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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的,谁又有胆来夺!
凤目一睁,眸光静静的扫过台上台下每一个身影,仔细的与脑海中的记忆一一契合,所幸关于这方面的记忆前身倒是记的很牢,配合王姨手下“黑刃”送来的情报,杨怡的脑子像电脑一样飞快的建立起一个立体的军事架构体系,全军战力,士兵来源,军职任免,军饷粮秣,武器装备,平时训练,骑兵步兵,陌刀箭手,各层各级军士的地位,喜好,性格,优势,劣势都一一划过脑海,连带着将十几名被推崇“种子”也纳入了眼中,这些都是以后她立身的根本,丝毫马虎不得……
千行神色恍惚,双手护着衣襟摇摇晃晃的走着,不理会一旁将领对肇事者所谓“看着办的”凶狠训斥,不理会高贵的王府郎将若有所思的打量,不理会众多消息灵通或不灵通的观众或嘲弄或讽刺的叫骂声……
不知所思何在,不知所往何方。
待到一声熟悉的马嘶将千行唤醒时,他才发现自己居然一路走到了马房,定睛一看独门独栋的精致马房中,仰蹄嘶鸣的不正是杨怡的那匹惊风吗!
不知是不是军中大比武太过吸引人,连马房中的仆役都忍不住开了小差去偷看,一路行来千行居然没被人拦下,或者也没人想过拦截一个王府出来的奴隶,让千行忍不住苦笑了一会。
惊风好像也认出了这个一路上跟自己赛跑的的人来,颇有些惊喜嘶鸣了一声,站在那可怜巴巴的看着千行。
千行愣了一下,走到近旁,才发现惊风的身上风尘仆仆,食槽也是光光如也,却是连基本的照料都没做好!千行忍不住摇摇头,这营里的制度还是不够完善,将领是一军之魂,坐骑是实力也是脸面的一部分,马房奴仆擅自离守已是不妥,可就连基本的清洁、投料都没做好,这已不是渎职能够解释的了!战事一起,是要让敌军等你喂饱涮好,还是让己方将领骑着灰扑扑的饿马上战场呢?
千行一靠近,惊风就靠过来,用头拱了供他的手臂,那摸样颇为狗腿!
千行哭笑不得的推了推它硕大的脑袋,不让自己身上的污浊脏了它的毛发,待到惊风不爽的打了个响鼻,才笑着转身到马房外打水准备帮它好好涮涮毛——他可是听说过主人的爱马惊风可是有洁癖的呢!
看着倒影中狼狈的自己,不知怎的突然想起那个近乎俯视诸天的淡淡的身影,永远淡漠,永远高傲,站在云端,众生……在她眼里都是蝼蚁吧,想着自己绝境中飞蛾扑火般的赌注,苦涩的笑笑,还是那般的不自量力呢!
护着衣襟的双手按在胸口,举目望去,西斜的残阳拉出漫天虹彩,与她的距离,可有这夕照似海如渊?
决心(捉虫)
马房可算是千行除了刑房外最熟悉的的地方了,往日里没少被马房的奴仆指使着干这干那,虽不是什么好回忆,可回到这熟悉的地方,也不禁让他放松了不少。
马儿需要经常清理整洁,尤其是在运动流汗过后,不然就很容易生病或生寄生虫——千行简直不敢想象如果发生了这种事,马房里还有多少人还能活下来?
连续打了好几桶水,寻了特制的马刷,千行忙不迭开始了惊风的清洁工作。许是被折磨得久了,平日里桀骜不驯的惊风乖巧的站在那儿任由千行摆弄,千行好笑的看着它半闭着眼睛异常享受的晃着脑袋,不时舒服的打个响鼻,活脱脱一个大爷模样!
“你就是个大爷!”看着惊风,不知怎的,脱口而出一句莫名奇妙的话,“天生享受的命……”
惊风睁了眼睛,不屑的打着响鼻,刚刚的难受劲可还没过呢!
千行摸了摸惊风的下颚,不知是对着惊风还是自言自语“不像我,存在的意义就只是还债……如此而已……”浅浅的声音时断时续,像眸中将息未息的火焰,虚弱的跳动。
“我七岁就到了王府,”千行有些出神的喃喃自语,全然不管这唯一的听众听不听得懂“是王爷亲手掳来的,从我爹爹身边……”
手边轻轻刷着惊风逐渐油亮的毛发,千行眼中却有些迷离“那时王爷也才七岁,她是女子,又为皇嗣,身份比我不知贵重多少倍,但那时,她披头散发,衣冠不整,嘶声底里的样子就像被全世界抛弃。”
“云州刺驾,是我母护卫不力,连累家族三百余口发配边疆,我更是被贬为贱奴,永不落籍!”
“原以为那已是人间凄凉之至,再没有比那更悲惨的遭遇了……”
“谁也没想到,七岁的小王爷居然会那么疯狂,提着淌血的长剑一路杀来,束手的刺客,伏罪的犯官、相拦的护卫……无论是谁,入眼者竭一剑刺去,无人敢挡……”
恍惚中,千行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成为他一生转点的一夜,狼藉满地,连空气中都是的血与火的痕迹,呜鸣惨嘶,人影惶惶,一片混乱中,唯有她一人持剑破开牢门时的漠然成为时至今日唯一的风景。
她举剑,向着他的族人——
他起身,挡在她的剑前——
“……这把剑,插在我父君的胸前……”七岁的小王爷举剑,眼里流着眼泪与疯狂。
“这把剑,也砍下了我母亲的头颅!”七岁的千行张着不大的双臂,死死挡在瑟缩的亲族面前,看着疯狂的小王爷,稚嫩的声音回荡在拥挤的牢房:“已经死了很多人了,不要再杀人了好不好?”
“不够!这怎么够!这怎么比得上父君!怎么比得上我的父君!”持剑的身影剧烈的颤抖,泪水倾泻,嘶声竭底的模样好像受伤的野兽。
“我来还!”小小的身影跪在女孩面前,张开的手臂却还是不肯放下,目光死死盯着她满是红丝的眼睛,说着让身后无数大人动容的话语:“我是她的孩子,母亲欠下的债,我来还!”
“我来还!”
……
这一还,就是十二年。
而且,还将持续一生!
千行拿着布将惊风身上的水细细擦干,一边说:“那柄剑,王爷一直都挂在腰间,十二年来从未取下。”自嘲的笑笑,“如同提醒她自己勿忘此仇彼景,又何尝不是提醒我时刻认清自己的身份呢!”
天边的夕阳终于落下了最后的辉煌,千行怔怔的看着一室黑暗,许久才回过神来,点起墙上的灯火“按规矩,你晚上是可以点着灯火的吧?”千行笑着问一旁吃的不亦乐乎的惊风,毫不意外的得了两个响鼻。
千行拍拍它重新变得油亮的毛发,看向这显得有些豪华的马房外,轻轻吐了口气。
“十年前得师傅垂青,答应我若是表现上佳,就让我一年得知家人消息一次,”看着前方渐渐传来的火光人声,千行颇有些怀念的道“算起来也快一年了,不知爹爹妹妹他们过得怎么样……”
回头看了看好容易将脑袋挪出食槽的惊风一眼,抿了抿嘴角,冲着它浅浅一笑,整了整又变得破破烂烂的奴服,恭谨的跪在一旁。
进来的是一个喝的醉醺醺的老兵,千行眉头微皱,却还是跪伏“下奴给大人请安!”按规矩,千行是最低等的贱奴,就算是见了军营里马房的下等兵役都要跪下行礼的。
老兵却好像见怪不怪,又往嘴里灌了口军中最劣质的黄酒,醉醺醺的问“呃……喂,喂好马了吗!”却是把千行与不知哪次吩咐来的军奴混在了一起。
千行轻轻松了口气,这下却不用他另想别的借口蒙混过去了,他的身份可还不够资格进这上等马房!当下也顺着应道:“回大人,下奴喂好了。”
“嗝——好……做得好”醉醺醺的老兵慢吞吞的在身上摸索着什么,突然啪的一声,一物从老兵衣襟里掉了出来,落在地上。
“怎,怎么不接着……”老兵不满的嘟囔,挥着手道:“说好……给你的,拿上,吃完就回,回去吧!”说完也不再理千行,自顾着摇摇晃晃的走远了。
千行呆呆的看着掉在地上的油纸包,只觉得再挪不开目光,里面传来的阵阵芝麻香勾引着旁边的味蕾,强忍着咽了口口水,伸出手指颤抖着慢慢掀开那层薄薄的油纸,底下喷香的胡饼逐渐露出焦黄的面容!
胡饼!
几乎是下意识的,千行就把它撰在了手里!胡饼做得并不好,用料粗糙,还有几处焦黑,明显的粗制滥造,只是供军营里地位地下的兵役奴仆食用的,但是对于军奴这等阶层的人来说又是不可多得的美食,无怪乎老兵有时间跑出去开点小差了!
千行已经五天没领过正经吃食了——一如他猜测的那样,不劳无食!没出够工,谁也没记得还有一个人在马房里忍饥挨饿!养伤三天,他全靠偷吃马槽里剩下的糠饼麸皮度日!
就算他再厉害,到如今也快到尽头了!
无论如何,这一块胡饼几可以让他再多撑两天!
火光照在脸上,如脸色明灭。
终于,长叹一声。
硬生生压下把美食塞进口中的冲动,小心的把它重新包好,放在马房的石阶上,冲着老兵离去的方向重重磕了一个响头——无论如何,老兵就算是在与一个奴隶的交易中都没有背弃过诺言,只此一点就可以受得起他这一礼!
礼毕,千行站起,眺目望着挂在树梢的月亮,左臂上j□j的烙印在微凉的夜色中微微颤抖,回望了一眼回复静寂的马房,满目复杂化作一抹决然,毅然转身,大步而去!
不是故作清高!
不是不知好歹!
不是不懂珍惜!
只是一瞬间下定的决心不容懈怠——
脚尖轻点,人影就在下一瞬间消失,如风过无痕,了无声迹。
火光重重,人声鼎沸,恍惚间如同又一个十二年,帐影千重,千重帐影,而今换我来寻!
夜谈上
北城营,帅帐。
虽非战时,但主帅亲临的情况下还是无人敢懈怠,一队队披甲持锐的亲兵卫士瞪大了眼睛,打着十二万分的精神四处巡逻。
帅帐内,北城总兵李成璋端坐在下首,颇有些忐忑不安的等着大案后似闭目垂思的人影垂询,这已是多年来的惯例。久久,案后玄衣墨甲的人影才开口,“这就是半年多来新入军的新兵中的佼佼者?”听那声音可不就是杨怡!
“回大帅”李成璋抱拳道,军营中不论爵位,只说军职,杨怡有是先皇亲封的御天大将,放在任何军中都是一方大帅!“自北伐战后,我军到各地军所挑选新兵的使者多受刁难,所得新兵质量亦是大不如前,辛苦j□j半年,最后脱颖而出的‘种子’也难有许多让人眼前一亮的货色了!”李总兵闻言苦笑一声道。
狡兔死,走狗烹!
杨怡闭眼往后一靠,这千年颠扑不破的真理还是被自己遇上了呢!立国百年,原本日渐颓芜的帝云国遇上了先皇这一中兴之主——于内,她敢行前人未走之路,弱权贵,安流民,改耕织,兴法度,促商贸;于外,她一改对外族沿袭百年的姑息之策,征兵戎,强军力,雪前耻,壮国威,刀锋所指,非我族者皆尽湮灭!
三十度春秋如晦,转眼,帝云皇朝迎来它最鼎盛的年华!
至此,三十年刀兵将落!
举目望这盛世如锦,笑颜中期盼了百年的太平。只是……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之后,那一骑当千,马背上的逍遥王,也将成为帝国史书上即将翻过的一页!
“好算计!”杨怡冷笑,狭长的凤眸间一抹冷芒闪过“不过,我杨怡又是好相与的!”
“李将军,你要记得,我北城营的威名不是靠别人的施舍才获得的,一路征战一路血色才洗就了这一支修罗,好好练你的兵,让他们看看,在这里就是绵羊,也得给我变成一只恶狼!至于那些乱吠的土狗,哼哼……”
李成璋感受着瞬间迸发而出的浓浓煞气,心惊之余也不由得浮起一抹淡淡的安心,这种情况下还有什么比主帅的镇定坚决更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