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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到北京的时候带她上人民医院看过,说是淤血压到了视神经;因为拖延地太长时间了,必须手术才能清除掉……”郝佳道:“做这个手术,至少要三四万块。我存了一年多,只存了一万多一点……”
说到这里,郝佳有些黯然,低下了头去。
这一刻,望着郝佳清瘦的身形,方展宏突然意识到她这一年多来承受了多少寻常女子想都想象不到的苦楚——没想到她还能存得下钱来。真不容易。
“咦!对了!现在北京已经有医贷了嘛!你不知道?”方展宏突然眼睛一亮,提高了声音脱口而出:“医疗贷款啊!跟银行借钱治病!”
佳抬起头来用一种很宽容地表情看着他,这让方展宏猛然醒悟。觉得十分尴尬。
佳笑道:“我和小小连北京户口都没有;更没有什么亲属有什么体面的职业给我们做担保——银行怎么会批给我们贷款,这钱要还的呀!”
看着方展宏象个大男孩一样拍了拍后脑勺。郝佳噗嗤一声笑了,轻声道:“这也没什么,靠自己呗!只不过……小小都八岁了,唉……你看我,莫名其妙的跟你说了这么多不相干的话。”
佳有点不好意思的直了直腰,看着方展宏的目光里,亲近了许多。
方展宏笑道:“没什么。找个人说出来,心里会舒服很多。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多好……呵呵,以前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冰冰的样子,可没有现在这么漂亮……”
说完这话,两人一
都找不到什么话再说了,屋子里的空气突然间变得有这个多年来,郝佳紧紧地锁着自己的心扉,警惕的带着怀疑一切地目光审视着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在内心深处和一个人这么贴近过;今天一下子跟他说了这么多,突然之间变得不适应这种微妙关系起来,神情之间显得十分不安。
无意识中,她的目光落在房间里唯一地一个廉价闹钟上——一看时间,她突然惊讶的叫了起来:“啊!都这么晚了!”
方展宏连忙看了看,也点头道:“是啊!我也得回学校去了。对了,你今天有事?”
“当然有事……”郝佳说着,神色又黯淡了下去,低声道:“萨娜娜那里,是不能再去了;这样就少了份工,还少了个卖酒的地方;我今天怎么也得出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再找到一家……”
说到这里,郝佳突然想到北城老大林官靖的凶狠暴戾的模样,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噤——其实,不止是萨娜娜一家去不了了,大概三里屯那一整条街,都不适合再去了;否则,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一想到这些,郝佳的心里空荡荡冷冰冰的,别提多难受了。
方展宏看着她,沉吟着道:“你……你有没有想过,找一个固定一点的事来做,比如说……”
说着,方展宏打量了一下郝佳那玲珑有致的身材,一双修长如玉的令人目眩的长腿,无论坐在哪里都让人觉得没处放没出摆的,那样诱人的蜷曲着……
“……比如说,职业模特?”方展宏语气坚定的建议道。
“我?模特?”郝佳惊讶的问道。
“当然,你身高不止一米七二吧?够职业模特的水准了。”方展宏道:“我有一批朋友,北服毕业的……就是北京服装学院,现在整天组团出去走秀,收入挺好的;月结,最次的一个月两三千左右,每场秀都有提成;平时还可以帮着一些品牌卖衣服和化妆品……”
“真的?能要我吗?我什么都不会呀!”郝佳眼睛睁得又大又亮,道:“我行吗?”
方展宏想了想,道:“当然行!你天生本钱这么足,有什么道理不要你?不会就从基础学起呗!最重要的是,可以不用每天晚上提心吊胆的在那些复杂的娱乐场所工作了,你说好不好?”
佳哑然张了张嘴,仿佛在自己的面前打开了一片崭新的从未想象过的天地——她高兴的有点手足无措,连忙站了起来,手忙脚乱的收着锅和碗,连声道:“那……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我洗洗碗就来……哎呀,我要不要换身什么衣服……”
方展宏笑着看着她一边说着,一边端着锅碗走进厨房里去了;他低着头轻轻的搂着小小,晃着她的身子,小声道:“小小啊,吃尽了世上的苦,剩下来的,就该是甜了吧?你说是不是?”
小女孩柔软的身子在他怀里快乐的扭着,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其实,有一个想法,方展宏还没有告诉郝佳,因为他还吃不准能不能成。
象小小这种情况,可以被视为遗弃儿童,是可以被人收养的;方展宏打算,在北京本地的老师中找一位收入稳定的、好心的人给小小姐妹俩做个担保,以北京市居民养女的身份,不就可以很快申请下医疗贷款了吗?
方展宏望着在灶间忙碌着的郝佳背影——此时的她,仿佛一举手一抬足都充满了快乐与幸福。在苦难中一路走过的女孩,一点点小小的希望与憧憬,已经可以令她忘记了一切痛苦。
都说天地如炉,造化为炭……可人在这天造地设的大洪炉中,倘若只有痛苦煎熬,这样的人生岂不是太可悲了吗?
但愿世上所有象郝佳一样正在苦难中挣扎着的善良的人们,都有苦尽甘来的一天吧!
第十章 有女如刀(上)
北京市公交运输公司422……
方展宏兴致盎然的指着车外的景物,绘声绘色的向郝佳介绍着沿途的景物和建筑。
从大钟寺上车开始,一路沿着三环往东——方展宏把古迹与现代建筑、历史逸闻和京城的民间故事信手拈来,三分夸大加上七分渲染,听得佳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出神。
“方老师,你太强了!不干导游你浪费了……”郝佳感叹道:“国家旅游局蒙受了多大的损失呀!”
方展宏哈哈一笑,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外,低声道:“在京城漂过几年,我都快忘了自己的家在哪里了,老觉着自己就是个北京土生土长的顽主儿什么的……”
“中日友好医院的中日友好医院到了有下车没有有下车的往前走先下后上门口的往里整一下的了……中日友好医院医院的到了……”售票员靠着窗户(奇*书*网^。^整*理*提*供),眼神黯淡奄奄一息的说道。
随着他的声音,车子缓缓的停了下来,吱呀一声,车门打开。
全世界大概只有牛B的北京公交公司的售票员,才能练成这种神功——把别人换几口气才能说完的一大堆罗里八嗦的碎嘴子一口气不换的说下来,还带着那种不死不活的仿佛被人堵在黑巷子里掌嘴了八百下之后的动静……
如果不在北京住上个一年半载,听熟了他们的这种动静。一般外地初来乍到地中国同胞,打死了你也不明白他说了些什么。
“到了到了!我们下车!”方展宏在售票员不死不活的魔音里敏锐的捕捉到了“中日友好医院”这几个字,连忙一把拉起郝佳,急忙道:“我靠!差点坐过了站!”
佳没什么思想准备,把他一把拉住了冰冷的小手,一股奇异的暖流透过他粗糙的大手不可遏止的向她的手上澎湃的袭来,刹时间如电流般走遍了全身。
方展宏头也不回的拉着郝佳,用自己地身体护着她挤开人群,跳下车来。
两人落地向前走了几步,还是手牵着手。方展宏只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忸怩不安的声音道:“……我们……我们不是要去服装学院吗?”
方展宏回头一看,不经意的就松开了郝佳的手,答道:“是啊。可就得在这里下啊,没有北服这这个站,到服装学院的几路车子,这一站都叫中日友好医院……咦?你怎么了?满脸通红!车上太挤了吧?早叫你跟我一起打车了,非要挤公车!知道为什么中国劳工偷渡到欧美,在集装箱里那一段日子存活率最高吗?这都是在国内练的!”
佳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耳边听着他讲笑话,心口还在蓬蓬直跳。连忙支吾了一声,跟着他向道旁的人行道上走去。
两人在道旁走了几步,果然遥遥的望见了中日友好医院地院墙。往东再走几百步左右,“北京服装学院”几个大字赫然跃入眼帘!
佳好奇的打量着这所以前只在传说中听过的、据说培养过N个中华小姐甚至亚洲小姐地学校。
远远的,看见学校里面一幢大楼的下面,几个身材高挑健美的青年男女,正在大声的打闹嬉笑——北服是一所综合性的大学,学院里除了时装表演这样艺术类学员外,还有许多类似设计、美术甚至商学、管理、外语科系的学生;所以那几个高挑地身影在一群普通大学生中间就显得格外显眼。佳才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一旁的方展宏正站在校门下低头发出去一个手机短信;发完抬头一看,只见郝佳满脸好奇的张望的样子,不禁好笑,推了她一下,笑道:“看见哪个帅哥了?”
佳脸上一红,白了他一眼,道:“还是做老师的人呢,太没溜儿了吧你!”
方展宏哈哈大笑,道:“美女看帅哥怎么了。
人之常情,有什么没溜有溜儿的?人家都说。在电影学院和中戏呆上一小时。没流鼻血说明你这个人有够定力;在北服呆上一小时,没无地自容的钻地缝。奇+shu网收集整理说明你这个人没有羞耻心……虽然夸张了点,不过很有道理哦!”
说着,方展宏指了指远处两个身高一米九几的英俊男生,笑道:“唉,这些人也不知道是打什么激素长大的,能长成那海拔……我可不愿意跟那些高人站在一起,伤自尊哪,太伤自尊了……”
佳格格连声,笑得想朵花一样,俏皮地看着他,眨了眨眼睛,道:“不错不错,你这个人相当有羞耻心。”
正说着话,学校里远远的走来一个身材高挑地女生,打老远就用一种酷酷地、却又略带暧昧暖意的语气,大声道:“方展宏,你个老流氓,又到我们学校来拐带人口了吗?”
佳听她这么跟方展宏打招呼,立刻噗嗤一声笑了,指了指方展宏,笑得合不拢嘴。
方展宏一副被打败了地无奈表情,摊了摊手,对来人笑道:“丽丽姐,我不但不拐带你的人,还给你送一个来,你这么欢迎我可太不够意思了吧?”
那女孩走到近前,很随意的往方展宏和郝佳面前一站,郝佳的眼睛就亮了一下——论五官,她实在算不上绝顶漂亮,最多只能算清秀而已,至少跟电影学院的那些标准意义的美女们比起来,差了一个档次;但是她的那种美丽,是一种跟长相无关的,非常异样而抢眼的灿烂辉煌,仿佛她随意的那么一站,就能很自然的站出一种极具表演感的POSE来;而她看人的时候那略带慵懒的神情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自信,好象她理所当然的认为、也坚信,只要自己随便往那里一站,所有人的目光就理应牢牢的被她吸引住一样。
方展宏说完,指了指这女孩,对郝佳道:“给你介绍一下,舒雅丽,丽丽姐。北服毕业了N年了,还赖在学校不走+;鸟。”
“哦,丽丽姐,你好。”佳连忙点点头,打招呼。
舒雅丽皱了皱眉头,扫了郝佳一眼,便转头看着方展宏,道:“什么丽丽姐不丽丽姐的,把我叫得象个夜总会妈妈桑一样!”
说完,她又转头看了郝佳两眼,从头到脚扫量了一遍,扭头对方展宏道:“你怎么搞的?难道你也以为我们时装表演只要脸蛋好和身材高就可以了?真没想到你这么不专业!”说着还重重的哼了一声。
佳立刻就楞住了。虽然她孤身一人在北京打拼,也不知看过多少人的脸色,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