是很快就停止了下来,一方面固然是财力不足,另一方面也是多年承平之后,从上到下的畏战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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