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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的夸赞声四起,只是,那一行五个人早就已经钻进警用悍马,消失了。
“哥,你们配合还是那么默契!快说说,怎么搞定的?”保姆车里,梁筌在给耔阳“卸妆”,眉开眼笑地等着听故事。
“他还是那么利索。”耔阳没睁眼睛,淡淡地给梁筌讲了一遍刚才救人的经过。
在和楼内的国安行动组简单沟通后,欧阳谷是带着队员从医院后门潜入的。两名狙击手直接从安全通道上楼设置了狙击点。而欧阳谷本人则乔装成医务人员,趁着耔阳跌倒吸引歹徒注意力时潜入了挂号室。另外两名特警队员则乔装成维持大厅秩序的民警,站在了最接近歹徒的位置。
按照耔阳的要求,欧阳谷设计了三套方案,第一方案是由欧阳谷和两名队员前后夹击夺枪救人,备用方案是点射歹徒肩关节,最后的方案才是当场击毙。
“Lawrence在楼里的事儿,先查清楚。马上放消息,说歹徒在带回的途中,心衰猝死。另外,通知安远,争取于宁的行动必须马上开始。Lawrence用死信箱取情报,应该已经对我们的电子监控有察觉了,行动一定要快。”耔阳单手按着脸上的热毛巾缓缓地命令。
*——*——*
大厅里,已经开始有记者进来跟警察和在场的人员了解情况了,民警指挥医务人员过去带小曦做一下身体检查,并准备做笔录。
小曦的脸一直埋在安远胸前,一声不吭。安远把小曦抱起来,神情凝重地对民警说:“她身体没什么大碍,只是惊吓过度。她父亲病危了,先容我们上去看看病人吧。笔录等她精神状态好一点,我会带她去补上。”
民警微微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检查了安远和小曦的身份证、记录下他们的联系电话便放他们上楼了。
抢救室门口,兰君焦急地等待着。江彭宇的血压开始大幅度波动,怕是挺不了多久了。刚才医院里一阵骚动,不一会儿就有警察上来封锁电梯和楼梯,禁止所有人随意走动及拨打、接听电话。
楼上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看到医院门口的警车和警戒线。他们低声猜测着,甚至有人开始焦躁地要求离开。警察组织医务人员给患者和家属做安抚工作,还好,没到十分钟,警戒就解除了。
警察微笑着向大家宣布:“刚才发生了一起歹徒持枪劫持人质事件,我们在蓝剑特警队的协助下成功解救了人质。感谢大家刚才的配合。”
安远就是在警察的话音里带着小曦走进楼道的。听见医患们的掌声,安远低声问小曦:“好点儿了吗?你看,都过去了。要现在进去吗?还是再缓一缓?”
小曦呆呆地看着安远的眼睛,缓缓地说:“要是刚才那个人开枪了多好,我就不用这么难受了,谁都不用见了。”
“傻丫头,瞎说啥!”安远放下小曦,带她在走廊里慢慢地走。兰君在抢救室门口看着两个孩子的样子,已经不忍心再催促了。
“要是真那么难受,咱就不进去了。虽然他已经后悔了,但是你有权利选择是不是原谅他,只要你将来没有遗憾就行。现在你不要想咱妈跟他之间的事儿,只想你自己,你是他的女儿,从女儿的角度,你想怎么做。”不长的走廊,很快就到了诊室门口。安远抚着小曦的脸,等她做最后的决定。
“嗯……嗯……嗯……”诊室里的江彭宇突然痛苦地呼叫起来,小曦想都没想就转身跑进了诊室。
病床上的江彭宇戴着呼吸器,挣扎着用尽全力想要坐起来,但是几次都重重地跌回到床上。他眼睛直直地盯着门口,向小曦伸着手,脸上全是泪。
“去吧,别怕,有我在。”安远护着小曦走过去,小曦站在江彭宇病床前,久久不肯接握江彭宇抓在半空中的手。她紧紧攥着安远的食指,指甲抠进了安远的皮肉里,却对一切浑然不觉。
安远轻柔地把小曦的手展开,慢慢地递送到江彭宇手里。江彭宇猛地拉住了小曦的手,疼惜地揉捏了几下,脸上现出了苦涩的笑。
小曦的心理防线就在江彭宇苦涩的笑容里垮了,她抽泣着试着回握江彭宇已经微凉的手,但江彭宇却突然放开了小曦,把手伸向了安远。
安远会意地把江彭宇的手接住,江彭宇拉着安远,把他的手覆在了小曦的手上,随后,安慰地笑了笑。
此时,生命监视仪上,心电显示成了一条直线,所有的数字都在迅速消失。
虽然临终前江彭宇没说出一句话,但他是微笑着看着小曦吐出最后一口气的。他终于完成了一个父亲对女儿最隆重的仪式,把女儿的手交给了一个她可以托付一生的男人手中。
“爸!爸……”兰素曦终于再次哭喊出这个字。
当一个人的生命在你面前戛然停止,你才会明白,原谅的意义。
而这一句湮洠Я硕嗄甑脑拢瑓s阴霾了小曦最最青春鲜艳的十年。
第二十二章 释怀
“曦宝我儿:
爸知道你仍怨恨爸爸,今日见了你,知你已成家了,爸已无憾。
当年,是爸鬼迷心窍,弃你母女而去。爸随后便被那人卷走了所有财产、丢了工作,落魄之时,无颜面见家中亲属,遂远走他乡。没想到,诸事不顺,竟流落到人力车夫之境地。又遇疾病连连,终究连靠卖苦力为生都不可得。后又被扣留煤窑数年……不说也罢。如今想来,自作自受而已。讲给你听,是否可泄了你母女十余年的郁结愤懑?
死期将近,连亲生女儿都鄙弃厌恨,痛定思痛,痛不欲生。但爸不怨你,这是爸应得的报应。
回京后,你妈的墓地爸去已过,长跪之际,仍觉愧见。爸死后,不入墓地,骨灰随风散了吧,你也不要在我这个罪人身上介怀。
爸见了你的丈夫,很替你欣喜。他是个不错的男人,值得托付。唯望爸爸这些年亏欠你的温暖,他可以代为补偿。
夜夜梦回,总念起昔日我们一家三口的恬静生活,当年是我欲念所至、将一生幸福亲手毁之,至得妻离子散,今朝痛彻心扉。爸爸是前车之鉴,愿你夫引以为戒。
所有恶果,父已自食,但望我儿不要因为爸爸失败的一生而迁怨他人,愿你们懂得珍惜已经拥有的康平之乐。
最后,愿我儿美满、平顺。
无颜之父止笔。”
酒店里,为江彭宇整理遗物的兰素曦看完这封遗书,泣不成声。安远沉默地陪在她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背。
这是小曦第一次收到父亲手写的书信,也是最后一封,而且是诀别的遗书。虽然字迹已经走形,但字里行间的庄重不减。小曦又记起了那个讲绘声绘色地讲着国内外名著哄她睡觉的爸爸。
兰君接过信看完,也默默地落泪。要不是这样有才华的穷小子,当年怎么会让书香门第的姐姐宁愿离家出走也要追随一生呢。
可是,再怎么让人艳羡的爱人,最后也是难以抵抗生活中的种种诱惑吧。姐夫如此,自己的那个又何尝不是这样?!这世上,喜欢一走了之的男人还真是多啊!
兰君打开房间的衣柜,里面有一个破旧的书包,这是兰君见到江彭宇时,他身上唯一的财产。
一个多月前,兰君把姐姐生前的房子高价买了回来,想要给小曦留一份保障。和小曦的姑姑们签购房协议的时候,突然有居委会的人敲门,说是街道派出所接收了一个被解救的遣返人员,是失踪了十年的江彭宇。
江家人见到江彭宇时转身就走,生怕走得慢了江彭宇会像狗皮膏药一样黏上自己。她们说江彭宇是成年人,江家人对他没有赡养义务,要接管就去找他女儿兰素曦。
兰君一怒之下本来也想离开,可是江彭宇跪在兰君面前恳求,说只想见女儿一面、跟她说说这些年自己心里的愧疚,不会拖累女儿,更不会影响她的生活。之后,他因为情绪激动竟然当场晕了过去。
兰君把江彭宇送到医院,并且给小曦打电话征求了小曦的意见。这就是小曦崴了脚的那天,小曦说:“我没有爸爸!”
因为害怕小曦情绪波动,兰君又和安远商量,安远知道小曦一定是气话,所以二人商定先安顿江彭宇治病休养,等小曦想通了再安排见面。
而江彭宇的检查结果出来以后,兰君就已经预感到,父女俩见面时很可能就是最后的诀别了。因为江彭宇回来时就已经是胃癌晚期,癌细胞已经扩散,并且伴有肺部、肝部积水,全身皮肤因为冻伤和严重营养不良而变黑……医生当时的诊断就是没有治疗价值了,江彭宇最多能活一个月。
兰君在电话里跟安远交代江彭宇病情时,安远出差在即。他担心小曦接受不了,劝说兰君除非江彭宇病危,否则等自己出差回来再陪小曦一起面对。兰君答应了。
兰君告诉江彭宇:要见面至少一个月以后,你要是能挺到那个时候,就见见孩子,要是挺不到,就是你们父女俩没这个缘分了。
没想到,江彭宇硬是挨到了小曦能和他见面的时候。
“这是你爸爸唯一的东西,你看看吧。”兰君把破书包放在兰素曦面前。
兰素曦不敢碰,只是看着包儿痛哭。
安远蹲下身,把包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
其实包里真的没什么东西了。几件破旧的衣裤,一块破手表,一个九十年代初最常见的黑皮儿电话本,和一只没有笔帽的签字笔。
安远把电话本拿起来,坐回床上揽着兰素曦一页一页翻看,那里的字迹从刚劲到潦草再到倾颓,像极了江彭宇的一生。翻着翻着,一张一寸照片掉了出来,安远捡起来,竟然是兰素曦小学时的校服照。
那时的小曦顺贴的长发扎成了马尾辫,笑得眉眼弯弯,还有一条鲜艳的红领巾挂在胸前。照片已经磨损得很严重了,还用一个透明的小塑料袋儿装着。照片背面有手写的字,虽然已经模糊,但“曦宝儿”三个字仍可辨认。
那以后,安远从来没再问过小曦,还恨不恨江彭宇,因为,小曦开始情不自禁地跟他讲起自己小时候的事儿,虽然讲到伤心处她还会簌簌落泪,却再不回避了。安远相信小曦已经接受了过去的一切,无论是伤痛还是幸福。
那时,安远病事假加在一起一共休了一个星期,他先帮小曦料理了江彭宇的后事,周末的时候又送走了严晓军和林汐妍。
严晓军带着林汐妍走得这么早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方面是林汐妍度过危险期后,恢复期主要靠静养,住院与否关系不大;另一方面,Lawrence在上次吃饭后又去了一次医院,带着于宁又是赔礼又是和好的,非要留下严晓军的联系方式交个朋友。
林汐妍是个重感情的孩子,听了严晓军讲述的经过,把于宁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以后就和她和好了。她说,妍家帮这么多年了,大伙儿的感情处到今天不容易。于宁对安远本来就情深,这事儿她也早就知道,于宁爱到深处不能自控也是可以理解的。
严晓军怕林汐妍失望难过,略去了关于“航母”那段儿,也没有把自己对于宁和Lawrence的怀疑跟林汐妍说,只是委婉地劝林汐妍以后少和于宁来往,说于宁这个人为人处世比较自私,不适合做朋友。林汐妍勉强点头答应了。
上飞机之前,严晓军跟安远很哥们儿地抱了一下,在安远耳边说:“妍妍的情,我可能是愧受了。但是,放心吧。我不会让她后悔爱上我的。”
以军人的敏感,经历了上次的饭局,严晓军似乎闻到了安远身上某种特殊的味道,但这一点,他无需验证。他只是庆幸,自己可以视为兄弟的人又多了一个。
安远歪着嘴角笑笑,挠了挠头发说:“这事儿跟我说干啥?将来就是林汐妍哭着喊着流落街头,都跟我安远没有半毛钱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