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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皇孙脉象时稳时乱,有可能是上次风热留下的病根,也有可能……”徐御医话说一半,吞吞吐吐的样子更让我心急万分。
“你倒是说啊,有可能什么?”
“微臣以为,上次的风热烧坏了长皇孙的嗓子,现下虽然惊鸿啼哭,也许一旦过了满岁,能说话之时,长皇孙怕是……怕是很难开口。”
我身子一软,险些抱不住靖涵,怎么会?怎么会不能说话?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靖涵以后就是哑巴了?意味着他永远不能开口喊一声‘母妃’吗?意味着我曾经答应过林未有等靖涵会说话,定要带他到墓前,听他亲口呼唤一声,这些都破灭了吗?
难以抑制我颤抖的声音,“没的医吗?你的意思是,如若长皇孙过了满岁之后还不能说话,这病就治不好了?”
徐御医战战兢兢地回道:“微臣无能,现下不敢妄自下药以免加重病症,只能开副方子医治长皇孙的嗓子,但只是拖延之计。能不能医,只能待长皇孙满岁之后才知晓。”
我木讷地挥了挥手,“去罢,每日把药煎好了送来。”
怀中抱着靖涵,看着他熟睡安逸地小脸,泪水潸然而下,几滴落在他脸上,几滴打在我心里。如果,如果这是真的,靖涵就算是日后的储君又如何?哪个朝代能接受一个哑巴皇帝,不能说话,只能倾听,这是多么残忍。老天,你夺走了靖涵的亲娘,现在连他说话的权利亦要拿走么?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施舍一点点幸福给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
就算我想为他争些什么,现在说来都是异想天开。林未有,我又失信了是不是?答应你的,我做到了几次?我以为能阻止人为的阴谋,可是我忘了,天降的病灾是我无论如何亦阻隔不了的,眼睁睁看着他受苦受难,我能做些什么?还能争来什么?
廷曦回宫之时,我看着他疲惫地样子,实在无法开口告诉他靖涵得病一事。他换了一身干净的常服,坐在桌前,挑灯看折子。暗黄的烛光印在他的脸上,苍白无力,下颚的胡茬渗出根须,他很累,却极力死撑。
“噼啪……”烛芯爆出了大朵火花,我上前用银签挑了挑灯芯,眼眶溢满的泪水‘啪嗒’一声滴进灯芯里,腾出一缕缕青烟。
他放下折子,面带忧色地转头看着我,“剩下的两个西域女子,恐怕……只能……”
我心‘腾’的一下,像是被瞬间掏空了那般冰凉,侧身拭泪,不敢看他。“按着你的意思去做吧,不必在意我。”
他起身自身后拥住我,下颚的胡茬蹭在我的玉颈间,些微生疼。“怎么能不在意你?伤你一分,我痛十分。”
靖涵一事已让我心力交瘁,如今廷曦又要纳新的妃子,心被一些些撕裂破碎,流出的眼泪仿佛就是心上淌出的殷血,抹之不尽。
“我懂的,在你身边就好。”紧握住环在我腰间的手,很想哭到歇斯底里,可是我只能死咬着下唇,直到舌尖尝到一丝腥甜。
既然无力阻止,就只能认命接受。以前不在乎,是因为心里不曾有他,可是现在心疼到玉碎,我才知道,他已经深深烙在我心上,一悲一喜都牵动着我的心伤快乐。太子殿下可以给任何人,但陈廷曦,只能属于我。
雨后初晴,我坐在御花园的亭子里,仰望朗天、聆听鸟语、深吸花香。没有带靖涵出来,只我一人安静地享受这芬芳时节,我只是求一刻的安静,因为接下来要面对的也许就是狂风浪雨。一簇牡丹绽放,一簇海棠怒开,满园春色尽收眼底,明明风光旖旎,我看来却是一片灰暗。
近处传来沉稳地脚步声,我抬眼看去,廷昭站在亭外,目光闪烁复又淡漠,着一身月牙色纹腾长袍,脚蹬一双玄黑色鹿皮靴,配以束发墨玉冠,正是一风华少年,淑人君子。
“嫂嫂这次又是为何不开心?”他步入亭子,侧身坐在对面的石凳上,一脸泰然。
我啜笑一声,“我开心不开心,王爷每次都能琢磨透?”
他拂了拂袍角,看向亭外那棵梧桐树,怔怔出神片刻后,说道:“是因为太子哥哥纳妃一事吗?”
“一夫多妻,这是常事。我为何要不开心?”我对他讪笑,口是心非地回了一句。
“哦?当日是谁说嫁了自己喜欢的男子,如若真喜欢,怎可忍受与人分享?共侍一夫,这宫里的确多的去了,可是廷昭却不认为,嫂嫂是不在乎的人。”他一语道破我内心的防线,将隐藏的伤痛,又一一挖掘出来。
“在乎亦不能改变结果,既来之,唯有安之。”我淡淡回道。
“是不是只要太子哥哥不纳妃,你就会开心?”
他起身渡步走出亭外,站在亭口背对于我,我看不见他的脸,只能感受习习春风吹起了他的玉冠绳,环绕飘离。
我抬手抚摸着胸前那条玉石坠子,不觉勾起一抹浅笑,“也许会,只是……没有也许。”廷昭听我说完这句,大步流星地走出我的视线,我仅能看见他萧瑟的背影慢慢隐去,风,愈吹愈伤感。
夜幕临近,天空又下起零星小雨,春末夏至,雨水总是缠绵不息,偶有几滴雨露随着春风扑洒在脸上,冰凉透心。
每夜都习惯坐在窗榻前等廷曦夜归,哪怕只是为他换衣,哪怕只是为他斟茶,更或者什么也不做,看着他,就心满意足。
脚步刚一跨进内殿,跟随而来的是他大呼地声音:“子夫,怪事啊……今夜是否没有月亮,但见太阳?”
“哪有这等怪事,你可别唬我。”
我脱下他身上的外袍揽在腕上,正欲去给他倒杯热茶,他反手将我拉住,“我不唬你,可是今日真就出了一起怪事。三弟居然请旨赐婚,且是那两个西域女子,统统要了去。”
手上忽软,外袍‘啪嗒’一声瘫在玉石地上,我转身拉着廷曦的剑袖,急急问道:“你说王爷要了那两个西域女子?今日去请的旨?”
“说了不唬你,岂会有假?三弟至今未娶妻,父皇本就想着过段日子为他指一位正妃,现下倒还如意了,只是不知道他看中西域女子哪里了?一个不够,两个全要了。不过这样亦好,解了我的燃眉之忧。”
廷曦说的随意,全然没有注意到我此时的神色变化。廷昭在做什么?他是真的看上她们了,还是因为……因为……不,不可能!我极力控制自己不要多想其他,脑中由模糊至清晰地浮现出他俊朗的相貌。
“是不是只要太子哥哥不纳妃,你就会开心?”
“也许会,只是……没有也许。”
心乱如麻,廷昭,到底是心甘情愿,还是……还是讨欢之为?
第一卷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 第六十四章 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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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婚宴
十个西域女子,一个不落的全部嫁入中原,称了谁的心,如了谁的意?或许最高兴的当属那两个嫁给廷昭的女子,当今天子除太子外,最喜爱的一位皇子,贵为亲王,入府就是侧妃。皇上为廷昭分置了宫外的王府,大婚以后,他就要搬出皇宫,独府成家。
廷曦自然是要出席这场婚宴的,而我,作为他的正妃,更该与他同去。只是,心中害怕看见廷昭,不知该用什么表情,说什么话,来面对他。他娶这两个侧妃,外人看来的确是合情合理,亲王应当作出表率,所以他娶了两个。可是我却知道,是无可奈何,而奈何的缘由,是我。
我心不在焉地挑选要送去的大婚之礼,一件件珍宝摆在眼前,我恍若未见,木然坐在桌前,直到绾儿唤醒我:“太子妃,选好了吗?”
我回神过来,看眼前摆着一个绛紫色纹花锦布盒子,我伸手扣开盒锁,呈入眼帘的是一串青玉念珠,整串念珠由一百零八颗大小如一的青玉舍利串成,每颗珠子外层一圈都镶有镂花金丝绕,拿起,触手生温,透过窗外的阳光打在珠子上,每一颗珠子都仿佛散发着耀目金光。
“此乃绝世珍品,送给三弟做礼,确是极好。”说话间,廷曦大步跨入殿内,额上淌着几滴透明粘稠的汗珠,我起身抽出袖中的娟帕,为他拭去。
“你都如此说了,那就是此物吧。绾儿,好好收着,大婚之日送出。”绾儿应诺着收起盒子,谨慎小心地拂了拂盒子上的灰尘。
廷曦揽过我的肩,笑意一直挂在嘴边,“三弟成亲之后,匈奴使臣就要回去了,终于要送走这些瘟神了。”
我脑中忽然想到那人凛冽冷笑的面容,甩了甩头,随口道:“他们走后,你可要好好歇歇了,瞧这几日你累成什么样儿了!”
“变样儿了吗?怪不得你最近都不大爱看我了。待我歇下来,你就要受累了。”我瞧见他眼角一闪而过地邪意,坏笑又挂上他唇边。
我双颊绯红,知道他此番话的内意,他说话真是越发的口无遮拦了。“你歇我自然是要跟着歇的,这累活儿交给别人做罢。”
“那怎么行?别人是别人,我说的累活儿,只有你能做。”他顺势俯身想吻上我的唇,我阖眼,感觉到他鼻尖呼出的热气愈来愈近,我悠然睁眼,故意一侧头,他吻了个空。
他气恼地看着我,我噗笑说道:“这受苦受累的事儿,我可不愿做,再说了……唔……”话还未说完,他霸道地吻下,急切索求,温柔痴缠,绵绵一吻悠长难离。
六月初六,碧天高挂一抹骄阳,清风和煦,难得的好天气亦来恭贺孝贤亲王的大婚。我一早便随廷曦起了,共食早膳之后,他先去了朝堂,而我留在寝宫,待他归来共赴婚宴。
换上一身藕荷色双莲并蒂合襟及地绕裾襦裙,手腕烟色皓纱,头髻双螺髻,头戴镶宝凤蝶鎏金银簪,额间配以白玉如意坠,粉妆玉琢描妆一番,抬眼看向镜中,云鬓花颜金步摇,千娇百媚步生花。
我与廷曦坐在马车里,一路顺畅地驶出了宫门。廷昭的王府在昭阳城西,大概要行驶半个时辰左右方能到达。撩开帘子,人群熙熙攘攘,每个人都神态各异,或喜或愁,我数着欢喜的有几个,愁眉的有几个,恍惚间,愁眉的早已多于欢喜的。
“你莫不是又想吃那个什么烤番薯了?”廷曦打趣地问道。
我头亦不回地说道:“今日想吃酥茶果。”我已猜到他下句会说什么,果不其然,“又是什么难吃的东西?你真是刁钻古怪,尽爱些我听亦没听过的吃食。”
“你从小过惯了皇宫里锦衣玉食的日子,吃的都是山珍海味,这些市井小吃你怎么会吃过。其实并没有你想的那么难吃,至少我爱吃。”我转身回头,笑对他。
他紧抿着薄唇,眼里流露温情,就似这徐徐柔风迷醉撩人。“你若喜欢,以后叫厨子出宫来学着做,让你每日都有的吃。”
我‘呵呵’盈笑,侧身靠入他的怀,“我想吃的太多,我可得记下来,硬要我说最爱吃哪样,我还真说不出。”
他的唇沿着眼角吻下、吻过红颊、吻过鼻尖、吻过玉颈,“我最爱吃的只有一样,就是你。”顿感一阵酥麻,我急急打断他的欲望,挣脱他的怀抱,抚上脸颊才知,早已腮晕潮红。
他看我羞涩的样子,撑肚大笑,笑声贯彻不大的马车,驾车的杨福试探地问道:“殿下,可是有事?”
“没事……没事,吃着好东西才如此开心!”他虽是对杨福说话,目光却是一刻不离地盯着我看,我朝他瞥了瞥眉,挥拳打了他胸口两下,泄愤一时。
谈笑间,马车渐渐放缓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