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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棱”，方子齐手里的鼠标甩出去了，与他动作相反的是他的语气，淡淡的语气异常平直，“许助理，麻烦你下次有眼光一点，相亲照片照得像只鸡，这哪儿是来相亲的？是来展示资本，卖青春的，高价者得之。明白了吗？”
“哦，明白了。”许童童摊趴在桌子上，垂头丧气，有气没力地应。
这衰样，真是让人暴躁！方子齐忍了又忍，终究没忍住，一颗爆栗敲中许童童脑袋，淡声呵斥，“猪头，你怎么趴在桌子上？”
方董事长的爆栗，一点不疼人，却是让许童童很想扑桌啜泣，她好歹是五官端正，长势喜人，不过是脸圆了一点点而已，怎么就成猪头了呢？
许童童的小纠结、小啜泣，没有持续很久，因为另外一件事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董事长，为什么所有的文件都皱成了一团？”潘特助心痛大叫。
随意放下手里的两袋子盒饭，潘特助飞一样奔到董事长的大办公桌前，抄起那铺满一桌的纸团，泪光闪闪，眼看着泪水要流下来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哇——
哇——
这些文件是他耗费心血做了大半个月的报表和资料，是关于年底奖励、加薪升职、工作评定等多方面的文件。
送来时，还是好好的，怎么现在变成了纸团尸体呢，变成尸体也不要紧，铺开就可以，问题在于，顺序全部乱掉，重新整理这一堆是会死人的！
会死人的！
表哥，你懂不懂啊，会死人的！
泪光闪动，潘特助捧着“宝贝们”的尸体，送到方董事长面前过目，要他负责，要他看看，他究竟对他造了什么孽！
方董事长眸微垂，佛爷一般站定，不动也不说，面有大慈大悲之态，但他昂首的姿态饱含各种无情。
一时之间，办公室内的气氛凝冻了，两大暴风云团不断靠拢，两个大男人僵持着，对视之间，半空中交缠闪出“噼啪”的电光。
许童童缩缩脖子，直觉不易搅合进那么“深情脉脉”的对视之中，她深吸一口气，装没事人，又去关注她面前的屏幕。
模特美女的网页面，许童童没舍得关，直接加为好友，方便以后想看的时候，随时调出来欣赏一番，自个做不成绝代妖姬，看看别人也总是好的。
撇嘴，她一点儿不认同三藏法师关于，什么“展示资本，卖青春，高价者得之”的话，还说人美女像“鸡”，他懂不懂欣赏啊，整组照片的效果明明是时尚大片，绝对不是街头小姐啊，真是的。
再说了，上百年美缘网站，基本是目标明确、谈婚论嫁的人，既然谈婚论嫁了，那当然，不是奔着帅哥美女，就是奔着身家，要钱要房子啦，大家各自摆出自己的优势条件嘛，没什么好丢脸的。
即便有些人没那么明火执仗地说容貌，说身家，在择偶说明里，写着是要找一个有感觉的人，但是，试问，谁能够对着一个不知容貌、不知身家、更没有聊过，不知性格如何、仅凭网页的注册ID产生心动呢？
不能吧！
展示美丽不是罪，展示钱财更不是罪，有罪的是你欲念的想法。
三藏呀，你说别人是“卖青春”，那你注册填写的收入为什么要标个“2万元以上”，还要在个人独白里写自己是某个跨国企业的成功BOSS呢？你的做法，难道就比“卖青春”高尚？你这不是在昭告“卖身家，寻美女一名”么？
嘿嘿……
突然，页面右下角冒出一个小框，引起了许童童的注意，她眼睛一扫，上面写着“L省府，女，23岁，模特，月入5000——1万”的字样，再一对比模特MM的资料，这正是模特MM发来的交友信件。
百年美缘的交友系统是在线提醒，那模特MM一直在线，因此，交友小框会提醒她，是谁在看她、有谁加她为好友，她感兴趣的话，可以点开那个人的资料。
她刚才八成是看见方董事长的资料了，所以，这会发信求交往。
哇哈哈，你“卖身家”，人家“卖青春”就找上门了。
许童童大乐，她有一种战胜方子齐的强烈快感。
忘乎所以，许童童蹦起来，嘻嘻哈哈地大叫，“来信啦，来信啦，美女来信了，我就知道，她肯定来信。”
“闭嘴，许小菜！”回她的，是两个男人的异声同喝。
这正是：高手比拼当场，蚂蚁捣乱为哪般？
你敢哪般，奏哪般捏死你！
第二十二章：荡漾做个主
【只为风流多情误平生吖，扭动】
许童童用精神胜利法战胜方子齐，她忘乎所以地蹦跶，破坏了两大高手的对恃气场，终于遭遇联手攻击。
“闭嘴，许小菜！”两个男人异口同声喝斥。
许小菜？！
她怎么不知道她叫许小菜？
她什么时候有了一个如此挫的绰号？
许童童不爽了，深深地不爽。
做人是有底线的，越过了底线，就是鸡蛋也要去碰碰那块石头。
指使她做事可以，借她钱不还可以，要她背债还钱也可以，但是，涉及侮辱人格，被取绰号什么的，做的那个人，最好先过过脑子。
作者最不缺的就是自尊心！
家里呆惯，职业自由，没有让BOSS践踏自尊心的小员工意识，许童童可不是藏脸色的小媳妇，她说翻脸就翻脸。
眼睛瞪得像两把叉子，许童童声音响亮，标准发飙的音量，“什么意思？！什么许小菜？！”
噢，踩到雷点了……
俩表兄弟非常有默契地对视一眼，然后，两人各自散开，一个坐回董事长椅子里，悄磨叽地弄他的电脑；另一个站在办公桌前，将纸团一张张展开，顺便排列顺序。
各有各的事情做，反正就是没有一个人接许童童的话茬，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把她晾在当场，像晾一条死鱼晒太阳。
俩人精表兄弟太厉害了，要是许童童继续吵，是发神经病，无理取闹，让人笑话；要是许童童不吵，她就得憋着，憋出内伤也没人管。
这不上不下的，许童童忧伤了，刚刚发了飙，这接下去该咋办呀。
办无可办，只能憋回去，学俩人装没事，不了了之。
“哼！”许童童重重一跺脚，算是发泄了，转身回办公桌前做自己的事。
她的背后，俩表兄弟用目光在相爱相杀。
哥，你得感谢我，要不是我，你把许小菜当宠物狗的事情，已经暴露了。白骨相公非常得意，金丝边眼镜的反射异常光芒。
感谢你？笑话！许小菜，是你叫的吗？那是我家的宠物狗才有的名字！佛爷冷艳高贵不解释。
你家的宠物狗，别人就不能叫了？白骨相公摊开不成纸样的文件，正在气头上，针对佛爷的挑衅是一点不含糊。
那是！佛爷不冷不热给他一记斜眼。
别人不叫那名儿，谁知道那是你家的宠物狗？我比较喜欢猫，我要是自己给她取一名，那她就成我的宠物猫了。白骨相公重重抻直文件，生气的青烟冒不停。
你敢！佛爷“噌”地站直，逼视白骨相公。
你让我叫那名，我不敢；你要是不让我叫那名，我就敢。嗨嗨嗨，你要动手啊？我身子骨可弱，我告诉你，你要是磕着我，我告诉你爸你妈你爷爷！白骨相公不敌佛爷相逼，步步往后退……
“哐啷”，背后传来瓷器碰击声，许童童觉察到异样动静，不禁回头后望。
那窗户边，潘特助死死抱住一人多高的装饰性景泰蓝大瓷瓶，跟着瓶子歪到了窗户和墙之间，昂头怒视，一副宁死不屈的小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要来个董存瑞炸碉堡呢。
而保持住潘特助没有摔倒在地的奇迹，是方董事长制造的，他的手神准地扯住了潘特助脖子上的那根绳，哦，看错，是根领带。
晃眼一瞧，好像潘特助勒着脖子上吊呢。
在那根强势领带的作用下，柔弱的潘特助脸都快青了，看起来，特别惹人怜爱，最大程度激发了许童童的母性和同情弱者的心理。
“董事长，你在干嘛？”许童童叫着，跑过去，要为潘特助解围。
正当许童童跑近，解救濒死群众的时候，方董事长的手很自然地滑开了。
“哐啷——”，一声碰撞，潘特助和着瓷瓶一块倒在了地上，正倒在许童童的脚跟前。
“啊——”，许童童被突如其来的事情，惊得一跳。
“你啊什么？”方子齐不悦地呵斥，高分贝会弄伤耳朵的，她知不知道。
“你你你……”，许童童跳脚，“你把他杀了？！”
方子齐冷眼瞥地面那个摔倒玩意，不吭声。
许童童没法蛋定，绕着一动不动的潘特助来回走了两圈，指控大坏蛋，“你摔死他了！你个凶手！”
“现在，你想怎么办？”方子齐见许童童傻不愣登地望着他，于是，他又补了一句，“想出好办法，我可以减免你一半的债务。”
一半的债务？
动心的说……可以考虑……反正人已经死了，再也活不过来……
许童童开始发挥她的丰富想象力了，盯着地面上死成个人样的潘特助，她非常郑重且缓慢地说出了如下决定，“这样吧，我去外面找几公斤土和铲子，卖个中等的观赏发财树，再给你弄几把刀和锯子。我是女的，力气小，什么活都做不来，你是男的，你多做点。你先用刀把潘特助的肉一片片地片干净，脸给他划花了，然后，用锯子把他做成短短一截截的，接着，你把肉和骨头弄瓶子里，最后，我帮你扶着发财树，你就用铲子把土填到瓶子里去。这是白天的暂时处理办法，等到了晚上，没有人的时候，咱俩悄磨叽把瓶子给抬出去……”
“我……我活过来了……我没……死……别片我的肉……”，地上传来颤抖的声音。
刚才突然摔在地上，撞狠了点儿，头犯晕，潘特助干脆闭目躺一会，谁料，许童童竟然以为他摔死了。他沾沾自喜，还以为能引表哥的“宠物狗”哭几声，让表哥嫉妒死；要么是“宠物狗”去报警，让表哥恨死，谁晓得，表哥有高招，后面的事情发生太歹毒，太令人发指，他死不下去了，就算死，也要从地狱里爬回来，他不能死无全尸之后，还被分尸，被做肥料。
“哧，终于是吓醒了。”许童童挺瞧不起人地哼哼。
蓦然，老方和小潘俩表兄弟突然发现一个事情，被许小菜这狗丫地给耍了！
方董事长很能接受事实，佛爷的面庞终于有了淡淡的微笑，“别看他弱，他就是那种老也死不了的人。”
脑中灵光一闪，许童童哈哈大笑，“小强哥。”
“对，就是小强。”方董事长赞赏地摸摸许童童的脑袋，目光慈祥又溺爱，“去吃饭吧，今天的饭菜是在唐记订的，我特意让他们做多了俩鸡腿。”
“哎呀，太谢啦。”圆眼笑成弯月亮，要是有尾巴，许童童一定可劲摇。
“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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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许童童欢快地奔向饭盒所在地，方董事长踢了踢地上的潘特助，“还躺着干嘛，快起来！没人可怜你。”
心里说不清啥滋味，潘特助期期艾艾起了身，扶起了瓷瓶，拍拍身上的灰，又掏出手帕擦手……
等潘特助磨磨唧唧、坑坑歪歪把该做的事情做完，一回头，好么，那边俩人好菜好饭地吃上了，吃还罢了，还开了他的盒饭当加菜。
表哥大人目光温油，夹起他老潘的菜不当菜，往那“宠物狗”的饭食盒子里放，逗得那“宠物狗”摇着无形的大尾巴，直说谢谢。
潘特助心火那个冒啊，不过，当众发飙不是他的风格，稍等，让他想想，好好想想……
鼻梁上，金丝边眼镜往上一推，双目蓦然有精光大放，潘特助有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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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助理……”，声音很幽怨。
许童童吃得正欢，霍然听到这么幽怨的声音，膈应了一下。
赶紧拿起水杯喝一口，送下喉咙里的饭，许童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