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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下落。
“然后呢?先帝在不知情之下迎娶了魏国的太子妃,太子妃生下了大燕帝王的孩子。那女将如何了?”
“然后……就如书上所说了。”
书上说,薛如絮为先帝生下一子,并开始恃宠而骄,大乱后宫,几乎所有曾受先帝恩泽的嫔妃都受到她的报复。直至两年后,宇文妃入宫承宠,生下一儿一女,才与之抗衡。二人争斗多年,最后宇文妃凭借宇文家赫赫的战功而取胜,薛如絮与她所生的皇子被绞杀,尸身都未完整。
瑶月犹疑道:“事实真的如此?”
“差不多……只是有些地方略有出入。”崔蕊珠道,“先帝并不如书上所说那般宠爱新纳的妃子,后来反而愈加思念起出走的女将。先帝多次派人出去寻找,最终宇文家寻到了女将。在离开的那一段时间里,女将不知是寻访了哪一位高人,竟将自己身体调理了过来,回宫之后不久便怀上了龙嗣,之后,生下了一位公主。”
“那争宠……是真的吗?”瑶月问道。
“不……太子妃一向觉得愧对了女将,又怎么会和女将争宠。只是后来先帝的身体越来越不行了,女将还没来得及再给大燕生一位皇子,先帝便驾崩了。”
瑶月道:“如此,我猜——太子妃所生的皇子便是圣上,而女将所生的公主便是长公主。这般如是的话,女将就是太后,那太子妃是……”她看向崔蕊珠,带着几分询问。
崔蕊珠轻叹一声,“娘娘猜得没错,魏国太子妃便是奴婢。”
“那魏国皇长孙是?”
“是翰儿。”——现任尚书左丞相裴翰,字非墨。
第94章 第九十四章 九重宫阙烟尘生(4)
瑶月说不震惊那是骗人的,她曾几度猜想过裴非墨的真实身份却不曾想到,他竟是魏国皇室嫡亲血脉。她喃喃道:“太后娘娘真是个有胆识的女子,竟然敢留着敌国的皇嗣在身侧而不除。那……”她注视着崔蕊珠,“你要我救命是救的什么?太后娘娘既然这么多年都不曾动过他,现在也断不会害他啊。”
“不是太后的错……我和翰儿一生最最亏欠的便是太后。如今翰儿大了,我自小就没有怎么养过他,没有教导好他,让他身边那些人把他教坏了,我竟不知他会怀有孤臣逆子之心……他做出那些对伤害娘娘的恶事还不够,如今竟然还想要与圣上争夺皇位。我实在痛心,也不愿见他们兄弟相残,故而,娘娘,还请你救他一救吧!”说着纳头便拜。
瑶月先扶着她起身,低声问道:“他什么时候行动?或是……太后那边打算怎么做?”
崔蕊珠道:“太后与圣上虽无血脉之亲却有母子之情,阿萑告诉奴婢,翰儿定于今日夕食求见圣上,欲行刺圣上,挟天子以令诸侯。”
瑶月咬着唇,不解道:“就他一个人怕是不能成事,他身边还有谁相助?太后又是怎么知道得这般清楚?”
崔蕊珠道:“凌家……凌家暗中看护着他长大,一些郁郁不得志的凌家子弟挑唆着他谋朝篡位,但其实凌家主脉一系已经臣服大燕,故而太后才能暗中探听了他的举动。”
“这么说,太后是一直都了解他的举动?”
“不,是在长皇子薨逝后,太后才觉察的。”
瑶月望了望外边的日头,冬日的时间总是过得快,她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但见外边已是斜阳余晖满窗棂,在看看自己身上的亵衣心中不由紧张起来。崔蕊珠见她这般神情,便说:“奴婢这就让宫婢进来为娘娘更衣。”
瑶月“嗯”了一声,待她往外走了两步却又被瑶月喊住。“娘娘,怎么了?”崔蕊珠心里那叫一个心惊肉跳,生怕瑶月反悔。
不料瑶月竟问:“崔女史……你如此惦念着裴大人,为何还要留在宫中是太后不许你走吗?”
崔蕊珠站定了身,回道:“不……这是我自己要留的。”
“为何?”
“因为……我怕!”
“怕?”瑶月望着她欲言又止的目光,几番思量,最后双眉一皱,用极其惊愕的语气问,“你怎么可以这么偏心,难道圣上就不是你的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你怎么不惦念他!”
崔蕊珠垂着头默然,她从来没有考虑过那个问题——那个孩子有嫡母疼爱,受先帝亲身教诲,但她的翰儿不但连自己都见不到,甚至还要过那些个寄人篱下的日子。命运如此捉弄人,分明他们都是皇子,只是一个是成王的皇子,一个是败寇的皇子,怎么就差那么多?更重要的是……她心中早有答案却不忍说出,眼前这个女子是当朝的皇后,她不会明白自己的心。在瑶月的目光下,崔蕊珠浑身都止不住地颤抖起来,无法回答瑶月的问题,于是干脆她转过身推开门扉离开。
瑶月罔顾了所有婢女的关切闻询,而宫女们被下令去打听圣上所在便不由在心中偷笑自己主子往日装得对圣上那般疏离,今日终于开窍知道圣上的好。待简单的梳妆穿衣之后,她便命人起驾往燕临瑄现在所在的归真院。
瑶月不解道:“圣上去归真院做什么?”
底下的宫女内侍没一个能说得出来,而崔蕊珠踌躇了一下,连忙凑上前去,在瑶月耳边轻声道:“大祭司乃翰儿之师。”
瑶月大惊之下赶紧命人启程,可那疾驰的凤驾刚行至紫宸门之时,瑶月突然命人停下。跟随着凤驾奔跑的宫女差点就撞到一块,祝双敢上前问:“娘娘,何如?”
瑶月微蹙眉梢,说道:“你快找一匹马疾行回清宁宫,把前几日本宫一直拿在手上把玩的那个金色簪子拿过来——要快!”
祝双虽不知瑶月要做什么,但看瑶月那紧张的神情便也不敢多问,应答之后立即向外跑,跟着祝双过来的小莹看着祝双急匆匆的背影嘟囔道:“那是什么破簪子,连个花纹雕饰都没有,倒是细得厉害……”她话还没说完瑶月已命人起驾。
瑶月千赶万赶等赶到归真院时还是晚了,以往清净都没个人声儿的归真院,此刻已是针尖对麦芒,刀光剑影闪了一片。
严阵以待的禁军们都出自凌家,但对面跟随造反之人的却还是凌家子弟,可无论是这边还是那边,当看到瑶月出现之时都是惊诧万分,可不同的是,造反的哪一方可以用惊喜来形容更准确一些。
当瑶月还在院外之时便听到一声凌厉而气势十足的喝斥,但那声音尖细,似是女子——“你放了皇儿,哀家就对你之前所为既往不咎,否则你再负隅顽抗下去,哀家抓到你的那一刻便将你凌迟!”
她心中一凛,直道不妙——皇帝分明已经落入了裴非墨手中!正要往里走,恰逢祝双骑马飞奔而至,递上那她念着的金簪,她一把抓过那金簪,径直往院里走了。
一进院裴非墨傲然的话语字字入耳,“太后娘娘,你何必那般惦念他的生死,他,是你的皇儿吗?你,有皇儿吗?”瑶月看到眼前那男子手中禁锢胁迫着的一抹明黄,顿时控制不住,尖叫了一声。
她这一声足够把剑拔弩张的人都吸引过来,众人看到她都俱是一愣,而那边叫阵的女子首先反应过来,夹带着剑气和风声而来的一声“皇儿,快过来!”,紧着着刀剑齐鸣,裴非墨手中匕首一杯剑刃击飞,燕临瑄只喊了一声“母后”便被营救过去。
裴非墨眼见手中的筹码被躲哪里甘心,凶残的眸光往瑶月喜上眉梢的脸上一斜,随即瑶月便被反叛者团团围住,裴非墨抓过她从一旁接过一把钢刀抵在她的颈间,冷眼一扫对面,“你们都别动!否则我杀了皇后!”
燕临瑄眼见瑶月受困哪里站得住,身子往前一扑,喊道:“阿瑶!”。而他身后甲胄戎装的太后急急拉住他,“皇儿,你不能去!”,燕临瑄目视着裴非墨,急切道:“你不要动她!有什么话,可以慢慢商量,何必,何必弄成这样?”
实话说燕临瑄也不知这一场刀兵之祸是怎么起的,他在紫宸殿小憩醒来便有人奏报说大祭司请自己到归真院一趟,似乎是为了今日祭典之事,他正好有些事想要询问大祭司,却不曾想到了归真院没见到大祭司反而见到了裴非墨。
裴非墨见着他说有秘事要单独奏报,他并未觉察有什么不对之处,屏退了众人。而宫人才刚退出去院门便被大力推开。那绝对是属于自己母后的一声断喝声响起,他回头一望,只看到自己母后身上银光一闪身体已经被禁锢住,之后一把匕首更是横陈在他颈脖上。
——晕晕乎乎地,如今被挟持的人已从皇帝变成了皇后。
裴非墨还没说什么,又突地从人群中窜出一人来,直直向裴非墨喊道:“翰儿,你不要伤害娘娘!”
裴非墨眼神震荡,有些责怪地说:“娘亲,你怎么来了?”那来的女子不是崔蕊珠是谁。
崔蕊珠双目通红,“翰儿,你不要再造孽了。放下刀,娘亲跟太后娘娘求情就会没事了。”
“怎么会没事!我方才差点就杀了她心肝宝贝一样疼着的皇儿,她哪里放得过我?”裴非墨恨恨地道,“况且,我今天既然做了这事就一定要有个结果!”
太后横身在前,手握着腰间剑柄,“你要什么结果?要是不过分,哀家就满足你。”
裴非墨看了看崔蕊珠,又将眼神转到太后身上,“第一,我要带我娘亲走!”
太后道:“哀家从未将她囚禁宫中,你要带她走,随时都可以。”崔蕊珠却叫道,“不要!”
“娘亲,为何你不要离开这个皇宫?难不成这皇宫中还有比我更让你惦念的人?”裴非墨略思索了一会儿,转而看向被禁军簇拥被太后拦在身后保护的燕临瑄,恶狠狠地道,“难道……是因为他?!”
崔蕊珠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连连摇头,“怎么会……我怎么会更惦念他。翰儿,你长久不在我身边,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你,我留在这个宫中也是为了你。”
裴非墨愣怔着,就连太后面上也浮现着不解的神色,而燕临瑄更是迷惘不解,他的眼神在说话的几个人之间穿梭,最后落在被裴非墨困在臂弯间的瑶月身上。瑶月面容似有几分疲倦,感受到他投来的目光,却楚楚地笑起来——燕临瑄心中一酸,如今分明是她处于危难之中,却还要她来慰藉我吗?不由说道:“朕不管你有什么要求,只要你放了皇后,朕什么都答应你!”
燕临瑄此话一出,裴非墨的目光便倾注在了他的身上,“你说的是真的?”
“自然!朕是大燕天子,朕的话就是圣旨,天下臣民莫不遵从!”不过放一个年老色衰的宫女出宫而已。
裴非墨冷笑道:“如若我要当皇帝呢!你也答应吗?你要是不答应,我就——”说着便将手中的刀刃往瑶月颈间再进一寸,看得燕临瑄整颗心都不由揪了起来,“我就杀了她!”
崔蕊珠再度喊道:“翰儿!住手!”而太后则轻蔑地道,“南朝孽子,胆敢与真龙争辉,今日你若是敢动我大燕皇后一根寒毛,我就从你娘亲身上刮下一片肉来!”她说着便冲腰间抽出利剑,指向崔蕊珠。“看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剑利!”
裴非墨却是对着燕临瑄恨声道:“你这个狼心狗肺的昏君!自己生身之母在前受难还要与人分羹!——宇文绡!今日你胆敢碰我娘亲一下我就让这位倾国倾城的皇后血溅三尺、天下缟素!”
“喔,我忘了……”他怪里怪气地笑了起来,“不只是我的娘亲,也是大燕皇帝的娘亲!”
燕临瑄完全云山雾罩一般,“你说的什么?”
裴非墨大笑道:“你竟不知吗?这老妪竟然瞒了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