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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期望着贺怜君千万别受伤出意外,否则一切都前功尽弃。
我探出头往下望。看见贺怜君被掉在半空中,一只绣鞋不知怎的已然脱落,白皙娇小的芊足裸露在外,黑夜之中分外惹眼,像是玉瓷琉璃一般通透光滑。我不敢再耽误了时机,绳子从我手中一截一截往下放,掌心被磨得厉害,淌出丝丝殷血,沁入绳子染上一抹红晕。
当贺怜君安全着地时,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恢复一时的安然,看着她略带欣喜的迅速解开腰上的绳子,站在树下,仰头看了我一眼,有没有感激之情我看不出,只是平淡的回望,仿佛这一回头,就是永不再见。
我赶紧对她挥手,手指了指巷子口,示意她从那边逃,她立刻醒悟过来,扔下绳子拔腿就跑,直到她的人影渐渐被黑夜掩埋,拉长的影子已消失于我眼前。我看的怔怔出神,恍惚过来时,幽暗的屋子独我一人,瑟瑟夜风肆无忌惮的吹打着我飘然的衣裙,叶子悉索坠落,飘旋在我眼前,这一片片孤离。映照在月色之下,惨然无光。
站在窗前估摸着贺怜君已经走远,我一边将绳子往回收,一边想着自己要如何逃得出去。掌心被磨出了几道血口子,我抽出袖中的娟帕缠在伤口上,定了定心神,看向窗外张望了一番,确定无人,心里清楚,此时是最后的机会,无论如何也不能错过。
既然没人给我放绳子,那我只好靠自己的力气往下爬,将绳子在榻沿上多绕了一个死结,刚才之所以没这么做,是因为贺怜君可以借助我的力气,并不是完全靠榻沿支撑。而现下看来,虽然我身躯娇小,身体的重量甚至及不上贺怜君,可是我不得不以防万一,我若失利摔下去,伤了自己的同时,引起动静,伊岱他们定会有察觉。那么逃命也只能是奢望。
没有将绳子像栓贺怜君一样栓在腰上,我将剩下的一大截绳子全抛出窗外,双手一上一下紧握住绳子,毛扎割手的触感摩擦着掌心的伤口,像是要硬生生撕裂骨肉般的痛楚,我死咬着下唇,舌尖尝到一丝腥甜味,我强忍着想要作呕的冲动,只觉身体里的每一处血脉,每一根骨头既是紧张又是期盼,脑中不断闪过与廷曦重逢的画面。手脚亦不由自主地发颤发抖。
我正欲抬脚攀上窗,门外忽然传出细微的声响,我吓得愣在原处移不开脚步,额头和背心都渗出了冷汗,丝丝凉气瞬间灌入全身。
“这位大哥,这么晚还不睡呀。”
“也要能睡呀,让他先睡会儿,他醒了再换我眯一下眼。”
重重地舒了口气,还好,只是店小二和守门的人寒暄几句,言语中透露现下两个门卫,一个醒着,一个睡着,只要我动静不大,应该不会被发现。
等店小二走后,心里掂量着门外那个醒着门外也该是睡意来袭,就算不会明目张胆的打盹,稍稍眯眼假寐也不是不可能。心底默数一百下,一切又恢复到暗夜里的死寂,我再次准备攀上窗,双手已不像刚才那样抖得厉害,小心翼翼地扶着窗沿,使劲拉了拉绳子,榻沿纹丝不动,我学着贺怜君的样子,一只脚掉出窗外,整个人侧坐在窗子上,只要慢慢翻个身,紧拽绳子不放,落地应该不成问题。
大半个身子已经坠在半空中,我试着放开扶着窗沿的手,将所有力气都灌注到双手,整个人就是依靠这唯一的救命稻草来支撑。掌心的撕裂感越加肆虐,腹中突感一阵绞痛,像是尖锐的刀刃一下一下戳着血肉,我咬着牙,忍了很久。硬是没有勇气继续往下落。
从屋内看我,只能看见悬在窗外的一个脑袋,颇有些渗人。我在心里不停地对自己说‘庄子夫,你可以的……你可以的……廷曦在等你,只要跨出这一步,就能见到他了!’
我紧闭着眼,深深吸气,正欲下移,耳边忽然传来极轻的声音,几日来都能听见这个声音,略带沙哑却不失沉稳的腔调,此时对于我来说,只能是恐惧。
“她们睡了吗?”
门外的守门人恭敬地回道:“亥时睡的,比往日里要睡得晚些。”
我只感心惊肉跳,整个身子都像是被点了穴道般动弹不得,额上渗出的冷汗顺着鬓角流淌进衣襟里,霎时就晕开了一圈圈汗渍。我想加快手脚往下落,可是手不停使唤地像是嵌进了绳子里,十指木然,仿佛不是自己的双手。
“咚咚咚……”
他怎么敲门了?夜半三更,他怎会来找我?我立时反应过来,现下不是我疑惑的时候,强逼着自己故作镇定,尽力平复颤抖的声腔,就像是自己真的在榻上安睡那般。
“谁?”
沉默了片刻之后,他答道:“是我,伊岱。”
我继续回道:“这么晚了,有事么?”
估计身体再以这个姿势掉在窗外,过不了多久我就支持不住了,可是我绝不能放过这个机会,我也不能让伊岱起了疑心,只盼他真是无事过路,随口一问。
“是有事,关于陈廷曦。”
脑中‘轰’一声被一道惊雷劈过,关于廷曦,我到底听还是不听?伊岱无事绝不会登三宝殿,且还是这个惹人闲言碎语的时辰,我心里起了犹豫,一面想听廷曦的事,一面又放不下逃命。
思虑再三,我终还是决定,不管如何逃命要紧,只要我逃得出去,能回到廷曦身边,还有什么事我不知道的?从伊岱口中说出的,也不尽然全是事实,他的城府深到什么地步,我没有那个本事揣测得到。
没法子说让他进来,我只好说了句连我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夜深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罢。”
“你……居然不听?”
知道他起了疑心,手上再不敢迟疑,哪里还顾得上答话,我慌忙抓紧绳子,一截一截往下滑,身上好似连一根发丝都在跟着害怕,可是我最不想发生的事,终还是打碎了我的梦。
“砰!”
当伊岱破门而入时,我刚好整个身子都悬在半空中,视线已看不见屋内的伊岱大怒的神情,耳边听见那一声巨响时,我差点吓得松开了手。
我能想象当他看见缠绕在榻沿上的绳子,一路延伸到窗外,怒火冲天的样子。我仰着头,果然就看见伊岱探出脑袋,眼里尽是森冷的寒意,目光如箭,生生将我刺穿。
“你居然敢逃跑?庄子夫……我看你真是活腻了!”
我和他就这样对视,隐隐嗅到一股越来越浓郁的杀气,既然已被发现,逃不掉就只有一死,只是我不甘心,就这样死了,一个想看见的人都没能在身边
第一卷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 第一百一十二章 命悬
第一百一十二章 命悬
第一百一十二章
手臂早已累的发酸。我动了动手,却换来他大发雷霆,伸手从腰间掏出宝石弯刀,抵在绳子上,威胁道:“我给你一次机会,是选择自己上来,还是摔下去?”
我冷笑一声,问道:“你觉得,我上来和摔下去的结果有什么区别么?”
摔下去即便是捡回一条命,也不见得能跑的出这条巷子,现在只需要伊岱大喊一声,总会有人在巷子口守株待兔,不依靠绳子掌握速度快慢,就这样放手坠落,摔得一身是伤,怎么跑?
上去,也是死,总归都是落在他手里,他不会绕了我的,我已经能预料到我死时的惨状,也许这次。就不是一根麻绳勒脖子这样轻易的死法。
他手握弯刀,来回刮着绳子,我知道他在警告我,西域的宝刀以削铁如泥而著称,只要刀锋微微一撇,不需要多大的力气,绳子就会决然绷断。
“庄子夫,你一心求死,那么死前可想知道陈廷曦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
他略带玩味的看我,唇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他心里清楚廷曦对我来说多么重要,他这一句话,无疑是把我置身在炼火深渊,廷曦在经历什么?伊岱说他的处境危险,难道隐在暗处的人,动手了?
口中不由自主地问出:“他怎么了?”
他有些不耐烦,“最后问你一次,你到底上不上来?陈廷曦是生是死,你难道一点也不在乎吗!”
眼眶霎时湿润,我慌忙答道:“我上来,你就告诉我廷曦怎么了!”
他不答,收回弯刀,探出身子把手递给我,没有丝毫温度的手掌紧拽着我同样冰凉的十指,掌心传来的重力像是要将我捏碎,我就如一片轻飘的羽翼被他轻而易举地从半空中拽入屋子里,落地时重心不稳。手脚使不上一丝力气,就要瘫倒在地的一瞬间,伊岱单手揽住我的腰,将我护在怀里。
我挣扎着起身,有气无力地说:“无论你要我怎样死都可以,但是请你告诉我,廷曦他怎么了?”
他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手掌渐渐收拢握紧,发出‘咯咯’的骨头摩擦声。我倒退一步,不知为何,心中突生惧意,总觉得他似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一旦爆发,我就成了首当其冲的猎物。
“今晚来找你,本就想做一次善人,可是你居然逃跑!我实在不适合做善人,我本就是个名副其实的恶人,所以,到达匈奴之前,你没有资格知道真相。”
他一甩袖,大步跨过我身边。我气急,伸手强拉住他的衣袖,怒问道:“你骗我?你已食言一次,我怎么知道跟你回了匈奴,你会不会再一次食言?”
“你只有去还是不去的选择,至于说不说,是我的选择,也许你一路上乖乖的不再自找麻烦,我哪天一高兴了,自然就会告诉你。”
我有的选择吗?不去死路一条,去了同样是死,不同的是也许这样的死可以换来廷曦的消息,我只能赌伊岱对我埋藏的那份情愫,可是我清楚他不是那种愿意拱手放走心头好的人,他得不到的,别人得到也必须毁灭。
我松开手,木然地拉开房门,强忍着哭腔,冷言道:“我跟你回匈奴。”
他环视一圈屋子,忽地一惊,恶狠狠地瞪着我,步步逼近我眼前,我胆怯的退步,却被他一手捏着下颚,拇指掐着我的脸颊,疼的我牙齿都在打颤。
“你居然放走了那个女人!”
我仰着头,不吭一声,漠然到至极,他深邃如星的双眸在我看来却幽寒阴森。微眯着眼,卷翘浓密的睫毛忽闪忽动。
“庄子夫,很好……很好啊……你以为放人回去通风报信,陈廷曦就会赶来救你了吗?我告诉你,他自身都难保,救你?简直是痴心妄想!”
我一甩头,伸手狠狠打开他的手,明明心如刀绞,我却装出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甚至都要骗过我自己。廷曦最需要我的时候,我不在他身边,或许我们两个人都在受难,却无法给对方坚持下去的勇气,仅靠一缕相思情,望穿秋水。
眼角溢出的泪滴坠落在了哪里?满面泪痕,满心伤痛,这都是泪水的记忆,咸涩沁入痛楚,撕心裂肺。
我侧身绕过他,走到榻前坐定,眼泪泛滥,似短线的珠子般流之不尽,可是。无声无息。抬手指了指门口,也不怒也不忧,像是没有生命的木偶。
“你出去。”
他走后不久,乌丽青就急急敲响了房门,我知道是伊岱吩咐她来看着我,亲眼见我逃跑,他已经处罚了那两个守门的人,换了新的一批,也不知从哪里找来的人,一间小小的屋子,门外站了五六个魁梧大汉。
痴痴发呆。乌丽青用篦子梳理我的一头如瀑青丝,时不时看向镜中的我,目光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她可怜我么?我有什么值得可怜的?我不过是与我此生的唯一天涯相隔,各自承受着各自的磨难;我不过是逃命不成功,反被伊岱牵着鼻子走,逼着我跟他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