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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草丛,顾默可以看到不远处两个熟悉的身影。一个是身着银甲拿着弓箭犹如战士的高梵陌,一个是身着彩色岚衣犹如风中蝴蝶的顾云曦。
“不行,不可以!”顾云曦突然慌乱地喊道,“我不能跟你私奔。如果我走了,父亲就没有女儿嫁给皇太子了。父亲会被皇上定死罪的。梵陌,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能丢下父亲。何况……你也已经娶了我姐姐不是……”
高梵陌笑了笑,道:“我方才射中了一只野山麓,你在这等我,我去把它拿来。”
对于高梵陌如此平静的反应,顾云曦也似乎吓了一跳,匆匆地点了点头。
顾默见妹妹如此懂事,心狠狠地被触动,悲伤、愧疚充斥了内心。她决定真诚地向云曦道歉,请求原谅。就算云曦不原谅她,她也认了。道了歉,一定会让云曦的内心好过些。
顾默吩咐了小鱼留在原地,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一个人走向云曦。
“顾默?”见到姐姐,妹妹没有露出半点欣喜,却满脸嘲笑,“怎么,看着自己的丈夫与我私会,吃醋了,丑八怪?”
顾默见云曦小小年纪便说话如此难听,大为难过,心中格外放不下心:若凭她这样直肠子说话,在皇宫里迟早惹出祸害。
她摇了摇头,咳了咳嗓子,方鼓起勇气道:“对不起,云曦。”
顾云曦捂住了耳朵,喃喃:“好难听的声音!”回味方才的话,嗤笑,“对不起?你是来和我道歉的?”
顾默连忙点头。
“然后呢?难道你欠我的,只有一句对不起?”顾云曦压抑着愤怒,质问。
顾默落泪,摇头,“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补偿你,我……”
“你竟然有脸来与我说话?想求我原谅你吗?你竟然敢奢求我原谅你?是谁给了你这个权利的?是你的丈夫吗?”顾云曦质问着,突然瞪大眼睛,口中喃喃:“难怪当我拒绝梵陌时,他表现得那么平静,原来是他变心了,他一定是爱上了你这个丑八怪。原来如此,十几年的爱恋却终究抵不过一场婚姻的变故,他爱上别人了,呵呵,他爱上别人了……”
“不是,不是,梵陌自始至终爱的都是你。”顾默慌忙解释。
这时,不远处,高梵陌从深林中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只山麓,兴奋地朝这边挥手:“云曦,看啊,好大的山麓呢!”
见高梵陌出现,顾默本想躲开,可脖子忽然被顾云曦死死扼住。顾云曦站起身来,恨恨地道:“顾默,你想知道自己的夫君究竟爱谁吗?我们不妨来赌一下。”
云曦如此冲动的做法,顾默吓呆了,只是嗓子被云曦捏的快断了气,发不出任何声音。
高梵陌这时也看到了顾默,察觉到不对劲,丢下手中猎物,大步向这边跑来。然而,当他到达顾云曦面前时,顾云曦已经挟持着顾默来到了半山腰处的悬崖边上。
高梵陌停了下来,不解地问道:“云曦,你这是想做什么?”
顾云曦却满眼含泪,哭道:“梵陌,我只想问你,你究竟还爱不爱我了?”
“爱,当然爱!”高梵陌连忙大声回复。
“你骗我!”顾云曦大喊。
“我没有!”高梵陌憋红了脸,气道。
“那你爱这个女人吗?”顾云曦接着问。
顾默霎时间摒住了呼吸,看着几步远的男子,那个娶了自己成为自己夫君的人,心里突然充满着某种期待,期待着什么答案。
毕竟,他是她此生的丈夫,是她的归属。理所当然的,她想要知道,她的归属里,是否真的有她的位置,哪怕一点也好。她每天,每天都在祈求,祈求着……可是,究竟在祈求什么样的结果呢?她忘了。
高梵陌的目光渐渐由顾云曦转到顾默身上,却久久没有回应。
顾默看得心酸,心中明了,高梵陌放不下,就如同她也未曾放下一样,都放不下过去的那份爱恋。
顾云曦忽然疯了似的笑了起来,冷道:“梵陌,你不是说你还爱着我么?那么,便杀了这个女人。”
面对这个妹妹,顾默第一次感觉到了害怕。看来八年前,云曦在离开她身边后,经历了不少风风雨雨,才变得这般狠厉干脆,甚至是疯狂残忍。
顾默抬头看着高梵陌。高梵陌也在看着他,手颤抖地按在弓上,另一只手则缓缓拿起后背上的箭。
顾默闭上了眼睛。
高梵陌缓缓拉起了弓箭,指向顾默的脖子,红了眼睛,咬牙道:“你此生犯的最大的错误,便是代替云曦嫁给我。你欺骗了我,便该死!”
顾云曦放开了顾默,目不转睛看着高梵陌手中的弓箭,目光灼灼。
弓声嗡嗡响起,箭却没有刺入顾默的喉咙,而是被高梵陌紧紧握在手中。
待顾默睁开眼睛时,高梵陌正将顾云曦紧紧抱在怀中,任凭顾云曦在怀中挣扎,大喊:“骗子,骗子,骗子!”
高梵陌没有杀她。然而,顾默清晰的知道,他是真的恨自己,是真的想杀了她,只是杀了她会让他犯下杀害妻子的罪过,所以不愿动手。
她的夫君是她此生唯一的依靠,若是连他都想她死,那么,在这世间她还有什么可留恋的。
是了,再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了。
顾默缓步走向了山崖边。
“你给我回来!”高梵陌突然狠狠地命令道,“若是你再敢往前走一步,我回去便立即休了你!”
顾默转身,望着高梵陌咬牙切齿的模样,微微一笑:“我知道,你很爱云曦。我也知道,你从没有变心,从没有爱过我。所以,你放过我,放过云曦,也放过你自己。请一定要忘了我,好好的活着……你和云曦,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我不会放过你,只要你一天还是我的妻子,我就不会放过你!”高梵陌大喊着,向顾默扑去。然而,由于抱着顾云曦,他的行动慢了一步。
顾默闭上了眼睛,如一只断了翅膀的小鸟,轻盈地跃下山崖,飘落于山崖下浓浓的雾气中,留下一句:“其实,我也未曾爱过你。”
她只听得耳边风凄厉地嘶吼,夹杂着高梵陌的呼声:“阿默,阿默~!”
这个亲昵的称呼让她一下子想起了那个在窗前聆听琴曲的少年,想起了那个少年孤单影只的朦胧背影。
夏云欢,此刻应该是身在皇宫,享受着他该享受的荣华富贵吧。
这世间若是还有让她留恋的,便是她的父亲了。
可生命若逝,这世间的繁华枯荣,爱恨情仇,从此便与她,再无了干系。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恍如隔世
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顾默坐于西河村边的桃花林中,抬眼望着漫空的粉色桃花,一片迷茫。
从昏迷中醒来,已经过去了两年。陈年往事,恍如浮萍在脑海中时起时落,虚幻若梦。
梦中,她是大夏朝顾丞相的女儿,从小患有疾病,被关在漪澜院,过着暗不见天日的生活。她爱上了窗前聆听她琴音的少年夏云欢。可夏云欢是要继承皇位的皇太子,不能娶她一个身有残疾、容貌尽毁的女子。于是,她被迫和妹妹换了身份,嫁给了将军的儿子高梵陌。那日,天云山上,发生了一些令她完全不知所措的事。她因为愧对妹妹,也因为生无所恋,选择弃了生命,跳下山崖。
她想,其实这个梦的结局是好的,她的选择也当是正确的。她的死,对于梦中的任何人都是一种解脱,包括她自己。也许,正因为梦中的她死了,她方能从两年的昏迷中苏醒。
“小妹,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忽地,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
顾默抬头,看向自己的兄长。
粉色的桃花瓣落,带来了熟悉的带着俏皮笑意的面容。普通人家的穿着,风中,青色的布衣袖角伴随着束在脑后的发髻轻飘。
哥哥叫韩荆棘,比她大两岁。虽已是双十年华,但天性如孩子那般烂漫。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总灌满着璀璨笑意,很温暖。
除了哥哥,她还有一位四十来岁的母亲。
韩荆棘揪了揪顾默的鼻子,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你呀,真是比我还调皮,我才一眨眼的功夫,你就又跑来这里了。欸,我说,你是不是只对这里情有独钟啊?”
顾默认真地点了点头。
韩荆棘打了一个喷嚏,“可是……这里风大。你刚刚从两年的昏迷中醒来,身体虚弱得狠,会得风寒的。夏大夫说,你若是得了风寒,怕是又要昏睡个一两年了!”
“夏大夫?”顾默喃喃,脑海中却不曾有这个人半点的影子,可是思着夏是皇族的姓氏,疑惑,“他是……谁?是皇亲国戚么?”
“皇亲国戚?哈哈哈……”韩荆棘笑得捧腹,“在我们这个破烂的小村子里,若是住着个皇亲国戚,那可真是个不得了的事情!”
“不是……吗?”顾默喃喃。
韩荆棘挠了挠头,“应该不是吧,夏大夫虽姓夏,可从小就在这个村子里生活,虽然因为学习和采药的事经常外出,甚至有时一出去就两三年。嗯,你真不记得他了?”
见顾默满脸的困惑,韩荆棘再次笑了起来:“哈哈……也难怪,夏大夫每次来给你看病,你都是昏迷着的。不过,小妹,你不记住任何人都可以,但一定要记住夏大夫。因为她是你的救命恩人。两年前,夏大夫在京都附近的天云山采药,发现了坠落山崖的你,一个人幸幸苦苦将你背了回来。当时,他把你带到我们家时,你已经奄奄一息,几乎是个死人了。可夏大夫说拼了命也要救活你。夏大夫是我们村子里的神医,名声响彻方圆百里,就连皇宫里的皇后妃子皇子有什么疑难杂症,都来请他去治。大抵也因此,他的脾气有些古怪,甚至是傲慢。他给人看病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来请他看病的人必须提前一年预定,否则那病人就是死在眼前,他也不会过问丝毫。所以,小妹,他对你可是开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特例啊——不仅没有要你提前一年预定,也没有要我们把你送到他的跟前,而是每次都亲自过来给你看病。我一直思着,夏大夫是不是对你有意思了啊?难道就是传闻中的一见钟情?”
见兄长这番戏弄于自己,顾默脸庞顿时涨得通红,只是心中静如止水。她摸着自己仍满是青斑疤痕的右脸,女儿害羞的颜红渐渐消退。
“没有人会喜欢这个样子的我。”她沉吟了一句,站起身,离去。
韩荆棘一愣,连忙追上去,似是不甘心:“欸,小妹,你这样子怎么了?你在我们村子里可是有着半个天仙称号的。比起村子里的女孩,不知强多少倍。你可知道,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有多少男子慕名上门求婚吗?”
韩荆棘的话并没有让顾默心中好过。
西河村是个远离京都的荒原小村,十一年前,村子里的女孩都得了一种病,俗称肥胖症。每个在村子里长大的女孩,即使每天不吃饭,长大后也会胖得像个圆球。据说,夏大夫之所以从医,是因为少年时喜欢的某个女孩因为肥胖症死去,让他无比痛苦,而下定决心学医的,为了有一天能治好村子里女孩的病。只是,多年来,一直没有结果。
回去的路上,放眼望去,路上行人不是瘦成杆子的男子,便是胖成圆的女子。景象对于外人可能很是滑稽,但对于村子里的人来说,却是令人无比心痛的一幕。
顾默现在的家是三间小草房,外加一篱笆院子。她与哥哥进入推门进入院子的时候,头上裹着红布的母亲杨氏突然挥舞着扫帚从屋中跑了出来。韩荆棘见势吓了一跳,绕着院子撒腿就跑。杨氏拖着圆润的身子,紧追不放,喘着粗气大喊:“小兔崽子,又给老娘放鸽子。老娘幸苦给你安排相亲,老娘我容易嘛!你个小兔崽子!”
杨氏是村子里有名的媒婆,一生最担忧的却是儿子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