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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缓睁开眼睛,见一名男子倚着附近的一棵树,手中把弄着几只小巧的飞镖,而那几名黑衣人,全都毫无征兆地倒在了地上。那男子一身白衣,素净淡雅,面容阴柔俊美却又不失刚毅,一双勾人魂魄的桃花眼似笑非笑,长而蜷翘的眼睫,间掩着非同常人的气势,薄唇间似隐匿着一抹笑。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与剑滨相互扶持着站了起来,花音这才匆匆道谢。
夙曜眯了眯眼睛,见着眼前的女子,道:“两位不如先把伤口处理了。”
花音自幼体弱,奈何她是一名女子,肩上受伤又失了不少血,脸色早已苍白不堪。而一旁的剑滨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也不少,稍稍一动便又是鲜血流出。
夙曜看不下去了,行至二人面前先是替剑滨止了血,本想替花音也包扎一下伤口,但毕竟男女有别。尴尬了片刻,对着剑滨便是一句:“你娘子的伤,你处理应该没问题吧?”
未等花音反应过来,剑滨已是大笑出声。夙曜皱了皱眉,疑惑。
“他是我的弟弟,我们,是姐弟。”花音淡淡一句,声音极轻的。
或是察觉到了花音的异样,剑滨收敛了自己的情绪,担忧地问道:“四姐,不舒服么?”
“没什么。”将脑袋搁在剑滨的肩上,花音闭了眼睛,道:“别吵我,我好困,让我好好睡一会儿。”
闻其言,剑滨的心随之一颤,忍着痛抖了抖肩膀,喊道:“四姐,你别睡啊。四姐!”
身边的一切似乎都安静了下来,花音只想好好地休息一下,仅此而已。她累了,真的累了,眼角滑出的液体,似乎也在诉说着她的断肠之痛……
夙曜见状,也不讲究什么男女之别了,将花音横抱起来,对着剑滨道:“公子,驾马应该会吧?你们的马车还能用,我先替你姐姐包扎一下伤口,你驾着马车便是。”
剑滨一心念着花音的伤势,也不管不顾了,一口答应下来。
暮色的一斜余晖,落在彼岸。残阳如血,映照夕颜,花叶末路,荼蘼花事。
Chapter。20
妖精的安魂曲,是为了抚慰谁烙伤的脆弱,心底最深的疼痛,无人知晓。
“公子,我四姐怎样了?”剑滨一边驾着马车,见夙曜从马车内出来,急急地问道。
“伤口……嗯……处理好了……”吞吞吐吐,夙曜顺势坐到了剑滨身边,眼神闪烁不定。
“公子怎么了?”剑滨放慢了速度,疑惑地问道,见着夙曜的外袍不见了,又一皱眉,忽的想起花音受伤的地方,顿时明了,不自觉地红了脸,道,“那个,公子不必介意。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想必四姐也会谅解的。”
沉默片刻,夙曜释怀,轻声道:“我,会负责的。”
“公子有这份心足矣,想来公子也不是趁人之危的小人,公子的救命之恩我们姐弟已是无法报答的了。这事,等四姐醒后问四姐吧。”觉着外头愈加凉了,剑滨看着夙曜仍是一副不愿进入马车的样子,叹了口气,道,“公子还是去马车内休息吧。”
或许是听出了那份无奈与担忧,夙曜嘱咐了些,折回马车内。
像是被这了双翼的蝴蝶,花音躺在车厢内,身上弥漫着血腥的味道,脸色苍白的吓人。夙曜静静坐在她的身边,看着她的侧脸,竟然感觉到了心疼。
“冷……”细语传入耳内,夙曜一惊,上前用右手探上她的额头。
冰凉的手指触着滚烫的额头,冷暖之间的对比,如时过境迁的枉然。“好冷……”花音蜷缩着身体,又是一声低低的呢喃。那语调,让人心碎。
“你四姐发烧了,快些吧。”夙曜不知如何称呼马车外的剑滨,但看到花音难受的样子,还是选择喊了一声。明显感到车速快了些,夙曜还是放不下心来,轻拥着花音,用自己的身体替她取暖。似乎感受到夙曜怀里的温度,花音向夙曜的方向挪了一挪。
车外的剑滨懊恼着,即便自己是为了四姐好,想带她出来散散心,但如今四姐为了自己受伤不说,还昏迷不醒,若四姐真有个三长两短,自己是绝对不会原谅自己的。紧紧攥着缰绳,手心的地方被磨破了也不知道,寒冷中已经不知道那所谓的疼痛是何,只是不停地驾着马车往回赶。
看到“上官府”的匾额,剑滨总算是安了心,不管怎样,到家就好。从来没有觉得,这段路竟然是那么遥远。亏是路上的人不多,即便有也是忙碌着的,无人注意他满身是伤的惨状。
将马车停在府前,家仆见着剑滨的样子一惊,早已匆匆去唤大夫。
夙曜抱着仍在昏迷中的花音随着剑滨入了府邸,诧异,原来他们是上官府的少爷小姐。心中暗暗道了一句,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跟在剑滨身后一直到花音的闺房。
剑滨开了门,夙曜随着进去,将花音安放在床上。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花音就一直抓着夙曜的衣角,无奈,夙曜只好坐在床边等着大夫的到来。
碰巧花音的侍女进来,剑滨吩咐道:“你,快去一趟云府,告诉云少爷四姐遇刺了。”
侍女匆匆退下,夙曜不解,问道:“这云少爷是?”
“是……”思前想后,剑滨想起昨晚花音独自伤神的样子,眼神黯淡了片刻,道,“是四姐最惦念的人,却也是,最伤她的人。”
闻言,夙曜只觉得心中一颤,苦笑,不言。
“滨儿。”(上官)逍遥知道一早剑滨和花音就结伴出去了,不曾想两个人都是负伤而归,听到下人的禀报匆匆赶来,还未进门就已经听见了他的声音。
剑滨见着逍遥和跟在其身后的上官纶,忙道:“爹,六哥。”
上官纶去了趟荆州回来,刚到府便见下人们慌慌张张的,细问之下才知道花音、剑滨两人遭遇刺客,想都未想抛了手中的琐事便直奔而来,碰上同样担忧的逍遥,便一起过来了。
“四姐如何了?”上官纶向内室看时,正好见着了坐在床边的夙曜,用眼神问着剑滨。上官纶打小就对做生意喜欢,平日里也就帮着逍遥处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倒是与家中的几个兄弟姐妹疏远了一些。虽然如此,毕竟是有血缘的亲人,心里还是忍不住地焦急。
“还未醒,如今还发着烧。”顺着上官纶的视线望去,明白他想问什么,剑滨解释道,“若不是这位……公子,怕是,我与四姐如今已经身首异处了。”说至一半,剑滨才发现连恩人姓什么都不知道,停了一停,干脆也就跳过不谈。
本想再询问些什么,门外又是一人冲了进来,一边喊着花音的名字,险些撞着了门口的逍遥。
“伯父……”
在场的人定睛一看,奕辞慌乱的眼神显得那么不知所措,没人知道,一向冷漠的云大少爷也会有这么一面。
“花音,花音怎么了?”奕辞拉着剑滨的手臂,激动地问道。
“你自己不会看么?”想着他让花音那么难过,剑滨的语气也不善起来。虽然是自己让人喊了他过来,但不代表他可以原谅他对自己姐姐的所作所为。自小,他就没见过一向乐观的四姐伤心过,至少,表面如此。
奕辞不在意剑滨的言辞,向屋内看去,只是见到那名坐在床边陪伴着花音的男子,愣了一下,抓着剑滨的手也松开了……
“是……苏曜苏公子吗?”奕辞极不确定地问道。
夙曜是王爷,但却向往着自由自在的生活,自己在江湖上便唤作“苏曜”,如此一来,也不算是欺骗了那些好友知己了吧?奕辞与夙曜有些缘分,也能算的是知己了吧。
夙曜听得奕辞的问话,这才明了,原来剑滨口中的“云少爷”就是奕辞,想起身,奈何花音的手攥得紧紧地。轻轻皱了皱眉,若是不站起来,会不会太不礼貌了?如是想着,小心翼翼想要扯开花音的手,不想,花音呓语一声:“别走,别离开我……”
或许是被那祈求的语调震撼,夙曜无奈地坐在一边不敢在乱动。门口站着的一群男人则是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不知如何是好。
奕辞的脸色变了一变,随后冷冷道:“家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我先走一步了。”
不等几个人反应过来,奕辞夺门而去。剑滨下意识要追上去解释,转念一想,如此一个不信任四姐的人,到底还值不值得四姐执着地去爱?透过迷蒙的白纱,望着床边那个身影,心想:若是四姐可以与此人共结连理,也算得上是幸福了吧?
“爹爹,六哥,我们出去说吧。”剑滨说着,将二人硬是拉了出去,将门掩上,三人一起入了书房,这才细细谈起一路上所遇之事。
花音的房间里,夙曜看着那张素颜,心中的某个地方,被深深触动了。
Chapter。21
上官府的小亭中,那张清秀的容颜,女子那一双美眸中含着朦胧的雾气,不停地翻腾,透过站在身旁的男子,失神地望向远处。唇微微颤抖着逸出低吟,微微凌乱的墨发靠在精致的脸蛋上,表现的那一种楚楚之态,让人不由为这个女子感到心疼。
坐在其身旁男子轻轻抚琴,优美绝扬的琴声在苍穹间回荡,摄人的琴音打动了万物,唯独女子的心,依旧冰冷。
“好曲,好音,才子佳人,倒是绝配了。”小三偕同沈芸出游,路过上官府,听闻上官四小姐花音前些日子被人行刺受了重伤,这才来看看,没想到正碰上一出郎情妾意的戏码。
“大皇妃……”花音愣了一下,听着那赞赏的句子,却是觉着讽刺,面色清冷地唤了一声。
小三与夙曜未曾有过正面相见,因此不识,可对于沈芸来说,此人的意义就大不同了。论辈分,沈芸需要叫夙曜一声“十三叔”,但说起年龄,两人其实差的也不是很多,沈芸倒更倾向与把他当成哥哥一样来对待。本想出口唤他,见夙曜给自己使了个眼色,沈芸看到花音在旁,也就打消了念头。
“花音姐姐。”沈芸上前拉着花音的胳膊,笑着,“姐姐的伤如何?看姐姐的脸色似乎没什么大碍了呢。”
“嗯,好的差不多了,多亏苏公子这些天来的照料。”花音轻扯嘴角,道,眼中划过了些许落寞,些许无奈,还有,些许失落。不知道为何,家里人都想让夙曜在府上多待些日子,她也毋须去赶走府上的客人,只是,总觉得与其在一起的时候多多少少有一些不一样的感觉,说不上来的感觉。
小三轻皱眉头,觉着这夙曜看上去有些面熟,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嫂子,怎么了?”沈芸有些担心地看着小三的样子,出声问道。
见大家都看着自己,小三微微一笑,耸了耸肩,语气甚为欢悦:“没事,不用担心。”
花音和小三虽然不曾见过几面,但对对方的印象还算不错,没一会儿便聊到了一块。沈芸拉了拉夙曜的衣袖,示意有话要问,夙曜与花音道了一声,便跟着沈芸一起走到了长廊的角落。还好,花音和小三谈的正在兴头上,未曾发觉不妥。
“怎么?”夙曜双手抱在胸前,看着沈芸怒不可揭的模样,失声地笑着问道。
“怎么?十三叔,你可真会躲。”粉拳轻轻锤在了夙曜的左臂膀上,沈芸嘟着一张嘴,满腹委屈,“出了门也不回去看看,在这儿也不说一声。你府上的老管家还真负责,三天两头跑到宫里打探你的消息。若不是我拦着,还不知闹到哪里去了。”扭头看了一眼谈的正欢的花音,沈芸一边说道:“十三叔,你说,你这不是找麻烦呢么?”
轻轻敲了一下沈芸的脑袋,夙曜不以为然道:“这次是我不对,行不行?十公主?真是的,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