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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那是生活环境优渥的人的逻辑。)
杰泽特这么认为。就算被人轻蔑也不会怎么样,反正那跟自己无关——平常他都会这样
想,然后草草结束话题,但现在却不知怎地起了恶意——迦帛尔长大的小姐听了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呢?
「我的故乡是个自然环境相当恶劣的地方。小孩子很容易就夭折,缺乏体力的女人也常死于难产。所以尽可能需要体力好、生得出健康婴儿的女人。因为那种女人大受欢迎,所以没有结婚制度,勉强要说就是契约婚姻。而我妈是属于身强体壮那型的,所以人人抢着要。」
老实说,看到故乡以外的世界而感到惊讶的反而是杰泽特。没想到容许和单一伴侣互许终生、延续香火的环境在世间是很普通的。
(对我来说整个镇就是家族。)
杰泽特无视于微微发痛的胸口,偷看拉比莎的表情。
——没想到拉比莎冷不防地转头面向他。
「是喔……杰泽特的妈妈是一位身体健壮的人啊,好好喔……」
和太阳光同色的眼眸闪闪发亮。
「我们家是父母本来就很虚弱,毕竟他们可是在医疗所候诊室相遇的喔!」
少女吃吃笑着,表情不见一丝阴霾。
杰泽特总觉得松了口气,跟她一起笑了起来。
「这么说,我们所知道的讯息也相当旧了。」
「是啊,黄沙漠的四个水井中有两个已经枯了。剩下两个还有水,但埋在沙子底下非常不容易发现。另一个则是位于被星形沙丘包围的地点。」
接受过款待后,太阳已经转为橘红的时刻。杰泽特在帐篷里告诉部落男子们水井的资讯,
帐篷外的拉比莎则涨红了脸。
她深吸一口气,嘴唇往游牧民的笛子一抵,奋力吹出声音。
呼……呼咻——……
「大哥哥好逊!」
拉比莎喘嘘嘘地吐气,游牧民的小孩在她身旁嬉闹。
「唔唔……为、为什么。看起来明明很简单啊……」
「来,给我一下,要像这样。」
个性强势的少年接过笛子,吹了几个音示范给拉比莎看。其他小孩见状也争着要吹,转眼间就演变成笛子争夺战。
哇——!小孩子发出欢呼展开了追逐战,留下拉比莎和玛希玛。玛希玛看着大家,神色看似开心却稍微瘪着嘴。
「连一下下都不行吗?」
拉比莎突然提出的问题,玛希玛正确地理解了那个意思。
「嗯。我不晓得,可是爸爸跟妈妈会难过啊!」
这样啊,拉比莎这么回答,拍拍玛希玛的头。
「欸,讲迦帛尔的事给我听!那是一个充满水与绿意的乐园吧?」
在好奇心旺盛的玛希玛央求下,拉比莎开始诉说她印象中的一切。
镇内四通八达的地下水道、辛姆辛姆树的挺拔苍翠、门旁的巨像凶恶的面貌、迎接十八岁成人礼的女孩裹着获赠的绣花布时豪华的样子——
但拉比莎说她想要里固更胜绫罗时,玛希玛眼睛发亮地欣然赞成。
「好好喔!我要是生在迦帛尔,一定也是那样!我会成为沙漠第一的里固骑士,参加比赛得冠军!」
「沙漠第一的里固骑士是我哥哥,得到哥哥真传的我就是沙漠第二了。」
「真厉害,好威风喔!」
虽然哈迪克并没有和全沙漠的骑士较量过,但拉比莎就是这样认定的。当然,他们两个人都是优秀的骑士这点是事实。
不久,母亲来通知吃药的时间到了,玛希玛便朝拉比莎轻轻挥手,回帐篷去了。拉比莎目送小小的背影离去后,过了一会儿,换母亲自己一个人过来了。
母亲在身体稍微僵硬起来的拉比莎身旁坐下来以后,谈起拉比莎所害怕的事。
「据说辛姆辛姆的种子能治百病,这是真的吧?」
「啊,是的……」拉比莎皱起眉头,不知该如何答覆。
辛姆辛姆的种子能治百病,对任何疾病或外伤都有效,这种说法虽然多少夸张了点,却是真的。据说以前种子会有一定数量拿去作药,但现在种子数量逐年减少,根本没有多余的种子能够挪为药用。五年前哈迪克护送的种子有三颗,而这次只有唯一的一颗——
「那毕竟只是传闻……」
拉比莎不想让母亲明知得不到却抱以过大期待,于是语带含糊。但她还是喋喋不休地说下去:
「但是,就像人家说没有精灵的地方就不会起沙暴一样,你一定也是因为靠辛姆辛姆的泉水长大才会那么健康吧?种子的效力就更不用说了……我真的好羡慕迦帛尔人。我梦寐以求也得不到的辛姆辛姆树,对他们来说就近在咫尺。」
她的感慨搅乱了拉比莎的心。的确,迦帛尔比其他地方都要容易取得辛姆辛姆做的药,婴儿死亡率也比任何城镇都要低,平均寿命也比较长。尽管为子女着想的心,跟其他沙漠居民别无二致,境遇却……
母亲并未发觉拉比莎内心动摇起来,继续说下去:
「不管再贵我都愿意啊。要是能得到种子的话……」
「……玛希玛的情况真的那么糟吗?」
夫人微微颔首,轻声说了:
「城镇的医生说,顶多只能再活一年……」
拉比莎无言以对,她下意识地握住胸口,把玩着浑圆的触感。
*
*
*
「哈鲁布。」
『您叫吾吗?吾之契约主。』
一股黏答答的风顿时出现,卡耶尔朝之投以冷淡的视线。
「你这家伙真的是不通人情,只会死板地照命令行事吗?」
『真是意外。吾之契约主是那种想要撒旦通人情的人吗?』
「当然是说笑的。想要撒旦好意相待,那比出卖灵魂还要难。」
风低声笑了。
『您想要什么呢?』
「你说过『月夜』跟使者出了黄沙漠东边,在土沙漠逗留吧。他们有没有注意到你,其实你是知道的吧?」
『但那并不在愿望之内。』
「你就是这种地方不懂通融。只是告诉我这么一点小事而已,你也没有损失吧?」
『但也没有利益。』
「像你这种家伙要是在我的旅团,我会马上矫正你那劣根性。」
『不巧的是吾不在。』
「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真是不通人情啊。唉,我知道,因为你是撒旦。那么我再拜托你一件事。」
『悉听尊便。』
「你现在去那两个人那边稍微催促他们,弄清楚他们到底打算去哪儿。届时被他们发现也没关系。最好让他们感到威胁,迫使他们使出精灵使的力量。去确认是他们其中哪一个拥有那股力量、力量究竟又有多强。听好,这只算一个愿望。」
『弄清两人的去向使两人感到威胁,确认精灵使的力量。』
「不对,你那样就变成是两个愿望了。确认两人的去向和精灵使的力量。」
『有点小聪明了。』
「你这家伙真失礼啊,快去。」
『遵命,莫忘一个愿望需十人的契约。』
直到黏稠的风消失为止,卡耶尔始终瞪着空中。
「……真受不了,不管哪个家伙都一样。」
那时迦帛尔突然出现了不明的沙墙——他气部下居然一直没报告这么重大的事情,也气自己居然没感觉到那么大规模的精灵活动。
「可恶……这表示我和哈鲁布的契约,跟我的力量一点关系也没有吗……!」
他焦躁地在房间来回走动,抓乱一头灰发。
——要是你也有更强的精灵使力量的话啊……
「可恶!」
过去的低语突然涌上耳朵深处,焦躁于是到达顶点。他一拳槌向简陋的木桌。
(要是那家伙弄到的不单只有能目视精灵使的能力——)
「可恶!可恶!该死的叛徒!」
磅、磅,槌了好几拳以后木屑扬起,陈旧的桌子略微倾斜了。
*
*
*
拉比莎独自杵在游牧民族为客人设置的备用帐篷中。
掌心上放着表皮坚硬、布满皱纹的褐色种子。
——只要指甲尖那么大……
就算把表皮削掉这样一块,对这颗种子好像也不会有任何影响。
心脏跳得好快,快得发疼。悸动在耳朵里盘旋,浑身发抖。
头巾别针颤巍巍的针尖靠近种子……一鼓作气用力。
这时房间的布帘怱然掀开了。
「喂,你该不会已经睡了吧?我从刚才就……」
此刻现身的杰泽特突然闭嘴,视线锐利了起来。他大步走近拉比莎,然后把她不自然地紧握藏在身后的拳头用力拉向自己。
「好痛,你做……」
「你想做什么?」
语调和气氛完全变了。杰泽特浑身散发出碰不得的氛围,以冷酷的眼神看着拉比莎。
从手上掉下来的头巾别针在地上滚着,尖端朝上停住。杰泽特瞥了别针一眼,视线回到拉比莎苍白的脸上,现在他确定了整个状况。
「你还不懂吗?不需要伪善、自我满足、侠义心。你要知道你是使者!」
「……可是,只要一点点就够了……」
茫然看着头巾别针的拉比莎软弱无力地说出这句话来,杰泽特听完后眼里浮现淡淡侮蔑。
「你打算对接下来所有遇到的人都讲这种话吗?遇到你的人就能幸运获救?削的是你自己倒好,但被削的是辛姆辛姆。你要为了自己选中的人,削掉沙漠居民的希望是吧!你这么伟大啊?」
毫不留情的话语化为刀刃,戳得拉比莎喉咙透不过气来。
杰泽特从拉比莎手上拿走种子,塞回柔软的袋子里,皱起眉头。
「可恶……原来今年种子只结了一颗……!」
听到杰泽特低声说出这句话,拉比莎重新受到冲击,浑身虚脱。
「其实我一直在想这件事……」
拉比莎努力撑住发软的双脚,发出了细弱的声音。
「送出唯一一颗种子……这样真的就能种得活吗?就连哥哥送出去的三颗种子,都已经有两颗枯死了。另一颗则是种下去以后就立刻失踪了。就连哥哥选的城镇都这样了,却还是要……与其眼睁睁看种子最后枯死,不如做药,稍微派上一点用场也好,不是吗?就算是一颗种子,只要这样能多少帮助到人的话……」
拉比莎的口气听起来有点自暴自弃,空虚地动着嘴唇。
「使者必须要为整个沙漠设想——这点我当然明白,可是我真的不这么觉得。我……因为遇上了,所以我想要救玛希玛……」
在沉重的寂静包围中,杰泽特忽然想到——
如果遇上以后进而熟识的人,其实是应该憎恨的对象……
就算是这样,她还是会这样想吧!
「明天也要早起。记得准备准备,早点睡。」
杰泽特背过身去,只说了这些话,视线瞬间扫过地上的别针,便快步越过布帘,回到自己靠入口那侧的床铺去了。
「客人!里固已经准备就绪了!」
隔天清晨。外面一传来呼唤声,拉比莎和杰泽特就离开了客人用的帐篷。
两人给游牧民族一些金币作为款待及粮食的谢礼,从放牧地出发,再度朝荒凉的沙漠地带前进。途中两人没有对话,跟来时恰好相反的沈重气氛充斥着周围。
(我果然是错的……)
拉比莎头低低地走在杰泽特身后,沉浸在思考的深渊时,一个听不惯的动物鸣声贯人她的耳朵。
原来是亚鲁基鲁很稀罕地发出了嘶鸣。亚鲁基鲁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