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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个年轻人就是御天痕的义兄——御霆。
御霆本来就冷淡的脸色又冷了几分,注视着御天痕的眼中快速闪过一丝阴戾,然后勾唇扯出一个笑来,道:“你说的不错,不过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很快就会抓到那个人,到时就能为父亲分忧了。”
说完他又盯了御天痕一眼,僵着一张脸走了。
御天痕看着御霆走远,讽刺地哼笑一声,道:“假惺惺!”
*
兰城中央的大街上。
一群身穿护甲,腰挎长刀的捕快冲开人群,火急火燎地赶到街西头的张家米铺。
此时天刚微微亮,但张记米铺门前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他们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成一个圆圈,将中间一块地方包围得严严实实,不时地和身边的人指指点点地议论着,声音也压得低低的,脸上带着某种既兴奋又恐怖的表情。
张记米铺的老板焦急地在门口踱着步子,每个一小会儿就停下向路两边张望。忽然间,他眼睛一亮,看见了一队全副武装的捕快往这边奔来。
领头的是一个三四十岁,一把大胡子的中年人,这人名叫李威,是张老板的老相识。
张老板见状赶紧迎上去,一把拉住李威的袖子往这边扯,战战兢兢道:“李捕头啊,你终于来了,你快过来看看吧,这这——”
李威一张国字脸不怒自威,边走边肃声道:“到底怎么回事?”
张老板道:“今天一大早开门就见这么些人倒在米铺门口,我正奇怪,再一看,他们竟然都已死了,身子都硬了——”想起刚才所见的那一幕,他忽然打了个激灵,再也说不下去了。
李威已经走到了那堆人前。
“让开让开——官差办案!”
充满威严的大嗓子一喊,人群登时往两边劈开,让出了一条小路。李威领着一众人进去,刚走没几步,便看见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条尸体。
所有人的脸色齐齐一变。
饶是李威这样除暴安良多年,见过诸多大风大浪的“老江湖”,也不由得狠狠吸了一口凉气。
李威并不是没见过这么多死人,而是从没有见过死得像这样干净的人。
为什么说他们死得干净呢?
因为他们身上的确很干净。
死人共有六个,其中还有一个女人,他们都穿着很难得的名贵的白色织锦,头上饰着白色的丝带,腰间还带着佩玉,全身上下一丝不苟,洁白得像一块块豆腐。
即便是倒在地上,他们的面容依然平静,头发和衣服也没有丝毫的凌乱,如果不是因为几人的脖子上均有一道浅浅的红印,李威简直要以为他们只是在睡觉了。
像是细绳一样短短浅浅的红印,却是利器割破喉咙时留下的。而正是这简单的一下,却要了他们的命。
李威蹲在地上仔细检查了几人的死因,半晌突然站起来,叹了口气道:“都死了,抬回去。”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所有人都惊疑不定地看着李威,期盼他能再透露点什么,但李威只挥了挥手,不耐烦地道:“散了,都散了,不就是死几个人吗,有什么好稀奇的。”
此话一出,人群中顿时发出一阵惊疑声,大家兴致勃勃地等待了半天,李威的这句敷衍语明显不能被人所接受,有人问道:“这几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李威瞪起铜铃般的牛眼,刚想大声斥责,却发现那人原来是身边的张老板。
张老板好奇心大了,胆子也跟着肥了,毫没注意到李威的表情,又问了一遍:“是被仇家杀死的吗?”
李威看了他半天,犹豫着道:“不清楚,这不是咱们能管的。”
张老板惊讶道:“你们也管不了?”
李威道:“江湖上的事,就是皇帝老子也不好管,你我又瞎凑什么热闹,弄不好把自个儿小命赔进去。”
张老板惊得长大了嘴巴:“你是说——”
李威凑近他,同时压低声音道:“你看见这六个人穿的白衣服了吗?”
张老板下意识往那边瞟了一眼,连连点头道:“看见了。”
李威道:“那你看见他们衣服的下摆上绣的鸟兽了吗?”
张老板紧张地摇了摇头。
李威接着又问:“那你看出他们六个长得一模一样了吗?”
张老板有点受不了了,道:“你能不能别卖关子了?大不了改天请你喝酒。”
李威白了他一眼,拉着他走进铺子里,看左右没了人,这才道:“老张,你听说过江湖上的‘白衣六仙’吗?”
张老板虽然只是个小商人,但他明显对江湖事十分上心,对这白衣六仙也颇有耳闻。
事实上,江湖上几乎没有几个人不知道白衣六仙的,不是因为他们一身白衣飘逸似仙,也不是因为他们六人是一母同胞的孪生兄弟,而是因为他们是曾在浙江、中原和苏杭等数十个省份犯下滔天大案的江洋大盗。
假如单看外表的话,无论如何人们也不会把他们与杀人放火的强盗联想到一起,但他们偏偏就是如此残忍,如此神出鬼没,让人防不胜防。
据说,这六个人生平以杀人和抢劫为乐,他们在每一次行动前必定先喝酒庆祝,喝酒喝到尽兴时,遇人便杀,等用人血祭了刀,便开始抢劫行动。
张老板恍然大悟,震惊道:“这几人就是——”
李威镇定地点了点头,道:“白衣六仙一直是各地官府关注的对象,如今他们偷偷到了兰城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但现在却被人给杀死了,不知道是他们太倒霉惹了不该惹的人,还是因为其他原因死的,总之这件事很重要,对我们来说也是个大好消息,我要先向上禀报。”
张老板边听边点头,最后还是忍不住小声问道:“白衣六仙那样凶狠残暴的人,官府斗了那么久都没碰到他们一根毫毛,怎么这次却一下子全被人杀了?”
李威沉思着,慢慢道:“江湖上卧虎藏龙,能人异士数不胜数,更何况现在有那么多武林豪杰齐聚兰城,有人看他们不顺眼宰了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张老板努力回想道:“说起来,我昨晚倒是听见了什么动静,好像是一个——”
“哎——”李威打断他,深深看了他一眼,沉声道:“你最好什么也不知道。”
张老板这才幡然醒悟,不由得吓出了一身冷汗。
李威一行人来得快走的也快,走时抬走了地上的六具尸体。之后附近的店里便有人出来清扫门前,大街上又恢复之前的平淡繁盛了。
在捕快们走远后,聚集的人群终于感到无趣各自散去了。人群中,一个年轻人慢慢走了出来,目光疑惑地注视着李威他们的背影。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的眼神渐渐变得深邃起来,就在这时,忽然有一双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年轻人身子微不可察地一颤,下意识转身看向身后。
他的身后,关扬正看着他微微笑着他。
临安一怔,紧接着舒了口气,笑道:“关扬,是你啊,吓我一跳。”他的笑容看上去有一点勉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吓到了。
关扬瞄了眼他身后,道:“想什么这么出神?”
临安笑道:“我是在想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请我喝酒。”
关扬微笑道:“择日不如撞日,不如现在就去。”
临安顿时有些犹豫,道:“现在?我……”
“怎么,你有急事?”
“也不算什么急事。”
“那就走吧。”
关扬没等临安回答,转身就往一个地方走去。甚至连看也不看临安一眼,好像料定他一定会跟上来似的。
事实上临安确实跟上去了。然后没过多久,他们便坐在了落日楼的三楼上喝酒。
落日楼是兰城中关扬最喜欢的酒楼,尤其是三楼。在这里可以清楚地看见方圆四五里内的街道和房屋,而且三楼很清净,一般不会有什么人呆在这里。
比如这个时候,整个三楼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喝酒。
前一刻天空还只泛着鱼肚白,现在却已是朝阳初升,东方的整一片天际被霞光蕴成了彩色,金光万丈,整座城都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中,让人看了不由得心生感动。
关扬已经盯着外面的天空看了很长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他喝光了手中的一小坛酒。
虽然只是一小坛,但无疑是上等的美酒,整层楼里都充斥着醉人的酒香。
相比之下,临安就显得有些心事重重,同样一坛酒才只喝了大半不到。
良久,关扬终于收回了视线,看着临安道:“知道我为什么要请你喝酒吗?”
临安笑着道:“难道不是你欠我的?”
关扬淡淡道:“我从来不欠任何人东西。”
临安依然保持着笑容,眼神却微微发凉:“那是为什么?”
关扬道:“你不觉得这酒的味道很熟悉吗?”
不等临安回答,他接着道:“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老板酿的梅花酿了,时间长了,居然连这个都忘记了,老板泉下有知不知道会多伤心。”
'(035 杀手回归)'
时间好似静止了,周围诡异的安静。
过了片刻,临安忽然压抑着声音笑了起来,道:“关扬,你喝醉了吧,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关扬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异常的淡漠。他的手已经放在了桌子上,手下压着一把长刀。
临安目光落在刀鞘上,慢慢地止住了笑声,眼睛亮得惊人:“你想说什么?”
关扬道:“那我就直说了,昨天晚上你在哪里?”
临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当然在护剑堂,不然还能再哪里。”
关扬道:“你在护剑堂做什么?”
临安道:“除了睡觉还能干什么。”
关扬断然道:“你撒谎。”
临安道:“我为什么要撒谎?”
关扬道:“因为你害怕。”
临安不说话了,看着关扬的眼神带着从未有过的冷漠,还有疑惑。
关扬倒了一杯酒,接着道:“你很害怕别人知道你的身份对不对,可惜啊可惜,我还是知道了。”
临安沉默地凝视着关扬,半晌才道:“你都知道了什么?”
关扬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好像没注意到临安的反常:“其实我并没有资格说你,因为我也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人,但现在我突然发现我比你有良心多了,起码我不会对一个真心待我的人下毒手。”
临安闻言,忽然明白了:“你是杀手。”
关扬道:“可以这么说。”
临安道:“那你就该知道,杀手一旦接了雇主的赏金,就必须要完成任务。”
关扬心头一震,脱口而出:“是谁?”
临安道:“我不能说。”
关扬有些泄气,他当然知道这也是杀手的守律之一,同时也终于确认,临安原来竟与他是同一路人。
正当他这样想的时候,临安却对着他笑了:“我知道你是谁了。”
关扬来了兴趣:“哦?”
临安道:“如果我猜的没错,你就是昨晚出现在护剑堂的那个人。”
关扬笑了笑,道:“你说的不错。”
临安疑道:“不过你又是怎么发现我的?”
关扬道:“因为你身上有忘忧花的味道,而我恰好对这种味道尤其敏感。”
临安道:“你应该感到庆幸,如果你不是那个人,就凭你今日说的这些话,足以死上十次了。”
关扬又笑:“那我还真是幸运,不过你也许该祈祷一下自己也那么幸运。”
临安的目光一颤,又不说话了。
关扬察觉到他的身体瞬间紧绷,似乎随时都会出手,淡淡道:“不如我们比一比,是你的脚快还是我的刀快。”
临安脸色很难看,道:“如果你一定要比的话我也没办法,不过我不会逃。”
关扬道:“那就换一种方式,看是你的剑厉害还是我的刀厉害。”
临安的目光又移到了他从未离手的刀上,道:“你早就准备跟我摊牌,所以特意带了一把刀?”
关扬道:“我只是想和你好好谈一谈。”
临安笑了,笑容里带着嘲讽:“用刀剑谈吗?”
关扬不答反问:“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