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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点点头，拉着倾城的手便往厨房走去。
厨房里菜香四溢，一个身影正在四下忙碌着，倾城跟蓝儿说了几句，然后便让她自己去玩了。待蓝儿离开后，倾城才走进厨房。
“师娘。”倾城关上门，然后唤道。
正往灶台里添火的身影抬起头看了倾城一眼，很明显没有看出她是谁。倾城便又走近一步说道：“师娘，是我，璟儿。”
听到倾城说出自己的名字，她这才恍然大悟，放下手中的柴禾，她走到倾城面前，不解地问道：“你戴着丝巾干什么？”
倾城不禁苦着摇了摇头，然后才对她说道：“师娘，我来找你，是来告诉你，最近你跟蓝儿最好都别出门。”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看得出倾城的眼神严肃，师娘也跟着有些紧张了起来。
“洛青阳和风行之还在到处找夫子，我想，若是他们找不到夫子，必定是会找你和蓝儿当做威胁夫子。”说罢，倾城又追问道，“师娘，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夫子当初是怎么失踪的？”
师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走到长凳上坐下，又招呼倾城过去坐下后，才缓缓说道：“还记得你七岁那年的时候吗？”
倾城点点头，她便又继续说道：“事情发生得很突然，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第二天无心便留书消失了。她让我赶快逃，最好是逃出苏国，逃得越远越好，可我偏偏是选错了方向，逃往了南蛮。洛青阳半道上便抓住了我，将我一囚便是十四年，当时我已怀有身孕。后来蓝儿出生后，他更是将蓝儿带离我身边，只准蓝儿一月见我一次。而且，他们永远都只问我一个问题，那便是‘秦无心去哪里了。’”说到这里，她不禁失笑，“秦无心去哪里了？呵，我也想知道他到底去哪里了。可惜的是我并不知道。他消失得让我措手不及，更别提知道他的去向了。”
讲到这里，倾城也不禁好奇地问道：“那蓝儿是怎么知道她有个爹的？”
师娘抬了抬眸，答道：“我想无心应该是后来去见过蓝儿，只是他并没有告诉蓝儿自己的身份。若非是有不得已的情况，他又怎么会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能相认呢？”
“师娘是说，夫子的消失，和风行之他们的阴谋有着密切的联系？”听师娘如此一说，倾城便也明白了个中道理。但凡夫子没有出现，他们就不会停止找他，而那个一统天下的大阴谋，明明已是布置好了，却为什么还迟迟不行动？这足以可见，少了夫子秦无心，他们便不敢轻举妄动。
从翟香馆一离开，半月就急着问道：“知道了些什么吗？”
倾城顿了顿，几乎是害怕听到半月问她这些问题，只以摇头表示回答。继续往前走的时候，却听见路边茶摊其中一张桌上的两个男子聊道：
“听说皇上今日又立了侧妃。”其中一个端起一碗茶大喝一口，然后说道。
另一个则好奇地问道：“侧妃？谁啊？之前不是听宫里传出来的消息说是璟妃独受专宠吗？怎么这就又立侧妃了？再立下去恐怕就赶上先皇了。”
“这话莫不可乱说。”端起茶碗的男子将另一个男子的话打断，“听说那璟妃的脸被毁容了，现下已经失宠。”
“唉，怎么会这样？果真是世事无常啊。”
空气瞬间凝静了下去，四周的人仿佛纷纷消失，偌大的世界，只剩下倾城一人。那两人的对话不停萦绕在她耳边，倾城不禁抬手摸着丝巾下的左脸，这昨日才发生的事情，这么快便已传到这宫外来了。看来宫中那些宫女太监们办事效率还真是高。她一日不在宫里，惜月便又立了个侧妃，他该不会也真是听信了这般谣言所以才立妃了吧？
☆、第五十九章 缘深缘又浅
倾城没有丝毫停留地赶回宫中，却发现宫里一片艳红满天，真是立妃的征兆。
回到简清园，正在院子里不断徘徊着的小昭一见了倾城便急得冲上来朝她说道：“*，你可算回来了。你不知道，皇上他……”
倾城伸手打断她的话：“你要说的我都已经知道了。”说罢，便走到石桌旁坐下。跟在身后的半月倒是沉不住气了，冷声问小昭：“他要立的侧妃是什么人？”
小昭摇头回答道：“不知道，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听说现在除了在清和宫给那侧妃梳妆打扮的宫女之外，还没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
小昭这样一说，倒是引起倾城的好奇心，照惜月的个性，若说是鈺太后强迫他立侧妃这也是不太可能的。若说他是真的听说了那些谣言，听信了她毁容的这种话而要另立侧妃，这未免太不像她认识的那个顾惜月了。他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去找他，让他把事情说清楚。”半月说罢，转身便要出去。
“不要去。”倾城立刻叫住他，“不要去，他若不想说，你就是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也没用。”
“可是他……”半月虽气但也无奈，倾城知道他是为她好，可是宫中本就变故无常，发生这种事情，她也早已经预想到了。只是没想到这事情会发生得这么巧，刚好在她的脸不能见人的时候，她虽不想按照常理去想这件事，可事实仿佛也容不得她不那样去想。
倾城本想就呆在简清园，等到立妃典礼过后，再找惜月问个清楚，却没想到秦公公竟来找她。
“娘娘，皇上请您过去观礼。”秦公公毕恭毕尽地说道。
“皇上请我过去？”倾城皱眉，刚想拒绝，却又听到秦公公说道，“皇上说了，请您一定要过去。这事儿您拒绝也没用，您若不去，我们就是架也要把您架过去。”
听到这里，倾城不禁觉得好笑：“他倒是奇招尽出。”说罢，倾城又一脸严肃地看着秦公公问道，“他要立的侧妃是谁？”
秦公公弯着腰并不回答倾城的话，只一味地说道：“您若知道，便请亲自过去看就是。现下连皇后都过去了，您若是不去，恐怕这会……”
“行了。”倾城打断他的话，拂袖起身道，“我去便是。”
那了那挂满红绸的清和宫，仪式已经开始，鈺太后和苏绮纱都在，一身金丝龙袍的惜月立在殿前，那般的灼灼夺目。直到那穿一身红色凤袍的娇小女子被宫女牵出来的时候，倾城顿觉前眼一黑，刚到殿前的身子便忍不住一个晕眩，然后往后倒去。好在半月手快将她扶住。倾城只觉得心里一阵堵得慌，瞬间不能呼吸。仿佛那个穿着红色凤袍的女子正在朝她笑，时而得意、时而骄傲、时而狰狞的笑。
倾城靠在半月的臂弯，望着那个殿前美丽的女子，为什么是鸢鸢？为什么是她？为什么会是她？一时间竟失去了所有的语言。那个穿着华服，打扮华美，妆容娇艳的女子，还是她所认识的鸢鸢吗？还是那个说要陪着她，永远不会离开的鸢鸢吗？还是那个说要和她做永远的姐妹的鸢鸢吗？
顾惜月，他要立谁为侧妃她管不着，但他竟然将鸢鸢拉进了这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让她没有了未来，这一点她绝不能原谅，绝不能！
倾城并没有在清和宫多作停留，当她看到鸢鸢的那一刻，她便知道，她的世界，已经分崩离析。半月和小昭像护神一样护着失魂落魄的倾城回到流漪宫，她已没有了再住进简清园的资格，更不想看着鸢鸢一步步走向无法回头的深渊。
但事情也由不得她想它怎样便怎样，立妃第二天，倾城便亲自去见了惜月和鸢鸢，眼前幸福地偎在绒貂大椅里的两个人，是她最爱的惜月，和前一刻还在喊她姐姐的鸢鸢。他们虽然看着对方的眼里都满是爱意，但看在倾城眼里，却也太过缥缈。
“姐姐，你有什么事吗？”仿佛这才注意到久久地站在一旁的倾城一般，鸢鸢从惜月怀里探出头来，娇笑着问道。
倾城有些错愕，她仍叫她姐姐，可这声‘姐姐’，却远没有以前那般有活力和亲密。
“你们两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倾城一动不动，只张嘴问道。这苏阳宫中最没规矩的人该是她洛倾城了。
鸢鸢正要张嘴回答，惜月却打断她：“从我出征北蛮的时候，她在你的画上留下那两句诗开始。”
倾城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鸢鸢：“那两句诗是你写上去的？”
鸢鸢愣了愣，但神色很快便恢复了自然，她笑道：“没错。是我写上去的。从那时候起，我便爱慕皇上，只可惜有你在，我只能将这个秘密藏在心里。”
当下，倾城便觉得天崩地裂，眼前昏黑一片，心底突然一阵刺痛，张口便是一口鲜血，染红了脸上的白丝巾。见状，惜月从椅上奔下来便要过来扶她，她却苦笑着转身，踉踉跄跄地跑出清和宫。眼前的路高一块低一块，整个天地都仿佛在旋转飘摇。直到跑到流漪宫门口，倾城才停下脚步来，整个身体都虚软得倒在地上。
她就那样，躺在地上，双目无神地望着天空，望着它渐渐地黑下来，最终黑暗将她吞噬。
醒来时，只听见外堂有人说话，依稀可辩是半月和霄君辰，小昭也偶尔插嘴几句。倾城按着昏沉的脑袋，无力地喊道：“小昭，你在外面吗？”
小昭一听见声音便赶紧跑了进来，见倾城醒了，不禁高兴得差点哭出来：“太好了，*，太好了。”
倾城头痛欲裂，喑哑地问道：“好什么？”
她无法解释，便抓过桌上的小铜镜往倾城面前一递，“*，你自己看。”
倾城狐疑地往镜中看去，发现脸上的那只凤凰已经消失不见，而她的脸也恢复了往常的正常模样。看到这一幕，倾城不禁疑惑：“怎么回事？”
小昭收起镜子，然后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下午的时候我在门口发现你倒在地上，可把我给吓坏了。后来御医来诊过脉，说是没有大碍，我才得已放心下来。”
听她这么一想，倾城自然而然地想到在清和宫时受到刺激吐出的那一口鲜血，难道是因为那个原因？她想也想不通，索性便不再多想，这件事，看来也只有去看温安才能弄明白了。转念，倾城又问道：“君辰来了？”
小昭点头道：“说是你们瞒着他的事情，他已经查出了一些头绪。”
“真的？”倾城又惊又喜，赶紧让小昭帮忙穿了外套便匆匆往外堂走去。
一见倾城出来，半月便起身迎上来扶她，倾城回以他一个微笑：“别担心，我没事。”走到桌边坐下，倾城才看向许久不见的霄君辰，“君辰，你查到什么了？”
他看了倾城一眼，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说道：“怎么，就许你们瞒着我，不许我瞒着你们吗？”
倾城深知他是在为他们上次瞒着他的事情而感到生气，但若不是此事重大，她也不可能不告诉他，“好了，若是你不想说，你就不会来找我了。”
他也知道，自己的心思一向瞒不过倾城，什么时候他心里想的事情没被她看穿过，那么那个霄君辰就不是她认识的霄君辰了。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真拿你没办法。”
倾城微笑着，急忙催道：“快说说，你查到什么了？”
他点了点头，道：“那天我到你们的谈话之后，便生气地回了太师府，却不想我正好看见我爹和洛御史进密室商谈事情，我想想便心生疑惑，便忍不住跟了进去。却发现他们在谈的事情令我大为惊讶。”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惹得倾城好奇心丛生，不禁又催道：
“怎么不说了？”
他看了倾城一眼，撇了撇嘴继续说道：“没想到我在里面看到了一个令我有些意想不到的人。”
“是谁？”连半月也忍不住追问道。
“你的安信王妃，颜玉婠。”
他的话令倾城和半月同时问道：“你确定你没有看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