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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何悬念地,一个月后,我的名字高中榜首。
接下来,体检,政审,公示,就等着拿通知了。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晚上,我短信王宇:考的如何?进面试了吗?
半天,王宇回过来一条短信:哥至今找不到哥的准考证哪去了。
回公司去办离职手续,忙忙碌碌地拖了一个月,把自己的办公用品打包成两个箱子,等着晚上开车去把它拿回来。
天色还早,我先去吃了披萨,邻桌有小朋友在和爸妈一起吃生日大餐,我静静地欣赏着这一幅其乐融融的全家福,直到天色暗下来。
走到久违的办公室,灯火依然,还有人在加班,黑熊怪还没回去。我冲黑熊怪友好地笑笑,她回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以前和黑熊怪斗来斗去,此刻还不是曲终人散冰释前嫌?有人的地方,就有了争斗。但是当你退出了那一片江湖,却也不过是渡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黑熊怪有些不舍地跟我道别,我把她送出门,继续收拾东西,突然想起还要接受一封客户的回函,电脑已经关了,于是我顺手坐在了小董的电脑前。当我熟练地打开Foxmail时,一些过时的〃已发送邮件〃不合时宜地跳了出来。我小心地弹开窗口,里面是小董拷贝我的案子发送给竞争对手的全部备份。
我骇然地睁大了眼睛,一回头,撞上了刚从外面跑进来的小董。
〃这些都是你干的?〃我不相信地看着小董,哪怕她给我一个不甚合理的解释都好。
小董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为什么要害我?〃
〃部门老大走了以后,黑熊怪说要提拔我,所以,我就……〃小董支支吾吾。
〃你中了离间计了,《资本论》也是你换的?〃我接着问。
〃恩,本以为你会被扫地出门,没想到后来你平步青云。不过,后来我真的没有再害你!〃小董申辩道。
〃害别人一次,与害别人十次没什么本质区别。〃我叹了一口气,说,〃反正我就要走了,你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我已经向老总举荐你坐我的位子。〃
小董愧疚地看了看我,不知所措。
〃不过,我要教给你最后一件事,就是不要轻易伤害信任你的人。〃我喃喃地说,像是说给小董听,也像是说给我自己听。
我已经三个月没见张诚了。
偶尔,会从曼珠那里听到他的消息:他离婚了,恢复了单身。
张诚的前妻珑娇在离婚两个月后,开始了另一段门当户对的婚姻。
这些,我都不再有心情过问了。
我夜夜失眠,心力憔悴,靠吃安定来维持睡眠。
有时候,我在想,我究竟得到了什么?钱?房子?车子?前途?但我早已将这一切都置之度外。得到了这一切,又怎么样?张诚还能再爱我吗?而我,已不是原来的那个我。
我决定回老家去看看父母,真的太累了。
买了车票,踏上征程。
姐姐和姐夫早已在县城的出站口等我,现在他们干起了跑车的生意,从县城往镇上拉人,一天一个来回,日子过得也还算滋润。姐姐把这一切都归功于我,这几年,我没少贴补姐姐,看着姐姐和姐夫抱着外甥尽享天伦的样子,我打心眼里高兴。
小外甥一边扑过来亲热的搂着我的脖子,一边奶声奶气的问:〃小姨,舅舅怎么没回来呀?〃
我亲了亲小家伙,说:〃你想舅舅了呀?〃
小外甥忙不迭地点点头说:〃是呀,舅舅说要给我买小汽车呢!〃
我说:〃那我给你买了小飞机,你喜不喜欢?〃
小外甥忙点头说:〃喜欢!〃
姐姐说:〃行!咱们到家再看小姨买的小飞机啊!小飞机,飞呀飞,飞的高,飞到云层里……〃
小外甥接口唱道:〃小飞机,飞呀飞,飞的低,快快加油去。〃
到了家里,爸妈忙着做饭,我和姐姐坐在院子里聊天,一派祥和的生活气息。
院子里,两只猪崽儿正神情专注地拱着墙根,边拱,边哼唧,哼得散淡且闲适。乍听了,一抖,腰身拢起如弓,眸子惊恐似潭,停顿在墙下,静止。静了一瞬,便甩过脑袋,撒开蹄子,亡命地逃突。嘴上吭哧吭哧,耳朵呼扇呼扇,一溜烟地惶遽疾纵,一溜烟地肥沉拙重,眨眼间,就在障子那头的柴垛后消弭了、隐遁了。
电话响了,是弟弟。弟弟自从留学意大利后,回家的次数很㊣(9)少,全靠电话联系。絮了些闲话,鼓励他好好学习,最后,我想了想,叮嘱道:学成后,尽量回国。
弟弟在那头很听话地答应了一声,让我颇感欣慰。
姐姐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说:〃你怎么有那么多钱供咱弟弟出国?〃
我没接话,伸了个懒腰,看了看在一边摘韭菜的外婆,小声地说:〃下午去看看舅舅吧。〃
舅舅的坟前长满了青草,我和妈妈放下一把采来的野花,跪在坟前,无限悲戚。
我伤心地想:如果舅舅还活着该多好,就可以看到我今日的无限风光。尽管我踩着小三、情妇和二奶的累累白骨站了起来,但我终于到达我想要的巅峰。我的眼神,也从不曾像这一刻这样,那么的笃定和从容。
妈妈往坟上添了一把土,欣慰地说:〃现在你舅舅九泉之下,终于可以合眼了。那个黑心的矿主,前几个月出车祸死了。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啊!〃
〃死了?〃我惊讶地看了看妈妈,心下一叹。
妈妈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闭上眼睛,长出了一口气。
抬头看向远处的天空,一排大雁来回地飞,一会儿排成个一字,一会儿排成个人字。呵,春天来了。
那么,明年的春天,我还会再来给舅舅扫墓吗?我强忍住眼泪,真想对妈妈说:妈妈呀,亲爱的妈妈,如果说,死了是一种惩罚,难道活着就是一种奖赏吗?
第三十二章 动什么,都别动感情
收到公务员录取通知的这一天,招弟也接到了南京本地某高校的任教offer。招弟嚷着要去庆祝,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培训了两周后,很快就要去新单位报道了,我依然打不起精神。
招弟说:〃这可不行,看你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走!去上海看世博!〃
我摇摇头。
招弟从手里拿出两张票说:〃现在就你有时间陪姐姐去。出去散散心就好了,你一天到晚的玩颓废,累不累呀?你!〃
我一路被拖去了上海。
到了上海,我依然心情不好,马路上的拥堵更让我心情不好。在出租车里坐了一个多小时,前面排起的车龙还是没有要松动的迹象。
招弟一指窗外,〃快看!〃
我揉了揉眼睛,看向窗外,两个上海男人因为塞车问题各自在嘴里骂骂咧咧地半个多小时终于在马路上打起来了相互抓头发。
操!这种乡下泼妇常用的招式竟然被这两个满嘴上海话的本地男人演绎的淋漓尽致,边抓头发边嘴里对骂着:我是戆大,格么乃搭戆大说言话,乃是撒么子……
我忍俊不住地笑了起来,招弟一掐我的脸:〃小样!笑了吧?〃
第二天,坐地铁去世博园。早上正是拥挤的时候,连放只脚都不太容易。一个山东大汉不小心撞着了一个个子矮小戴一副厚厚玻璃瓶底的男人。这个玻璃瓶底可能是近视的比较厉害,所以,瓶底上一圈一圈呈波纹状向四周扩散,再加上他那个额头上〃M〃形的留海,一缕箭头状的头发桀骜不驯地往前耷拉着,配上那副眼镜,简直是绝了实在是太像猫头鹰!我在心里暗暗赞叹了造物主一番。
在地铁里挤一下撞一下本是家常便饭,山东大汉诚恳的道歉之后,猫头鹰男依然不依不饶,用上海话叽里咕噜了半天,大有得理不饶人追究到底的劲头。
山东大汉忍无可忍,握紧拳头在猫头鹰男面前晃了晃,说:〃少啰嗦!下站咱们下车出去单挑!〃
猫头鹰男也不甘示弱,忿忿地说:〃单挑就单挑!〃
山东大汉又激将似地说:〃可不要做上海小男人!〃
猫头鹰男〃哼〃地一声:〃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是上海男人!〃
一车的人都在揣测着,待会下一站有好戏看了。
车至中途,山东大汉再一次提醒猫头鹰男:〃记住,下一站下车!单挑!〃
猫头鹰男再一次不甘示弱:〃下车就下车!怕你不成?〃
山东大汉:〃可不要做上海小男人!〃
猫头鹰男:〃哼!就让你见识什么是真正的上海男人!〃
车快到站了。
山东大汉说:〃准备下车!〃
猫头鹰男:〃准备下车!〃
〃嘎〃地一声,车到站了。
山东大汉:〃下车!〃
猫头鹰男〃哼〃地一声,立马跳下车。
跳下车后,猫头鹰男立刻扎紧裤腰带卷起裤腿做热身状,准备工作做完后,转过身,看山东大汉还在车里,双手叉腰一指:你怎么还不下车?
〃徐家汇还没到,我当然不下车啦!〃山东大汉平静地说。
就在这时,〃吱〃地一声,车门关上了。
地铁在一车人的爆笑声中开走了,留下猫头鹰男暴跳如雷地在站台上抓狂。
到了世博园,人山人海,各个馆区都排起了长龙。
我们删繁就简地来到A片区找到日本馆,排了两小时队,逛了一圈,出来了。失望中,一个AV女优都没看到。
从上海回来,我又回到了冷冷清清的小窝,满屋子空旷的寂寞拥抱着我。关掉了电话,我无比的想念张诚。
我常常隐蔽在他下班必经的路口,偷偷地看他,想知道他现在住在哪里,每天吃什么饭,穿什么衣服,看什么书,或者根本不看书,他日复一日地酗酒。
车里的他,是那么陌生,胡子邋遢,头发散乱,一副对一切都满不在乎地样子。
曼珠说,这一切都因为我。
我说:〃你怎么知道?〃
曼珠:〃偶尔会和他一起喝酒。〃
我是不知道怎么来排遣心中的寂寞了。我一个人去燕子矶看日落,一个人去中山陵漫步,一个人去鸡鸣寺拜佛,所有的这一切,都是因为张诚,张诚。
如果,如果这人生里有如果,我想,我一定会抛弃这所有的富贵、荣华、前程、理想,只为投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耳鬓厮磨。
可是,现在的我零落成泥土一样的卑贱,低到哪里去,都再开不出美丽的花来。我真想撕碎了千万颗心、千万个我,拼出从前的那个白衣飘飘的我来,与那一脸青涩的少年,在那永不老去的时光里,日日不倦地歌唱那为爱痴狂的青葱岁月。
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曼珠找我去喝酒,我毫不犹豫地去了,到了包厢,拿着瓶子猛灌,直到头晕眼花一阵迷离,东倒西歪,走路宛若裘千仞般水上漂。
前面说了,我一大学班长,一喝醉酒就会背三个代表,我一喝酒醉,据曼珠描述,偶就会吹打坐念,手舞足蹈,其形骇人,完全临摹农村跳大神。这得归功于我外婆是我们那一带远近闻名的巫婆的缘故。没办法,我从小就是在这种环境中长大的啊,你让我怎么相信马克思无神论?所以,自从我上小学一年级开始就在这两种信仰之间摇摆不定,做激烈痛苦的思想斗争。
于是,我就在迪厅里跳大神,癫狂放浪,所有人都不敢近身。
跳累了,曼珠把我拖回包厢。我一路狂吐,直吐到肝肠寸断,泪水涟涟。曼珠一咬牙,直接把我当死狗一样的拖到了医院。
睡了一天。
一束强光射过来,刺得我眼睛睁不开,半闭半合了一会,渐渐地苏醒过来了,感觉手心被人攥得生疼。
睁开眼,张诚正握着我的手趴在床边,昏睡,形神憔悴,头发看上去是好多天没洗了,一小撮一小撮地翘得像顶了一头的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