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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一见许格非等人,立即发出了真挚热忱的欢呼,顿时间,声振山野,直上苍穹。
许格非这时除了感动,忙于向山道两边的欢迎人众含笑挥手,他已无暇再去想别的事。
匆匆前进中,许格非和尧庭苇等人已经知道,不但以前尧恨天的姘妇鲁丽嘉带来的苗女都已嫁人,有的香主执事大头目还和山外的女人联姻成亲,现在大都生了子女。
许格非等人听了当然高兴,再看了满山满谷的果园菜圃和梯田更为感动。
尤其尧庭苇,看到自己的计划实现,而总分舵上的各级弟兄都能放下屠刀,重新做人,这不但是地方之幸,也是武林之幸。
一到总坛广场前,天色已黑下来,尧恨天原来居住的大宅门楼下已燃上了明亮的灯笼。
但是,一面向着欢迎群众挥手,一面匆匆前进的许格非,突然停止了前进。
尧庭苇看得神色一惊,心知不妙,因为,欢迎群众的身后不远就是当年许格非翻车坠溪,他母亲李云姬重伤的地方。
果然,只见许格非分开众人,穿过人群,直向十数丈外的大溪边奔去。
尧丁四女和古老头单姑婆立即跟了过去,镔拐张等人也急忙跟在身后。
全体欢呼的人众都是当年的执事香主或大小头目,因而刹那间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欢呼的声音停止了,听到的只是崖下大溪中的“隆隆”激流水响和满山的松涛声。
许格非奔至大山溪边,俯身下看,只见七八丈下,溪流滚滚,水光闪闪,那正是他三年前,马车翻覆,滚落溪水中的地方。
或许是他站立的崖边,也或许更往下些,就是他母亲李云姬被压重伤,终至不治的地方。
想到当时情景,那是多么令人悲愤填膺的一刻,尤其那时他刚刚失去了父亲,还有一直照顾他的老许福,接着又遇到了那样的悲惨事。
许格非想到往事,他心里除了怒就是恨。
顺着滚滚山溪向下看去,昏蒙黑暗的远处,就是西北著名的沉羽潭。
一看到远处沉羽潭的位置,他立时想起屠龙老魔将他父亲的宝刀丢进潭中的事。
许格非目射冷辉,紧咬牙齿,悲愤地只在那里缓缓摇头,他这时真的恨透了屠龙天王。
尧丁四女俱都屏息立在许格非身后,没有一个人敢向前说什么。
古老头和单姑婆曾经听许格非说过往事,一看这情形,断定许格非立身的地方,就是他当年滚落山溪后来多亏尧庭苇救起的地方。
在此当了近两年堂主的镔拐张和银箫客,当然也曾听总分舵上的人谈过。
这时一见许格非的悲愤神情,当然知道许格非突然想起了往事。
是以,看了尧庭苇和丁倩文一眼,同时递了个眼神,急忙走至许格非的身侧,谨声道:
“太夫人墓前已设好了香案,就请少主人前去恭祭了。”
许格非急忙心神一定,一见是镔拐张,立即感激地说:“多谢你,张前辈。”
镔拐张已肃手,许格非也就沿着山溪,向着镔拐张所指的方向走去。
尧丁四女等人跟在身后,所有在广场前面山道上欢迎的人也默默地跟着前进。
这时天已完全暗下来,但许格非却已看到前面一处断崖下的一片松树间,亮着两点灯光。
许格非的心情激动,步子加快,他的星目中突然涌满了泪水。
因为,他知道,有两点灯光处,就是他母亲李云姬的墓地。
到达墓地外,他发现那些小松树已经茁壮长大,而这些松树,据说都是尧庭苇亲手栽植,以及亲自督导着宅中的女警卫们栽植的。
许格非急切地向着深处一看,发现青冢巨碑前已重新建了矮脚石桌,桌上这时已供上了祭品和果点。
左右两个烛台上,都加上了防风纱罩,这时都已燃起,祭桌前铺了一大片厚厚的白毡。
四名侍女、四名背剑女警卫,俱都默默地肃立在左右一丈以外。
两个侍女一见许格非等人到达,立即走向了祭桌旁,其中一人急忙拿起一炷香,凑近烛台燃了起来。
另一名侍女则在茶桌侧捧起盘上的三杯祭酒,也肃立等待。
两个侍女一俟许格非在祭桌前的白毡上站稳,立即上前送香,并依序给了尧丁四女和古老头单姑婆等人各三支。
在一位老者的高唱下,上香、献酒、跪拜三叩首,立在许格非等人身后的所有人,也跟着跪在地上磕头。
许格非心中一阵悲痛,再也忍不住仰面望着巨碑,哭声道:“娘,孩儿回来了,但不孝儿直到现在还没找到父亲的灵柩……”
话未说完,哽咽抽噎的哭声已听不清他又说了些什么了。
丁倩文、尧庭苇也不由珠泪滚滚。
邬丽珠和雪燕儿看了许哥哥哭,自己心里难过,因而也跟着落泪。
尧庭苇后面跪了一大片,总不能让这么多人跪在地上等着许格非哭个够。
是以,她急忙和丁倩文对个泪眼,微一努嘴,两人双双跪行到许格非的左右两侧。
尧庭苇和丁倩文,两人分别握住许格非的肩头,同时戚呼道:“许弟弟……”
岂知,话刚开口,许格非竟毫无忌惮地揽住她们两人的纤腰,望着哭声道:“娘,这是为您送终,曾救儿命的尧庭苇,孩儿没有亏待她,这位也是救过儿命的丁倩文,上次我来拜墓时多亏了她,娘,儿不敢不孝,但儿也不敢做个无情无义的人……”
尧庭苇和丁倩文见许格非说出他们间儿女私情来了,知道他在悲痛之际,忘了处身何地了。
是以,两人急忙将许格非的肩头抱住,同时焦急地说:“许弟弟,两位世伯和所有的弟兄以及眷属还都跪在后头呢!”
许格非悚然一惊,哭着哦了一声,急忙回头一看,只见跪了一大片。
一看之下,再度哦了一声,才急忙起身望着所有的人,戚声致谢并向大家跪拜。
镔拐张和银箫客领导着大家再度叩首,才站起身来。
全部起身后,镔拐张才向前两步,望着仍有些抽噎,举袖拭泪的许格非,谦声道:“少主人,浪里无踪丁大侠,仍在总分舵的独院中等候你去迎出来……”
许格非听得一惊,不由惊异地问:“为什么不请他老人家出来?”
丁倩文一听许弟弟称呼自己的父亲老人家,心里不但感动,也同时升起一丝甜彦。
镔拐张和银箫客则同时面现难色地况:“老朽等……”
许格非一听,顿时想起屠龙老魔的交代,他们不敢擅自将丁倩文的父亲放出来。
是以,急忙会意地说:“请两位前辈带路,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镔拐张立即应了声是,转身却望着静立一片的数百弟兄和眷属,朗声道:“少主人谢谢诸位的列队欢迎,明天正午大家在正义厅聚会为少主人及四位姑娘接风洗尘……”
尘字方自出口,全体人众已轰雷般地发出了震撼山野的热烈欢呼。
许格非一见,急忙拱手高举连声含笑称谢。
由于全体人员的这声热烈欢呼,方才的悲戚郁闷气氛,立时被驱了干净。
镔拐张肃手说了个请,即在前侧当先引导前进,径向那片富丽大宅的右侧走去。
许格非等人匆匆前进,丁情文是恨不得一步迈进那座精台独院内。
依然立在广场左边的人众,仍在那里议论纷纷,直到许格非等人进入广宅的右侧门,大家才纷纷散去。
许格非等人在镔拐张和银箫客的引导下,进入广院的侧门,穿通廊,越跨院,再转了个两个弯已到了一座精舍独院前。
镔拐张首先刹住脚步,转身一指精合院门,尚未开口,丁倩文已迫不及待地急声问:
“我爹可是就在院里?”
但是,镔拐张却向丁倩文挥了个宽慰手势,才望着许格非恭声道:“请少主人推门,门未闩上,仅用一道皮纸封条贴在门里面……”
丁倩文不由紧张地问:“那是谁贴上的?”
银箫客抢先道:“傻丫头,当然是天王贴的封条!”
许格非等人当然听得出,张刘两人对屠龙老魔仍保有一分畏惧,不敢轻呼老魔。
但是,已经呼成习惯的邬丽珠却哼了一声,脱口嗔声道:“这是老魔玩弄的手腕,表示只有许哥哥才能开启院门放出了伯伯,卖个假面子,其实,他不这么交代,我们照样的开。”
镔拐张和银箫客两人听得浑身一战,面色大变,仅强自含笑,一阵支吾。
许格非和尧庭苇看得心中一惊,断定屠龙老魔可能就在西北总分舵内,因而两人俱都提高了警惕,只是不便马上通知邬丽珠和雪燕儿等人。
但是,老经世故,阅历丰富的古老头和单姑婆却早已注上了意。
许格非一面运功暗察,一面蹬上门楼,正待伸手推门,古老头已脱口急声道:“少主人慢着。”
说话之间,业已飞身纵到了许格非身侧。
许格非心中一惊。本能地将推门的手缩倒来。
正待转首询问古老头,古老头已恭声道:“老奴愿为少主人代劳。”
劳字出口,已将背后的云龙刀撒出来,立即用刀尖抵在左扇门上,缓缓向内推去。
许格非知道古老头必然有所感,镔拐张和银箫客则多少有些不快。
因为,古老头和这个举措,显然是对他们两人的不信任动作。
但是.邬丽珠和雪燕儿却觉得古老头多此一举,开个门用不着这么大惊小怪。
古老头的刀尖轻轻向后推了还不到半寸,立在台阶下一直紧张地低头看向门楣下的单姑婆,已惊得面色大变.脱口急呼道:“少主人快下来。”
许格非一看古老头的动作,便已经提高了警惕,这时一听单姑婆的急呼,立即飞身倒纵下来。
尧丁四女和张刘二人也不由惊得纷纷后退。
也就在大家纷纷退步的同时,阶上的古老头已望着门内大喝道:“里面如果有人请快退远些。”
些字出口,龙刀已交左手,右掌一伸,振腕劈出,只听砰的一声,院门立被震开了。
只见院门震开的一刹那,一蓬白色透着淡淡粉红的粉末,袅袅地由横楣上飘落下来。
尤其,院门一开,里面小厅上灯火明亮,透光一看,十分清楚。
也就在院门被震开的同一刹那,古老头已飞身纵退到阶下。
许格非等人看得顿时大怒,镔拐张和银箫客却惊啊了一声,仍有些迷惑地问:“那些白粉是什么?”
单姑婆立即冷冷地说:“蚀骨散。”
镔拐张和银箫客一听是蚀骨散.立时惊得张大了嘴巴呆了。
也就在这时,灯光明亮的小厅上,一个身着月白缎袍的七旬老人神色惊异目光炯炯地带着一个小童急步向院门走来。
由于门楣上仍有继续少许的飘落着白粉,丁倩文一见那位老人,立即脱口急声道:“爹,站住,千万不要过来,这里有蚀骨散。”
散字出口,娇躯已凌空飞起,直向院内落去。
许格非和尧庭苇等人—听丁倩文的称呼,知道院内的月白缎袍老人,即是当今水功盖世的浪里无踪丁敬韦。
几人细看丁敬韦,霜眉银须,虎目炯炯,根据他的气色看,他住在这所精舍独院里,除了行动不自由外,食住方面可能都不坏。
里面的丁敬韦和丁倩文,父女久别重逢,早巳拥抱在一起喜极而泣了。
发愣发呆的镔拐张、银箫客,他们做梦也没想到屠龙老魔在横楣上动了手脚。
他们为了阻止丁倩文去追许格非,原先就和许格非有了一些不愉快。
如今,在他们引导许格非走到院门前,竟发现了这种有危及生命的事情,很可能死的还不止许格非一个人。
两人这一惊非同小可,不由惊得面色苍白额角渗汗,急忙望着许格非,焦急地惶声道:
“少主人……”
话刚开口,许格非已毫不介意地挥了个宽慰的手势,同时淡然一笑道:“两位前辈不必认真,将来你们和老魔处久了,自然会知道他的为人狡猾、阴狠和奸诈了。”
许格非虽然说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