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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说话倒是挺客气挺委婉,可是话里话外却带着无奈,甚至还有一点点嘲讽的意味——言下之意无非是说,商宝庆这草包公子也该好好管管了,行事太过荒唐等等。
人家把话说的很含蓄,但是锣鼓听声儿,说话挺音儿,商卫华放下电话,直觉得自己的老脸臊得火辣辣的不行不行的……
中午。
打电话回家问了老婆梁媛,知道儿子今天居然破天荒的窝在家里,立刻扔下了电话,让司机开了车,火急火燎的赶回家去。
平时很少回家的商副院长,怒气冲冲的回到自己家——这是年前刚分的房子,一百六十平米的复式楼,只有他们一家三口和一个小保姆住,显得格外空旷。
一进门,商卫华来不及换鞋,穿着皮鞋就进了客厅,放声大喊道:“商宝庆!商宝庆!你给我滚下来!”
话音刚落,就听见楼上乒乓乱响,一片兵荒马乱——商宝庆听见了老爸的声音,顿时吓得如同老鼠听见了老猫叫一般,脸色发白的就从楼上滚了下来。
“哎哟你慢点儿!”商宝庆的老妈梁媛紧张的叫着,一脸不满的跟在儿子后面走了下来。
商卫华一看见这个倒霉儿子,就气不打一处来,隔着八丈远就在满屋子找东西要揍他。
吓得商宝庆大叫了一声,抱头就在楼梯上坐了下来。
梁媛
子这个样子,心疼的眉毛都打结了,三两步跑下来,身边,拉起他道:“你让他打!别怕他!怕什么?他们老商家不是有能耐吗?让他把你这老商家独苗儿掐死了,出去跟其他女人再生!”
商宝庆一听这话,从小跟他老妈配合惯了,立刻惊天价的大哭起来,嚎得一个高腔接着一个高腔。
商卫华一辈子,就是拿这个大他两岁的漂亮老婆没办法。梁媛是市工商局的科长,梁家当年在军届也是赫赫有名;梁媛不但在事业上帮了丈夫和老公公不少忙,而且持家有方,生财有道,这些年方方面面的“好处”、“生意”以及那些“合作伙伴”们的事情,都是这个女人在打理的。
可以说除了溺爱孩子这一条之外,商卫华对梁媛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这时听老婆这么一说,商卫华就是有火也得压一压了,勉强的笑了笑,道:“当着孩子,你瞎说什么呢?”
梁媛三下两下把儿子推到商卫华面前,声音里带上了哭腔,气道:“你看看,你自己好好看看,这是你儿子!你亲儿子!你看看他都成什么样儿了?你还要打他?你长着人心没有?”
商卫华定睛一看,商宝庆一抬头,把商卫华吓一大跳,只见儿子半边脸肿得老高,面门当间鼻梁上包着老大一块纱布,整个脸肿得象个猪头一样,都走了型了。
“谁干的?”商卫华一激灵,下意识的怒喝道:“还有没有王法了?”
在这家人眼里,王法大概是专门用来保护他们的。
这当口儿,商卫华早把自己怒气冲冲的回来要教训儿子的念头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打狗还要看主人,何况打的是自己的独生儿子!
老商家的人无论是在北京还是在地方上,几时吃过这种亏!
不过相比之下,商卫华更气的还是儿子不争气!在这么紧要的时候,自己千交代万交代,让他最近千万不要出去惹事,好歹低调一阵子,等升院长正职的事儿过去了再说,没想到他还是捅了这么大篓子,还把脸丢到西城分局父亲老部下那儿去了!
想到这里,商卫华又是憋气又是搓火,指着儿子狠很的瞪了他一眼,道:“该!你这不长进的东西,打死你算!你说说你干得那叫什么事?亏你还是司法世家出来的孩子,别管是不是妓女,只要强迫都算犯法,是重罪你懂不懂?你缺心眼儿啊你……”
“哟,怎么了?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一个坐台妹吗?穷光蛋的小外地……为了钱上那种地方卖的,有什么好东西了?”梁媛一听丈夫这话,顿时不乐意了,别说打她宝贝儿子了,就是说说也不行!
梁媛把手一叉腰,剔眉瞪眼的道:“哪个老爷们儿没有年轻的时候,有点这个那个的有什么希奇?你就好啊?你年轻的时候那点花花事情还少了吗?要不是我睁一只眼闭一只……”
商卫华一听越说越不是话,再仔细一看,儿子好象是在装哭,正低着头在哪儿偷笑呢!
商卫华在心里长叹一声!罢了!虽说自己年少时也风流,但是玩归玩,做起事业来精明强干,不逊乃父;现如今到了这一代……唉,生这种儿子,是自己的命!
想到这儿,商卫华忽然想起一事,正好岔开梁媛的话题,连忙问商宝庆道:“我不是告诉你,最近只许到官静名下的场子去玩儿吗?怎么?他那十几个场子,还不够你翻腾的?”
商宝庆一听这话,立刻撞天价叫起屈来,添油加醋的把郭怒如何嚣张傲慢,如何不把他和商家的名头放在眼里的话说了。
商卫华越听越气,冷哼道:“官静这小子,带得好人!”
说实话,要是一开始郭怒就带人把事情给平了,哪儿有后面那出啊?更不会惊动西城分局的人!
商卫华在屋里转了两圈,看了看商宝庆那副丧门耷拉脸的德行,越看越烦,越看越怒;不过儿子再不争气,那也不能让外人这么打!打的儿子,扇得可是老爸的脸!
第二十四章 无权审判(下)
闷之极的商卫华看了看孩子的妈——梁大科长正面带手抱在胸前看着自己呢!商卫华心里知道,要是不给儿子出这个头,别说自己的面子下不去,就是老婆这一关都不好过!
不过,现下这个当口,怎么也不能再动用公家的力量去给儿子找回场子;何况这事严格论起来,可是儿子犯法在现——中国的法律对于阻止和协助阻止伤人、抢劫、强奸等重罪的行为,一律界定为正当防卫,要是较真的话,人家打了自己儿子也是白打。
商卫华可不知道儿子是在事情结束之后,跑出事发地点当街挨得打,他还以为商宝庆这些伤是非礼郝佳被人撞破的时候,被类似郝佳的男朋友一类的人打伤的呢!
当下也没有细问,商卫华又看了看儿子的伤,然后问道:“打你得人是哪儿的,知道吗?”
商宝庆苦着脸摇了摇头。
商卫华冷哼了一声,道:“谅你也没那种出息!一问三不知,被人打了连对头人是谁都搞不清楚,废物!”
梁媛尖声道:“哎哟!我们宝庆是什么样的人?能认识那样不入流的外地小混混吗?我们北京本来好好的,就是被这些外地的破民工、坐台妹、小偷什么的乱七八糟的人搞得乌烟瘴气的!要我说,领暂住证的这些统统都该清出北京去!”
“好了!”商卫华不耐烦地打断梁媛。道:“你也是一个国家干部,说话注意点分寸!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不符合政策的话,传出去成什么样子?”
梁媛寒了寒脸,冷哼道:“国家干部是吧?明儿我就上街办公去!但凡是没有证的没有照的,有一个摊子我掀一个摊子,让这些外地人打我儿子!”
梁媛说罢,一把拉着儿子,对商卫华道:“你看着办吧!反正我儿子不能让人白打了!”
商卫华无奈的叹了口气。心说有这样的娘,能怪自己儿子行事荒唐吗?梁媛从年轻做姑娘时就是惹不得碰不得,受不得半点委屈地不讲理的性子,但凡有一点不顺心,就要拿别人撒气!
这下听说一个外地来的坐台妹的男朋友打了自己孩子,明天估计一条街的外地商贩都要倒大霉了。
还是早点把儿子的这点儿破事儿了结了吧。也让老婆消消气——唉,想我商卫华一世自命才干过人,怎么就被这娘儿俩给拿住了呢?
既然白道上不行,那就暗里走黑路子来。
“这事让官静他们去办吧!”商卫华看了看老婆梁媛,冷不丁地来了一句:“不能总让他用咱们,也该让他们替咱们办点儿事了!”
梁媛一听就知道了丈夫的意思,点了点头道:“对啊,这次这事儿,我还没找他给我一个说法呢!让他去查!放着有那个坐台妹去他们哪儿应聘时候的资料,还怕翻不出这伙人来?”
夫妻两个心照不宣。现在正是他们和官静这个北京最大的流氓头子关系最好的时候。
前年,官静欠了外面一大笔债务。要不是商卫华压着不让那边接手起诉,生生的把债主这官司给拖黄了。他就过不去那关去;还有,今年官静手下新开的几个场子,都等着走梁媛这头工商的门子,等着批照下来好营业。
据说国家现在已经“基本”没有黑社会了,剩下的那些,估计都和官静一样,姓了“官”了吧?
官静这心狠手辣的胖子,手底下养着几百号凶神恶煞地小弟——在这个当口出了这种事。不用他们用谁?
“我这就给官静打个电话。顺便,让他把那个叫什么郭怒的。也叫来问问!”商卫华寒着脸说道,顺手走到茶几旁拿起了电话。
突然,他象想起了什么似地抬起了头,瞪着儿子商宝庆恶狠狠的喝道:“你这两天给我好好在家呆着,哪儿也不许去!”
……
清楼小院,鸣园艺校。
转眼间,距离暴打商宝庆那天晚上已经三天过去了;方展宏和他地学生们,即将迎来一个为期五天的国庆长假。
那天邓凯和华蕾把方展宏拉回北影厂之后,三人都知道商宝庆大概来头不小,估计很难善罢;邓凯千交代万嘱咐的,让方展宏最近几天就呆在北影厂里别出去,还让华蕾看着他。
方展宏那种土匪,哪在乎这个?幸亏有华蕾苦口婆心形影不离的盯着,总算让方展宏安生了几天。
原以为会有一场风波,没想到风平浪静,几天时间悄然过去了,商宝庆那边一点下文没有,华蕾也就渐渐的放了心。
方展宏原以为郝佳受了那么大的惊吓和打击,大概有几天不会来上课了,反正她来这个学校也没交学费,是梅修慈给“安排”进来的。
不过令他感到意外的是,郝佳居然一堂课没落下,第二天就照常来上课了;还是一贯地那么冷艳淡漠,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审慎小心。
除了一开学就和她关系不错地荆雯之外,郝佳也从不跟其他同学交往;最近荆雯和刚来的谢韵柔打得火热,两人形影不离的,于是郝佳和荆倒也渐渐疏远了,越发显得独来独往起来。
碰了上次那个钉子之后,方展宏也懒待管郝佳的事;两人在学校见了面,郝佳也从不象其他学生那样问好,只是互相抬眼看一眼,就不约而同的低头走开了。
这天上午下午都是方展宏的课,早上教表演,下午上台词课。
方展宏上午下了学,和华蕾、邹晓洁一起去了北影住宅区后面的美食街吃午饭,正商量着国庆节组织大家借体验生活为名,出去好好玩玩。
三人正商量的不亦乐乎,忽然听见外面一片吵嚷声,间或有几声女生的尖叫——方展宏一听就皱了皱眉头,听出好几个声音都是自己班上学生的。
三人连忙结帐跑出去一看,吓了一跳!
只见外面
烧饼熟食铺门前,已经围了老大一圈人,大多数是中饭的鸣园艺校的学生,有方展宏班上的,也有甄健和陈阳他们班上的学生,凑在一起看热闹。
方展宏和华蕾拉着邹晓洁,三人凑进去一看——只见***里三个女生扭打在一起,最显眼的那个个子在女生中罕见的高挑,瑶鼻琼面、明眸皓齿,不是郝佳是谁?
在方展宏和华蕾的印象中,郝佳一直都是一个冷冰冰的艳丽女子的形象,还从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