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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一声暴喝，段章手中长刀扬起，带着地面的砂石泥土，在空中如一道悬河般地，向林峰的剑网攻去。
轰！两道攻势撞在一起，飞沙走石，发出爆炸般的声响，震动峡谷。一圈冲击波向四周漫延，二人各自向后掠起，避开气浪，挺胸而立。
尘埃落定，段章看着对方。
平心而论，林峰的确是罕见的高手，实力乃段章平生所仅见，不愧为天才之名。如果不是自己左右两只手的经脉全部打通，单凭以前的左手力量，早就输了这次决斗了。
林峰也看着段章，心中也是万千波澜，隐隐还有一丝心悸。
高手天才，他也逢过不少，能挡住他这番攻势的人，除去那些隐居山林、不出世的老怪物，全世界最多不会超过十人。但像段章这样，令他胆寒心悸的人，却从未遇见过。
他隐隐感觉到段章没有全力攻击，而是保留了实力，仿佛是站在另一个高度，俯视着他。这样的感觉，林峰以前也曾有过。拜师学艺时，师父给他喂招陪练，就是这种感觉。
想到这里，林峰内心的感觉，已经不能用心悸来形容，完全就是惊悚莫名了。
“林少不愧为天才，听人说你十三岁，就击败暗劲境界的林家齐，想必是真的了。”段章笑道。
“林家齐虽然是个武痴，只可惜天赋差了一些，对修炼的理解感悟，也有一点偏差。毫厘之差、失之千里，理解有问题，照着错误的理解练下去，自然停滞不前了。”
林峰向段章慢慢地走近，“倒是像你这样的实力，令人高深莫测，莫名害怕。”
“哦？我有什么好害怕的，呵呵。”段章笑道。
“人贵有自知之明，其实如果是真正的搏杀，我已经输了。你保留了实力，暗藏了手段，我感觉得到你隐藏的力量。假若你用上术法手段，我可能早就败了。”林峰停在距离段章十米远的位置，淡淡地说道。
如果你用上术法的力量，也许我早就输了！
说这话时，林峰神色坦然，看不出内心有半点波动。
“暗藏的手段……术法？”段章反而内心暗暗诧异，林峰不会阴阳辨析，没有修炼过术法，怎么可能察觉到我那方面蕴含的力量？
不对！！林峰并不是堪破了我役鬼术方面的修炼，他只是察觉到我心意识的强大！
段章想通此节，顿时明白过来。
林峰感悟到了剑意，还能在实战中熟练运用，进而由剑意的掌握，向外延伸，隐隐察觉对手的一丝意念。因为剑意和对手的意念，都是一种意，有共同之处，可以感而遂通。
如果修炼下去，就能觉察对方的心意识的变化，可以料敌于先，接近他心通的边缘。当然了，林峰还没有达到这一步，无法做到料敌于先。
心意识的运用就是意念，段章在这方面的强大，远远超过林峰。林峰在运转剑意的拼杀中，触摸到段章意念，感觉到了强大，所以才说出这番话来。
想到这儿，段章轻轻一笑，“林少，你放心好了，这是一场公平的决斗，我绝不会用术法的力量取胜，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不知道你全部爆发出来，到底会有多强？这是决斗，你有所保留，没有使出全力，本身就不公平。介于此，我下面的攻击会更加猛烈，你不使出全力，估计会送命。”说到这儿，林峰伸出一根手指头，“我只用一招，一招定胜负！”
“好说，林少请吧。”段章举刀遥指，刀锋上满是细小锯齿般的缺口，仿佛利齿一般。
“你的钢刀只是普通打造，抵不住我的长剑，需不需要换一把？”林峰问道。
“林少好意，我心领了，这把趁手，无需换其他的了。”段章答道。
“那好，段先生请了，这一招是我才领悟不久的绝学，还未在实战中试过，具体的威力，我也不知道。”林峰改了称谓向段章抱拳，以江湖礼节相见。
在刚才的搏杀中，林峰感觉到段章的强大，武者的世界永远是强者为尊。林峰已经把段章看作强大而值得尊重的对手，作为一个武者，他的内心生起一丝惺惺之意。
“多谢林少提醒，我会全力以赴。”段章挽了一个刀花，笑着说道。
林峰深深呼吸，吐纳蓄力，仿佛低头沉吟的样子。四周虚空陡然一变，空气变得凝滞，林峰缓缓抬头，神色淡漠，完全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而是一种无悲无喜的超脱状态。
蓦地，他全身似乎突然松懈下来了，身体变得没有重量似的，给人一种要飘起来的感觉。握剑的手似乎并没用力，但双目凝视着剑尖，心意识传出一道意念，顺着目光附在剑尖之上。
剑尖前，似乎幻现出一道隐隐光华，幻觉一般。只一秒钟的时间，光华渐渐显现，如同一团小小的光晕。
段章感觉到林峰的呼吸，似乎已经停止，就算心跳的声音，也陡然消失。
第350章 觉明为咎
林峰向前第一步，脚下轻得没有重量似的，有点像街舞飘浮的步法，脚尖落地，轻轻一粘地面，脚掌根本没有落下踩实，人已经向前一步。
第一步踏出，四周虚空蓦地一动，林峰的踏步仿佛投入水潭的石子，牵引一圈水纹荡漾……
第二步、第三步、第四步……
四周虚空都被林峰带着，成为他的助力，一起向段章逼压过去。
段章神色凛然，林峰不愧为天才之名，可以领悟到山水意志，用自己的意念引领一方山水的意志，导入自己的剑意之中，成为自己的攻击手段。
如果段章要挡住这一剑，就势必与四周山水压力抗衡。
吟——！
长剑一声清鸣，剑尖一团光华拉出一道荧光，仿佛一根荧光绸带在虚空挥动。林峰长剑所指，带着四周山水意志，向段章杀来。
段章感觉到四周蓦地一紧，花草树木、砂石空气，突然有了杀意，随着林峰的剑意驱使，一起攻了过来。
看着林峰的攻势，段章站在原地没有移动。他的双眼锁着对方的眼神，长刀突然降下半尺。
林峰的剑尖仿佛受到牵引，猛然向旁边偏移！他脸色陡然一变，身形一晃，左手猛地托住了右腕。
因为，他手中的长剑突然变得沉重，一只手根本无法拿住。
长剑当然不可能突然沉重，只因四周山水的意志都在凝聚剑尖之上，林峰剑意被段章牵引，立刻驾驭不住这股意志，所以才会感觉沉重，一只手无法拿住。
就在这时，段章动了，一闪而至，长刀如剑一般直刺而去，聚力于一点，刀尖直指林峰的咽喉要害。
啊！林峰一声大叫，神色从无悲无喜的超脱，变得狰狞起来。
呼呼！！他看见段章逼近，猛然散去凝聚的山水之势，长剑挡在了前面。
叮——，一声悦耳的清鸣，段章的刀尖抵在林峰的剑身上！
林峰一手握住剑柄，另一只手撑住剑身，双手齐出，努力挡住对方的长刀。
但巨大的力量从刀尖传来，抵住长剑，仿佛一座山岳压下，将他的身躯推得向后滑行。
铛——！
仿佛洪钟大吕敲响，悠扬浑厚，绵长不绝。
林峰手中的长剑脱手，飞向远处，人也被这股巨大的力量震得凌空飞起。
刚才散去山水之势，他就已经被反噬，受到了内伤，再加上拼死挡住段章的攻势，更是伤上加伤。
“我输了！？输了……”林峰放弃抵抗，仰天喷出一口鲜血，向后重重地落下。
段章手中的长刀，也遭受不住这股绝强的力量，瞬间寸断，向四方飞射。嗖！他向前一步迈去，人就到了林峰旁边，手掌按在对方胸膛心脉要害的位置。
“林少，你输了。”段章淡淡地说道。
林峰口中溢血，说不出话来，只能点点头。
突然，他看见上空一截断刀，笔直地向他脑袋落下，而他现在连偏头的力量也使不出来，只能在眼神中露出惊怖。
死亡毕竟不是什么好事，林峰看见断刀落下，仿佛看见死亡一步一步地逼近，求生的意念自然流露。
段章看着林峰的表情，没有回头，只是向后伸出一只手掌。
隔空御物，段章摄住落下的断刀。断刀下落之势陡然停住，悬在了林峰脑袋上方，半尺的位置。
半截断刀仿佛被无形的线牵引，悬在了空中，保持着静止状态。
林峰看见这惊人的一幕，眼神中的惊意更盛。他很想知道其中的究竟，但却没有发问，像这种属于个人的隐秘技能，压箱的底牌，换做他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段章手掌松开，半截断刀落下，插在林峰脑袋旁边的泥土中。
“老大！”
“老大！快开我们老大！！”
两名手下从远处冲了过来。
“不要过来！退回去……回去！”林峰缓过气来，用沙哑的声音向两名手下喊道。
两名手下听见林峰说话，看着场中两人，迟疑地向后退去。
“段先生，我输了，你可以动手了。”林峰闭上了眼睛，引颈待戮。
“我什么时候说了，输了就要你的命？”段章说道。
“你不杀我？”林峰睁开了眼睛。
“我想来想去，怎么也找不到杀你的价值，而留下你的性命，获利会更大。”段章站起身来，放开了林峰。“我只要你遵守诺言，以后我和你们林家两清了。”
林峰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多谢段先生不杀之恩，在下心中还有一个疑问。”
“请说。”
“你怎么破了我的剑意？我感觉我的剑，突然被莫名力量牵引。”
“你的精神意念高度集中，凝聚一点，觉明为咎。”
“觉明为咎？”林峰一时间无法想通，陷入沉思。
段章也不想多话，双方关系两清，没有因果，形同陌路，没有解释的必要。其实这句话也不难理解，觉明为咎，就是自己太明白了，反而变成了一种错误。
林峰的剑意全神贯注，集中于段章一身，但意念又不如段章强大，反而被段章的动作牵动，剑意顿时陷入混乱。
比如两人深夜闲话，四周无人，一片寂静。谈到兴头上时，一人突然向另一人的背后看上一眼，这时候另一人意念被牵动，很有可能也扭身看去。假若另一人的意念没有过于关注于对方，估计就不会被对方的动作所诱导，扭头向后察看。
剑意是一种意，意念也是一种意，两者有共通之处。而其中的运用，则如兵法一样，运用之妙、存乎一心。段章修习役鬼术，深通阴阳之法，对精神心意识的修炼和理解，林峰拍马也追不上。所以稍微牵引，立刻完败林峰。
远处的两名手下，看见段章起身后退，林峰也从地上站了起来，知道无事，心中松了口气。两人找到林峰的长剑，走了过来，一人扶住林峰背在背上，另一人背上木道长，一行四人向峡谷之外走去。
沿途遇上埋伏的手下，林峰带上众人，一起走出了峡谷。
几架直升飞机停在谷口，林峰正欲上飞机离开。一名手下跑了过来，“老大，有人用卫星电话找你。”
“是谁？”林峰诧异问道。
“他说他是柳家的人。”手下答道。
“柳家？”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