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荇儿心中生出一份惆怅与不舍,便点头答应了。
待到晚间,醉风亭果然设下小宴,醉风亭建在仙月谷较高的地势上,一览明月,鸟瞰谷中风景,今日无云,星河璀璨格外清晰,夏风和暖拂面,酒不醉人,人先醉。
荇儿环顾仙月谷,越觉此处虽是避世之地,建筑大气,布置精心,断然不是简单的隐居之所,卧龙山庄藏龙卧虎,又悉心培养陈子骞,一派清幽的表象下隐隐露着恢弘的志向。
荇儿虽然性格淳朴,却是心肝剔透之人,虽然她看不透彻,却也明白这样一番用心,定然是有所宏图大志,她苦笑了一下,又与我有什么干系呢,一月之后我即回青阳,再也不会踏足与此,任他扶摇直上,或是清幽避世,终有配的上他的女子会一路相随,而我只是一平凡的女子,平淡一生而已。
此时侍女上了酒,传来一股桂花的清香,气味浓郁,却不甜腻。
荇儿不由赞道:“好香。”
陈子骞笑言:“初见你时也是一副小女孩模样,怎的现在竟有当酒鬼的潜质。”
荇儿扑哧一笑,想起两人初遇时的样子,调皮道:“还不是当时那壶忘忧酒引发的。”她又道“既然‘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又有‘九转灵丹那胜酒?’你们男子饮酒便是豪气云干,为何女子便不可以有此等豪气呢。”
柳言真不由哈哈一笑:“水姑娘好一番志向。”
陈子骞摇头道:“你莫纵她,她也就是说的欢快。”此时侍女已给众人斟满了酒。陈子骞对荇儿道:“慢点喝,便光顾着豪气,一会又呛的挤眉弄眼。”
荇儿便俏皮的冲他扮了个脸,端起酒来,也不敢急着喝,一口口抿,桂花酒口感微甜,缓了辛辣,入口香醇,便又多抿了几口。
陈子骞又嘱咐道:”且莫贪杯,这酒入口香醇,后劲却是大。“
三人便开了席,一面谈天说地,一面浅斟对饮。柳言真便说起这半年山下世事变迁,那流民围城,日月盟反抗朝廷,武林盟主易主。
荇儿只听的瞪大了眼睛,不想在仙月谷中一年,外界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听柳言真说青阳如今已经退出武林盟,虽然没有明面上对抗官府,却暗地里一直相助于日月盟,不由又是担忧又是自豪,只恨自己不能插翅下山相助师门。
陈子骞也拍桌子赞道:“俞掌门果然风骨过人,不为权势折腰。”
柳言真与他又论起天下大势,说日月盟如今一反,居然日益壮大,仁义之士纷纷来投,闽水分割帝国南北,日月盟往日势力就遍布闽水,如今竟有分割帝国分割之势,帝都筑天在闽水以北,如今闽水以南皇命不达,各州各城便纷纷组建自己的兵马,名曰乱世中需以自我防卫,其中确有不少一直以来蠢蠢欲动的势力。
又说到二皇子与五皇子的党羽之争,殇帝久不立太子,朝中呼声最高的就是两位皇子,五皇子舅父贾永杰富甲天下,牢牢掌控永州中州经济命脉,二皇子则掌控驻守北疆的抚远将军郑司元立麾下十五万军马。而掌握军力最大的陈松涛将军始终效忠与皇上,不与任何人结党。世人多言殇帝因暴,手段雷霆,行事肆意,然则殇帝是个极其懂得制衡之术之人,两位势力最大的皇子,一掌经济,一掌兵权,相互制约,朝中各臣也是无人独大,是以这么多年来,殇帝行事凌厉,众人却是敢怒不敢言,除了当年的镇南王之乱,许多年再无权贵起乱,只是权势之争内耗太大,大焱建国三十余年,尚未从前朝更替中恢复,终于民不聊生,从最底层起乱,却不再殇帝的掌控之内了。
荇儿听的半懂不懂,便看着两人神采飞扬的样子,想着爹爹以前也这般眉飞色舞的与别人谈论政事,心中思索,这天下男子是否大都醉心于权势江山,意图大展拳脚,闯出一番事业来,她想进取心固然是好事,却好奇这世间有没有那真的弃江山儿不顾的痴情男子,想着想着就多喝了几口酒,不一会便有些头晕。
晕晕乎乎中只听两人提起镇南王叛乱旧事,两人赞镇南王智勇双全,却谋略不够,若是再与殇帝迂回几年,不直指天行无道,揭旗叛乱,凭他的声威,联络朝臣,内外齐下,只怕天下早已易主。又说那田毅乃当日擒获镇南王的将军,今时被捕却高呼其名,康水之乱已过十年,镇南王虽败尤荣,如今天下呈现乱象,却又许多人被他当日行事激励的痕迹,反抗当政者不仁。
荇儿便大声说:“他若是那样顶天立地一个英雄,痛恨这帝国腐朽,又怎可与那些利欲熏心之官员同流合污,不若光明正大的反一场,即是输了,也还世间一片清明,后世总有承其志愿之人。”
两人都是一愣,转头望向荇儿,她已然酒劲上头,带着几分醉态,双颊绯红,眼波流转,说话都口齿不大清晰,见两人看着自己,便嫣然一笑,说着“敬英雄。一。。。杯。。。”话音未落,一个坐不住身子往后仰,竟是要跌下去。
她神智纵然迷糊,却还是咽下了后面一句话。
爹爹,我说的对不对?
陈子骞与柳言真怕她摔着,急忙抢出坐席上前扶她,陈子骞身法较快,瞬间已经扶住她的双肩,荇儿的身子歪歪斜斜的靠住了他,长长的睫毛闪动,双眼迷蒙,醉态甚憨,陈子骞不由摇头笑了笑,双眼流露出怜爱之色。
柳言真见此情形,便回座笑了笑:“这虽然是醉话,却说得明白,这水姑娘不光人是一等一的美人,难得心思还如此剔透,当真是位妙人。”
陈子骞闻言愣了愣,脸上温柔之色即敛,回身唤了侍女扶住荇儿,交代道:“扶水姑娘回去休息。”
荇儿脚步阑珊,嘴里还犹自道:“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李白《将进酒》)
柳言真闻言不由一笑,陈子骞却没有笑,他看着荇儿远去的身影,眉头深锁,半晌才回身落了座,斟酒一杯,独自饮了。
柳言真凝目注视着他,也不言语。
陈子骞独饮完,放下酒杯,叹了一口气:“我如今越发不明白自己做的事究竟是对还是错了。”
柳言真别有深意的说:“少庄主,天下事自古难全,有得必有失,需斟酌则个。”
陈子骞神色凝重,半晌才缓缓道:“只希望,来日我不会后悔。”
柳言真也不言语,只是斟满了酒,两人满上,又碰杯。
一月过后,荇儿收拾行装回青阳,果然陈子骞没能赶来送行,轿夫送至太清山脚下,柳言真已备好车马等候。说是陈少庄主交代他护送荇儿姑娘回青阳山,并留下书信一封。
信中表明无法抽身相送,十分歉疚,亦言明定然抽空常去看望,还说卧龙山庄随时欢迎她再次莅临。
荇儿合上信苦笑了一下,再不会来了。
用了一年时间,明白了自己的感情,如今及时放下,此生愿不再纠缠,不惹尘埃。
第六十七章围剿(一)
盛夏时节的青阳山草长莺飞,蟋蟀夜鸣,月朗星稀,山中夜间气温较为凉爽,萧武却心中烦躁,辗转无眠。
几日前接到荇儿来信,一年之期就到,她即将回山。自天门山会盟之后,苏钰看似也死了心,见到萧武也不再搭理,神色怨念,想来恨他欺瞒许久。
如今青阳派中亦起了纷争,以三师叔周志诚为首的不欲青阳搅入乱局,想入乔海波之盟,乱世中明哲保身,或者还可以借机光大青阳。以掌门为首的则认为习武之人职责便是救人与水火,锄强扶弱,此时苍生已乱,怎可眼见天下荼毒。
雷元邵一门自是掌门派系,虽然周志诚极力反对,掌门多年积累声威,众人皆服,便大都齐心随掌门暗暗相助日月盟,日月盟明里与官府对抗,有志之士纷纷入盟,官府即全力追缴,风声很紧。
如今时局混乱紧张,只有萧武却一心牵挂了荇儿,众师兄弟白日里谈论世事,积极献策,他的思绪却总是飘到师妹身上。
眼见师妹回山的日子一日近似一日,他越加的夜不能寐。
萧武躺在床上,透过窗口,看到天上一轮明月,弯如廉钩,天上星河,清晰可见。
想起往年夏日,与师妹夜间捉萤,日间嬉水,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情谊。唇边浮起了微笑,又想到师妹那日羞涩的面容,清丽无伦,明艳四色,却不是对着自己。
胸口有如被人重重一击,内息被引乱了一丝。
他心中颓然,不敢多想。
转身蒙了头,赌气道:“睡觉。”
便闭了眼睛,澄明心思,尽力睡眠。
不一会只觉思绪飘渺,似有几分困意袭来,神智入眠那一刻,心中迷迷糊糊道:“今天晚上,似乎特别的安静。”
心念未了,隐约听到一声令声,随即便是千百声汇成一声的“咻”。
他耳目清明,听出那是箭矢穿空的声音,当下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
正看见窗外漫天的燃火之箭,如急雨般落入眼帘。
有人夜袭青阳!
漫天的火箭落了下来,势不可挡破风而入,火焰落在屋檐上,门板上,冲破窗棂,落入屋中,浓浓的火油味蔓延起来,夏日天干物燥,干草,木材,一遇火光,便熊熊的燃烧起来。
萧武顾不上多想,急忙穿上外衣,拿起长剑,冲了出去。
此时,青阳山上众人也警觉起来,嘈杂声渐起,夏日的宁静一扫而光,恐慌在黑夜中蔓延,叫喊声此起彼伏,火箭攻势不停,不断咻咻而至,不一会,山中火光四起。
容不得萧武多想,火箭不断袭来,萧武不停的挥剑的拨开近身的箭矢,一面焦急的左右张望,青阳许多屋宇燃烧起来,烟雾弥漫,人们纷纷惊恐的从屋中避火而出,外面又有漫天的箭矢,躲避不及的被箭矢射中,发出惨叫声。
究竟怎么回事?
眼见从天而降的箭矢成千上万,耳闻林中隐隐传来齐刷刷的拨动箭弦之声,是什么势力有这样的兵备,能发动如此大规模的进攻?
萧武环顾四周,烟尘四起,人声喧嚣,情形一片混乱,他突然有些眩晕,心中腾起了无边的恐惧,今日之变,来势汹涌,是谁,如此暗夜来袭,兵备精良,意在灭我我青阳。
藏青色短装的少年立与月光下,手持长剑,眼中映出着漫天的火箭,火光落在他的黑瞳中,熊熊燃烧起来。
旁边有人喝道:“小心。”一把长剑拨来了直面而来的火箭,正是二师兄王皓。
王皓一把拉起他退到一处矮墙边,萧武才回过神来。
他心中怒气填膺,瞋目切齿:“是什么人如此卑鄙恶毒!”
王皓皱眉沉思,火光映照在他的面庞上,忽明忽暗,他眼望着密林深处,箭矢源源不断的射出,心念一动,面上露出几分绝望。
“这样的阵势,除了帝国军,还能有谁,看来,是朝廷发兵围剿青阳了。”
萧武心中一阵冰凉,朝廷如今全力围剿日月盟,然而日月盟行事隐秘,朝廷便连带追拿其党羽,青阳未明里出手,却也露了蛛丝马迹,殇帝的原则一向是宁错杀不放过,即使只是捕风捉影,也要先行拿下,暗自相助日月盟的门派中,青阳最为势力庞大,自然让官府最为忌惮。
古时明君赏罚分明,责首宽从,如此不招安不过审,暗兵集结,灭绝门户,未免太过残忍。
此时火箭攻势停了下来,人声渐平,许多屋宇燃烧起来,烟尘飞扬。一时间有种相对的静谧,青阳门中人人亦不敢妄动,与暗沉密林里的势力对峙。
山林暗处隐约传来一声令下“放!”
齐刷刷的拉弓弦之声,箭矢破风而过,如急雨般纷纷落下。
此时箭矢虽不再带火,黑暗中却看不清来势,跌倒声,惨叫声,惊叫声,登时此起彼伏。空气中便带了淡淡的血腥味。
王皓惨然道:“看来今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