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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朗喃喃道。
“你发高烧,失去意识了。”
小夜说着,大朗点点头。
疾风忽然停止前进,原来挽马辔的野火驻足不前。
“怎么了……?”
野火抬头望着小夜。
“我不能再靠近一步。”
破除邪灵的梅林近在眼前。
野火转身正想离去,大朗朝他唤道:“我以寒舍主人的身分邀请你,进来吧。”
小夜惊讶望着大朗侧脸……或许他还想施法术活捉野火。对大朗来说,野火正是可探查敌情的拘捕目标。
困惑的野火一时仰望着大朗。当他目光投向小夜,发现少女也一脸困惑、猜不透大朗心思时,他眼中的迷惘顿时消失。
野火默默地重回疾风身边。
三人在花季已尽的梅林中,缓缓朝邸门前进。
*
新绿时节尚早,在温阳浓浓照耀下,浅春的山间散发出香息。
叶缝间透下阳光,将走在前方的野火背脊映得灿白。他闻着空气,忽然停步蹲下,拨开草丛。
“……有找到吗?”
野火起身转过头,手执着赤红叶脉的青草,然后走近小夜,将草放进少女的竹篓中。
灵狐咬过的余毒深入大朗体内,至今仍让他备受其苦,当时若不是野火为他舔伤吸出毒液,恐怕早在那间临时小屋里毙命。
“这种草好稀奇,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小夜喃喃说着,野火答道:“这是排毒用的草,我们吃到伤身的东西,就去吃这种草。它特别有效,可是很罕见。”
野火的平静语气,让人听来好安心。
“我们再多找一些吧。”
小夜说着,继续跟随迈步前进的野火。她真不仅自己,为何就是不能流畅表达心中的纷乱意念。
好想为怀疑他而道歉……好想说一声,谢谢你。
但这些心意在转成话语前,已胆怯消失在口中。
啾哔啾哔,鸟儿穿过枝梢,野火又停下脚步。
“找到了吗?”
野火蹲下朝她招招手,茂盛的栗树下绽放一丛白花。
“这种花根,也能排除体内的毒素。”
野火说着,轻一摇拔起花茎,不料附在根土的泥上和落叶中,滚落一只白芋虫。虫儿从温暖土中冷不防被拉出来,惊得缩成一团。
“……会冷、好冷喔。”
小夜不禁拾起芋虫回腐叶土里。她仰起脸庞,与野火目光相遇。野火不发一语,轻轻将花根放入小夜的竹篓,然后起身。
两人几乎没有交谈,相伴走在春山里,阳光好似蕴在心底暖融融起来。
大朗努力克服深入体内的余毒。返邸三天后,体况渐有起色。
铃推开板窗,让亮白晨光洒入卧房。大朗望着乘光飞舞的细尘,在床上起身问道:“……小夜呢?”
铃眺着淡刷天际的缕云,答道:“跟野火去采草药了。前两天,他们也都外出去采草药,是野火告诉我们有解毒药车,不过很稀有,必须来回采好几趟呢。”
大朗凝目注视庭院片刻,这才喃喃说:“他想趁我为小春丸的事分身乏术时,企图潜入核心,打探我们的防御手段……?”
铃转头望着他。
“哥哥……”
大朗阻止她说下去。
“总之,我不相信敌人的魔使。铃,不可以轻信灵狐。”
他那双炯光流露的大眼中,浮摇一抹苦笑的浅影。
“自从花乃交托任务,盼我凭靠灵力守护春名国时,我就中了疑心病的魔咒。”
大朗说着,视线落在裹白布的右手上。
“小狐狸想报救命之恩,那种说书里的故事,谁敢相信。”
铃叹了口气。
“我不想像你考虑这么复杂,哥哥,更少有一点我可以肯定……野火并不是在报恩。”
大朗仰头诧异望着她,铃轻轻一挑眉。
“没发觉吗?哥哥,你好迟钝喔,要是看到他注视小夜的眼神,你就马上明白了。”
大朗眉头深锁。
“……你是指野火对小夜萌生爱意?”
铃叹了口气。
“小夜也一样,只是两人都很纯情,大概没有自觉,妙的是旁观者清呢。”
大朗一脸严峻瞪着妹妹。
“你胡说什么,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铃!你该告诉过小夜,被灵狐迷惑的下场有多可怕!”
铃瞧着大朗,露出“这人真死板”的表情。
“用不着我点破,小夜自然会明白。这种场合我们不适合出面,去干涉只会让两人愈陷愈深,反而弄巧成拙。”
原想开口怒斥的大朗,只好满脸苦涩闭上嘴。
铃坐在他旁边后,窥望那张严峻的面孔。
“哥哥,春望侯父子应该快越过国境了吧?现在追去也来不及了。”
大朗目光更加晦暗。
“……没错。”
他左手轻拭额际说:“我太生嫩,辜负花乃的重托,非但没救成春望侯父子,连小夜都无力守护。”
“哥哥。”
铃说道:“刚才你说自从花乃托付任务后,你就中了疑心病的魔咒。花乃若地下有知,她一定很伤心。”
“我只是打个比方……”
“不是这样,其实,我总在思考花乃究竟想做什么。”
铃凝视着兄长。
“旧恨滋长新仇,疑惑衍生怀疑……花乃不总是为此痛心吗?哥哥,当我观察野火和小夜时就有领悟了。我不太会表达,但我相信花乃不像哥哥极力反对人狐之恋有多危险,而是想呵护他们萌生的爱苗。”
大朗深受震撼地注视她。
曾经总是百思不解的疑问,忽然茅塞顿开了。
为何花乃在诅咒风暴中,不惜怀下那人骨肉的疑问……他感到眼前的迷雾飒然消失。
大朗怔怔地左手按膝,使劲想让摇颤的双足站起来。铃慌忙起身扶住他。
“铃,我要去仓库……你来帮忙。”
野火和小夜采药草返回宅邸,望见铃在廊缘招手。
“啊,多谢!你们采了好多呢。”
铃接过泛草味和上香的竹篓,注视着野火。
“野火,哥哥找你,想请你去厅房。”
野火讶异望着她,点了点头便踏上廊缘。
不安的小夜面露忧色,正想追随而去。铃阻止道:“哥哥有些话想先跟他说。”
“可是……”
“别担心,他不会伤害野火的。倒是小夜快来,我有件东西要给你。”
小夜脱下草鞋,拿起铃递来的抹布拭去脚上沾泥,然后踏上廊缘。她跟在铃身后,忍不住回头望着野火前往厅房的方向。
野火走进厅房,倚柱而坐的大朗仰起脸。
那张面孔失去血色,双目凹陷。只听大朗开口说:“我必须先向你谢过救命之恩。谢谢。”
野火微蹙眉心,点了点头。
大朗似乎有口难言,又缓缓说:“小夜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野火默然注视他片刻,方才简短答道:“守护她。直到我死。”
大朗直视着他的双眼。
“不惜背叛主人?”
野火细秀的眼瞳透露出坚定不移,只点了点头,大朗紧盯着他,近乎轻喃说:“是吗?……那么能不能告诉我,你主人为何对小春丸施咒?设下什么圈套?”
野火不禁面有难色,替魔主指派的任务保密,这种习性早已根深蒂固,犹如溶入血液中,一旦要他吐露实情,不免难受得浑身汗毛直竖。
野火只能断断续续,勉为其难地说:“……主人对小春丸下咒,那种咒术不会立刻丧命,是在晋见大公时才生效。”
“什么样的效果?”
“详情我不清楚。”
大朗眼中泛起冷光。野火见状,又静静说:“冒充你去大公居城的不是我,那是影矢的任务,我并不知情。”
两人彼此对视片刻。
终于大朗心意已决,点头说:“我相信你,请保护小夜。”
大朗痛苦吁着气,继续说:“接下来,我有任务交托小夜,一旦她接受,恐怕性命难保,但她一定会答应,所以拜托你好好守护她。”
困惑的野火紧盯着大朗。
“……你真的相信我?”
“是的,不信任的话,就完全失去挽救春望侯父子的希望。”
大朗口边浮现一抹浅笑。
“野火,刚才我解开结界的封印,已经可以通往春名国和大公领地之间的‘间界’了。”
野火惊讶地睁大眼睛,大朗点头说:“你带小夜穿过‘间界’,火速赶往大公居城吧。”
野火望着大朗的苍容,喃喃说:“小夜是人,不可能进入‘间界’。”
大朗摇着头。
“可以……因为她继承了她母亲的能力。”
在微暗的藏衣室内,铃屈膝坐下打开编箱盖,一股樟脑味飘来。
她拿起微泛黄的纸包在膝上展开,里面有一条红细带。
“这是花乃给我的系袖带,送给你吧。”
铃说着,将柔软的皱绸细带递在小夜手心。
“以前花乃怀你时一直系着这条带子,她说系袖带能守护肚里的灵魂。”
小夜百感交集,将细带轻贴在脸颊上。除樟脑味之外,带上含有某种柔香。
“铃姐……”
泪水几乎夺眶而出。小夜眨眼望着她,铃轻抚少女的秀发。
“小夜,你相信有难以自拔的恋情吗?为了守住这份情,旁人看来觉得很傻,但自己却想坚持下去,你说是不是呢?花乃一定就是如此,她怀了那人的孩子,知道孩子会卷入诅咒因果的漩涡中……依然情不自禁为他厮守。”
小夜颤抖起来。父亲是谁,她终于明白了。
铃抓住小夜的肩膀。
“尽管如此,花乃仍想守护你,所以系上这条细带……小夜,拿去吧,千万不可离身。”
小夜任泪珠滑落面颊,只点了点头。
小夜听完大朗说明,仅回答需要一点时间思考后,就走向庭院。
她觉得在许多人的意念推动下变得身不由己,但这仅是她个人的想法。不该牵连到野火。小夜回头注视野火,他义无反顾地陪伴在旁,小夜不愿意他与同伴们自相残杀。
“野火……”
小夜想说出内心话。
“过去一切,真是谢谢你,我害你背叛主人,身陷危机,你却愿意救我……我还怀疑你,没有道歉……”
脑中一片灼热,小夜握紧双手。
“大朗相信你会帮助我,可是事情演变成如此……我帮不上任何忙……真对不起,希望你别再与同伴对决……”
她说不出话来,对野火感到万分歉疚,肿胀的喉间无法出声。
“……小夜。”
野火露出不以为意的表情。
“我跟你一起去。”
小夜望着他的眼瞳,内心奔旋的无谓焦灼一扫而空,泪水泛出眼眶,潸潸滴落。
刻不容缓,两人与大朗讨论今后行动。整装打理一番后,在大朗和铃母子的送行下出发。
夕阳染红遍地,气魄万千。
“小夜,我来背你,要奔往‘间界’了。”
少女点点头,趴到野火背上,面颊贴着他后颈,感到飘来浴在暖阳下的清香。她忆起昔日邂逅时,野火身上散发同样香气,如此一来,让她感觉暖洋洋的日温蕴留在心。
野火飞奔起来,迅如火燎暮野。不久,身影乍然幻化消失。小夜睁眼已不见阳光,宛如置身在黎明青光中。
苍郁的树林、摇曳的幽草中飘来灵气,浓香得刺鼻,感觉仿佛泅入水底,令人喘不过气来。
野火进入“间界”后顿时脚速加快,蹬一次地面,咻地划空跃好远,又蹬一次跃更远,简直比展翼还快速。
“……小夜,你还好吗?”
小夜说不出话,勉强涩声说:“还……好。”
老实说,并非如此。她感到不见天日的森林对自己这个外来者充满敌视,叶底草荫下的暗界深幽,底界就像无穷无尽的暗渊,真是恐怖极了。
“恢复灵狐的话,我就能变成狐火飞行,可是现在是人,只能尽力而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