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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魔老人不由笑了笑:“你,真像一个人。”
第七十九章魔功(二)
“何谓佛?”
“佛者,心也,空性是也,本质本心是也,能觉一切之本体,万物之源,无生无灭”
“何谓道?”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何谓魔?”
“大道唯我,不求仙圣,一心为本,自在由我。
不争而争,不得而得,只问本我,谓之为魔。”
那日天魔老人突然转了性子,要传授萧武“混天魔功”。萧武历经世事,知申屠老人,天魔老人这些人性格偏激古怪,虽不是恶人,但一身本领却不去救济世人,未免心怀不够仁慈,纵然他有通天的本领,萧武心中却无敬佩之心,何况这功法的名字听着邪气,便以别门的武学自己不好贪图为缘由来推辞。天魔老人的倔脾气却上来了,竟是强迫萧武修习,再加上蔷儿在一旁闹,萧武只好言明若是这魔功练法邪门,自己是断然不练的,
此话只换来天魔老人一副讥诮的表情:“这天下之人有谁值得老夫去迫害。”
萧武不由哑然,这话虽然狂傲至极,睨视天下,偏偏这神人风姿,学识渊博的老人说出来没有一丝不合适。
不想天魔老人并未传他什么练功的法门,而是坐在屋中与他大谈佛道魔之论,萧武虽然疑惑,也只有认真听他的论道。天魔老人饱览天下之书,思想广阔,见识不凡,博古通今,机锋犀利,竟是为萧武打开了一道前所未窥之门,渐渐的对世间万物看法焕然一新,不再如往昔那样拘泥。
论道小半月,萧武每日专心思索天魔老人之言,真气居然一直平稳,这日,久未复发的真气突然又窜动了一丝,引的他丹田一痛。萧武想起魔老人所言,道讲天人合一,佛讲超脱轮回,魔讲自在由我,三者看似水火不容,其实不过是论道的方式不一,然则同出一源,无非人心所映射。萧武气息流转不顺,心中犹自舍不下思索,我青阳功法稳重渐进,气守丹田,应属佛系修炼法门,而薛无义的真气霸道冲撞,自丹田源源而出,乃魔性内功,却不知如何殊途同归。他想的太入神,连真气冲撞之痛也渐渐不觉得,脑海中回想起当日薛无义的种种恶行,人性入魔,狂傲毒辣。他听天魔老人畅谈天下之道,渐渐遇事心中并不先着急于站定立场,只是中立思索事情始末,仿佛化身为薛无义,想象如他那般痴狂武学邪道,只求武力不求修性,不由不去压制体内真气,反而由着它全身疯狂游走,登时楚痛大减。待萧武回过神来,只觉自那日青阳逃出之后,因为引动真气乱象,总是脉象紊乱,自此时竟是从未有的舒畅之感,那不受控制的真气,竟自寻应该归属的地方,被身体消融,四肢百骸暖洋洋的十分舒服,待他凝神想要摸清那气息流向,也好加以运气疗伤,那气息又不受控制,引入岔路,经脉逆转,又百般煎熬。
待蔷儿发现他时,他已面色如纸,全身汗湿,真气堵塞经脉,动也不能动了。蔷儿急忙寻来了天魔老人。天魔老人搭上他的后心,运气助他调息,待救治过来后,又给萧武搭了搭脉,面色露出一丝笑容。
“你天资不算好,也不是特别伶俐,不想领悟却还挺快。”
蔷儿自是不知道天魔所指为何,萧武却是心中有所悟,他皱眉思索了许久,开头问道:“前辈,我还是不明白。”
天魔老人微微一笑:“这门功夫原本不是谁都可以修炼的,首先是要内力浑厚,全身经脉均有真力充盈,才可感受到全身经脉流动,真气流转必有规律所循,其次,世人练功未免流俗于形,岂不知练到最后却是无形胜有形,心中空明随性而至才是最高境界,然而这有形又是无形的前提,修行不够,自然难以领悟。你几番经历生死,看淡生死,心中执念自消,虽外在修行不足,心中历练却足够,胸怀包容,能纳百川,这天下之事,不论善恶好坏,先容纳于胸,才可掌控。练功,亦是同样的道理,这世上能摈弃执念之人万人中也难出一个,硬练此功,只会反噬其身。是以我记载此功法的秘籍便是谈论这世间各种问道之方法,欲修道,先修心,只不过这道理鲜有人懂。”
这一番话道尽世事,只听的萧武心怀澎湃,对这位天魔老人佩服的无以加复。
萧武自幼受青阳教导,以弘扬正道为己任,其实一味拘泥于邪恶之分,亦是一种执念,若是不懂得变通,即是所谓正道亦会累人害人,而邪门歪道,亦会救人,心存善念,万事皆可转化;可是世间人偏偏喜欢以类分人,分出黑白对错,是以天魔老人初提此论,萧武只觉得匪夷所思,然而思索许多天来,又对照这些年的经历见闻,不知不觉中心志见识已大不同于以往。
天魔老人虽不喜迂腐的正道中人,许多天来也发现萧武胸怀宽广,人品正直,并不是伪善之人,又见他一心只想着为他人付出,从不想着自己半分,实在有几分故人的影子,也起了相惜之心,起初因为被蔷儿胁迫,后来论道与授武,也都发自内心。
萧武体内的真气渐渐为自身转化,气色也一日好似一日,见识武功更是日益千里。
蔷儿与薛大头也悉心照顾,日日陪伴。自青阳湮灭,心痛悔恨,萧武悲戚失意的心又重新注入了暖意,只是心中时时牵挂那个入梦的倩影。
师妹有卧龙山庄的照拂,因是不会出什么差池,只是她得知围剿青阳之事,定然也以为自己不在人世,却不是可会为自己流下几滴伤心之泪。
萧武既想告知荇儿自己仍然存活,又私心里希望牵动荇儿心中思念,辗转寐思,只觉自己心中不免又执念横生,便长叹了一口气。
我不求与师妹携手相伴,便只求她幸福展颜,得知她若安好,便已足以。
如此思定,舍了执念,亦觉得心中豁达好过心中纠结戚戚。
自此,萧武少年英雄,胸怀伟岸,已为人杰,只是自己还不知而已。
第八十章南下
那许怀祯究竟是谁,为何许府气势非凡,财力惊人,却又底细不明。
这是哪一出瞒天过海的戏码,只是瞒的了旁人,却又如何躲的过卧龙山庄的眼线。
先皇威武帝共有十三位皇子,第八子郭修文继位,其余的皇子在夺位之战中一一凋零,殇帝即位后,又不容余人,加以迫害,如今先皇遗下皇子仅有第三子宣亲王郭崇儒,第十三子康亲王郭怀祯,宣亲王年老昏聩在边远封地里安心养老也就罢了,郭怀祯却是青年有为的年纪,饶是殇帝如此不容人的性子,居然待他不薄,封地在沧州与汶州之间方圆千里,供奉优厚,还容他在京城御前常常走动。郭怀祯自幼不喜读书弄权,心思只在吃喝玩乐等事物上,是个有名的富贵闲散人,也是如此殇帝才能容他至今,待遇优厚。
那凤翔镇上的宅子是汶州司马所赠,只一处为避暑家宅,难得来上几回,也不想太过张扬,便化名为许怀祯,许实为他母亲之姓。
“为何一个金枝玉叶的王爷,要扣了我一个卑微的女子,他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荇儿听陈子骞说完始末,不由皱眉问道。
陈子骞沉吟不语,面色犹豫不定。
“许怀祯一向醉心于享乐,或许他仰慕你舞技超然。。。”
陈子骞的言语并不笃定,只说山庄中亦在暗中调查许怀祯的目的,只不过,如今还未有什么线索。
其中,荇儿又如何被许怀祯盯上,得知她舞艺倾城,寻的她行踪,诸多关节,教人想不清明,也只好先放在一边。
两人一路赶路,已经行至南疆境内,南疆蛮夷,不如中原之文明开化,南疆位处帝国边境,外接白子国,所居大多为本地白夷族人,汉人少有踏足,渐渐的汉人城镇愈少,只见白夷族人的村落,风土人情与中原大为不同。
所行之路多为山野密林,南疆气候潮湿闷热多蚊虫,一路行走十分不便;陈子骞心细如发,又经验丰富,一路照顾的妥帖。
自那日陈子骞表露心迹之后,一路依旧敬重荇儿,丝毫没有越礼的举动,荇儿因失忆,始终怀有一份戒心,也慢慢的淡了。
这个清逸俊朗的皎皎少年,行事得体,善解人意,那一份关怀总是如水一般柔软,从不突兀,缓缓将人包容起来,教人无法排斥,忍不住靠近,然而越走近,却沉沦。
荇儿心道,难怪自己是喜欢他的。
他这样体贴知礼,又有几人可以抗拒。
如今,他说心中亦有自己,岂不是两情相悦时,锦瑟年华不忍负,纵然失忆,却不失为一段旖旎时光。
可是心中总是觉得忘记了什么。
亦有恐惧,那些封存的记忆中,苦涩,悲痛之情充盈,即使想不清明,却时时提醒她情之甜美,却非她能享,许多纠葛未完,苦难未逝,每每想起,总是不能展眉释怀,只能将愁绪掩盖在平静的面容之下。
只盼望早日治愈失忆,解开心中迷惑,好坚定心情,抉择未来所向。
陈子骞与荇儿便在南疆绵延山脉中赶路,遇见了一路数十人的商队,商队中大都为汉人,也有少数南疆人,常年在南疆与中原之间倒卖货物,南疆密林中道路错综,陈子骞便与商队中人问名道路,顺便攀谈起来,不一会就熟识了。
商队的头领名为潘胜发,为人豪爽热情,便邀请二人一同赶路,陈子骞欣然应允。
潘胜发身材高大健壮,因常年奔波在外,风吹日晒,肤色黝黑且满脸褶皱,看不太出真实年纪。商队中人常年漂泊,都是些行为言辞粗陋的汉子,荇儿颇为不习惯,只是默默的跟着,听着陈子骞与商队的人一路谈笑风生。
一路同行,陈子骞善言,与潘胜发聊的十分投机,潘胜发便捅了捅陈子骞,斜眼瞥了瞥荇儿:“我看你们不像兄妹,是拐了别人家的姑娘出来么。”
他虽然压低了声音,却依然声音粗犷,此言一出,商队里的人都笑了,荇儿立即臊了个大红脸。
陈子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潘兄见笑了,她是大家小姐,家里人看不上我家境贫寒,所以我们就了逃出来。”
潘大发爽朗的笑道:“没事没事,生米煮成熟饭,抱个大胖小子回来,老丈人就认你了。”
荇儿羞愧难当,便赶紧躲的远远的,假装听不见。
行商之人大都是不拘小节的粗犷汉子,苗疆又民风开化,没有中原人男女之防守的严,众人路途劳累,一说到此事,都来了精神。只听众人纷纷献计,出谋划策,又有人举了当年自己当年拐跑媳妇的事例,一时间好不热闹,陈子骞只是和众人说笑,分寸拿捏的极好,商队人见他一个白面公子哥,却是好性儿,又善于攀谈,不由都与他亲近了几分,围着他说个不停。
好容易趁着歇脚的时候两人落了单,荇儿赶紧悄悄扯了陈子骞出来说话。
“陈大哥,我们,不要和他们一起走了好不好,他们,他们以为我们。。。”说到这里,双颊羞红,声音低不可闻。
陈子骞知她面嫩,闻言宽慰她道:“南疆山中虫怪极多,山体不稳,又方向难辨,商队路熟,跟着他们可少兜圈子,这些汉子虽然粗俗了一些,却不是坏人。”
荇儿知他思虑周详,却始终抹不开面子,便低头不语。
陈子骞便体贴道:“好吧,若是你不喜欢,那我们就找个借口辞别他们好的”
荇儿又低头踌躇半晌,才抬起头来,面上还是一片粉霞,扭捏之色却已不见,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了,我们还是跟着他们吧,早日到达,也好早日医好我的失忆。”她又抱歉的说“是我不好,明明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还如此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