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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顾默惶然。
“师父他没有脉搏跳动的迹象是么?”马若苦苦地道,“嗯,是这样,没错的。因为师父的这个地方……”他抬起手指向自己心脏所在的地方,“什么都没有,只是一个黑洞。他的心脏,在幼儿的时候,便被人挖走了。老医仙将他拾来时,他便是个胸前有个大血洞的婴儿。老医仙是循着他的哭声找到他的,因为好奇他即使心脏被挖走了,还能哭泣,才收留了他,并且想尽办法救了他。不,也算不上是救,不过是用了一些奇特的邪门法子让他勉强不死,却也难算个活人。”
顾默只觉脑袋一阵轰鸣,嗡嗡作响,脚下发软,跪在了地上,“马若师兄,这个玩笑一点……一点也不好笑……人如果没有心脏,如何还能活……”
“是啊,人若没有了心脏,必死无疑,怎么还能活呢。”马若苦叹,“最初我也是不相信的,甚至以为师父那时常的昏迷不过是因劳累而已,而总找不到他的脉搏,是因为他在耍弄我。我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相信了。也许是因过去的两年里,看着他一次次毫无任何预兆地像个死人一样倒下,甚至若是没有人发现,便沉睡一天一夜。如此,才渐渐开始相信吧。”
“师父常说,死亦是活着的一种方式,所以,他从不怕死。可是,顾默,你知道吗?昨晚,师父与我把酒时,却与我说,他想活下去,尽可能地活下去,他想和你一起活下去。这是他在大郢山看到你从死亡边挣扎回来时而产生的强烈想法,并且想法一旦根深蒂固,便再也拔不掉。”
听着这段不可思议得如同梦中的话,顾默已然神魂颠倒了般,唯留下惊愕呆住的神情,耳边马若的话也由清晰变得悠远。
“呵,看你这发呆的模样,应是还不能相信,或是无法接受。不相信也好,无法接受也好。阿默,请相信,师父对你的情义不假。自然,他也不是个无情无义的人。所以,他不要你去京城,定是有他的打算与理由。你便信他一回。说不定哪天,你的哥哥便安全地回来了。”
“不用担心,师父他睡个一段时间便会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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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若离开后,顾默望着躺在床上像个死人一样的夏大夫,久久地发呆。回想第一次看到他昏迷,却只有马若一人为他把脉;回想去普罗州时因着晕船昏睡了好久;回想在普罗州经常找不到他;回想她刚回到大郢山时,他说他需要闭关些时日;难道那些个时候都是因为怕她见到他突然昏迷的样子吗?
师父,这都是真的么?被这世事抛弃又无意捡起的,不是顾默一人,却是还有您么?
您对顾默的情义,又是什么样的情义呢?明知道顾默有喜欢的人,而且您也有一个令您至今无法释怀的深爱女子。这段情义便只能是师徒之情罢。
顾默不知道该不该信马若的话,如果一直等下去,真的能等到哥哥回来么?可是,看着师父如今的样子,她也无法放心离开。
门吱啦一声推开。
顾默回头,见着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怯怯地探出脑袋,欣喜道:“阿陶?”
阿陶瞥了瞥顾默,不满道:“叫我师兄。”低了嗓门,“师父他还在睡觉么?”
“……嗯。”顾默点头。师父的情况,大抵与这个孩子也是说不清的。
阿陶突然扭捏了起来:“顾默,我可以走近一点看望师父么?”
顾默讶异:“可……可以啊,这无需经过我的同意。”
“嘻嘻……”阿陶尴尬地冲顾默笑,屁颠屁颠地跑到床边,望了床上的师父好一会,忽然呀了一声,道:“我……我忘了关门。顾默,你可以去关一下门么?”
顾默一愣,“可……可以。”一边起身去关门,一边心里思着这个小师兄今个怎么一举一动都有些古怪。
关上门,顾默转身,正想问阿陶他姐姐瑞柳现在如何时,张开的口却在没有合上,眼眶瞪得几乎裂开。
只见床上夏大夫的胸上深深刺了一把匕首,涌流的鲜血浸红了白色的衣襟,可怖之极。
站在床边的阿陶,正往衣服上蹭着被鲜血染红的手,大笑:“哈哈哈……终于为姐姐报仇了,我终于为姐姐报仇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二章:表白
当阿陶企图拔出匕首再往夏大夫的胸口刺上一刀时,顾默终于回过神,冲上前,一把抱住了阿陶,大步往后退,任着他在臂弯中挣扎,乱挥舞着匕首划过她的手背。
“放开我,放开我……”阿陶哭着大喊,“我要杀了他,为姐姐报仇!”
顾默已然顾不了心中的疑惑,抱着阿陶冲出了屋子,看到端着药正往这边赶来的马若,哭着大喊:“马若师兄,您快……快来看看师父,师父他……师父他……”
马若抬起目光看到顾默怀中乱挣扎的孩子时,神情狠狠地一颤,连忙跑进夏大夫所在的房间。
顾默抱着阿陶,颤抖地跪在了地上,因着担心,心跳得厉害,甚至有想呕吐的感觉。胳膊上手背上,被匕首划了无数道口子,可是想着夏大夫胸前血伤,她已然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为什么……为什么,阿陶?为什么要这么做?”
阿陶突然安静了下来,匕首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他颤抖地捂住了脸,泣道:“顾默,你可知……可知师父他都做了什么嘛?明知道朝廷恨不得将我和姐姐碎尸万段,可是……可是他竟然命师兄们把我的姐姐交给将军府的人。我哭着跪着求他们,不要带走姐姐,不要带走姐姐……可是,我再怎么求也没有用……姐姐被朝廷的人带走后的这一个月来,我……我每天都梦到姐姐在朝廷的牢狱中挣扎,梦到她被朝廷的人用屠刀砍断了脖子,就像我的爹娘一样……我却什么也不能做……所以……所以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为姐姐报仇!”
顾默将阿陶抱在怀里,抚摸着他颤抖的脸颊,“你怎么可以这么傻,也不问师父缘由就说要为姐姐报仇……师父他既然曾经从那么多朝廷官兵中救了你们姐妹俩,便不会再害你们。师父他不会有意害任何人……”
“什么?”阿陶突然睁大了眼睛,泪珠一滴一滴落,茫然,“当年那个救了我们的侠客是……是师父?不……不可能……怎么会是师父……怎么会……”
灰蒙蒙的天,飘起了细雨,打湿了地上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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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陶被闻声赶来的医馆弟子赶出了医馆,道若不是师父一再交代无论他犯什么错都要原谅他,一定会把把他碎尸万段。
夏大夫的大弟子大喜为顾默包扎好了伤口后,便让顾默在房间里好好休息,临走前,侧眼看了看失魂落魄模样的顾默,道:“待师父醒来时,马若师兄会来与你说。在此之前,你便不要去看师父了。”
惶惶的目光落在墙壁上挂着的一把佩剑上。
扯下胳膊上的绷带,顾默缓步走过去,拔出剑,冲到屋外雨中,开始练习天地式第六十四式。
夏大夫的声音无数次在耳边回响:“出剑冲天,落剑冲地,以心相悟,天地无极……”
雨下了三天三夜,不曾间断。医馆亦是关闭了三天三夜,不曾歇下一直练武的顾默经常听到医馆中弟子影影绰绰的哭泣声。
“师父……师父到现在都还没有任何脉搏的迹象,师父快要死了……”
“不要胡说八道,师父不会死的,师父不会死的……”
“你们都不要再说了,不要再把师父和死字扯在一块,我不想听……”
医馆外,每天都有大批前来要来看望夏大夫的村子中的人,然而马若吩咐不得将师父受伤之事透漏出去,众医馆弟子便将那些个可人一一回绝了。期间,有一个道是要请夏大夫去参加选美比赛的人,被大喜三兄弟合力抬起,扔出了门外。
……
体力终于透支得拿不起剑,顾默摔倒在了雨中,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心里无数次呼唤:师父,师父……醒一醒,看一看弟子,一路上都没有学会的第六十四式,如今已经可以练得很是熟练了……
**********
夏大夫醒来的时候,马若匆匆跑来与顾默说:“师父一醒来便要见你,你快去……”
顾默跌跌撞撞地跑到师父的房间时,房间里除了静静躺在床上的夏大夫,没有其他人。
慌慌来到床前,看着夏大夫好似睡着的安静的睡容,顾默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便悄悄坐在床边,凝视着师父画中仙般的容颜。
师父生得是这样好看,若非从小被丢弃,当是个风流的贵公子。她这样想着,突然又为这样的想法感到羞笑,微微红了脸颊。
手不由自主地伸了过去,在快要碰触夏大夫的肌肤时,停顿了下;又缩了回来。思着现在四下无人,夏大夫又在沉睡中,摸一下下应该是无所谓的,于是,憋足了气,下一刻手指点在了夏大夫的鼻梁上,顺着鼻梁滑到了脸颊,接着是嘴唇,下巴。
这种感觉……好奇怪……陌生,又似曾相识。这张脸的触感,真的好熟悉。
正当顾默认真地感受抚摸夏大夫脸颊的触感时,床上一直装睡的人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睛,然后不顾顾默惊讶的神情,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夏大夫笑得几乎要从床上翻滚下来。
顾默则吓得几乎想滚床底下去。正当她不知所措地看着夏大夫大笑的模样时,手却被夏大夫一把抓住。
“你这乘着别人睡觉喜欢摸人家脸颊的习惯,果真是一直改不掉呢。”夏大夫笑道。
“啊?”顾默眨了眨眼,目光不安地低落下来,心中喃喃:我……我何时有这个毛病啊?我自己都不知道,师父……师父又如何知道?
忽地抬起头,赤红着脸颊,瞪圆的眼睛,定定看着夏大夫,“师父你……你方才一直在装睡?”
夏大夫点了点头,“如果不装睡,怎么知道你这奇怪的嗜好一直没有改呢?”
顾默惶惶地缩回手,站起,后退了两步,“那……那才不是我的什么嗜好,方才只是……只是不由自主地……总之,就……就是手不受控制地……”
“阿默,”夏大夫终于恢复往日的认真,“你没有离开,真的太好了。你……愿意永远留在我身边,不再去京城了吗?”
回想至今尚还在昏迷的母亲,以及还在天牢中受罪的哥哥,顾默咬着嘴唇,淡淡道了句:“我是一定要救哥哥的……师父……好好地养伤,不要想太多。”话说完,人已走到门边,伸出手拉门。
“你给我站住!”身后,夏大夫突然喝道,忽而又冷笑,“顾默,你可知,这几日,我在生死边缘挣扎中,满脑子都是什么吗?”
“……”
“我满脑子都是想要如何如何地活下去。所以,我才能醒来。若不是……若不是因着这个执念,而是如平时那样对生死不在乎,我便是真的死去了。而我之所以这样强烈地想要活下去,阿默,是因你,是因我知道,这世上,除了我,再没有人可以保护你。如此,你还不明白么?”
顾默听得心头打颤:这算是告白吗?不……不会吧?嗯,一定是师父病了,而且病得不轻,所以在胡说八道呢。
顾默转身,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夏大夫身旁,伸出手探了探夏大夫的额头。
温度正常,看来不是病啊,或是大脑的问题?嗯,应是因着受了重伤,意识还处在混乱中。
顾默拾起被褥,一边为夏大夫盖上,一边微笑:“师父好好休息几日,顾默这几日哪也不去,会一直等到师父完全康复。”
夏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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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喜召集了医馆所有弟子,道是为了庆祝师父死里逃生,要连连庆祝他个三天三夜。
负责医馆柴米油盐的二喜可是犯愁了。一向医馆中伙食情况都是按照师父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