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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敏派兵入侵沧州已有一段日子,军费开销便跟不上,军中一片怨声载道。若再继续战争,攻不攻的下沧州对江敏来说,亦是一场博弈。输了,阳州便也从此失势,退出天下之争。
汤永寿此计,实在是高招,可以争得一时机会。也好过两败俱伤,更何况江敏虎狼之性,不与人善与,若是得以打入阳州势力,争取人心,自内部发起兵变。和平取的兵权,可不是一条上好的途径。
沧州诸位幕僚便对汤永寿此计一致赞同,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的望向了陈子骞。只等他本人亲自肯首。
陈子骞黑沉沉的双瞳仿佛看向了虚空,那样的黯淡仿佛吞噬了一切生机,让人辨不出情绪所在。
许久,陈子骞终于不负众望的点了点头:“就依义父的计划,提亲之事。即日便开始操办吧。”
计划尘埃落定,各人领命而去。陈子骞抬眼望着一个清瘦少年的身影,自从结亲一计提出,那个少年,至始至终没有向他看过一眼。察觉到汤永寿不满的眼神,陈子骞遂收回了目光,却仿佛有一把刀割入内心深处,把那最后一丝留恋,也就此斩落,心痛到没有知觉。
另有一道目光追随着同一个身影,走到僻静之处,查干便追上了荇儿假扮的“雷鸣音。”
“喂,你还好吧?”
荇儿微微苦笑:“我自然好,能有什么事。”
查干脸上皆是不信的表情,随即又叹了一口气:“也是,死了心也好,希望本来就是不存在的东西,留着只能招致烦恼。”
查干一向洒脱不羁,一番言语突然如此失落,荇儿不由侧目,想到他心中亦伤,便伸手拍了拍查干的肩头,眼中带了安慰:“与君共勉之。”说完甩手转身。
查干愣了半晌,喃喃道:“仿佛是我在安慰你吧。”
荇儿闻言微微一笑,摆了摆手,潇洒而去。
她没有回头,因为笑容之末的那一抹失落神情,假面也掩饰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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荇儿吾妹慧鉴:
广华一别,已然经年,别来良久,甚以为念,数日前得吾妹手书,欣慰无量,日月盟之湮时,为兄武林义盟中事务烦扰,无以分身,每每战况传来,无不揪心不已,然袁兄叮嘱吾不可涉及天下之势,唯有遥遥祈福而已。
后新阜城破,吾曾探之,却已人去城空,今日获悉汝身平安,欣慰无量,然袁兄等人英魂归天,吾心亦悲。世间生者更苦,担责更甚,望汝共勉,坚强以待。
吾已归青阳大山,有心重建门派,蔷儿,薛兄,王氏夫妇均安,甚为挂念。
汝一人飘零于世,愿自珍重,若它日终于倦怠,青阳为家,终望汝归来。
兄萧武敬安。
荇儿合上了萧武的来信,经年战乱,落足安平之后,终于和萧武通了音讯,寥寥数语,却引得她伤怀不已,然而对所行之事又多了一份笃定,愿拼尽一生换世间安宁,护家人平安,自己的情感,又算的了什么。
汤永寿已向江敏提出结亲,情势所逼,江敏只有肯首,然则却提出条件要求陈子骞入赘江家,宴席在阳州照临城江府举行。
江敏果然贪婪,想一口吞了沧州陈氏,然则沧州亦有对策,江敏手中十万精兵,已然压在沧州境内,军饷亏欠许多,军心不稳,入赘,亦是夺兵的好机会。
计划紧锣密鼓的进行,沧州送上聘礼,均是都是名贵之物,珍稀古玩,价值不菲,却没有半两现银,闽水以南的珠宝交易又被陈氏掌控,江敏取了珍宝,各处却以兵荒马乱,无现银所兑的借口搪塞他,江敏得了财,却救不了急,也只能干瞪眼。
一晃两个月过去,婚期已至,决胜之局亦将开启,众人各领其职,荇儿本来想找个借口不去照临城,如今却又改了主意。
既然已经绝情,又有何不敢面对。
她便尽心尽力参与陈子骞的夺权之计,然而两人却几乎未有再单独相处过,一直到动身照临,仍是除了公事,再无一句言语。
昔日为陈雪琪,还曾经一番言语解释,而如今,却再没有什么好说的。
终究是有情无缘,相互伤害。
长痛不如短痛。
计划之日愈近,一切布置妥当,一行人奔赴阳州照临城,查干携虎豹骑护送。
阳州蛮夷,其首府照临比起沧州的繁华富庶差了许多,然而江敏有心将宴席办的宏大,整个照临城皆为刺史招婿张灯结彩,宾客方面,除了沧州阳州权贵,连毗邻的各州显贵都请了不少,若两人真心结盟,阳州之兵,沧州之财力,割据势力中鲜有能敌,不能不教人忌惮,各派势力均派了使者前来,与其说是前来祝福,倒不如说是来看这一出好戏,究竟会如何演下去。
照临城中,一派喜气洋洋之下,却暗潮汹涌,诸多势力各自为政。
一番暗斗之中,婚宴总算按时举行,大婚当日,新郎陈子骞骑乘高头大马,身穿喜服自照临街上走过,人人皆赞新郎官面容俊朗,器宇不凡,只是不知为何表现的太过沉静,少了应有的喜气。
迎亲,拜堂之后,婚宴开席,新郎陈子骞在席间陪伴宾客,觥筹交错中,却仍有不少明枪暗箭,义州军备仅次与阳州,同知周寅面上一派祝福,与陈子骞私下之言却挑拨不已,只说江敏贪心,入赘委屈,又暗自示好,陈子骞闻言,微笑应付。
汶州来使却只是一位典史解如富,却看似心机颇深,不停用玩味的目光打量陈子骞,汶州在乱局中一直态度不明,然而其中有十三王爷郭怀祯之封地,只怕两者脱不开干系,不是善与之辈,陈子骞便格外小心的对付。
汤永寿面上佯装喜气,心中也对着一屋子宾客思量不已,是敌是友,或可结盟,或要快刀了结,不断为下一步筹谋。
查干携虎豹骑暗中守护,荇儿便在宴席上一个人落了单,纵然其间暗战交错教她无法分心,然而稍有空闲,心中还是如针刺一样的疼。
而陈子骞,始终没有看向她一眼。
如此刻意,他定然也不好受,荇儿心中苦笑,我还是高估了自己,或许,本不该来。
心中难受,不由就多喝了一些,面前的一片欢颜笑语,人影绰绰,便有了几分茫然,这是荇儿第二次参与喜宴,上一次是袁明山与红叶,纵然简单,却温情满宴,盟中兄弟肝胆相照,想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天人永隔,荇儿的心中便生出了孤寂之感。
为什么,又剩下了我一个人,在这暗黑世道里独自抗争,真不知道,还能坚持到何时。
荇儿正自迷茫,却感知袖子被暗自一扯,她回头一看,只见一名陈子骞的家仆已到了身后,满脸焦急之色,低声道:“雷参将,出事了,查干将军,要我来叫你。”
荇儿心中一紧,如此关键的时刻,微小的一个变故都能决定胜负,她的头脑瞬间恢复清醒,连忙随着家仆出了宴席。
纵然我们之间没有缘分,我如今又要眼睁睁的看着你迎娶别人,可是,乱世中若要颠覆殇帝政权,你是我唯一依靠,更何况,我本不希望你遇到不测。
保得你的生命周全,便是我爱你的方式。
第三十九章喜宴
查干一见荇儿前来,便一把拉她入屋,扔了一套衣服给她:“快,换衣服。”
荇儿眉头微皱,拿起手中那套衣裙,只见一袭流光蓝色丝缎,裙摆绣以藤蔓花朵,正是高崌服装,便疑惑道:“这是干嘛?”
如今查干从各军中抽取勇者,手下所领虎豹骑早已过三千,此次入阳州,亦带了几名高踞侍女,原来陈子骞担心局势多变,思量或许查干的王子身份也可一用,而此时,却真的派上了用场。
晚间监视江府之人发现江府下人鬼鬼祟祟的在洞房中搬运事物,他壮胆下去一查,发现那新娘居然换成了一个死人!
江敏贪婪,也想到陈子骞入赘很有机会分掉自己的势力,便欲在新婚之夜安他一个谋杀的罪名,在照临城中将沧州势力就此解决。
查干一听此消息,着实心焦,眼见喜宴接近尾声,就要落入江敏奸计,他急中生智,便立即落实安排,一面派人通传了江府内的己方人。
荇儿听查干说完计划,神色甚是古怪:“只有如此办法?”
查干摊了摊手:“你告诉我,阻止一个人的洞房,还有什么办法。”
荇儿无言以对,遂摇了摇头:“罢了,就依计而行吧。”
荇儿除下了脸上面具,用查干给的药水洗目,果然眼睛变成了幽深的蓝色,查干又用各色粉末在她脸上涂抹了一会,再望着镜中的自己,肤色苍白,鼻梁现出挺拔,有了几分胡姬的模样。
而此时,江府中喜宴已近尾声,一片欢颜笑语之中。各人心思百转,江敏想着再有一步计划便可收网,不由笑的开心,愈加亲密的拉着陈子骞言语不停,外人看来,便仿佛两人真的生出了翁婿之情。
陈子骞与汤永寿已经收到查干的计划,此时不停暗自交换眼色,随着时间慢慢的流逝,心中难免生出了几分焦急。
江府门口突然起了一阵喧哗,盖过了厅中人说笑之声。隐隐传来叫骂,宾客们都停了言语,侧目看去。
江敏便不悦道:“什么事在喧哗。”一名下人来报:“大人。门口有一胡人,自称高踞王子,说,说是陈公子的旧友,说陈公子娶亲却不请他。”那下人有抬头瞟了一眼陈子骞。“他,他还带了一名女子。”语气甚是古怪。
陈子骞的面上立即略过一丝难为之色,自然,是假装的。
众人却不知情,低声议论起来。
江敏紧紧皱了眉头,关键时刻。他不想事情生变,便一时踌躇不已。
谁知查干带的皆是好手,江敏正在思拊。他便已带人闯了进来。
一片异香立即扑鼻而来,众人抬头望去,均是眼前一亮。
只见一群胡人走了进来,有男有女,皆衣饰华丽。为首一位青年,面容俊美。身材健硕,眉宇间满是飞扬神采,而他身后跟着一位少女,被侍女搀扶,所有人的目光一投到少女的面上,便都再也挪不动了。
那少女皮肤极为白皙,若凝脂一般,一双眼睛明亮,显出幽深的蓝色,鼻梁挺拔,唇色朱红,清丽娇美如海棠初绽,乃是人间绝美的容颜。
然而那少女的小腹,却微微隆起,竟是身怀六甲。
人群议论声更甚,本来以为能看一场权利暗战,不想竟然等来一场情债纠葛。
江敏眉头皱的更紧。
“骞儿?这是你的朋友?为何不安排妥当。”江敏言中满是不悦。
“不必了!”查干冷笑一声。“我来便是要陈公子给我一个交代,昔日与我妹妹之约定,守还是不守。”
人群瞬间炸了锅,江敏更是脸色铁青。
“骞儿!”汤永寿怒道:“你做的好事!”他又转向查干行礼:“查干王子,经年未见,我们不妨私下里说话。”他故意提及了查干的名头,众人听是王子,果然多了几分敬畏之心,连江敏都不由的多看了查干几眼。
查干却不领情,冷然道:“我今日便是要在场人都为我做个见证,我高崌虽是小国,我妹妹乌娜公主也是金枝玉叶,岂能就此受了委屈,陈公子,你还记得你对乌娜所说的誓言嘛!”
话语间,人们的目光齐齐的聚在了陈子骞和那乌娜公主之上,似要看出两人之间是否真有私情。
之间陈子骞面上慌乱,目光不敢直视,而那荇儿假扮的乌娜公主,双目盈盈似要滴出水来,一派幽怨凄楚之色,见者无不生出怜意,荇儿朱唇轻启,声音动情,假装成不熟练的中原话:“骞郎。。”她语音娇柔,神情泫然欲泣,还有几分支撑不住的娇弱模样,见者无不觉得心中一酥,竟然已经暗自羡慕起陈子骞来。
陈子骞的目光也动了情:“乌娜,你怎么来了。”言语间竟然已经承认私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