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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撞击的铁门发出轰的巨响,一个因紧张而变得尖厉的声音大喊,“鹿鸣,你给我出来。”
房子里有一盏灯亮起,接着,庭院里的灯亮了起来。几分钟后,那个挺拔的身影慢慢地出现,越来越清晰。
冷,彻骨的冷,让她禁不住地摇晃,牙齿也在打着架。
他走到她面前,面容清冷,“你怎么穿这么少?”
她看着他,那张脸曾多少次出现在她面前,和眼前这张分毫不差。高眉骨、挺鼻梁,仿佛是刻的脸庞,总是轻抿着的嘴。
眼下,她只觉得冷。
她启唇,声音轻得自己仿佛都听不清,“我问你,遗嘱,是不是在你手里?”
他一震,看着她的眼睛。路灯作祟,他的眼睛里好像有一丝惊惧闪过。
“是。”
冷让她的牙咯吱咯吱响,“你为什么就要害我?”
他凝视着她。只穿着单薄衣衫的她站在雪地里,连嘴唇都是白的,像一个随时可以倒的纸人。
他垂下眼帘,“进屋说吧。”
“回答我。”她几乎说不成句。
“遗嘱确实在我手里,林潇娜寄来的那天,是我收的。”
“为什么就要害我?”她重复。
“我不想让你成功。”
“为什么就要害我?”她第三次重复。
他看着她,“我不想你离开我。”
“为什么就要害我?”她第四次重复。
“你被拘留了。是,我承认,我本可以早一天让你出来。但我没有。我等你给我打电话。你没有,我就是等不来你的电话。你和我,有那么远吗?”
“就这个?”她简直难以置信。
“从华城回来以后,我一度想好好和你相处。后来,我看到你的申请书,你准备离开,你不给我一丝机会。”他的眼里有了绝望,“你给我机会了吗?”
两人对视,他继续说:“我帮了你,你就要离开我。得到正谷之日,便是你我分离之时。我怎么会帮你?离你越近,越贪恋你。我没有办法。这是我唯一的办法。”
冷已经让她全身都麻木了,包括心。她看着他,目光似乎都被冻动,“你,不择手段!”
鹿鸣站着不动,不择手段。不是。他没有其他手段。只此一条路。
他叹气,“对不起。”
“把遗嘱还给我。”她哆哆嗦嗦。
“不。”
“还给我。”
“除非你不离开我。”
冷让她浑身僵硬,她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终于扬起手,“我居然会相信你!”
并没有多少力道。与其说是打,倒不如说是拂。
又一次相信了他,又一次被骗。这是她最后的一层纸,再也站不住。
他又骗了她!
她倒退着,站到车前,忽然笑了,“好,好,我让你如意,我让你如意。我去坐牢,我去死。”
她拉开了车门。鹿鸣的脸变了色,车子既然已经撞了铁门,前面都变了形,这样的车,不敢让她开。
鹿鸣几步跃到车前,车灯刺目,照得他睁不开眼,他仍然站着。
谷雨未坐在车里,看着前面那个人。她一踩油门,车子驶了过去。
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鹿鸣站着不动。
更近了。离他只有一米的距离。
谷雨未忽然一打方向盘,车子再一次撞上残余的铁门,咣啷!轰!
鹿鸣的腿一软,几乎要跪在地上,“雨未?!”
他终究是自己的毒药。罢了,吃下去吧。
这是她最后一个念头,然后,就昏了过去。
那个雪夜之后,她在医院里静静躺了几天。没有针,没有药,护工天天在护理。她每天就躺在那单人病房里,出神地望着外面。
医生说她没有毛病,但需要在医院观察。她也觉得不舒服,但又说不出哪里不舒服。
鹿鸣来过。一见他来,她便钻到被子里,连头都裹在里面。如果鹿鸣开口,她便觉得那是锯子,在锯她的神经。她不吱声,就猫在被子里,双手使劲堵住耳朵。不听一个字。
幸好鹿鸣并不会站很久,后来就不来了。
某个晚上,她觉得有人在抚她的脸。浅浅睡着的她睁开眼,吓了一跳,然后又镇定下来。
这个身影,她多么熟悉。
心却吓得怦怦跳。
黑暗的灯光中,他们互相默默地看着。他的手抄在兜里,忽然一只拿出,伸向她的脸。她一摆头,鼻子早让他刮了下。
“给我一条路,好不好?”
她只觉得心酸。
“你何尝给过我路?”她声音暗哑。
“不要和我再对抗,好不好?给我一条路。”
“我无法再相信你。”
“你怀疑的大部分事,都不是我做的。公布你遗嘱的事,年报的事,谷维春的事,都不是我。我对正谷真的没有恶意!”
她闭上眼,仍旧重复着那句话,“我无法再相信你。”
他不说话,也不离开,只是站着。
好半天,他轻声说:“我其实,只是爱你。”
被子下的她一颤,潮水一样的心酸淹没了她。她带着浓重的鼻音:“这种设局设阴谋的爱,无福消受。”
“雨未!”
“你走吧。”
“你为什么就是不愿相信我?”
她睁开眼,“那现在,我让你把遗嘱还给我,你肯吗?”
他望着她,手攥了起来,“不能。”
她冷笑,“鹿总,你不必再表演,很累。”
他的嘴唇轻抖,“你还是不相信我。”
她闭上眼,不再说什么。
“雨未……”
“我不想再见到你。”
“雨未……”
她的手抓住桌上的热水瓶,“如果你再不走,请恕我要把这瓶水扔了出去。”
他沉默,“你终是不愿给我一条路。”
谷雨未抓起桌上的杯子扔了过去。杯子带着余下的水落了地,凉透人心。
鹿鸣在原地站了几秒钟,轻轻地拉开门,出去了。
他搓了搓脸,事情怎么会到这种无法收场的地步。
法院已经下了立案通知书。果然如孙律师所料,公诉机关最终并没有以诈骗罪来提起诉讼,而是换了一个她没有听说过的罪——“扰乱证券市场秩序罪”。她这对证券市场一无所知的人,居然会犯这样一个罪。
孙律师告诉她这个罪名时,她什么反应也没有。
“我知道了,麻烦你了。”
孙律师有些讷讷,“谷小姐,不一定就会真判的。”
“我知道了。没事。”她居然笑了笑。
“谷小姐,我会尽全力,也希望您会配合。”
“嗯,我会的。谢谢你。”
“谷小姐。”孙律师欲言又止。
“有事吗?”
孙律师看了看她,“谷小姐,我当然会尽全力。但是,法庭上的事,谁也不好说。我们还要做最坏的打算。”他停了停,“谷小姐,我听说,您怀孕了?”
“啊!”谷雨未瞪大了眼睛。
“您是不是怀孕了?”
“没有。”谷雨未坚决地摇头,“不可能。”
孙律师有些尴尬,“是鹿总说的。”
“他?”谷雨未有点想笑,“他的话你也信?对了,孙律师,你的律师费要早些要到手里。这个人,不值得信任。”
孙律师对她的黑色幽默显然不怎么在意,“谷小姐,依据我国法律,怀孕是可以监外执行的。以目前这个嫌疑的罪名来看,即便是最坏结果,也可以监外执行。”
谷雨未笑得哈哈的,“孙律师,我非常感谢你。不过,我没有怀孕。鹿鸣的话,绝对不能信。真的,你相信我,我最能认清他的面目。”
孙律师很为难,“谷小姐,我希望您能配合我。”
谷雨未收了笑,“我是配合你。但怀孕这种事,我怎么配合你。”她站起身,“你回去告诉鹿鸣,没有必要这样子。怀孕?法官是傻瓜吗?即便是现在怀,也得几个月之后。哈,鹿鸣的意思是,我进了监狱之后再想办法怀个孩子?哈,太可笑了。我从来没遇到这么可笑的人。”
孙律师诚惶诚恐地听着,他拿出一张化验单。
“谷小姐,这张化验单,您看看。”
一张化验单,她的名字,结果是阳性,结论是怀孕。
她正反面都看了,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做过这种化验。
孙律师看着她的脸色,试探着说:“您要不要给鹿总打个电话?”
她拨通了电话。
好久,电话才被接起。“我在开会。”
“鹿鸣,别回避,怎么回事。”
“我在开会,一会儿打给你。”
“鹿鸣!”谷雨未发疯似的吼着,“你要还是个男人,就给我句实话,这是怎么回事?”
鹿鸣有些无奈,“你什么时候能好好说话?十分钟后,我打给你。”然后不由分说地挂了电话。
谷雨未把头埋下,两手揪着头发。孩子?哪来的?谁的?怎么来的?她每天都会吃避孕药,绝对不会忘记。
那怎么会?
她的脑子里一片纷乱。
电话的响声把她吓得一激灵。“鹿鸣”两个字在屏幕上跳动,她忽然害怕了起来。这会是一个什么结果?她犹豫着,半天不敢接电话。
电话铃声断了,然后再次响了起来。她的手颤抖着,按了接听,使劲平抑着声音,“喂?”
鹿鸣的声音还是冷冰冰的,“孩子是我的。避孕药早换过了,你包里的是维C营养片。放心,没毒。进口的,孕妇可吃。你想得没错,这事是我计划好的,包括上次的体检。我希望你能留下来。”
谷雨未手中的手机掉到了地上。
她的头无力地靠在墙上,脸色苍白。
老天,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谷雨未?
孙律师看着她,几次欲言又止。终于,他忍不住,“谷小姐,请您再考虑下,这是最合法的漏洞。一旦被判有罪,除了这个外,很难避免入狱的。”
谷雨未冷冷地说:“谢谢,也请转告你的雇主鹿鸣,我不需要这样的安排。”
孙律师有些讪讪的,“谷小姐,再怎么赌气,人是自己的,要珍重。诈骗未遂最多也不过判三年……”
谷雨未站起身,“孙律师,慢走不送。”
“谷小姐,我知道您和鹿总可能有些疙瘩,但不管怎么说,您没有必要拿自己赌气。”
谷雨未平心静气,“我不赌气。真的。孙律师,谢谢你为我着想,只是,我不想和他鹿鸣有一丝一毫的关系。这个孩子,我不留。”
她冷笑。一个未出世的孩子,想捆住一个现代人,怎么可能?!
她走到挂号室,“护士,麻烦你问一下,做人流,是不是挂妇科?”
鹿鸣,你逼我,我也逼你。
现代医学很发达。要做人流,比去医院切一个瘤子还省事。孙律师走后,她的手机就在响,她不理。她知道那是谁。
谷雨未拿了号,一个一个进去,有的是一个人,有的是两个人,出来的人表情痛苦,她不敢看。她紧紧地握着拳,浑然不觉手心里渗出的冰冷的汗。22号,她的呼吸有些急促起来,再有两个,就是她了。
她不自觉地整了整衣服,抿了抿嘴,直起了身,想要下车似的。手机一直在震动着,她的眉毛皱了起来。
或许,可以最后恶言相向一次。
他让她难过,她为什么不能也让他难过?
接完这个电话,她就要进去了。她就是要让他追悔莫及!
她拿过手机,居然是一个陌生号码。她犹豫了下,还是接了。
“喂?展一鹏是你朋友吧?我是XX医院的,他刚下飞机,急性阑尾炎发作,患者现在准备进手术室,请你速来给他办住院手续。”
谷雨未愣了,她抓起包,起身往门外冲。
展一鹏在机场附近的医院,是机场保安给送来的。待谷雨未能看到他时,他已经做完了手术,麻醉刚过,疼得哇哇叫,脸色蜡黄,看得谷雨未心里直发毛。
“嘿,你来了。没吓着你吧?”展一鹏还没忘说俏皮话。
谷雨未叹气,“行了啊你,别开口,牙都要咬出血了。”
展一鹏嘿嘿地笑了下,出神地盯了会儿天花板,然后说:“坏的就是坏的,这段盲肠到底没给保住,原来在国外时坏过一回,吃了点药给保住了,这次到底还是给割掉了。也幸好是在杉城,如果在国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