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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红尘缭乱苦,只恨不能挥剑斩情丝。
待回过神来,荇儿已经被请到庭院之中,高一虎身形高大,一手持刀,一手抱臂,立于院中,一开口声若洪钟:“废话少说,来过招吧。”
荇儿剑尖向下,抱拳行了一礼:“恭敬不如从命。”
昂星堂所在之处是一间位处村郊的普通屋舍,庭院颇为宽敞,其中几株高大的樟树,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两人立与其中,高一虎气势威武,荇儿扮作的“雷鸣音”风姿翩然,堂众纷纷围来过来,今日之事,他们都有所耳闻,心中好奇这位总舵来的少年俊才本领究竟如何。
只见两道寒光闪过,两人已同时发招。
高一虎一把百炼刀舞的威煞,一招一式挟有雷霆之势,荇儿内力修为逊他许多,自知难挡,于是剑走轻灵,如漫天花雨,点点而落,虚实难测。
瞬间十招即过,荇儿并不与高一虎正面相对,她的身法诡异之极,只是不停闪避。
高一虎知他心思,轻哼一声:“狡猾的小子。”手上加劲,一把长刀越使越快。
高一虎昔日行走江湖,刀法威震江湖,除了招式精妙,一手快刀更是鲜有人能敌。荇儿的优势只在于天魔舞身法的诡异多变,两人修为终究相差太大,高一虎招招若惊雷闪落,又快又猛,截堵荇儿的变化,高一虎一轮疾风暴雨般的进攻袭来,荇儿渐渐难以招架。
眼见二十招又过,高一虎又是一轮强势进攻,荇儿身边被顿时点点寒光笼罩,只听高一虎大喝一声“中!”
荇儿避无可避,只好出剑与高一虎刀势硬接。
“咣”的一声,一刀一剑碰撞出金戈声,荇儿一个站不稳,后退几步,胸口气血翻腾。
高一虎嘴角挂上了一丝轻蔑:“小子,你的剑法是精妙,不过也太娘娘腔了,一点力道都没有。”
荇儿心中苦笑,自己本来就是女儿身,使得可不是娘娘腔的功夫,她又不能为自己辩解,便只好打起精神来继续应对,祈求顺利撑过百招。
眼见高一虎快刀又至,荇儿四面均在刀势笼罩之下,她见闪躲不掉,便一横心,长剑挺上,与长刀相交,只见她的长剑仿佛粘在刀上一般,高一虎横刀一劈,他的身子便仿佛顺势甩出一般,力道从长剑渡过来,将那霸道的劲力缓在身法中。
此为天魔舞中“粘”“甩”义诀,昔日明霜以衣袖为武器,可化刚为柔,将劲力消于无形,长剑是硬物,可化力度有限,雷鸣音情急下使出,也只可以勉力以对。她见此法奏效,便一柄长剑粘在刀上,将其攻势一一化解。
高一虎见她剑法诡异,却每每都能将攻势化去,不由心中亦是大奇,心道这小子果然有几分本领。
两人过招奇快,眼见相斗又过几十招,荇儿身法腾挪不停,极其耗费体力,此时已是强弩之末,在高一虎的强攻下,只有勉强抵抗的份,高一虎见她落于下风,招式却依旧不缓,仿佛存心让她出个丑。
荇儿凝神抵挡,身法再变,天魔舞之九转星斗,只见她身体以一处为轴心旋转起来,一把长剑使出疾风扶柳剑法,点点剑光笼住了全身,将门户守了个周密,此招又是明霜使过,用衣袖攻其不备,令人难测攻势,她此时便转攻为守,只住自保。
高一虎眼前人影飘忽,一时寻不到破绽,然而他是何等人也,过上十几招,便看透几分路数,寻到一丝破绽,大喝一声:“破。”百炼刀斜出,正攻入剑光笼罩下的一处空门,荇儿防守被破,只得连忙持剑回护,兵刃相接,火花迸发,荇儿又是连退几步,虎口已经震出血来。
高一虎攻势不缓,继续抢上,百炼刀疾如星火,刀锋回转,只听“嗤”的一声,荇儿的外袍上已经刮出一道长长的刀口。
高一虎面上露出了一丝得色,心道,今日怎么也要割下你一只袖子,让你小子出个丑也好。他心念已定,便连连抢攻,长刀上下翻飞,不一会儿,雷鸣音外袍左袖上已被割破多处。
荇儿一直以来,虽然处于下风,却一直沉着冷静,此刻她识破高一虎心思,却显出了一丝慌乱,着急躲避高一虎的刀势,登时步伐急躁,破绽许多,又被高一虎团团围住。
高一虎见她已落败局,心道,看你小子往哪儿逃,手起刀落,眼见刀锋就要割上荇儿左边衣袖。荇儿心念瞬转,欲伸左臂格挡,存的是宁愿左臂受伤,也不可暴露身份的心思。
电光火石之际,突然一个灰色的影子飞速而至。
高一虎大惊,不愿伤及无辜,连忙转圜刀势,然而他出刀极快,势已难收,千钧一发之际,那个灰影右手冲着百炼刀刀背劈空一掌,正是青阳惊云掌的招式,高一虎只觉一股大力迎面袭来,竟带的他刀势一滞,偏离了去势,荇儿已趁这一瞬间,急速转身,逃出攻势范围。
这来人内力竟有排山倒海之势,世间鲜有人匹敌,高一虎心中惊骇,定睛一看,才发现眼前灰影正是之前那浓眉大眼的少年,萧武。
危机既解,萧武便立即收了招,抱拳行礼,恭敬道:“高堂主,百招已到。”
高一虎见这少年不过二十左右的年纪,居然有着一声惊世功力,似乎还在他之上,然而少年此时却姿态恭敬,丝毫没有骄然之色,浑身透着一股正气,不由喃喃道:“后生可畏啊。”他回过神来,仰天长笑,看了看“雷鸣音”和萧武,点头道:“好,你们都很好,日月盟有如此人物,必成气候。”说完他收了长刀,转向院中堂众:“传我令下去,今日戴金鹏淫辱妇女,犯我盟规,废其武功,以做惩戒,他日若有人再触犯盟规,必严惩不怠!”
此时昂星堂堂众对这两名少年也是心中敬佩,便齐齐领命。
荇儿面上也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自此高一虎便勤整事务,昂星堂此后内务严明,再无仗势凌弱之事传出。
第一百零三章三人
荇儿一行人离开昂星堂,沿途巡查完罕月堂事务,便已至中州与永州边境。金宏与吕呈阳回总舵复命,荇儿却另外身负要务,继续前往永州康水城,萧武三人自然一路相随。
荇儿此去,便是要去康水镇南王旧宅寻一寻《行军记要》的踪迹,这么许多年来,奇书终究不出世,她因破了金锁,得了一句八字箴言:“鸡鸣时分,金猴指路。”半年来却琢磨不出什么线索,便决定再去老宅密道一探,看看是否能有所收获。
日月盟如今已经决定推翻殇帝,建立新朝,来日领兵打仗,若是有镇南王的神勇兵法辅助,自然是如虎添翼。
荇儿虽然是女子,然而她是王府尊贵的出身,又读书识字,谋略见识都强过许多人,因此颇受袁明山重用,得知她为镇南王之女,又多了几分尊敬。当荇儿提出要寻兵书相助日月盟起事,袁明山便十二分支持,由他自行行事。
此时虽已初秋,天气却依然酷热,秋蝉伏在树上有气无力的嗡鸣,一轮炎日悬挂在空中,蒸腾着大地,荇儿四人一路奔波自是十分辛苦,一行人便寻了处水边凉爽之地稍作休憩,荇儿连日操心盟中事务,很是劳累,萧武看在眼里,怜惜均落在心中,一路百般关切,自然就冷落了蔷儿。蔷儿心中不悦,便起身拉了薛大头去山林中寻抓些野味,留二人在河边杨树下说话。
荇儿知蔷儿小时候就对自己很冷淡,这些日子又挂心盟主事务,便不将蔷儿的态度放在心上。她此时细细看过蔷儿远去的背影,只见蔷儿已发身长高,比他还要高上一些,身形苗条,纵然还如小时候一般跳脱,也已经是一位妙龄少女,不由笑道:“蔷儿如今也长成大姑娘了。”
萧武闻言也抬头看着蔷儿的身影,感慨道:“两年了。”他恍然了一瞬,光阴在脑海中浮过,语气中便带了几分伤感。“一切都变了。”
荇儿亦陷入了沉默,她此时并未伪装男声,思量许久,最终轻轻柔柔的叹了一声:“两年前,我只想着练出好武功,仗剑走江湖,除强惩恶,行侠仗义,如今真的身处江湖才知道,世间善恶难辨,是非难定。”荇儿的目光变得悠远,不知投往何处,言语中情绪难辨,只听她缓缓道:“七宝史知县二女,终究只救回一女,然而我明知她含恨上吊,却终究是没有拦下她。其一,我不知如何在乱世中安置她,为她寻得一不嫌弃的真心人,其二,若此事传言出去,对日月盟的名誉亦是有损。”她的语调突然变得忧伤不已:“我曾厌恶这世上有人以身不由己为名号,行事冷漠自私,只为己一方谋利,而如今,我也和他们一样了。”
萧武听出他话中深意,知她想起那个胸中始终筹划不止的男子,如今他们亦不能如从前一般单纯,既然卷入乱世之中,少不得历经一番腥风血雨,心机残杀,阴谲鬼道中走一遭,谁的手中都要染满鲜血,曾厌恶那般的心机算计,最终却殊途同归。
可是,你只是一个女子,本该笑容明媚,集宠一身。
萧武掩饰不住他心中怜惜:“师妹,你不要总是苛责自己。”他斟酌言语。“我知你心中澄明,此事,已是能做的最好。”
荇儿默然半晌,才转头向萧武微微一笑。“谢谢你,师兄,从小到大,总是你最疼惜我。”纵然他有面具掩面,萧武却仿佛看见那日日入梦,芙蓉花一般清丽的容颜,不由心中一动,蛰伏两年的情感如潮水一样涌出,不能自已。
然而他终究还是忍住了,避开了那双让他心潮涌动的清亮双眸,声音中泛起了一丝苦涩:“我们是家人,自然要互相扶持。”
荇儿点了点头,柔声道:“师兄,你如今是我唯一的家人,答应我,不要再让我失去家人了,在这个乱世中,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
萧武面上苦涩更盛,却只有答应道:“师妹你也应是如此,好好保重自己。”他缓了缓情绪,才转过头来,关切道:“你这些日子连日操劳,如此不爱惜身体,定然会劳累过度,引起身体不适。”
荇儿闻言一笑,语气带了孩童般的撒娇:“好了,师兄教诲,我一定听。”
一瞬间时光倒转,两人仿佛又回到了昔日孩童之时,那在青阳山野之中嬉笑玩乐,无忧无虑的时光,只是悲伤又瞬间逆袭,那温馨时光,已被乱世碾碎,再不复返。
半晌,荇儿疲倦的声音传来:“师兄,我好累,我睡一会。”
话音刚落,已进入半寐状态。
这一路马不停蹄,日夜难寐,掩藏在翩然少年的外表下,却只是一名十七岁的娇弱少女,萧武看着他熟睡的模样入了神,曾经最大的心愿不过是看她一世展颜,如今伴她千里奔波却丝毫不能为其分忧半分。想到这里,他心疼的伸出手,拂去落在荇儿额角上的一片落叶,然而手指却停在了她的发梢,不忍收回。此时,荇儿在睡梦中动了动,身子一歪,头颈便落到了萧武的肩膀上。
纵然扮作男子,少女淡淡的体香还是隔空传来,萧武身子一震,眼中情绪起伏,久久不能平复。最终他对着那张被面具遮掩的睡颜,缓缓的道出自己一片衷肠。
“就这样也好,我只愿,一世默默的守护与你。”
天地间几乎无风,清冽河水缓缓而流,倒映出红日炎炎,然而河岸对面却有另一位少女,一颗期翼心却如同坠入了冰天雪窖之中,仿佛盼不到属于自己的和煦春日,少女转过了面庞,秀美微蹙,面色笼上沉沉的忧伤。
曾以为可以硬气的横于两人之间,放手一争。然而每每面对那青梅竹马的情谊,两小无猜的默契,局外人无所适从之感油然而生,最终气势败落,落荒而逃。
要用怎样的坚持,才能赢的过那近十年光阴。
蔷儿扬了扬下巴,直起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