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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陈子骞的眉头微微沉了下来,汤永寿语气中顿时流露出一丝不悦:“骞儿,你莫要感情用事!”陈子骞微微苦笑:“孩儿不敢。”
一段意外插曲却教宴席中人皆起了好奇之心,世间之大,人外有人,郭怀祯居然如此堂而皇之的称其为天下最好的一个,那是要如何的惊艳绝伦,着实让人期待,却为何又陈都统藏的如此隐秘,这康王爷和陈都统之间又是怎样的交情,竟然以舞姬相赠送,一时间议论声微起,众人的目光都多了许多揣测。
忽闻玉磬一声快过一声响了起来,舞曲音起,众人便停了议论,静心观赏舞蹈,只见台中众舞姬已鱼贯而入,丝竹之乐袅袅而起,正是广为熟知的《红莲曲》,曲风妩媚唯美,舞姬们手中大红绸布随着乐曲摇摆起来,放眼一片嫣红,若万亩红莲齐绽,乐声忽而转低,舞姬们手中红绸高高扬起,一片红光之下,已然多出了一个女人的身影。
一瞬间,全场人的呼吸都停止了。
那女子身着一袭轻纱红衣,舞衣勾勒出她窈窕柔软的身姿,面容绝世倾城,眉间一朵妖娆红莲,是任何一个男人都不能拒接的美。
女子随乐曲而轻舞,脚步轻盈的仿佛身体没有重量,四肢舒展而柔美,便如一朵红莲沐浴着清风暖阳,缓缓绽放,女子万般美好的线条尽现于眼前。
曲调转折起伏,女子也随之旋转,柔若无骨的身姿,飘然欲飞,展现出让人无法置信的美丽。
那一袭红裙飞扬起来,女子的神色也愈发妩媚,清丽的容颜迸发出生命的热情,仿佛颜色娇艳的红色莲花,色泽明艳,绚丽光彩。
“灼灼荷花瑞,亭亭出水中。一茎孤引绿,晓开红影笼。色夺歌人脸,香乱舞衣风。谁知娇花中,莲心藏玲珑。”(改自《咏同心芙蓉》杜公瞻)
红影绰绰中,歌声轻扬,人们心中都为这至美之景多了一丝惆怅。红莲娇艳,莲子清苦,花朵美丽外现,却有着外人不知的心中之苦,美人又何尝不是如此。
一时间众人将这曲中之情融入到了轻舞美人身上,心中怜惜爱慕拧成了一团,均想去抚慰一番美人,好解她心中凄楚。
渐渐的,乐声了停歇下来,众人还沉浸在那美好又清苦的思绪中,待回过神来,美人已谢幕退下。
“一舞毕,天地老,世间第一,不过如此。”
郭怀祯沉沉的声音传来,满眼皆是意味深长之色,话语间,他举起了手掌,轻轻的鼓起掌来。
众人这才想起来喝彩,便毫不吝啬的献出自己的掌声,一时间掌声如潮,震耳发聩。
有人想起这舞姬仿佛是沧州夺兵之夜,那位假扮的高崌公主,便暗自感概陈都统麾下卧虎藏龙,这名女子,断然不简单。
有人没见过这位美人,心中却羡慕陈都统艳福齐天,甚至还有大胆之人,向陈子骞询问美人来历,妄想有机会一亲芳泽。
一片嘈杂中,陈子骞的面容越来越沉,而郭怀祯却笑的愈发意味深长。
第四十四章相对
康王郭怀祯和红武将军陈雪琪实在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自从来到沧州,郭怀祯便日日在这片黄金之地上花天酒地,而陈雪琪则从不参与其中。两位天子特使,一位整日花天酒地,一日整日闭门不出,竟然都不过问沧州屯兵一事,沧州官员摸不透两人的心思,然而见特使不问,却也均在心中窃喜。既然特使不上心,那便尽心讨好着,临行时虚报兵力,这沧州之势,便可保得。
于是一边郭怀祯花天酒地,金银贿赂一应不拒,而另一边陈雪琪却着实令人头疼。
红武将军陈雪琪,相传是冰山上下凡的神女,杀戮无情,心若磐石,一个眼神便可冻结人之灵魂,陈雪琪更是深居简出,少与人言,谁也不知道该如何取悦与她。
于是汤永寿领陈子骞亲自出马,宴请陈雪琪,终究是故人之女,怎能不叙叙旧。
两年一别,陈雪琪愈加的成熟冷艳,战争将她的眉眼打磨的更加坚硬,每每看到她的人都会心中赞叹,竟有如此傲骨铮铮的女子,令天下男子都不禁羞愧起来。
故人相逢,席间却一派清冷,汤永寿与陈家相交几十年,却连真名都不曾相告,此时虽是相见,却对比出往昔之交情虚假,真真的生出尴尬来。
汤永寿便微咳了两声:“陈将军,身体还好?”
“家父这些年亦获悉南方之形势,念及陈,哦,不,汤前辈,总是心绪难平,身体大不如以前了。”陈雪琪竟是丝毫没有掩饰。坦白直言。
汤永寿无话可对,又连连咳嗽起来,这席间便愈发的清冷。他
以汤永寿过了半百的年纪,竟然挨不住陈雪琪的冷漠,终究是因为心中有愧,便寻了个借口,匆匆退了席,临走前不忘了与陈子骞递与一个眼神,安抚陈雪琪,沧州实力切不可被察觉。
陈子骞领了汤永寿的目光。心中却又腾起了厌恶之感,眼前是他幼年之友,纵然陈雪琪性子清冷。却心之赤诚,多年的刻意欺瞒,陈子骞早就心存内疚,如今,教他如何再心机相对。
“雪琪。对不起。”他这一生的亏欠,寥寥数语却如何说的清:“虽然相交有意,可是我心中,一直将你视为朋友。”
陈雪琪的冰雪面容上,突然浮出一丝苦笑,她仿佛没有听到陈子骞的言语。抛出了没头没脑没有来由的一个问句。
“你爱她,是么?”她清冷的目光中,浮现了细微的波澜。
“水姑娘。今日的舞姬,清河一见,我认得出她。”看到陈子骞发愣,陈雪琪又补充了一句。
陈子骞默然,女子之心叉子入围。既瞒不过,不如坦诚相告。
许久。陈子骞缓缓的点了点头。
陈雪琪却露出了释然之色:“水姑娘,是个好女子。”
我心以废,若你可以幸福,亦是我所愿。
陈子骞身子一震,这么多年,在这清淡的言语中,他终于察觉到了,陈雪琪心中之情,冰冷的假象中,原是无私无求的爱恋,面对清白如雪的女子,陈子骞再一次痛恨自己生命中的丑恶。
“雪琪,我。。。”陈子骞无法言语,他还不了她的情,如今还要玷污她的忠义。
或许,我应该早早的死去,陈子骞心道,这样,谁也不会陷入这盘乱局,苦苦盘踞的前朝势力,亦死了心,不争荣华,未免不是一种解脱。
“我没脸求你什么,你有皇命在身,诸事便秉公处理吧,陈将军一生忠义,莫要污了他的清白。”千言万语却只化为如此气弱的一句,据实相告又能如何,即使殇帝出手将陈氏湮灭,即使是由陈雪琪亲自所灭,又如何能补她心中一丝半点的伤痛。
“兵力巡查,本就是康王爷之职责,我只负责护送。”陈雪琪冷冷道:“父亲一生忠于大焱,我为陈氏之女,必然不负他所望,来日若战场相见,我不会顾念旧日情谊。”
陈子骞闻言点了点头,心中的愧疚却不减半分。
突闻陈雪琪转了语调,其中的失落之感,让人无法想象为“雪女”陈雪琪所出。
“我只是有些遗憾,我这一生,从未肆意妄为过一次,若只有一次,我不顾父纲臣伦,不顾前尘后路,坦诚一次,争取一次,不知道这结局,会不会改。”
清清淡淡的言语,却重击在陈子骞的心上,痛的他面部惨白,心如刀绞。他还未从痛中清醒,陈雪琪已飘然离去,临走时留下一个凄美的笑容。
“我人生已定,若你还有机会,切莫要再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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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怀祯在沧州寻欢作乐十余天,夜夜笙歌到天明,却从不谈正事,眼见巡查之期既到,他才玩乐中抽了空闲,请了陈都统私下一见。
之前郭怀祯千方百计的要制出陈氏势力,然而此次好容易得了机会,他却卖足了关子全然不提,此时相见,陈子骞心中明朗,一切都该摊牌了。
郭怀祯的住处虽是临时停留,却一应陈设华丽无比,未进门便可闻见浓郁的香,却又清甜不腻,定是名贵之物,候在住所的侍从,男女共十多人之众。
时已日上三竿,却是郭怀祯一日初醒,金枝玉叶的王爷连起床都格外讲究,只见侍从出入不断,清水,熏香,各色衣物,不停拿进拿出。
陈子骞候了足有一个多时辰,房中才传来懒洋洋的声音,传他入内相见。
只见康王郭怀祯一派慵懒的模样,梳了个家常的发髻,身上一席银白色锦袍,更称的他面若冠玉,气度闲雅,郭怀祯正捧着一杯馨香四溢的茶水,低头闭目品了半天。才懒懒的抬起眼来。
“陈都统请坐。”
陈子骞淡然一笑“谢康王爷赐坐。”便在下首安坐下来。
郭怀祯又命侍从上了茶,笑言道:“此茶为‘云顶’,中原只有一处得产,细品有山中云雾之味,又叫‘神仙茶’,最适宜空腹养生饮用,希望还入得了陈都统的眼。”
“王爷赐茶,必是世间珍品,‘神仙茶’产量极少,托王爷之福。今日竟得以品之,怎有嫌弃之理。”陈子骞不亢不卑的回道。
郭怀祯意味深长的一笑:“我大焱王朝开国不过数十载,比不得陈都统的家世。乃是百年积淀,见过的珍宝数不胜数,倒显得我卖弄了。”
陈子骞知他话中有话,端住面色不变:“王爷过誉了。”
郭怀祯放下了茶盏微笑道:“陈都统心中一定疑惑,本王之前步步相逼。如今又置之不理,究竟是为什么。”
陈子骞见他提及正题,便也放了茶盏,垂目道:“请王爷赐教。”
郭怀祯唇上露出一丝讥诮之色:“很简单,陈氏一脉手握惊世财富,不得不令人垂涎。然而我多年观察陈都统的行事,却只得出一个结论。”郭怀祯慵懒的眼中瞬间变得凌厉,声音也便的清冷:“陈氏。根本不足以成事。”
陈子骞的眉头禁不住跳了一跳,本在避免被其吞并,而如今竟得了一个没有价值的结论,二十年的经验,不可不说是一句刺心的评价。然而终究是防着郭怀祯攻心之术,陈子骞还是不以为然的微笑道:“愿闻其详。”
郭怀祯的面容登时变得冷酷。寒气从身上四溢出来,此时的他,如同幽冥之王一般凛冽肃杀,又哪里还有半分“富贵闲散人”的模样。
“你以为,王朝的传承是如何筛选出来,每一个所谓天命真主,哪一个不是在绝情断义的深宫中,踩着无数亲人手足的尸体浴血杀出,你陈氏一脉正是因为这冷酷之心在富贵中消磨殆尽,才失了天下,而如今千万人以你一人为中心而成长,你可经历过那惨绝的残杀?命悬一线的绝望?对生之渴望的隐忍?”郭怀祯的嘴边浮出了一丝冷笑,面容现出了同情之色:“陈都统,你的心太软了,天下之争,你必败无疑!”
郭怀祯句句攻心,陈子骞的心愈发的冷了下去,郭怀祯说的没错,皇家夺位之暗战,手足亲人皆无情,而自己呢,对利用之人心怀歉疚,对义父养育之恩心怀感激,对荇儿,不能忘情,他心中既知此为逐鹿之局的弱点,却无法放下牵绊太多,终究是,太软弱。
然而面对咄咄逼人的郭怀祯,却不能露了怯,陈子骞回以冷冷一笑:“天下之局未定,康王爷未免定论太早,王爷说我必败,却不知王爷的筹码又在何处。”
郭怀祯森然一笑:“我纵容了你太久,如今也不能再由你再扩大势力,然则你陈氏之财,以及你辅佐之能,我总不忍心灭你,他日你走投无路,便来投靠与我吧,也好保的一条性命,也不浪费你的才能。”
陈子骞不由皱眉道:“王爷此言未免太过托大。”
郭怀祯闻言眯起了双眼,笑容依旧却让人不寒而栗,他如同一个从高处俯瞰众生,却冷眼旁观,丝毫不怜悯人间疾苦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