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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夕之间,瑶月仿佛变了一个人,调笑也罢、俏皮也罢、可爱也罢,似乎都随着顾朝曦的离世而从身上褪去。她端坐在后宫顶端了位置上,调动着整个京城的帝国精锐为她查明真相,帘幕后冷清的声音有时甚至会令侍奉她多年的婢女都无所适从。
查案之始定是要先从死者身上查起,瑶月怕七月夏日炎热便命人将顾朝曦的尸身搬到宫中盛放降温冰库中。来自京畿府和刑部的仵作连夜赶进宫中,在顾朝曦入冰库之前将顾朝曦全身探查个边。
令人费解的是,其中一个言顾朝曦乃是被毒杀,第二个又言顾朝曦是被利刃所杀。瑶月摆了摆手交出第三个人,第三个仵作几番思量,禀报道:“禀娘娘,小人以为顾相乃是被一种名为‘踯躅花’的野生杜鹃花粉混合了曼陀花枝毒液毒害,但那毒的分量不足,故而又被人当胸一刃,致死。”
瑶月听他说得这般详细,便细问道:“你说顾相身中之毒分量不足,后被人补上一刃,那为何顾相胸口的伤没有穿透前胸外衣?”
那仵作垂首道:“凶手这一刀乃是从顾相背后所刺,娘娘若是不信可以将顾相尸身翻过来查看,顾相背后衣裳破除定是要比前面大许多。”
瑶月亲自披了大氅进了冰库去看,果然看到顾朝曦背后比前胸大许多的血窟窿,暗道那仵作所言不虚。出来后又问:“你说顾相先是被毒害,那毒是什么毒来着?你再说一遍。”
“名为‘踯躅花’的野生杜鹃花粉混合了曼陀花枝毒液……”
“你说的,可是踯躅花?”瑶月不知觉低声问。
仵作愣了一下,颔首道:“是,那是一种在南蛮之地多见的野生杜鹃,开黄色花,花叶有毒。”
“踯躅花……”瑶月微微眯起双眸,一字一顿念着。她对仵作道,“你将查出的结果禀报给裴大人,若是你所言不虚,宫正在宫中亦查出毒物,本宫重重有赏!”
那仵作欣然领命而去,瑶月对祝双道:“你让宫正封了汀蕙殿彻查。”她四下看了看,问道,“墨书哪里去了?”
祝双道:“墨书卯时三刻的时候说有些东西要回府取来便骑马出宫了,想来也该回来了。”
瑶月点了点头,摆手让宫人们各自忙去,自己放松了身体,靠着长椅闭着眼。但她没迷瞪一会儿便有人把她吵醒了。
她听出是小莹在外与人争执,便令人将小莹叫进来。
“你方才与谁争吵?”
小莹气鼓鼓地道:“娘娘一大早便命人封了宫门说是只有持令牌者方可进出,可那新殿的二位小主说圣上之前答应了今日宣她们的父母进宫,那几人没有令牌被禁卫拦住了,此刻正吵嚷着要来找娘娘理论呢。”
瑶月顿觉心中厌烦,却强忍着没有发作,而是问:“她二人亲自来了吗?”
小莹道:“二位小主身边的贴身宫婢来了,她们说话也该到了。”她话音未落,便有小黄门躬身进来禀报,“娘娘,新殿季宝林杨宝林二位小主想觐见娘娘。”
瑶月一扬手,让她们进来。
瑶月本因为她二人单单是为了见双亲的事而来,却不料季杨二女一见到她便跪倒在地,叩首道:“娘娘,我姐妹二人有要事禀报,事关——长皇子!”
瑶月就差没一口茶噎死自己,“你们说什么?”
季宝林看了妹妹杨氏一眼,杨氏向前膝行几步,垂首道:“娘娘,此事说来话长,还得从我姐妹二人刚刚进封开始说——我姐妹二人进宫纯属机缘巧合,被圣上看中亦是偶然,自始至终,圣上他的心都在娘娘您一个人的身上。”
瑶月好不容易把茶水咽了下去,一垂手“说重点。”
杨氏抿了抿唇道:“可那慕容婕妤常常在道路上拦截圣上,拉着圣上的龙辇说着什么,圣上每每听着了脸上都会变色,然后都会摆驾千万汀蕙殿我二人……”她顿了顿声,几分迟疑地看向季宝林。
季氏遂接口道:“我姐妹二人起先不过是听说有这么一回事儿,后来慕容婕妤所生雍王为娘娘所养,慕容婕妤这般作为的行径越发多起来。圣上似乎也不敢其扰。”
瑶月问道:“这件事闹得这般大,本宫怎么从来不曾听说?”
季杨二女对视一眼,似笑非笑地道:“那是圣上心疼娘娘,不让娘娘为后宫事物操劳,而且还是因为这么一个与娘娘不对付的人。”
瑶月并非听不出她们话语中的别有深意,只是现下不是计较这些细枝末节的时候,她紧着问道:“那后来你们可知道慕容婕妤都跟圣上说了些什么吗?”
季氏一笑,一双魅惑的眼眸仿佛放出电来一般。“那自然是知道了——那天恰好是我们姐妹二人承欢,圣上的龙辇都抬到了新殿宫门前,我与妹妹便出来迎接圣上。这时,那慕容婕妤好生没有礼节,什么婢女宫人都未带,竟着了一身宫婢的衣裳就扑向圣上,差点没让禁军没一刀穿了。”
“圣上本没打算理会她,径直往前走。她见扑不着圣上便发了狂一般大喊起来,喊什么‘你不怕她知道……’什么的,诶呀这世间久了便记不清。”见表姐一副纠结样,杨氏出声道,“我们姐妹最后只听到慕容婕妤喊了句‘长皇子’圣上本来一手挽着我们一个,她一喊,圣上跟惊蛰了一般甩开我们两个便往她那走。她笑得那般猖狂,连声道:‘你若不理会我,我便将真相告诉她,看你倒是怎么自圆其说,看她是念着骨肉情深还是顾着与你的夫妻之情。’”
瑶月听着心惊,只问道:“那她这么做是为着雍王吗?”
杨氏道:“应当错不了,后来她便求圣上将雍王还给她。”
“如此……”瑶月转了转眼眸,微微露出一笑,扫视着眼前的艳若桃李的女子,“本宫听说圣上答应了你二人今日可召你们的双亲进宫,可是如此?”
季宝林俯身道:“不过是小事一桩,怎么闹到娘娘这里来了——定时那些碎嘴的丫头们胡言,娘娘莫要放在心上。”杨氏看了看表姐,也跟着俯下身去,但却露了几分不情不愿。
瑶月笑道:“进宫这么长时间,与家人聚少离多也不是孝道。来,小莹,将令牌给她们,让她们的双亲进宫来与她们相聚。”
小莹依言上前,二女连连叩首:“多谢娘娘!”
季杨二女刚走,瑶月便冷下脸来,谓小莹道:“摆驾掖庭宫。”
小莹却没有动,而是低下身劝道:“娘娘,您昨天一夜都没睡了,反正该查的都吩咐人查了,您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瑶月摆摆手,扶着椅把站起身,深深吸了一口气。话语中也有深重的倦意:“你方才也听到了,你说,本宫此时怎么能安枕?”
十指连心,儿是娘心头的肉,现下不仅事关顾朝曦更事关她早夭的爱子,她如何能当做没有事一般安枕入眠?
瑶月以为的真相是在珑月那里,可她尚未询问珑月,墨书从丞相府赶到宫中,递给她顾朝曦这几个月来一直在查的结果。
“这是表少爷这几个月来一直联系江湖中的朋友查到的东西……奴才觉得或许和此事有些许关联。”
瑶月接过那些零碎的小布条,只见那些纸条的字或是“对”或是“错”或是“未曾”……诸如此类评判的词句,却没有什么有用的讯息。
瑶月看了又看,忖道也许是表哥发问的哪一张才会有讯息,便问墨书:“你可曾见到表哥写给他们的纸条吗?”
墨书想了想,竟说:“表少爷一向只接纸条不放信鸽放纸条。”
“既然都没有发问,那燕子高飞是如何回答他的?”
墨书这才醒过味来,却也是想不透。正当瑶月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徐宫正领着三五个宫婢过来,向她行礼道:“奴婢参见贵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瑶月一抬手,“莫行这些虚礼了,本宫只想知道,你现在来见本宫可是查出了什么?”
徐宫正挥手让跟在自己身后的一名端着小案的女子上前,“娘娘,您看着两瓶小瓷瓶。”
瑶月让那女子走近些,看了看案上的两瓶细颈无纹白瓷瓶,伸手拿了拿开瓶口上暗红的塞子——一瓶是黏稠的带着某种香气的水,一瓶则是细末模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她晃了晃带水的瓶子问。
那女子答道:“这是曼陀罗花花枝毒液。”
她又将瓶中的细粉倒在手中,注视着掌心微黄泛白的粉末,还没来得及发问,那端着小案的宫女喊了声“不要”便打翻了她的手,粉末飘飘散落,那宫女掩住口鼻,垂首跪地。
瑶月拍了拍手,看向她:“你是什么意思?起来说吧。”
那宫女依言起身,低垂着头,恭谨着说:“娘娘有所不知,那瓶中花粉乃是黄杜鹃踯躅花的花粉,就方才娘娘手掌心那一小撮便是由数十朵踯躅花的花粉采集而成。娘娘莫要小瞧这花粉,只要是一朵花的花粉便能置人于死地,娘娘握着这么多,奴婢一时情急,还望娘娘恕奴婢冒犯之罪。”
瑶月微微扬着嘴角,“你这本是大功一件,本宫为何要责罚你。好了,本宫见你说得这般头头是道,想来你也是懂这草药一行的人。”
那女子道:“奴婢姓贾名惜华,自小生于医药之家,耳濡目染些草药之事,于药理一道略通而已。”
“贾、惜华?可是甲一堂贾家?”瑶月问道。
贾惜华道:“娘娘果然聪慧过人。”
瑶月心中忽的冒充一个念头,说道:“本宫听说甲一堂当家十年前曾经给刑部一位意外身死的犯人诊脉,竟能诊那犯人生前病症,甚至能清楚说出那犯人近日所服的药物,不知可是真的?”
贾惜华转了转眼眸,谦逊道:“娘娘过谦了,这不是父亲偶然遇上的一桩怪事,不过是凑巧……再说,奴婢不过略通医理——”
“你不要紧张,本宫也没有非让你诊得像你父亲这般清楚。”瑶月截口打断她的话:“你便跟着本宫的人到一处地方去,帮本宫为一个人诊脉,写清他怎么死的,生前的病症和所服的药物即可。”
那同父亲所行又有什么区别?贾惜华在心中苦笑,但见瑶月执意,只得道:“奴婢……尽力而为。”
瑶月见她答应便让一小宫女带着她往顾朝曦所在的冰库而去,又问徐宫正道:“这两瓶东西是在哪里寻来的?”
徐宫正道:“禀娘娘,是在汀蕙殿慕容婕妤寝阁寻来,这两瓶东西被放置于床头之上,藏得甚是隐秘。”
瑶月眸光轻闪,“你怎么知道她是‘藏’?”
徐宫正一愣,“奴婢、奴婢是,猜的。”
瑶月也不欲多同她做计较,只问道:“祝双呢?”
徐宫正道:“祝姑娘与奴婢归途之中遇上刑部尚书裴大人,裴大人有事找她便拉着她过去了,祝姑娘怕娘娘等不及便让奴婢先过来。”
“徐宫正……”瑶月在原地踱了几步,说道,“你是何时带人封宫查找的?”
徐宫正又是一愣,脱口而出“自娘娘下令开始,卯时之前便开始了。”
瑶月不知所云地来了一句,“操劳一夜了,徐宫正辛苦了。”
徐宫正满脸堆笑,“那是奴婢的职责所在。”
瑶月笑笑道:“既然徐宫正已经查出来这杀害顾相毒是出自汀蕙殿,那徐宫正便跟着本宫进掖庭审审这藏毒之人吧。”
徐宫中僵着脸说道:“是……奴婢遵命。”
说罢话就要往近在眼前的掖庭暴室走,却……又有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祝双当先跑得有些急,瑶月小莹一众人都未见过她这般花钗散乱汗湿重衣的模样,她跑到瑶月跟前,急急道:“娘娘、娘娘,裴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