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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见韩凌波拐弯抹角想要学习自己的舞步,当下爽朗一笑道:“那是‘天魔步’,妹妹喜欢,我便都教给你好了。”
韩凌波登时有些呆滞,舞蹈之技艺,乃是她们出人头地的手段,每名舞姬都视如珍宝,若是有一点半点超越他人的本领,必然妥善藏好,最忌讳别人偷师,她本就坐好与荇儿长期痴缠的准备,实在不行就偷学了来,却不想对方居然这般爽快的就答应了。
韩凌波意外之余,也生出了轻微的自卑和恼怒。
为什么我们如此战战兢兢的呵护所得,你却一副丝毫不挂怀的模样,那“流云赋”跳出的超然,难道竟是你的本心。
韩凌波察觉到自己的心中被灌入了毒汁,她知道那种毒的名字,叫做,嫉妒。
怨恨,在毒汁的浇灌下,慢慢的滋长。
第五十三章 旧友
几个月过去,林若卿之名已然艳盖帝都,韩凌波纵然学了她的步法,却仍然止不住形势急转而下。
这世上但凡有了第一之称号,第二则等同遗忘,逐渐的司乐坊来往的华丽车辆,点名要请的都是林若卿,送到司乐坊的精美物件,点名要送的也是林若卿。
直至宫中舞师慕名前来,韩凌波的嫉恨之心再也无法抑制了。
宫中舞姬,均从女童时便选入宫学舞,均出身与清白之家,韩凌波因家道中落被卖与司乐坊时,已经过了年纪,然而她天赋惊人,一步步拼的今日地位,犹自深以为憾与皇宫擦肩而过,她又曾听京中贵人闲谈,说起殇帝喜爱观舞,却因为喜怒无常,无人敢以此前去讨好,多年来一直图谋于此,而她的苦心经营,竟然被林若卿,轻轻巧巧的夺了去,教她恨的不能自己。
荇儿的舞衣,舞鞋,时常遭到莫名的破坏,处处被人暗处使绊子,其中自然有韩凌波的手笔,亦有司乐坊其他舞姬的手笔。水桃总是被气的出口抱怨,只说韩凌波以怨报德,说其余舞姬手段下作,撺掇荇儿闹到司乐坊的管事月娘那里,荇儿只是微微一笑而过,从来都不放在心上。
水桃只觉得她这位新主子是位很古怪的人,和其他舞姬相比,实在是太清净了些。
若非有舞蹈要表演,从来都是素颜朝天,衣饰淡雅,连发饰都不戴上一件。
京中的达官贵人排了队下帖子请她,都是淡然回绝,每半月只表演一支舞蹈,绝不为任何人坏了规矩。
再好的物件赏下来,她也从来不正眼看上一下。其余舞姬再尖酸的言语,她也不回击一句,闲暇时间只是闷在屋中独自看书,唯一的消遣便是在庭院中喂喂鸟雀。
水桃有一次实在是憋不住了,出言相询道:“林姑娘,以你的舞技容貌,整个帝都的男人都会为你倾倒,你为何不给自己图谋一个好去处,却留在这里由着她们欺负呢。”
荇儿闻言放下了手中的书,轻笑道:“她们欺负我什么了呢?我吃的好。睡的好,不过是一些衣服鞋子,横竖我准备周全些。防着表演不出差错就好了。”
水桃哑然,叹道:“姑娘真是宽心人。”
荇儿闻言微微而笑:“我以前在江湖中习过武,不是娇生惯养的性子,这几年中原形势动荡,百姓生活苦不堪言。如今帝都的日子,和平安宁,又有什么好不知足的呢。”
水桃不吱声了,那日京中张大人家宴客,请了林姑娘前去,一袭歌舞后。张家三少奶奶贸然前来,抓住林姑娘的手惊呼连连。
两人一番言语,水桃听了个明白。原来林姑娘是孤儿,被江湖中青阳派收留,却因为学武不精又转学了舞蹈,然而之后青阳派被判为反贼,林姑娘幸而外出学艺才逃过一劫。却为求生存只好在汶州舞坊从艺,后被接入帝都。
一番话说的张少奶奶泪眼汪汪。两人又叙了一番旧,张少奶奶信誓旦旦要林姑娘放心,剿灭绿林之反一事已经过去三年多,林姑娘又是一名弱女子,若是有人以此说事,她定然保其平安。
水桃听到林姑娘说起身世时也是一惊,司乐坊上上下下无数嫉恨的眼光,若是知道林姑娘江湖门派的出身,那可不是抓住了把柄,可是别说张大人乃内阁大臣,位高权重,张少奶奶的父亲也是皇上倚重的陈大将军,亲姐又是大焱唯一的女将军陈雪琪,既然她出口要保林姑娘的平安,自然教人宽心不已。
水桃想着想着便也不再操心了,虽然相处只有几个月,她也察觉的出林姑娘虽然外表柔弱,骨子里却格外坚强,并不是司乐坊那些小女子可以作践的,更何况,林姑娘对待下人态度亲和,出手又大方,她心中就越发满意起来,更加的死心塌地起来。
荇儿望着容颜又复开朗的水桃,心中却涌起淡淡的愁绪来,京中的名望越来越大,她所希望引来之人也越来越近,而随后未知的危险,常引起她的忐忑不安,她不怕死,却不愿无辜被牵连入局,哪怕是一名小小的侍女,再也不想看到更多的死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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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入四月,司乐坊要请林若卿的帖子已然堆成了山,然而京中人都知道林若卿舞技倾城,世间无二,她性子越冷清,京中之人却愈发的狂热起来,均以请到林若卿为荣。
荇儿入京四个多月,虽然不常露面,也有许多人见过她的容貌,然而她欲等一名见过她母亲容颜之人,将此事报与殇帝,然而母亲当年终究是皇室贵女,所见人寥寥,至今都未传入殇帝的耳中。
荇儿用手不停的拨看那一堆帖子,寻思着哪一个可能见过当年的母亲,最终她的目光停在了一张帖子上,只见上面写着三个字“魏景轩”。
想起与魏景轩相交的那段日子,荇儿的唇角不由浮出了一丝微笑。
经年不见,老朋友是否还好,只是再见,却也不可相认。
四月十二,太尉魏如知夫人生辰,其子魏景轩任兵部员外郎已两年,此次便主动提出给母亲过寿以表孝心,太尉府上宾客满门,出了对魏太尉巴结讨好之外,人们津津乐道的还有,出了名没用的魏公子居然请动了“帝都第一舞姬”林若卿,人人都以为这林若卿恃才傲物,却不知道魏公子如何将其打动,不一会魏景轩便在人们的打趣下面红耳赤了,他听说曾在清河所遇见的绝色水姑娘竟然是如今冠绝帝都的第一舞姬,心中仰慕她的美貌,便想与之一见,却又听说她十分难请,只是随意一试,却不想居然被接了帖子,不由也是又惊又喜。别人问他如何请动林若卿,他又哪里说得出原因来,然而心中还是止不住一阵阵猜想:“是不是她还记得我。”心口不由一阵阵狂跳。
当荇儿一袭白衣,在厅中一随一曲《流光飞荧》翩翩舞动之时,魏景轩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滞了。
见过她绝世的容颜,清丽的笑容,四年之后再见,同样的容颜,却越发的柔美妩媚,眼波如水。仿佛在向他投来笑容。
世间至美,不过如此,魏景轩只觉得自己的魂灵轻飘飘飞上了天。在这片纯美中徜徉。
席间有无数仰慕的目光,亦有的纠缠着肮脏的色欲。
然而,在众多缠绕的目光中,荇儿却分辨出了一丝凝重,她顺着目光寻去。只看见一双极其深沉的双眼,若说陈子骞的黑瞳太深,教人辨不出情绪,而这双眼睛则是情绪太杂,万般心绪都可读出,教人辨不出孰真孰假。在这莫测的目光之上,是一双紧缩的眉,荇儿从中读出了焦虑和揣测。
那是魏景轩的父亲太尉魏如知。
荇儿想起了田毅将军给她的那份名单。那份在父亲镇南王斩首之后被升迁的官员名单,其中,便有魏如知的名字。
一曲舞毕,掌声雷动,面带淡淡微笑退下。谁也察觉不出荇儿心底的浮动,她有预感。十几年,她终于一步步的走向当年的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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荇儿正在屋中收拾,却听见门外有人通报魏公子求见,荇儿微微一迟疑,还是请了魏景轩进屋,只见他面红而入,支吾着不好意思言语。
此时尚不知魏如知为何面现异样,荇儿更是挂念男装时与魏景轩的相交,面上不自然的流露出了微笑,真诚而通透。
荇儿的笑容让魏景轩感到亲切而熟悉,渐渐的消除了他的紧张。
荇儿便问道:“魏公子,何事来寻若卿。”
“林姑娘,不,水姑娘。“魏景轩挠了挠头:“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
荇儿微微一笑:“我乃无名之辈,承蒙魏公子还记得昔日清河一见。”
“不,不。哦,我自然记得,我都记得。”魏景轩又想说荇儿不是无名之辈,又想说记得昔日清河一见,便说乱了,顿时一阵窘迫,急的满脸通红。
荇儿见状不由莞尔一笑,笑容明艳绝伦,魏景轩不由呆了呆,又觉得不妥,低头不敢再看,口中喃喃道:“水姑娘,你如今在京中,若有什么需要,有什么为难之处,一定都告诉我,你一个人。。。需要照顾。”说到这里声音已经细不可闻。
荇儿闻言一愣,想起自己已非男装,如今魏景轩见他却是男女又别,不由心中一阵颓然。
昔日骗取你的友情,今日我又怎可撩拨你的感情,还有你父亲不知在往昔之局又是何角色,荇儿微微思虑,便立即冷了脸。
“魏公子不用担心,若卿在京中一切都好。”
魏景轩不知荇儿为何突然态度冷淡,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荇儿又冷冷道:“如果没什么事,男女有别,魏公子不宜久留。”
魏景轩一听荇儿下了逐客令,便只好转身离开,恋恋不舍的回望了一眼荇儿冰冷美丽的面庞,心中失望了长叹了一口气,收起了所有的旖旎遐思,默然离去了。
在房门关闭的那一瞬间,荇儿又察觉到了魏如知的眼光,正在远处沉沉的窥探她。
京中人都知道魏太尉心机深重,不是善于之辈,若是他因自己的容貌前去探查,便很容易查到自己的来历。
荇儿入青阳的经历之所以并没有刻意隐瞒,其一,是京中有人曾见过入青阳时的她,其二,从青阳向前追溯,便可指明她是昔日镇南王郭秉德与水竹之女。而青阳湮灭之后均有“雷鸣音”的身份掩护,便可任意捏造,只需除去入幕日月盟与沧州之事,假言自青阳灭亡之后一直以舞技为生,即可掩饰自己的杀意,又可满足沧州形势,不暴露陈子骞的势力。而这段经历真假相结合,更加令人难以辨查。
房门再次掩上,荇儿唇边浮起一丝冷笑,魏如知,望你能不负期望,替我引来那最关键之人。
第五十四章 相见
春光易逝,初春的温润天气,很快就生出热来,一转眼,已至五月。
荇儿的日子还是这么过,一月两场舞蹈,将无数的达官贵人挡在门外。
司乐坊不是普通的声色之地,里面的姑娘虽也是最终供富贵之人挑选,却比其余坊间略高了些地位,司乐坊中宾客禁入,因此,荇儿不愿意见人,那些心中牵挂美人的公子们也没有半分,只好一份份礼品送来,然而荇儿只收跳舞之赏钱,其余统统退回。
荇儿每日过着最简单不过的日子,京中关于她的流言蜚语却纷扬不止。
帝都中的人都在拭目以待,这舞技倾城,容貌绝世的美人,究竟会花落谁家。
然而,事情永远不是表面上这般平静,五月初,飞鸟传来的讯息,让荇儿心中不由一震。
“魏为叛徒。”
荇儿看着字条上的四个字,心中久久不能平息。
昔日镇南王麾下的叛徒一事,让她耿耿于怀,此次来到帝都,她便是要将往昔的恩怨,连同这天下之乱,一并亲手葬送。
每一个以试探的眼光打量她容颜之人,每一个目光流露出惶恐之人,她皆飞鸟传信,让查干命京中暗线一番探查,自然,这背后有陈子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