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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什么,火器白天才能发挥威力,晚上他们就如同瞎了眼睛,只要近到身前,这些只会用火器的明狗恐怕马上就会吓怕胆,任由我们斩杀,这次我就是抓不到明朝皇帝,至少也要博上两个前程。”哈纳仿佛已经看到了明军狼奔豕突的情景。
“不要说话,保持安静。”经过一名同伴的提醒,两人才停止了窃窃私语。
明军大营就在下面,岳乐没有冲动的马上下令攻击,又是一阵漫长的等待,等到五千白甲兵全部出了树林,岳乐才轻轻挥动手臂,五千人悄声的向下面军营靠近。
高杰突然一阵心惊肉跳,从睡梦中醒来,他自从数年与部下分开后就从没有带过兵,他这次是以参谋次长的身份随军,对于不能带兵,若说高杰没有丝毫怨言肯定不可能,只是他的外甥李本深还在军中,长子也进入羽林卫,如今已是一名游击将军,高杰自己的爵位也由兴平伯晋升为兴平侯,可以说皇帝并没有薄待高家,高杰也只好将委屈压下,尽心尽力的为皇帝出谋划策。
从睡梦中一醒来,高杰马上就预感到有一股危险在逼近,这股预感毫无理由,完全是他在凭着二十年战场养成的经验,他再也睡不下去,马上掀开被子,以最快的速度起身穿衣,不一会儿,高杰已经一身戎装的站在营帐外。
几名隐藏的哨兵从暗外出来,见到是高杰连忙行礼:“侯爷。”
“有没有发现什么动静?”
几名哨兵摇了摇头:“回侯爷,没有。”
“奇怪,自己这种危险的感觉从哪里来?”高杰心中疑惑不已,这里可是整整有三万羽林卫,其战力就是比以前他所带领的三十万部下也不止,难道还有人敢打这支部队的主意,除非是偷袭,等等,偷袭,高杰的眼睛亮了一下,望向营外,远处的宝灵山如同一个巨大的黑影横卧,夜风吹过,树木婆娑起舞,仿佛是无数的敌人正向大营扑来。
高杰一惊,正想大喊起来,马上发现这只是自己的幻觉,那些敌人只是树木而已,没有敌人,怎么可能,高杰对于自己的预感一向深信不疑,正是这种预感让他躲过了敌人的数次偷袭,避免战败的下场,若他现在是统帅,一旦感到危险肯定马上吩咐大军准备迎敌,可现在他虽然贵为侯爷,却连一支军队也没有,除非惊动全军,否则他就是想提前准备也不行。
高杰犹豫起来,若是惊动全军,万一虚惊一场,他这个脸就丢大了,何况他实在想不出如此严密防范的大营会有什么危险,或许是自己久疏战阵,多虑了,他摇了摇头,正想重新入帐睡觉时,营外数百米处突然传来一声闷雷般的巨响,将整个营房都惊动起来。
“什么事,发生什么事了?”正在放哨的哨兵下了一大跳,惊疑的问道,刚才的爆炸声明显是羽林卫埋下的地雷,羽林卫埋设的地雷不多,总共也不到千颗,主要是起预警作用,明天起营时还要把地雷挖起来带走,前面宿营时就有野兽触到地雷爆炸之事,因此一颗地雷爆炸也不能断定就要敌人。
不过接下来的又一声爆炸马上打消了大家的侥幸心理,所有哨兵都大喊起来:“敌袭!敌袭!”
“有敌人,敌人在哪里。”许多羽林卫嘟嚷了几声,又要迷迷糊糊的睡去,也难怪他们不警醒,一路行来,清军基本上是望风而逃,根本没作抵抗,加上现在正是最渴睡的时刻,大家心情都很放松,自然不会想到有敌人会来袭击。
“咴!”尖厉的哨声响了起来,整个营房都是哨子的声音,听到哨声,所有羽林卫都一个鲤鱼打滚,从床上跳了起来,这个哨声正是羽林卫每天起床时所用,谁也不敢耽搁。
“轰、轰。”外面的爆炸声仍旧在响着,清军也算倒霉,刚好踩在一片小型雷区中间,激起接二连三的爆竹。
“上马!”到了这时,岳乐也顾不得隐藏了,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要带着部下闯过去。
没有马叫,只是比爆炸声更响的马蹄声突然在离明军营房数百米外响了起来,轰隆隆的马蹄声遮盖了一切,直向明军营房内冲来,数百米的距离转瞬就将至,而大部分明军刚刚从营房里钻出来,他们许多人连衣服都没有穿好,身上的枪支是歪歪斜斜,一些人更是连子弹袋也无法找到,借着篝火,满人清楚的可以看到明军大营的乱象,大部分满人根本不理脚下传来的爆炸,兴奋的大喊:“杀!”
第三卷 大明再起 第240章 人命相填
除了第一声爆炸着实把满人吓了一大跳外,这些满人的白甲兵已经不太在意地雷的爆炸声了,他们已经听出这爆炸声其实比较稀疏,每一次爆炸也不过死一两人而已,不足予抵挡住大军的冲锋,只要冲过去,砍开明军外面那道单薄的栅栏,就可以毫无顾忌的收割明狗的生命,他们这些白甲兵本来就是随时将脑袋挂在腰间之人,又如何会将区区的爆炸放在眼中。
“列队!列队!”大营内,尖厉的哨声依然响个不停,中间还夹杂着明军军官的吆喝声,羽林卫数年的训练并没有白费,尽管事发突然,敌人的骑兵离自己不过数百米,大部分羽林卫还是还没有惊慌失措的乱窜,而是根据哨声和军官的吆喝开始列队。
黑塞是正白旗的一名旗丁,他今年刚刚二十岁,只是已经当兵六年,六年来,死在他手中的汉人到底有多少,他已经记不清了,他只记得自己刚刚参军不久就赶上摄政王带兵入关,夺了大明的京城,北京真是富啊,街年的商品琳琅满目,汉人女子又水嫩又白净,沈阳和北京一比,就象是一座乡下的土城。
就在大家准备放手将北京抢光时,摄政王却下令不能抢了,大清要在北京立都,从今往后,沈阳就不再是都城,既然北京是首都,自然不能抢,这引起许多王公勋贵们不满,大家将北京抢光再回满州岂不更好,只是摄政王还是说服了他们。
摄政王无疑是对的,立北京为都后,明朝的官吏纷纷投降,山西、山东也相继落入大清手中,放眼望去,推翻朱家王朝的大顺军已是兵败如山倒,而朱明的继承者缩在江南只知争权夺力,苟且延喘罢了,大清统一天下指日可待。
为了平息这些王公勋贵的不满,摄政王特意下达圈地令,凡是满人都可以到京城效外去圈一块土地,作为以后安身立命之用。
黑塞只是一名普通的旗丁,不过,凭着这条命令,他也圈下了二百多亩良田,只是离京城远了一些,附近的田都让王公勋贵们圈走了,不过没关系,只要圈下田,就有包衣奴才耕种,没有包衣奴才,将原先土地上的汉人降为包衣正好,他每年只管收租就是,而且圈地时,他还抢到了好几匹丝绸,几头耕牛,一些生活用具,最主要的还抢到了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女人,这个女人据说还是一位大明官宦人家的小姐,比起满洲旗人女子来,这个女人简直是水灵了一万倍,他当晚就强奸了她,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如今这个女人已经为他生了三个孩子。
就在黑塞和所有满人一样,认为大清将得天下时,风去突变,豫亲王南下灭明的大军反而被南明全军覆没,得到这条消息时大家先是不信,确定之后无不愤怒,最终却化为无奈,豫亲王的数万大军占了满人一半精华,这个损失让整个大清元气大伤,即使是想报仇也暂时无能为力。
一向软弱无能的明军在丢失半壁江山后尚能反击,而且一次反击就让大清伤筋动骨,大明皇帝在满人心目中顿时变成了魔王一般的人物,如今这个魔王就在前面的军营,只要冲进去,就有可能将这个让大清上下寝食难安的魔王生擒或者斩杀,这样的功绩莫说八九个前程,就是直接封王也当之无愧。
黑塞用舌头舔了舔有点干枯的嘴唇,全身血液沸腾,对身侧不时响起来的爆炸声毫不理会,他的目光一直望着前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冲过去,冲过去。
五十步,至多只有五十步,自己就可以到达明狗的营帐外围,虽然明狗有栅栏,不过不要紧,这种栅栏最多花费一点功夫砍倒,这些明狗在干什么,竟然敢在自己眼皮底下列队,简直是自找死路,黑塞冷笑着掏出弓箭,正要向前射箭时,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下沉。
他大吃一惊,自己在马上怎么会下沉,不好,他刚起了这个念头,啪,啪声音传来,那是马蹄折断的声音,即使是马首已经罩上笼头,他依然听到马嘴里发出的闷哼,他知道,自己的马已经废了,一股巨力将他掀起,砰的一声,他的身体掉到了地上,黑塞只觉得自己的身体无一处不痛,口鼻间鲜血不停冒出。
“是壕沟。”黑塞马上猜了出来,该死,明狗挖了这么大的壕沟,斥候是干什么吃的,怎么会不知道,他刚想到这,头上一股风声传来,接着一个人体一样的重物落到黑塞身上,他彻底陷入了黑暗中。
“冲,冲进去每人赏半个前程。”岳乐大声的喊着,他自己却没有跨马前进半步,斥候当然对明军挖掘壕沟不会视而不见,可是岳乐不认为自己有必要告诉冲锋的白甲兵:前面有壕沟,虽然他相信可以在白甲兵中找出视死如归的勇士来舍命相填,只是还不如趁着黑夜直接冲,地雷也好,壕沟也好,只要舍得人命填,没有填不平的。
事实上也是如此,羽林卫匆忙挖掘出来的壕沟并没有太深,前面蚂蚁一样掉进去一部分人马后,基本上就填平了一段可供骑兵通行的道路,除了刚开始有一点打滑外,越来越多的浮泥盖在人马尸体,到后来连打滑也没有了,就象踩在平地毫无两样。
“射击!”明军的军官大叫。
“砰!”密聚的枪声响了起来,岳乐虽然够恨,直接用部下填埋壕沟,不过,他没有想到明军的组织会如此之快,仅仅耽搁了一点时间,明军的火枪队已经准备好。
刚刚冲到寨墙边的清军迎来了一场金属暴雨,许多白甲兵紧握着自己的战刀,死不瞑目的倒了下去,听到明军的枪响,岳乐心弦忍不住颤动了一下,即使是以白甲兵的精锐,如果遭到夜袭,这么短的时间内列队反击,恐怕绝无可能。
明军的反击无法动摇岳乐的决心,眼下敌明我暗,这座军营如此之大,处处都可以进攻,明军挡得了一处,又如何挡得了十处,百处?只要冲进去,明军的火器就毫无用武之地,岳乐坚信这一点,哪怕这一万多大军死光,只有能杀了大明皇帝,依然值得。
“皇上,皇上,快醒醒,快醒醒。”田成站在离大帐数米外,着急的大喊道,若不是两名侍卫挡在营帐门口,他恨不得马上冲进去叫醒皇帝,可惜侍卫严守自己的职责,皇帝睡下后,哪怕是再亲近之人也不准进入帐蓬内,否则立斩无赦。
王福睡得正香,突然感到耳边一阵嗡嗡的声音不停的吵着自己,王福不耐烦的用手挥了数下,想将那股烦人的声音赶走,只是他无论怎么赶,这个声音非但不走,反而越来越大起来,王福终于恼了,嘴里大喝起来:“来人,把这个恼朕清梦的东西拖下去斩了。”
“遵旨!”两名侍卫一把拉住正在大喊的田成,手中的刀已经比划起来,田成脸色一片子刹白起来,这两名侍卫要是真杀了他,他有冤都没处去伸,顿时大喊起来:“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这一喊,王福马上醒了过来,他晃了晃脑袋,还没有完全清醒就听到好象是田成在喊饶命的声音,大为纳闷的问道:“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