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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奏折就开始向雪片一样往宫中飞来,王福不用翻也知道,其中大部分肯定是反对户部开设银行,对于银行铸金银币恐怕反对更是激烈,王福粗粗翻看了一下,果然如此,开始王福还有兴致翻看,看看百官们会以什么理由反对,不过,连看十几篇后,王福就失去了兴趣,这些奏章多是老调重弹,无非是强调银行与民争利,而且于朝廷的名声有碍。
与民争利纯属扯谈,于名声有碍倒是有可能,毕竟银行没有运作起来,老百姓并不知道银行与钱庄的差别,民间多有人被钱庄的高利贷逼得家破人亡者,对于朝廷要办银行有疑虑也不希奇。
将手头的一份奏折丢下,王福伸了一个懒腰,这已是离上次朝会的十日了,朝中几乎各个大臣都写了奏折进宫,一些离南京近的地方官奏折也开始送了进来,不过,多数奏折毫无新意,都是一些陈词滥调,火耗根本无人在奏章中提及,仿佛他们对突然消失的这一大块福利毫不关心一样。
“田成。”
“皇上有何吩咐?”
“准备一下,朕要出宫。”
“皇上,这次是要去军器局还是羽林卫军营?”田成问道,这是皇帝出宫后最常去的两个地方。
王福摇了摇头:“这两处地方哪里也不去,朕今日要去酒楼茶馆坐坐。”
“是,奴婢马上下去准备。”酒楼,茶馆,田成边走边挠了挠脑袋,眼下外面因为户部银行之事吵成一团,除了少数人,官员们齐声反对,宫中的奏章更是堆成山一样,皇帝怎么倒有闲情逸致到酒楼茶馆去了?
不过不明白归不明白,皇帝要去哪里不是他可以管的,只要尽心侍候好就行,小半个时辰后,王福、田成、马秉杰三人已经出现在京城太白酒楼门口,在他们的身后,还陆陆续续的吊着二十多名侍卫。
虽然穿着便衣,可是王福也没有必要委曲自己,所用的衣料都是好料,一名跑堂伙计一看三人服饰不凡,连忙迎了出来:“几位爷,里面请,里面请。”
太白酒楼不算京城最好的酒楼,只能算中等,走进酒楼,一股吵杂的声音传来,酒楼大堂有二十多张桌子,其中大半桌子已经满了,显然这家酒楼的生意并不坏,田成听到各种声音,不由皱了皱眉头。
“三位爷,楼上有雅间,不知三位爷需不需要?”
“不必了,就楼下吧。”王福开口道。
“是,三位爷,这边请。”跑堂目光毒辣,他已看出王福才是作主之人,听到王福的话,将王福一行引到一张空桌上,道:“三位客官,你们要来些什么?”
“少废话,把你们店中最拿手的菜做几样上来就是,最好的酒也拿上一壶。”田成立在一旁道。
“好咧,客官稍等,酒菜马上就到。”
看着田成,马秉杰两人依然站着,王福微微皱了一下眉:“你们也坐下吧。”
“皇……老爷,我们……”两人都有一些期期哎哎起来。
王福瞪了一眼:“叫你们坐就坐。”
两人这才坐下,只是屁股依然不敢坐实,只坐了半边,王福进来后,陆续就有二三十名精壮的汉子进来,将王福身边的几个空桌都占领,王福皱了一下眉,向马秉杰使了一个眼色:“去,叫他们坐远一点。”
马秉杰连忙打出了几个手势,那群刚刚坐下来的汉子不得不又挪动位置,坐到更远的地方。
王福这次出来,就是想听听民间对于户部银行之事如何反应,当然不希望侍卫将他身边的位置占据,或许是民间对于户部银行之事当真是非常关注,隔着王福不远的一张桌子正谈到户部银行之事,一名身穿锦衣的中年人正大声道:“各位,你们可知道皇上为什么要设户部银行吗?”
这张桌子上共坐了五人,三个是四十年左右的中年人,两个只有二十岁左右的后生,三名中年人都穿着锦衣,除一名精瘦外,两人都有点大腹便便的样子,两名年轻人都是一身普通青衣,这五人,三人倒象是一幅生意人模样,两个年轻人应该是他们的子侄一辈。
“为什么?”听那中年人一问,两名年轻人顿时沉不住气,连忙问道。
中年人看了看左右,压低了声音:“我估计啊,朝廷肯定是缺钱用,要发行纸钞。”
“纸钞,常兄,你那来的消息,确切了没有?”另外两名中年人也紧张起来。
常兄摇了摇头:“这只是我猜的,我和两位一样,又不认识户部的官员,哪里知道确切情况。”
“常兄,你可吓死我们两人了,若真如此,我们不如早早将生意盘掉,回乡下买上几亩薄地种田度日。”
他们所说的纸钞其实是叫大明宝钞,大明宝钞曾在明初到中期一段时间通行,面额从一百文至一贯共分六种,由户部监造,这种纸钞开头应当说非常成功,依靠国家的力量通行全国,宝钞的印制和发行始终是集中于中央政府,不分界,不限地区和流通时间。
这种情况如果持续下去,大明就很有可能让纸钞最终完全代替金银流通,到了崇祯时也不会弄得财政枯竭,或许是出身农民的原因,朱元璋的眼界显得太过窄了一些,大明宝钞一发行,就产生两个先天性的漏洞,使得宝钞最终只有成为废纸的命运。
第一个就是不规定发行限额,没有发行准备金,完全是朝廷想发行多少就发行多少,久之必然导至通货膨胀,宝钞越来越不值钱,洪武八年,宝钞开始发行时,一贯宝钞可以换一两白银,到了洪武十三年,一贯宝钞只值七钱白两,五年就跌了三成。
第二个漏洞就是朝廷只发行,不回收或少回收,朝廷用宝钞支付薪俸和军饷,向民间收取物资和金银财货,收租税却只搭收少量新钞或干脆不收钞。这种做法简直和赤裸裸的掠夺无异,为了推行宝钞,朝廷,曾实行户口钞盐法,门摊课程种种方法,户口钞盐法即每户配食盐一斤,收钞一贯。而门摊课程即店铺商人用钞交纳门摊课。
除了这两个漏洞外,倒钞法更是加速了宝钞贬值的速度,所谓倒钞法,即各地虽然可以用库收换昏烂钞,规定凡票面金额、文字可以辨认的都可以继续使用,不许对用旧钞买货者提价,可是实际上朝廷收税时只收少量新钞,根本不收旧钞,民间只能对旧钞降价使用或拒用。这就形成了新旧钞的差别价格。
不过,即使漏洞如此严重,大明宝钞的使用依然延续了上百年,直到弘治年间(1488—1505)宝钞才彻底失去意义,它的价值已经跌破发行的成本,民间只用银和铜钱交易,谁也不肯使用宝钞,宝钞只能黯然退出货币的舞台。
如果朝廷当真又要发行纸钞,还象原来那样的话,最担心的自然就是商人,纸钞一拿到手上就要担心贬值的危险,当初的宝钞法不知曾将多少商人逼得家破人亡。
王福对大明宝钞却是一无所知,他听到几人的谈话一愣,自己可是才想银行以后可以发行银票,汇通天下,从没有想过现在就发行纸币,怎么这些人比自己还能想,认为朝廷会发行纸币,王福低声向田成吩咐道:“把那个姓常的请过来,我要问问纸钞是怎么回事?”
第二卷 血战中原 第168章 天下皆知
田成应了一声,向那边五人走去,也不知田成在姓常的商人耳边说过什么话,那名常姓商人脸上先是白了几分,又转而露出几分喜色,向同伴告罪了一声,跟在田成后面来到王福的桌旁。
王福淡淡的望了他一眼:“坐。”
所谓养移气,居移体,王福这一年多来每日接受百官朝拜,两次统领大军御驾亲征,亲眼见惯了尸山血海,淡淡的一眼望去,常姓商人只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一座巍峨的高山,有一种跪拜的冲动,他刚才还对突然过来邀他之人口中的贵人有所怀疑,此刻怀疑不消而散,脸上迅速堆起了笑容:“小人常百利见过老爷,不知老爷有何吩咐?”
“我刚才听到你讲到纸钞,你就给我讲讲纸钞之事吧?”
“原来老爷也关心纸钞,不知老爷是作何营生?”常百利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作什么你不必管,你是从何处听来朝廷要发生纸钞,这纸钞到底是何事?”
对方连做什么都不肯说,只是一味的问问题,若是平常,常百利早已懒得理会,奇怪的此时他心里却连抵触的情绪也没有:“原来老爷是想听纸钞之事,朝廷已经废除纸钞一百多年了,一般人还真不知道,小人若不是听人提起也不会想起。”
“这么说,户部银行要发行纸钞之事也并不是你自己想起的,而是听别人说的?”
“回老爷,一百多年前的事了,若不是听人提起,小人又如何会想起?”
王福眉头轻皱起来,刚才此人还吹嘘是自己想到的,此刻却否认,是有人刻意传播还是无意联系起来?
“老爷,菜来了。”几名酒楼的小二端着盘子上来,打断了王福的沉思,每端上一盘,跑堂就要介绍一番:“老爷,这是地盘鸡、这是红烧狮子头、水晶鸭子……”一连端上了十余道菜,跑堂才让小二停止端菜,笑呵呵的请各人慢用,也不怕三人会吃不完。
好在三人对此完全不在意,皇帝一顿饭才吃十几个菜算是节省了,菜一上来,田成就飞快的在每样菜里夹上一筷子放到碗里大吃起来,常百利看得有点纳闷,这主人还没有动筷子,仆人倒先动起手来。
等到田成将碗中的菜已最快的速度吃掉,又将酒倒到杯子中喝了一口时,常百利才若有悟,早就听说一些贵人出门吃饭时担心有人下毒,专门有人尝菜,眼前这对主仆多半就是如此了,果然,又等了一会儿,确定酒菜无事,那名贵人才开始用筷子夹菜吃了起来,常百利更觉懔然,不知眼前的贵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皇宫中的菜式讲究养生,虽然种类繁多,只是都以清淡为主,酒楼里的菜为了吸引顾客,却多在味上下功夫,吃惯了皇宫中的御膳,偶尔尝尝外面的风味,王福只觉得大呼过瘾,一连在每道菜上尝了数遍才停了下来,看着马秉杰、包括过来的常百利都不敢举著的样子,开口道:“一起吃吧。”
“谢老爷。”马秉杰这才拿起筷子,轻轻夹起一个红烧狮子头,慢慢吃起来。
看到马秉杰的样子,常百利也变得战战兢兢起来,这一顿,大概吃了半个时辰,王福已经酒足饭饱,其余三人虽然也吃饱了,只是饭桌上总觉得拘束无比,常百利还要不时接受王福的询问,他只觉得眼前的贵人问题特别多,却不能不应付,从没有一顿饭吃得那么艰难。
吃饱喝足,王福对于纸钞的事也基本问清,他才知道大明的纸钞竟然通行了一百多年,明初国力强盛和发行纸钞应当有很大的关系,纸钞本身发行就带有掠夺式的性质,可是完全赤裸裸的掠夺毕竟不能长久,他心中对于朱元璋在钱钞上的短视暗自诽谤,若不是这样掠夺式的发行,大明现在的货币已经用不着使用金银了,完全可以将金银储藏起来。
眼下要推出纸钞还早,至少要等百姓完全接受了银行才有可能,只是没想到现在就有人将纸钞与银行联系起来。
示意田成结帐后,王福从太白酒楼走了出来,常百利一呆,连忙追了出来:“黄老爷,不知接下来要去什么地方,常某对京城大街小巷都了如指掌,也可以给老爷作个向导。”
常百利说完,连自己都鄙视起来,眼前之人什么身份都不肯透露,自己好呆也有数万两银子的身家,家中丫环,仆役一大堆,此刻却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