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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煜着才缓过神来,对我拱手说道:“在下裴煜,见过太子妃。”
我深吸了一口气,扯出一抹淡笑,温和自然地回道:“世子客气了。”生疏!陌生!此刻我们真的像是偶遇相逢的人,毫无瓜葛,只是平常地礼仪招呼,一点也看不出任何端倪。
我的心忽然针插般的疼,我止不住的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庄子夫,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为什么要难过?为什么要伤心?为什么……为什么!’
我余光一扫,看到回廊处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把一切都尽收眼底。哥哥转眼亦看到了,喊道:“太子殿下!”
他站在回廊口,风吹着他的袖袍都鼓胀起来,头冠上系着的玉绳亦飘然不定。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看着我们,也不说一句,我心下寒意渐生,莫不是误会了?
也不知他站了多久,我们看了多久,他才大步走了过来,脸色丝毫看不出有何变化。他自然地握住我的手,笑对着哥哥与裴煜说道:“你们三人在谈什么?”
他的手没有温度,紧捏着我,比起平时用劲不少,我微微颤抖了一下,他侧脸看我,冷漠地目光落在我眼中,我竟有一丝害怕。
哥哥或许亦感到气愤有些尴尬,随即开口笑道:“能说什么?说我的新娘子呗!可是娇妻配俊郎啊!哈哈哈…哈哈……”
众人附和着笑了几声,我与裴煜再没有多说一句。哥哥的小厮上前说道:“主子们该去大堂了,快开席了!”
我抬头看了看天色,的确已蒙蒙灰了,想必宾客也已到齐,我们也不好多待,便一同回了大堂。一路走去,我始终与太子牵着手,裴煜和哥哥走在我们身后,以往觉得宽大的袖袍,今日却遮不住紧握的双手,我徒感无奈。
席上爹娘已端坐在主位,我与太子算是贵客,自然也坐主位,哥哥是今日的主角,要挨桌敬酒,裴煜是他的挚友,得寸步不离的守着他,以防他喝醉了误事。
入席不久,新娘子就由喜娘牵着进了大堂,但是仍不能掀开盖头,只是跪在堂下给爹娘磕头敬茶,然后随着喜娘丫鬟去哥哥的屋子等洞房。我想,要一睹她的芳容,只怕是要闹闹洞房才看得到。只是我出宫规定了时辰,再待一会儿就要回宫了。
心下多少还是有些遗憾的,哥哥已开始和一些公子哥拼酒,他今日是真开心还是假欢喜我已看不出了,哥哥与我都长大了,许多事身不由己,但又不得不做,这就是命数,冥冥中上天早已安排好了一切,你再是纠缠再是不从,难道还斗得过天么!
我想着想着不禁心酸,端起眼前的酒杯,一杯接一杯的饮下,醇香辛辣的烈酒趟过我的喉咙,我全身顿时燥热难耐。
我正欲倒酒,却被一旁坐着的太子按住酒杯,低声对我训斥道:“你喝这么多干什么!”许是酒的原因,我忽感从未有过的放松,夺过太子手中的酒杯,继续倒酒,仰头饮下。恍惚间却看见裴煜离我好近,他的眼神为何这样幽怨?我又伤害了他吗?
“呵呵……呵呵…呵呵……”我止不住的痴笑起来,顾不得旁人怎么看,心里只想一醉解千愁。越喝就越觉得开心,开心到悲伤,悲伤再到怨恨,无数种情感涌上心头,我一杯杯地喝,其实早已喝不出酒味,只是贪恋这般迷醉。
“绾儿!扶太子妃下去休息!”爹厉声喝道,绾儿不敢怠慢,忙上前扶住我,我却不依,死活抱着酒壶,笑声连连。
我流不出眼泪了,虽然想痛哭一场,却总是唯有苦涩发笑。一路跌跌撞撞,随着绾儿下堂,转头看着那一瞬幽怨的眼神,我伸手似想要抓住,却终是放了下来,呵,痴心妄想!
太子没有跟着来,只是一再叮嘱绾儿为我醒酒。我瘫在绾儿身上,手中还一直拿着酒壶,索性直接仰头就着壶嘴喝了下去,酒顺着嘴角溢了出来,将我胸襟前的衣裳打湿,我胡乱的扯了几下领口,好热!
“太子妃!别喝了,您身子受不住啊!”绾儿一把夺下酒壶,只听‘啪啦’一声,瞬间被砸得支离破碎,壶中的酒水早已所剩不多。
我大声地嘶喊着:“为什么啊……为什么啊!我不过是想喝酒,不过是想灌酒自己!我不想再受罪了!我好累……好累啊……”
我挣脱掉绾儿的手,一路往前跑,风吹着很舒服,萦绕在四周,我仰头呼吸,裴煜就是风,裴煜在我身边,就是他在我身边!
是他吗,在清荷池里对我笑,他朝我打开怀抱,我大笑着疾步跑了过去,我要他的怀抱,我要他的温暖,我想他……我想他……我想他!
‘扑通’水花四溅,清荷池里溅起一圈圈地涟漪。绾儿惊呼地声音我已听不见,好安静,世间再没有任何声音,身体一直在下沉,似乎没有尽头。我缓缓阖上眼,最后一个瞬间的回眸,一抹人影印在水面,是他还是他?
第一卷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 第二十七章 探亲(三)
第二十七章探亲(三)
我醒来的时候,头疼欲裂,难受得说不出。迷糊地睁开了眼睛,绾儿守在榻前咧嘴笑了起来,大呼着:“太子妃,您终于醒了!”
我艰难地坐起身子,绾儿赶忙塞了靠枕垫上。我似乎忘了什么事,但凡一想昨晚的事头就疼得厉害,我拉过绾儿的手,问道:“我可是喝醉了?”
绾儿伸手拂上我的额头,探了探温度,舒了口气说道:“还好退了热。您昨晚醉得厉害,奴婢根本拽不住您,哪知您会往池里跳啊!还好没伤着,不过暂时回不了宫了。”
我跳进池里?难怪我在梦中会忽冷忽热了,许是染上了寒气,酒醉之后哪里还顾得了是不是水池,只是为何要义无反顾的跳下去,我确实如何也想不起了。
我环顾了一圈,果然不是我的寝宫,是我以前的屋子。突地想起太子,忙问道:“殿下呢?他如何说?”
绾儿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思虑了好一阵才开口道:“殿下也住在了庄府,说是等您好了一道回去。”
我摇了摇头,无力地撑了撑身子,她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我是问你,我掉进水池之后的事!”
绾儿面露难色,我紧握着她的手:“有何不可说的,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急切想知道,越看绾儿的反应我越焦躁。太多的疑问,太多的谜题,为什么没看见太子?他在哪里,若然知道我出事,定会守在我身边,为何我醒来这么久,却迟迟不见他?
“老爷不让奴婢说!”绾儿急地在地上跺了两脚,我越发觉得事态绝不简单,怒斥道:“我才是你主子!快说!”
绾儿被我突如其来的愤怒吓着了,跪下在地,俯在榻沿,颤抖着声音低声道:“太子妃落入水中,世子和太子最先赶到,两人都奋不顾身地跳入池中救您,后来……后来……”
“后来呢!”我直直地坐起身子,正对绾儿,这就是原因了吧,太子为什么不来看我,爹为什么不让绾儿说,那么裴煜和太子,救我的人到底是谁?
绾儿抬起头,突然屈膝跪了下来,头磕在地上,啜泣着说道:“太子妃别为难奴婢了!我若说了,老爷会打断奴婢的腿!太子妃,这事儿您还是不知道的好!”
绾儿说的吞吞吐吐,我却知道她零散的言辞中,隐藏了多少惊心动魄。我徒然地挥手遣她下去,我知道我必须整理思绪,我必须靠自己想起昨晚整个过程,单凭绾儿几句,我实在不能就这样作罢,府上许是早被爹传了话,没人会告诉我。我谁也不能问,只能靠自己的记忆。
绾儿退出房后,我起身走到桌前倒了杯水饮下,水刚一触及舌尖,脑中突然混乱不堪,我跌坐在椅上,紧抓着桌布,手却颤抖不停。水!为什么一碰到水就会这样?
清荷池!我忙起身慌乱地穿上衣裳,不管如何,我总要再去一次!
我还未走进池边,便听有人说话,我侧身站在回廊柱子后面,打扫的奴婢低声说着:“你说昨晚是怎么回事儿?世子救了太子妃也罢了,太子欲接他还抱着?看那样子,万分舍不得!两个大男人同时冲出来救太子妃,正该救她的人却没救着,反而一个外人救了太子妃!”
另外一个奴婢的声音也低声应着:“可不是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一对呢!你没看见太子妃在世子怀里,太子的脸色说不出有多难看呢!”
两个奴婢说完是非,闲聊了几句拿着扫帚出了院子。我按着自己的心口,却还是止不住它给我的伤痛。是这样吗,我在冰冷中得到的一瞬温暖,就是裴煜的怀抱吗?
我一步步地走向清荷池,却在咫尺之处停留,我甚至惧怕靠近。池里的荷花远没有夏季开的优雅,只是多了许多荷籽。荷叶下偶尔窜出几条悠然自在的鱼儿。微风扫过,吹起了我单薄的衣衫、散下的青丝,几根发丝挡住我的视线,越来越水雾朦胧,我在为什么流泪?
脚下像被灌铅一般举步难行,有一段记忆好像冲破重重障碍,瞬间崩塌我的意识,一点一滴将落地满碎的片段拼凑,全身突感刺骨的寒凉,寒气渗透骨肉,直达心底最脆弱的角落,所有未被记起的,所有选择遗忘的,似汹涌而来的洪流侵占我的身心,我终于忆起昨夜发生的种种。
水中静静下沉的身躯,衣纱随波漂浮,仿佛什么都忘记了,忘记悲痛、忘记悲伤、忘记宿命,只记从前年少无知的日子,我想念那时的庄子夫,她被抛弃在时光的角落,我此生再也寻不回她了。
我已不能呼吸,水渐渐侵蚀着我最后的意识。那一回眸,看见两个同时跃入水中的身影,奋力向我游来,他和他吗?我忽然很想笑,可是我咧不开嘴,我只能浅笑置之,因何而笑,我却不知。
左腕上一紧,谁紧紧地拉着我,未等我睁开眼,右腕又感生疼,左右像是将我撕裂一般,我却没有力气挣脱。随你们吧,我早就无力挣扎,如何都好,哪怕死去,我真正想要的归宿。右手腕一吃痛,左手上的紧迫感消失了,我被谁带着浮出了水面,好冷,好冷!我只是记得那个怀抱,怀抱的温度,怀抱的味道,我湿着身子依在他怀里,我贪婪地贴他更紧,以他的温暖来驱赶周遭的寒意。
“你不能死!你不能死!”裴煜的声音,一直萦绕在耳边,反反复复就是这一句,我很想开口说‘好,我不死。’可是我连呼吸都太困难,哪里能说出这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四个字。
很想就此昏睡过去,可是那些声音,一字不差的落入我的耳朵:“世子似乎做了不该你做的事?”太子的声音透着寒入谷底的冷酷,不带一丝温度。
“何事该做,何事不该做,煜自有分寸。”裴煜始终紧紧地抱住我,我能感觉太子就在眼前,他与他的气息都包裹着一触即发的危险,撕破了最后的伪装,将一发不可收拾。
我突感自胸腔中涌上一股浊气,抵挡不住汹涌欲出的污秽“咳……咳咳……”几口在池中灌入的池水随即便全吐了出来,腹中一阵翻江倒海。
耳鸣目眩,脑中浑浑噩噩,我努力挣扎着睁开眼睛,即看到那一幕,裴煜抱着我,太子挡在前,一个不愿放,一个不愿让,气氛诡异而紧张。‘轰’一股热气冲至全身,眼前渐渐模糊不清,最终堕入黑暗深渊。
我站在清荷池边,昨夜发生的一切都成了一个永远存在的伤疤,不去揭亦好,即可相安无事,各自安好。若谁硬是不顾后果,揭开这道血淋淋的伤疤,那于谁都是痛苦的记忆。
迎面走来一个婢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