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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她误会了他和王法慧的关系,只是现在他已经不会解释。任何的解释,都像是在掩饰。不管如何,他都伤害了她。
只能每日清晨在门前等着,听到对门一开,他就顺势开门,只为换得一个打招呼的机会。
然后守候到晚上,等她回来。回来的时候,她一般都已用膳,他便守在门前,跟她说一声“晚安”。
听上去乏味的生活,却是他这么多年来梦寐以求的。不敢唐突地表达自己的感情,因为现在的自己,已经没有了关心她的立场。
只能小心翼翼地与她相处,生怕吓跑她。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接近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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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清晨,谢若璋如同往日一样起床。
只是,今日,却一直听不到人声。
他忍着焦急的心,一直等到天色完全泛白,才推门出去。
难道是生病了?她一直都早起。若不是身体不适,又怎会睡到日晒三竿都不起来?
思及此,他上前敲门,只是敲了半晌都没有应答。
心中疑窦顿起,忽然想到了一些不好的情况,他忍不住道:“长乐,长乐,你在里面吗?”
然后手不小心一推,发现门没锁。
他怔愣在原地,心中一个极其幽冷的念头闪起。
难道……
他忍不住推门而入。
一切都还在。
除了她带来的那个包袱,还有她和安生。
不知多长的时间里,他都好像被抽空了力气一样,呆呆地站在门口。
他以为这次找回了她,她就不会再离开……原来人真的不能犯错,一旦犯了错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踉跄了一下,走进房间。
最终,她还是不要他了。
所以,才能走得这么干净彻底。连一句告别也不留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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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长乐回到乌衣巷的时候,已经是晌午时分。其实本来不会那么晚回来,但是她预计时间的时候忘记了算入她和安生的进膳时间。在回来的半路上,她就已经听到了安生的肚子在叫。
自己倒是不怎么怕饿,但是安生是小孩子,总不能让他跟着自己一起饿肚子。所以两人就中途停下,在小酒馆里面进膳。然后才继续上路。
回到谢府的时候,看见下人们都人人自危、紧张不已的模样,她不由纳闷地停住了脚步。
“啊!夫人!你总算回来了!”
一个声音响起,然后便此起彼伏地发出了各种呼声。
“夫人回来了!夫人回来了!”
“夫人终于回来了!”
霍长乐奇怪地在下人指示下,去到她生活的后院,发现一个人也没有。她纳闷地在院中转了两转,忽然听见院门处有人疾步而来,她愕然转头,便看见一个男子扶着院门,喘着气看着她。低垂的枝叶在他脸上留下阴影,她竟然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他惊惶又有些愤怒的神情。
霍长乐似乎有些懂了。
她慢慢走过去,走到他面前,抬头小心翼翼道:“你……刚才去寻我了?”
“……”他总是微笑一样的唇角抿得紧紧的,竟有几分委屈。
她怔住,然后继续小心翼翼道:“你以为……我一个人离开了?”
话音刚落,她就被紧紧地抱入了一个怀抱中。
幽幽的檀香味,这个怀抱是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温度,然而这次却勒得她有些透不过气。
但却分外令人心动。
对此,她没有挣扎,只是闭上眼睛,感受这个失而复得的拥抱,双手轻轻地拍着他的背。
尽管眼前的男子比她高许多,也比她年长,可是眼下,她却有了一种错觉,他就像一个差点丢了心爱玩具的、受了委屈的孩童,紧紧地抱着失而复得的东西,死死都不松手。
“我决定了……这一回,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放手。我不会再退让了,也不会再犹豫了,你去哪里我都要跟着,你休想再从我视线中消失半刻。即使你厌恶我,你恨我,也无所谓……我,我不在乎。”他埋头在她肩上,闷声道。
是的,不会再退让了,不会再犹豫了。
她不再喜欢自己了又如何,那就尽力让她再喜欢自己一次。她不愿与自己在一起,但是他也决不允许她身边有其他人占据他的位置。他要时时刻刻与她在一起,再也不愿尝试那种发现人去楼空的惶惶然的滋味。
那种失去所爱的痛,他受一次就够了,再也不愿多受一次。
霍长乐听了,隐隐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明明是霸道的话语,但是却潜藏着几分脆弱和惊惶。
她有些好笑地柔声道:“你竟然是这么想的?谁跟你说我厌恶你了?谁跟你说我恨你了?嗯?”
“……”
无可否认的是,听到她这句话之后,他的心情瞬间就像放晴一样,刚才所有的绝望和自弃都抛到九霄云外。
而且,今天他终于发现她似乎很吃撒娇这一套……于是,他决定卑鄙地再接再厉。
“……可是,你都不愿意与我住在一起,你也不愿意见到我。”控诉的声音。
霍长乐有些赫然道:“我哪有不愿意见到你。而且同住的话……你……总得给我一点时间缓冲心理吧。”
虽然,早在梦中,她见到了他所有的前尘过往,知道了所有的原因与真相,见到了他对王法慧的拒不施救,其实心中早已放下了仇恨,早已原谅。更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好好问清楚。但因自己曾误会他,两人曾有过那么多的裂缝,想要再见面便马上糖黏豆一样,对她而言是有难度的。
“为什么要缓冲?你已经嫁给我了。反正,我……不管,从今天开始,你时时刻刻都要与我在一处,再也不可以像今天这样偷偷走掉。”
“我怎么觉得,这次回来之后,你变得这么爱撒娇呢?简直比安生还会撒娇。”霍长乐好笑道。
“不许提其他男人的名字!”
“……安生只有五岁。”
“……哼。”
霍长乐默默。
她记得现代对于某类人有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傲娇”。她怎么觉得,怀中的男子每一言每一行都在诠释这个词?
“而且我今天也不是偷偷跑掉,我是去扫墓了。”
怀中的人闻言一僵。
霍长乐叹息道:“你不必紧张,这些事……我没有怪你。即便曾有,也只是一时的误会。”这是实话,当初最伤她心的,就是她以为他是因为喜欢王法慧才阻止她,她更伤心自己与他成婚已久,却仍比不过一个年少时的恋人在他心中的分量。所以才心如死灰地想离开。
但是后来在那个梦中,她亲眼看见了所有前尘过往,亲耳听见了他的话。早已明白他的阻拦,不过是在对已经故去的最好朋友的誓言和她之间两难。在他还未想好的时候,她便意外地离开了东晋。幸好,她最终在梦中亲耳听见了他说的话,才明白一切。
……
“当年情窦初开的时候,我确实喜欢过你。但是自从你入宫,白念离开之后,那份喜欢早已消失殆尽。如今我才明白,自己这么久以来,念念不忘的其实不是你,而是那些回不去的岁月。”
……
“我后悔了。在你入宫前,曾求我永远不与你为敌。白念离开之前,也求我好好照顾你,我当时答应了,如今却想反悔。”
……
“因为这个誓言,我保不住我夫人的长兄,甚至连她的孩子都没有保护好。我执拗地守着这个誓言,却不知道最需要我保护的人是谁。正因为明白得太晚,所以注定失去。我伤害了她,我也愧对她,所以我愿用一生一世来赎罪。”
……
一切的伤害总会过去。
幸好,误会解开,心结解开,还不算太晚。
想到这里,霍长乐道:“我今日是去看我大哥,还有阿容。等过年之后,我们一起去看他们吧。”
“好。”谢若璋抱紧了她。
气氛很温馨。
忽然,谢若璋“啊”地低呼了一声,两人分开,才发现安生瞪着谢若璋,见两人分开,才道:“不许你欺负我娘!”
原来霍长乐不知不觉就红了眼眶。
谢若璋惊愕地看着这个小兔崽子紧紧地抱住了霍长乐,磨牙道:“你给我下来。”
分离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抱紧了对方,就被这个小子毁了。
“我不下!”
“好了,他一个小孩子,你跟他计较什么。”霍长乐好笑道。心道:从前那个谢若璋在她面前总是把她吃得死死的,让她毫无翻身之地。然而就在她回到现代再回来之后,他一开始是变得患得患失,现在再变得如此小孩子气……对她而言,未尝不是好事。
就在这时,安生被谢若璋提着领子拿了下来,然后霍长乐便被拉进了房内。
“夫人。”谢若璋笑眯眯道,“自从你捡了这个小子回来,便冷落了为夫。”
“……”
他微笑。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漂亮得不可思议。但就是有那么点不怀好意。
“……”
霍长乐默默。
她能不能收回前面的话?刚才不是还在悲伤么?为何他就能恢复得那么快?
半晌,她忽然笑了笑,道:“那我的补偿就是跟你说一个故事。”
“故事?”
“是啊。一个很长的故事,在这个故事的最后,我会告诉你安生的来历,还有一个我做的很长很长的梦。”
“嗯,洗耳恭听。”
“从前,有一个女孩子,她在家的附近遇到了一个算命的小胡子老头……”
霍长乐知道,在东晋的荟荟众生中,眼前的人是最能与她心意相通之人。正如当年对她验尸一事,也毫无躲闪鄙视,只见温柔调侃。
她曾经想过某一日把自己的过去全盘托出。
我的过去你不可参与,错失的年月也不可弥补。我能做的,就是说与你听,与你分享。
幸好,这个机会来得不算晚。
忽然觉得,小胡子老头说的那个渡过千山万水而来助她化劫的良人,她果真遇到了,也幸好抓住了。
望着眼前悠然含笑的男子,握着手心中的温暖。
就这样,慢慢地往前走。
一生一世一双人,侧耳听君凤箫鸣,待君为我点绛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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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完,番外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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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刑香辞(苏桓番外)
在我最初的记忆中,横亘着一场让我终身难忘的熊熊大火。
那时的我不过七八岁,被母亲藏在家中枯井中,怀中还抱着一个懵懂沉睡的妹妹。
在那方枯井中,无法看见外面的情景,只能看见头顶上那一方的苍穹。本应是漆黑的,今夜却被猩红的火光照亮了,就像那跳跃的火焰要焚烧完整片天地。
我听见外面兵器交接的声音,人们尖叫的声音,枯木烧焦倒下的声音,闻到了尸体烧焦的味道……
渐渐地,外面陷入沉寂,再也听不到一丝一毫的声音。只有隐隐约约的拖曳声,还有靴子摩擦地板的声音。
我知道,母亲大概已经凶多吉少。更不用说我那个没有丝毫武功的父亲。
藏在枯井中终究只是权宜之计,我和妹妹最终被发现了。
被拉出枯井的时候,我已经预料到了一死。
死亡不可怕,可惜的是……我的妹妹只有两岁,还未能多看看这个世界。
一群黑衣人持剑围着我,我抱着妹妹,被摔在中央。
这时候,包围圈忽然分开,走入了一个华服的男子,身旁还有一个小孩子,与我年龄相仿。
我冷冷地看着来人。
“你就是……苏桓?看到此情此景竟然不哭,果然是我刑香第一杀手紫归的儿子。”
“……”我没有搭腔。最终横竖就是一死,又何苦开腔作人谈资?
那男子道:“年纪小小……我该说你冷血呢,还是懂事到知道哭会惹来更多的人呢?”那个男子见到我的眼神,也不以为忤逆,反而兴致勃勃地看着我。
我微微一动,四周的黑衣人顿时如临大敌般举剑。
“无碍,别紧张。”那华服男子一摆手,又笑眯眯地看向我:“你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