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和她从未真正较量过,我一点也不想对她下手,虽然早已与她结仇,可是她始终是裴煜的妻子,她恨我,有恨的理由,而这个理由足以让我信服。可是,我不得不说,人但凡被逼到绝路,想要反击,就必须学会残忍。
“你以为,你有了孩子就有了一切么?我同是女人,你能怀胎生子,我亦能梦熊有兆。而不同的是,我生下的是嫡子,而你的,不过是庶子而已。”
我忽感可笑,摇头道:“贺怜君,你怎能如此无知?待你有了孩子之后再来与我说这番话罢,现在说为时过早,嫡子还是庶子,也要看你有没有本事。”
贺怜君许是被我气到,双颊张红,眼里布满血丝,我亦知道话说的过重,正想着要如何挽回时,手臂忽地被贺怜君死死抓住,疼的我倒吸一口冷气。
“啊……”
贺怜君惨叫一声,还不待我反应过来,身子一软就往前扑到,我眼疾手快地扶住她,裴煜见状也冲上前来抱住贺怜君,在场的人皆是一脸茫然,不知所云。
“怜君,你这是怎么了?”
贺怜君浑身颤抖,咬着下唇说不出话,额头渗出粒粒豆大的汗珠,我急忙转身对一干婢女呵斥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叫沈大夫来看看夫人”
“是……是是……奴婢这就去”
我不敢弯身,只好就近坐在了院中的石凳上,裴煜将贺怜君打横抱起,我恍然间像是看错,他的眼底蕴藏的不止是冷漠,甚至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柔情。
只见贺怜君双手撑肚,止不住地哭唤,泪珠子潸然而下,犹如奔涌而出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还不待哭声停止,我侧头一看,吓得愣了愣神。
碧色的襦裙被染作了大片大片的殷红,腥甜味充斥在空气中,我看着不断从贺怜君双腿中沁染出的鲜血,腹中忽感不适,强忍住想呕吐的冲动,疾步跑了过去。
“怎么流血了?”
贺怜君像是被我这一语惊醒,哭声渐小,却仍是嘤嘤啜泣,许是她也感觉到了下身湿濡的不适感,伸手紧抓住裴煜的衣襟,大呼道:“夫君……好痛啊……”
她的恐慌我看在眼里,忽然觉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识,是在何时见过?贺怜君惊恐地瞪大双眼,死命地抓紧裴煜,犹如寒冬中得来不易的温暖,拼死也不愿放手。
远处传来急促不乱地脚步声,我转身一看,沈言城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了过来,一眼就看见了在裴煜怀里痛苦呻吟的贺怜君,继而又注意到那已被染成血色的碧色襦裙,剑眉微瞥,不吭一声,亦不上前诊脉探病。
第一卷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 第一百五十四章 势如水火(二)
第一百五十四章 势如水火(二)
第一百五十四章
裴煜急道:“言城,还看什么”
沈言城对裴煜摆了摆手,沉声道:“快抱夫人进屋子里躺下,切莫在屋外受凉。”
裴煜这才从慌神中清醒过来,抱着贺怜君,一个箭步就冲进了屋子,我呆愣地站在原地,也不知该不该进去,沈言城回头看我不走,叹道:“你的身子更是受不得寒气,不是要生下腹中的孩子么?那就该好好保护自己。”
我轻笑点头,“沈大夫说得对,不为别人,只为我的孩子。”
随他一同走入屋内,贺怜君仍旧在榻上惨叫不断,婢女想上前给她换下湿透了的襦裙,却被她一脚踢开,怒斥道:“滚都给我滚”
裴煜温和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就是一剂良药,他温柔地为贺怜君捋了捋额前被汗水打湿的碎发,说道:“怜君,别动,乖乖躺着,让言城为你号脉。”
裴煜说完,即给沈言城使了个眼色,沈言城会意,渡步上前,跪坐在榻前,接过裴煜手中贺怜君的手腕,娴熟地在腕上跳动手指。
我以为沈言城又会像上次给我诊脉那般良久不说话,谁知不过多时,他松开手,起身对裴煜说道:“夫人怀有身孕,刚才是动了胎气。不过,好在孩子尚且无事。”
这番话一出口,是让在场的众人,个个都木然了一瞬,一时鸦雀无声,我脑中反反复复徘徊着与贺怜君的对话,她说的话真是如此灵验?前一刻才说终会梦熊有兆,这一刻就宣布了怀有身孕。我不禁联想到,是不是老天也看不过我不识抬举地要与贺怜君为敌,所以处处给我制造麻烦,我肚子里的本就不是裴煜的孩子,而贺怜君不同,她怀的可是如假包换的嫡亲骨肉,那么以后,我还能相信,裴煜会一如既往的对我好,对我的孩子好吗?
榻上看起来虚弱无力的贺怜君,对裴煜牵出一抹宛笑,若有似无地看了我一眼,那目光中蕴含着什么我不是感觉不到,她现在的确是有资本炫耀了,她怀的是嫡子,就算是个女儿,就算我生的是儿子,可是嫡女和庶子的差别,那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怜君,有了孩子你也不知道吗?你真是大意,以后可要好好养着身子,切莫再忧心劳力,一切以我们的孩子为主。”
我看着眼前的裴煜,他此刻似乎除了贺怜君再也看不见其他人,不是第一次看见他眼里流露出的暖暖柔情,可是却是第一次见证了,这柔情脉脉是属于贺怜君的。心里不知为何犹如被什么东西堵在了心口,极难呼吸。
沈言城为贺怜君开了方子,贺怜君在我屋里休息了一阵儿之后就回了自己的屋子,裴煜走时似乎想与我说些什么,可是碍于贺怜君在场,纵使有再多的话堵在嘴边,也只能叹口气。
我坐在桌前,脑海里的思绪犹如一团乱麻,理不清也剪不断。贺怜君也怀有身孕了,今后的日子将会如她所说,她是妻我是妾,无论我生的孩子是男是女,只要一落地就注定要矮她的孩子一截。那么我的孩子日后在南宁王府里还有立足之地吗?贺怜君会容忍我的存在吗?
第一卷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 第一百五十五章 势如水火(三)
第一百五十五章 势如水火(三)
第一百五十五章
越想心越是慌乱,这该如何是好?刚才我还中气十足地恐吓贺怜君,没有孩子就没有资格和我相提并论,可是现在,换我没有资格与她并肩而立。我不用脑子想也猜得到,贺怜君得子之后会如何打压我,我害怕的是,流血流泪已不能满足她,最终会要了我孩子的命。
也许是在宫中几年,我已经习惯了把所有女人都看做是残忍冷血的,在男人面前可以楚楚可怜,但是面对随时可能抢走一切的敌人时,女人的武器总是杀人于无形。
我深知,我就是经历了种种宫斗而活过来的侥幸之人,我不是胜在自己有多聪明,也不是胜在家世有多雄厚。我唯一可以拿出来炫耀的,也许就只有廷曦对我,矢志不渝的宠爱。
而现在,若是把中心点换做裴煜,我根本不敢去想,要如何去争去夺,同样明白,裴煜不是廷曦,纵然他对我余情未了,可是贺怜君再怎样也是他的结发妻子,况且现在已怀有他的骨肉。而我肚子里的,他却明明白白的知道,这个孩子的父亲是廷曦,与他一丁点关系也沾不上。
心底忽感可笑,想不到我庄子夫也有沦为做妾的这一天,我当然知道嫡妻和小妾之间的天差地别,只是不知道自己能否过得下去,换言之,也不敢去想,是否会被贺怜君扳倒。
昏昏沉沉地睡去,幻梦忽近忽远,一个晚上,我在榻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醒来时,天边刚刚泛出一丝光晕,听见院外婢女打扫的声音,我起身换好了衣裳,开门走了出去。
在这里住了三日,我还未清清楚楚地将这院子看的仔细,院里共有四处屋子,院中栽种着几颗参天梧桐,周遭生长一簇一簇地小野花,整个院子芳香弥漫,夹杂着一股淡然的梨花香,我不觉一笑,有裴煜的地方,的确少不了梨花。
朝阳才冒出了头,一缕缕闪着五彩的金辉瞬间布满大地,斑驳耀眼的光影闪闪烁烁,暖意不可抵挡的袭来,郁结在心中的闷气,全然消失。
听见身后细碎的脚步声,我没有回头,轻声道:“夫人早。”
贺怜君走了上来,挡在我面前,昨日还是苍白无力,今日就像是变了一个人,脸色红润,一颦一笑尽显妖娆,唇角含一抹宛笑,着一瞬嫩粉色合襟褥裙,散下的百褶裙层层叠叠,上绣翩翩彩蝶,犹如裙角都随风飘舞,处处显张扬傲气。
“怎么?一晚上睡不着觉么?”
她不着痕迹地看了我一眼,微微瞥了瞥眉,双手在小腹处来回抚摸,明明平坦如初,可看她现在这副样子,倒像是马上要临产了那般。
我神色不变地回道:“夜里害喜害的重,想要睡着确实难。夫人也是要经历这一关的,近来可是特别爱吃酸的?”
她眼底闪过一瞬冷冽,继而换上一抹俏笑:“常听人说酸儿辣女,难不成你是想告诉我,你腹中怀的是男胎?”
“我腹中所怀是男是女,我尚且不知。夫人也毋须太过计较,你不是说了吗,你是嫡妻,我再如何,都不可能撼动得了你的地位,所以,何必如此紧张呢?”
正当说的兴起时,才见院外悄然一人,沈言城身穿一袭青灰色素袍,腰间仍是斜插那支白笛,他不动声色地站在一边,像是瞧不见我与贺怜君这边的水火之战。
我收起冷笑,侧身对沈言城说道:“沈大夫是来诊脉的么?”
“那就先为我诊脉吧。”
贺怜君上前一步,硬生生地站在我和沈言城中间,我站在她身后,看不见她此刻用何种表情应对一言不发的沈言城,我无奈地摇头,转身欲走。
“言城今日来不是诊脉的……”
我顿足在原地,贺怜君疑惑地问道:“那沈大夫这是来作甚?”
沈言城道:“言城是来问公子,何时启程回南宁。”
经他这么一说,我才恍然想起,这里许是昭阳城外的一处小县城,只是因我昏厥不醒,再加上醒来后又接连得知我和贺怜君都怀上了身孕,这才拖慢了行程。
远远地就看见裴煜一袭墨色云纹长袍,长身玉立站在院角,白玉冠上垂下飘然的冠绳,如星明眸犀利深沉,唇角微微上扬,如这静静吹散的暖风一般,行之何处,皆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儒雅之气。
他渡步上前,应该是听到了沈言城的话,直截了当地说:“今日就启程。”
我张了张嘴欲说,却一时想不起还能说些什么,一旁的贺怜君倒是巴不得早些回南宁,毕竟南宁对于我是陌生的,而与她,却是再熟悉不过了。
“就依夫君所言,我这就去收拾行李。”
我也不好一直呆在这里,贺怜君对我使了眼色,我亦没那心思和她装无知,附和着她的话说道:“既如此,我亦回屋收拾收拾。”
“你们两个都是怀着身孕的人,这些劳力的事留给丫鬟们去做,好生歇着吧,莫要累坏了肚子里的孩子。”
裴煜这句话自然是说的贺怜君心里乐开了花,嘴上不说什么,只看她藏不住地宛笑,双颊霎时染上了红晕,我便知果然裴煜说一句顶得上别人说百句。我没有答话,木然地点点头,心里想着,反正也没什么可收拾的东西,我被裴煜救出时懵懵然,身上至今还穿着宫里那套素服,这些日子因怀了孩子也无暇顾及,有些不明所以地丫鬟下人不知我身份,倒是狠给我些脸色看。
正当晌午,日头高照,天气有些闷热,背心渗出的热汗已渐渐沁透了中衣。我抬眼看向这一望无际的碧蓝天穹,不知不觉又是半个年头过去,又是一年夏至了,蝉鸣鸟叫声不绝于耳,可是此时此刻,比之曾经,我已不知该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