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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空站在一片桃花林里,颇为无奈的看着将他无视个透底的徒儿们在乐呵呵的捉迷藏,连他师弟最小的一个徒弟世留也被带着一同游戏。
唉,玩物丧志。
轻叹一声,终于忍不住重重咳嗽一下,提醒这三小儿意识到主持的威严。最先发现他的是世留,立马停下走动的脚步,呆呆站在原地,小脸登时就红了一片。
青空见此,又咳嗽一声。嗯,稍显满意,这少这个师侄还是怕他的。也不知这世留是这么想的,当真以为他的徒儿是想同他一起玩的吗。卢娉莞就算了,她是真心的,可他那生来戾气就重的男徒儿就不是了。
没见他嘴角虽是带笑,可眼里一点温度都没有吗,看着世留小僧尼时候的眼神恨不得他马上消失么。
不是他说,一旦有第三人在时男徒弟的眼神总会萦绕着黑气,这还是因为女徒弟在是少的。世人肉眼看不见,青空也不会随便说出来,他所做的是对面红耳赤尴尬无比的世留道:“还愣着作甚,方才我可是见着你师父找你呢。”
“啊,师父找我,惨了……”世留震惊,突然想起他没做完的事,登时愁眉苦脸的同青空告退。
这老和尚又在装腔作势。陆墨甄目光嘲笑的看着他把世留小和尚吓唬走以后,慈眉和睦的对卢娉菀诱哄道:“哎徒儿,上次观音大士化身成人的故事又有下文了,可要随师父前去阅读啊。”
“我那锦鲤有生了一条小小锦鲤,整日摇首摆尾似是在等你啊。”
“徒儿写波若般菩萨的经文被你师叔夸赞,字迹大有长进,只等你再抄上一本啊。”
天知道这臭老和尚已经一把年纪了,舌灿莲花般会哄小儿,只见卢娉菀被他说的心花怒放,也不管他说她的字迹好看到底是真是假还是鬼画符,只被他说的对观音大士、小小锦鲤心动不已跃跃欲试。
这时候卢娉菀已经看不见柿子哥哀怨的眼神了,一口应下,然后被青空主持带着往佛殿里的走。陆墨甄捏紧手中捉迷藏用的黑色布条,无奈跟上,别以为他没看见臭老和尚往后面偷瞄自己有没有跟来的眼神。
只是,娉娉就这样容易被老和尚骗去可怎生是好,不行,得想个法子不能叫老和尚的花言巧语给蒙蔽了。
然而去了佛殿以后,是否真的如青空主持说的一样,就另当而论了。在佛殿一呆就是两个时辰的卢娉菀忧愁的撑着自己的下颚,一手握笔,一手放在案上,面前是一本经书,旁边是她描摹的册子。轻轻一叹,师父是个骗子,所谓的赏观音大士不过是自己看书,小小锦鲤就在旁边的池子里,可躲在莲叶下不曾出来。
同在她旁边,习经书练字的陆墨甄狡黠一笑,老和尚,看你日后怎么哄骗我的娉娉。
☆、锄田侍花读经书
这一年,卢娉菀和陆墨甄都在寒山寺安定下来,过着锄田侍花读经书的日子。
卢侯府似是将卢娉菀彻底托给寒山寺照料。
端王府似是将陆墨甄彻底忘了。
白日,卢娉菀和陆墨甄在青空主持的教导下识字、下棋,连琴技都是他亲自教会的。丝竹用以悦耳养气,世家子弟毋须学的太过精湛,这等自有乐师行列出现,只有在与友人谈论风雅时才会弹奏。
青空也无意将他们教导的无欲无求,一是陆墨甄天生早慧,心性有一定的成长了,他只能在他彻底长成之前让他偏离的距离小之又小。卢娉菀就更不用特意了,她当真是与佛再有缘不过的人了。
卢娉菀的模样稍稍有了点变化,脸上肥肥的肉下去了,把她乖巧的小下巴彻底呈现出来,不如以前有肉感了。这点叫陆墨甄有些小小的遗憾,他可是双手感受过娉娉脸上是如何的滑嫩,跟豆腐似的。
而他自己也长高了许多,变化比卢娉菀还要大,虽然还是瘦却高,眉眼间少了不会遮掩的戾气,看着清冷又华贵。
任是再对老和尚有什么不满,相处了一年下来,已经习惯了青空主持的管东管西,还喜欢教唆卢娉菀来管他。不过只要是卢娉菀说的,他是很愿意听的至于其他人,他不曾管过死活。
寒山寺僧人很多,香火不断,整个寺里都弥漫着淡淡的香火味,是春花秋叶都遮盖布不了的。而僧人又是服从更高一级僧人师兄管教的,并不曾出现过什么不好的事情。寺规森严,并不容许他们有任何贪念,沾惹是非。
相处下来,整个寺里但凡见过卢娉菀和陆墨甄的,都能与二人说道几句。不过,说话的人自然是卢娉菀。
每日青空主持安排的课程如下:
为寺里锄田、种花。
为寺里种花、锄田。
为寺里种花、浇水、不许欺负主持的鹤儿。
虔诚礼佛,诵读诗经、读书练字。
转一轮回又是,为寺里种花、锄田。
最叫陆小世子不耐的,是他与卢娉菀二人还要一大早同许多僧人一同上早课。陆墨甄当时周身黑云压城的黑气,卢娉菀则笑眯眯的坐在蒲团上东张西望,听众位师兄念经。
她是小女娃,年纪比众人都大,叫许多上了三十、四十年纪的僧人感到非常惊奇又欢喜,甚至每次早课都会集体给特意给她念经,声音又大有响亮,又是没听过的,速度飞快像是在唱歌,闻着香火味道卢娉菀感到十分温暖。
至于陆小世子……陆小世子已经被各位师兄的念经声音给镇压了。
卢娉菀人缘好,是以有时候锄田种花都会有小师兄、大师兄特意过来帮忙。
比如:
师妹,放着那小虫子我来!
这土太硬,师妹我来帮你锄田!
太阳大了,师妹先去休息吧,种花我来!
这些卢娉菀都乐呵呵的答应了。
陆小世子:呵呵呵呵呵。
果然最讨厌的还是臭和尚。不开心。
虽然这帮念经的和尚不讨陆墨甄的喜欢,但是奇特的是,他居然同寺院里的武僧相处的极好。也有武僧过来偷偷给他帮忙,陆墨甄犹豫都不曾就甩手丢给师兄了,然后一脸哀怨的看着另一片小田里欢乐个不行的卢娉菀。
来帮忙的武僧无恙边挥舞着锄头,边同他说话:“师弟,你真厉害,主持居然答应下来让你跟无错师兄习武。”无错是寒山寺里武僧里面辈分最大的,平日职责便是守卫寒山寺。
无恙是个糙汉子,他们这些弟子都知道来寺里常住的除了贵人子弟外,普通人家是不会在此处留宿的。见过世家子弟的娇生惯养,无恙他们深深的觉得他们就是不一个世界的人。他不知道有个词可以这样说,云泥之别。
据说无错师兄以前也是名门出身,似是家里出了错,才会投奔主持出家。初出到来时十三岁,而今已经三十三岁。
他同这个师弟一样,面冷、寡言。
向来不太好说话的师兄居然愿意让师弟跟在他身边习武,连主持也没有多说。不过虽然得了无错师兄的青睐,每每师弟被揍得爬不起来的样子都叫他们有些于心不忍。奈何师弟不怕啊,倒了又爬,爬了又打,硬撑到最后实在受不住了被小厮扶着回去了。
第二天就有主持来说他,当然是建议打轻点啦。倒是开头那几日,寺里很受欢迎的小师妹掉了泪珠子,当着无错师兄的面眼巴巴的看着他们练武,师弟被揍一拳师妹就嘤嘤嘤的哭泣,弄得无错师兄当时就下不去手了。
后来时间长了,师弟总不算是被动的那一个,师妹也开始鼓掌欢呼了。说起来,师弟与师妹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吧?无恙默默想着。
陆墨甄脸色一僵,他年纪小自然打不过大人,也是他熬了出来才让无错教他武功,身子骨也越来越坚硬了,眉宇间的英气浓浓。
“哎,这几日上山拜佛的施主又多起来了,还有不少大户人家呢到和以前一样热闹了。”无恙扯着闲话。
陆墨甄睨他一眼:“怎么,你想还俗了。”
无恙猛地摇头,否认道:“怎么会,我一生下来就被我娘送来寺里,现在根本不记得她长什么样子,家里有几口人,还俗干什么。”
他们寺院里多是弃儿,像无错师兄这么小就自愿出家的比较少。
陆墨甄却觉得,有娘和没娘无甚么区别。就像他一样,生母尚在,可是管生不管养,事事不理,和个尼姑似的。到时娉娉,他目光投在正同师兄们一起捉虫的小姑娘身上,不知道她家里是不是也出了什么事,居然也放任她在寒山寺里待了这么久。
不过这样也好,若是她离开了,他留在这里不知道该怎么受折磨呢。
日光渐淡,今日的功课也算完成了,来帮忙的师兄们都得到了喜姑姑等人特意准备的点心感谢他们的帮忙,卢娉莞也捻了两块,一块给陆墨甄,一块留给自己。
喜姑姑给她擦拭干净小手,心疼的问她:“姑娘,累不累,方才见世留小和尚提走了一篮子的虫子,难不成今日就是为了这个?”
也不知青空主持定的是什么功课,除了识字读书,做的最多的也就是这农活了。她家好好的姑娘,就这么硬生生的锄田半年,种花半年,比别人家的贵女懂的清清楚楚。她幽幽一叹,又立马叫知礼她们赶快摆好饭菜。
卢娉莞温温一笑,不对喜姑姑多说一句锄田侍花不好的话,她也不是天生就喜欢这活计,但是在于轻松清静,不用花费太多脑力,不用思考的很复杂,她就过的很快活。
她这边换了一身衣裳,清洗干净面容,手掌以后,就静坐在饭桌旁等候去自己房间清洗的陆墨甄。
桌上饭菜刚摆好,陆墨甄就赶了过来,万事、如意二人就守在门外面。喜姑姑等人都与陆墨甄很熟了,对他也很不错,桌上不仅坐了卢娉莞喜爱的菜,还有按照他口味做的。
卢娉莞小肚子早就咕咕叫了,此时陆墨甄一到,就软软道:“小甄哥,快吃。”说完她就迫不及待夹了一块小小的粉蒸肉,沾了桂花酱吃了起来。
陆墨甄见她这幅小馋猫的样子就知道她是真的饿了,也没先吃就给卢娉莞夹了好几块清蒸鱼肉,小大人的道:“慢点吃,小心噎着了。你等会,我将这几块鱼的刺给你剔出来就能食了。”然后,他仔仔细细的给她挑鱼刺。
两人吃饭时,喜姑姑他们是不用帮忙的,有陆墨甄将她照顾的很好,宁愿先让她吃饱,然后自己在慢慢享用。那时候吃饱了的卢娉莞也没有离开,而是坐在桌旁学着他的样子,给他夹菜,夹她自己也认为好吃的菜。
你来我往的,都把对方当成自己最喜欢的人。有时候卢娉莞耐不住了,就把板凳移过去一点,同陆墨甄挨得很近,他便紧紧握着她的手,一边吃饭,一边看她小腿在桌子底下无聊的蹬着。
用过饭了以后,卢娉莞正在给家里画画,写家书。
陆墨甄静静的看着她画寒山寺,画寺里的画、草,佛像,锦鲤,花了很多很多,又画了不太像的他和她,心里有点酸。
“娉娉,你是不是想家了啊。”陆墨甄问。
卢娉莞又画了梧桐树,道:“虽然寺里很好,可是我已经很久没见到阿爹阿娘大兄他们了。”
陆墨甄瞳孔一紧,心跳快了两下。娉娉这话,意思就是很想很想了,也代表着她想回家,想离开他。这样一想,他顿时觉得格外反感卢侯府里的人。
接着又听卢娉莞细声细气道:“小甄哥要来我加做客吗,我可以带你去看我院里的粉团花,石榴树,还有大兄给我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