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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她阿爸阿妈看见了不好!
“再掰我就喊叫的!”阿香顽皮的望他笑,见他有一下无一下地掰,她扬头厉声叫喊:“阿爸阿妈——他欺负我……”
吓得他一把捂住她嘴:“你还当真叫!你想过没有,你走了你阿爸阿妈咋办?这可是要他们的命根子呀……”这话说得阿香顿时没了精神。他抚摸她的手劝慰:“相信我会回的,就像风筝飞得再高,线在阿妹手里。”
“你现在咋提我阿爸阿妈嘛……”阿香眼里变得暗淡,“阿哥不懂赌石,这一走,山重水复无归路……”
“你晓不得我的背景,就不怕我行拐骗,把你卖掉?”他试探、吓唬她,是否清楚外面世道险恶。
“阿哥晓不得我们家的背景,说出来会吓死你。现在我不想听你这些骗三岁小孩的话,如果阿哥心里爱着阿香,就住一个月走。”她对着暗夜说。
要他同居?!他心里顿时吃紧,那飘逸神秘异香的闺房意乱情迷,一旦灵与肉纠缠,两人就爱得死去活来;到时谁还记得住一个月,恐怕拿棍子也打不走他。可是他既说出“走”字,就得信守承诺;于是为难地说:“我发誓,只跑一趟玉石场,然后死心塌地回来找你。”
“真的——阿哥不要骗我!”阿香望他坏笑,讲起山寨的古老传说:从前有位内地汉族青年,逢场作戏与土著姑娘对山歌;他不清楚当地风俗,对赢山歌要娶姑娘为妻。结果姑娘有心叫他赢,并要求兑现;他吓得想反悔赖账,被人家掳到山寨当了上门女婿。一晃两年,他住透风漏雨的竹楼,咽土著带血的牛苦肠,被折磨得寻死闹着要回家看父母。妻子怕丈夫一去不返,临别跪着流泪敬酒,求他看在夫妻情份喝了再走。回到家他终于解脱,再也不用受罪当土著了。不料过了一段时间他染上怪病,发觉祸根是药酒,为保性命只好赶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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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云追月(3)
阿香的一席话说得他心有千般滋味,愧疚和感动化作眷恋,叫他有口难言,暗自叹息。
“我恨你阿哥……”阿香含泪从颈后解出件碧绿的玉佛,将红绳系在他颈上:“我也晓得留不住你,只有以这件信物相送,它凝结阿香的灵气……如果阿哥见物思情,或出现三病两痛,就把它卖掉当路费……”
顿时他内心风起云涌,轻轻吻去她的泪痕。阿香脸如红霞,热辣辣地期待。异族异性的芬芳神秘诱人,两人如火山爆发紧紧相拥!在月下如山鬼缠绵,直到露尽更残。
离开老阿妈的客栈,沿着山坳返回,伫立阿香家的大院前,仰望木楼,阿香的话还言犹在耳;可是只隔了一晚上,他却像被抛弃荒野的,恍若经历了一场与狐仙花妖的春梦?他感到可怕,怀疑阿香所说是美丽的谎言!油然想起今天早晨辞别的一幕——
他还睡在梦乡,阿香妈做好早餐将他叫醒。她是个沉默寡言的女人,漂亮贤惠,成天在家忙个不停。阿香妈帮他收拾好行囊放在桌上,打好洗漱水;然后静静地坐在桌旁,一脸忧虑等待他吃早餐。
下楼后他感觉诧异,阿香怎么不出来送行?尤其是她阿爸没有露面!木楼大院静得阴森碜人!他举目四顾,放下筷子,实在吃不下了,于是问:“阿香呢?我要见她一面才走……”
阿香妈收拾碗筷似乎没听见,问还有没有东西遗漏?他提起沉重的行囊,留恋地望了望木楼,心里有说不出的惆怅,不知阿香是在梦乡还是凄然回避?
出门后,阿香妈将木楼大院相继锁上。对此他感到惊诧:是他们发现阿香要私奔,设法将她控制?还是害怕他拐骗阿香,锁住她不让见面?或者是阿香怨恨他,以示绝交,与她阿爸提前走了?由此他心如乱蔴,脚像灌铅的迈不动。
阿香妈一直将他送出孟芒镇,在岔路口她交代路线,叮嘱了一番,然后久久伫立,凝望他远去。这举动不由得引起他的怀疑,她是否要监视他离开?!走了一段路,他转头一看,果然如此——阿香妈没有循原路回家,却朝相反方向匆匆而去!
联想这些他心陡然一沉,说明人家对他绝望、警惕,成为不受欢迎的人;以此警告他不要对阿香痴心妄想!他从来没有这样尴尬过,被阿香家当成骗子、贼了!
羁旅客栈快半个月,慕云天天望眼欲穿。可是政府军与坤沙掸帮像王八盯绿豆的,双方占据公路僵持不下;害得他盼道路开通,急得愁病交加,恨不得他们快打仗快点死光。
这些时他感到极度困乏,并伴随吓人的幻觉!他用尽排毒、镇静等疗法竟毫无效果。洗澡时惊诧腰间长出一条血红火辣的带状,它每天如蛇挪动,两头向肚脐伸延!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怪病,于是向客栈老板请教。
仔细观察完病状,客栈老板脸惊变色:“你是不是在山寨土著人家里做过客?”他矢口否认。“那你肯定惹过哪位阿妹,被她的迷魂药缠上,不然你腰间不会长出‘蟒带’!这是土著的妖怪邪法,神仙都治不好的!赶快去找她要解药,一旦‘蟒带’头尾在肚脐处咬住,你只有等死!”
慕云吓得醒悟过来,要么这怪病是蛇酒惹的祸,要么是阿香爸用妖怪邪法报复!可是,现在阿香一家人跑掉,他为之急得一筹莫展。老板急了,“你这个大憨包,哪有阿妹给睡你不上床的?快去呀,赖在她家要解药,把她睡腻了再跑呗!”
这是求之不得的由头,于是他天天跑孟芒镇找阿香。可是,眼见院门两重铁锁生锈,她一家人仍杳无音信。失望之极他感到大势不妙,“蟒带”形同火蛇日渐伸延,终于在肚脐胜利会师!并像铁箍越勒越紧,红斑开始在身上蔓延,导致他昏昏欲睡。
病情引起客栈老板大为恐慌,天天像催命的赶他走,并限定时间要他一定滚蛋。
今天是逐客的最后期限——他终于赖到要被扫地出门了!
果然早上房门訇地推开,客栈老板见他仍在昏睡,气得叫起来:“你咋还没走啊!我这里不是停尸间,死在客栈会害死我的!”慕云爬起长叹短吁的:“我不会连累你的,下午就走,房租我加倍给你。”老板从他裤兜掏出钱苦笑,“早就要你去找那家人,你却当耳旁风,赖在这里做春秋美梦;一旦这病爆发你没死,我倒被吓得先丢命!”
彩云追月(4)
客栈老板一走,慕云抓紧时间昏睡,养足精神、积蓄力量准备起程。
不知睡了多久,朦胧中突然寒风乍起、阵阵阴风袭击,慕云毫毛倒竖冷得直哆嗦,预感恐怖降临!蓦然,他惊觉被弃置在荒山野林,猛地看见那条五步蛇冲开莽草奔袭而来!离他不远蛇嘎然停滞,摇头晃尾慢慢游动,尺余长的蛇身逐渐膨胀,到他面前竟变成水桶粗的巨蟒!窸窣的蛇信如箭吐射,他感觉脸上一阵冰凉,骇得掉头就跑!可是跑不动,蛇随后追来,眼看要被血盆蟒口吞噬,他吓得一声惊叫——幻觉破灭,原来是场噩梦!
慕云惊吓出一身冷汗,翕开沉重的眼皮,似梦非梦的,发现床边坐着个阿妹,人面桃花打扮得千姿百态!见他醒来,她扯下他的裤腰露出肚脐——这阿妹怎么越看越像阿香啊!没等他来得及惊喜,她抽出匕首朝“蟒带”划了一刀!他痛得挣扎叫喊:“阿香你咋杀我!”不料手脚被绑在床架动弹不得。“老娘杀你、杀你!以为是医生就不得了,就逃得掉!”匕首在床边乱戳。
确实是阿香找来了。她咬牙切齿,眼含坏笑仇视他:“你王八蛋。晓得我为哪样找你?”筷子夹了团棉球饱蘸烈酒,按在伤口上,划着火柴嘭地点燃!他瞪着火球哇地直叫唤。“哼,你也有痛的时候啊——”阿香咬牙一把按住湛蓝的火球。他痛得大汗淋漓,不久,腰间的“蟒带”渐渐消失。
痛得喘息之余,慕云嗅到股恶心的异味,警惕地问:“咋有牛屎臭?!”阿香用不锈钢勺搅拌碗中黄褐的羹,不怀好意地扬眉一笑:“这是土著佤族招待贵客的苦肠,用新鲜牛大肠烤成。你看上面还有牛屎牛血,是解毒的百草药,好吃得很呢!”挑了一匙戳进他嘴里:“今天决不轻饶!”慕云哇地干呕,“解药是喝的!这牛屎肠我死都不吃……”嘴呸呸呸地躲闪。阿香一把捏住他鼻子,哧哧地坏笑:“你这么大了,还吐奶呀?”用不锈钢勺撬开嘴,一勺两勺,喂得他直挺挺的像根扁担,五臓六腑在翻江倒海。
喂完牛苦肠,阿香给他松绑,像架死囚的推到水池前,一脚踹他跪下。他哇地吐得胃翻卷过来。吐完,阿香给他灌清水,手伸进他喉咙里抠,呕得他连胆汁都吐出。阿香擦洗喷到笼基上的酸臭污秽,将他扶到床躺下。
慕云涕泪混为一团,直喘粗气:“阿香,你好狠毒啊,把我整得死去活来……”她拿毛巾给他一遍遍的擦汗,说“这只是开始,好戏还在后头呢……”
坐在床边,阿香黯然神伤的,一直望着慕云沉沉睡去——
那天清晨趁慕云没醒,她哀求阿爸阿妈随他去趟场口。她阿爸满口答应,一拍胸说:我们马上去寺庙祈祷,如果他真心爱你必定会等你相送;如果他不辞而别,这人就值不得爱了!不然孤男寡女如干柴烈火,在外弄出事他一跑了之,到时害苦的是我女儿!
她大喜过望,当即携阿爸匆匆去寺庙。对慕云她信心百倍,只等佳音一到,两人就可以结伴双飞了!可是,等得火烧眉毛的,她阿妈慌忙赶来,黯然说他不闻不问走了。她听得咬牙切齿,顿时泪水在眼眶直打转,王八蛋竟敢戏弄她!
可怜她阿爸气得捶胸,悔恨大不该擦石头救他的!为他赚了那么多钱,这人太没良心了!接着阴冷一笑,转动狡黠的眼说:“大爹既能帮你平地暴富,也会叫你死得抛尸露骨!”
一气之下她懒得管他死活,开车离开寺庙,翻山越岭去她大妈家。住了半个月,她惊觉药性期限已到!想到他被怪病折磨得死去活来,她于心不忍,要去找王八蛋;于是灵机一动谎称玉佛丢失。她阿爸一听急得像狗咬尾巴团团转,叫苦不迭的喊叫,说他并非心痛这宝物,要命的是它关系到全家安危,如果被行家偷走就会大祸临头!
她大惑不解,想不到后果会这么严重!于是顺水推舟提出跑一趟,看是否掉在家里。
“千万别去找那医生!就算他逃脱这次劫难,去密###更凶险,不是死于挖玉就是死在赌石!”接着,她阿爸忧虑的说:“你晓不得赌石,像招蜂惹蝶的罂粟花,一旦沾上会变成赌鬼,落的下场惨咧。另外,我们必须赶紧卖掉木楼,你快去快回,不然就怕一家人走失散!”
彩云追月(5)
“不——我非得报复他!”她懂阿爸的话,赌石就是赌徒,这行与吸毒成瘾无异,一夜暴富极具诱惑和刺激,赌涨兴奋得要死要活,赌垮丧失理智赶本;很少有人金盆洗手,最终难逃倾家荡产,落得四处乞讨!对此她心领神会,于是得意地说:“阿爸难道不清楚女儿是哪样人?还没看够那些臭男人为哪样打架、发疯?现在,我终于找到要王八蛋生不如死的办法……”
她阿爸一愣,明白过来,苦着脸挥挥手:“去吧去吧,谁叫你阿爸是中国人呢……”
一旦驶出孟芒镇,她催促司机开足马力赶路,心里茫然去哪里才找得到芦慕云?车到孟龙镇,闻讯因发生战火道路中断。对此她悔得心如刀割,大不该放走王八蛋的!现在他走得不知去向,最终会倒在山野化成一堆白骨!在孟龙镇转了几圈,仍一无所获,无可奈何只好返程。经过客栈她不死心,走进一看——这憨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