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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在林子里穿梭,时而狂啸,时而哭泣,闹腾一阵,声音渐渐远去,变成嗡嗡声。白云吓得两条腿直哆嗦,脚下也没了力气,大气也不敢出。他们离林子远了,看见下边山沟里有一丝灯光,灯光在黑暗中摇曳着。赵国军提议下去,说那里肯定有屋子,可以在里边熬到天亮。白云不同意,她执意等车。赵国军说:“你自已等吧,我下去了。”白云说:“这麽黑的天,看不见路,你摔在深沟里找你都困难。”赵国军说:“我不怕死,我不听你的,你去不去,你不去出危险是你自找。”白云说:“下去更危险,路上好歹有车过。”她想说,你别走了,你走了我害怕,她知道即使她说了他也不会听她的,一个连媳妇都揍的人,怎麽会懂得怜香惜玉呢?她横下一条心来,你想走就走吧,大不了一死,有什麽了不起的事呢!俩个人较起劲儿来,谁也不听谁的。
白云看着赵国军下坡,不一会儿功夫他不见了。白云独自一人在公路上走着,心里十分害怕。十分钟后,一辆大巴士开过来,司机看见白云摆手,他停车,她上了汽车。司机问:“你去哪?”白云答:“青山县。”司机没看清楚上车的是什麽人,因为白云戴着一个白色的棒球帽子,听见是女人声音,他吃惊地问:“你一女人深更半夜在山里干嘛?”白云答:“我们是俩人,那男的刚下坡,朝那边的灯光去了,我害怕不敢到山沟下面去,我俩分开了。”司机说:“那个狗屁爷们深更半夜的把女人扔在山里,世上还有这种人?”白云问:“你一个人?”司机说:“你往后看,他是新郎,新婚后送亲友回老家,让亲属灌成这样。”白云回头看见一个男人趴在汽车后座上,头发乱蓬蓬的,身上穿着一套蓝衣服,和死人一样一动不动地趴着。司机说:“我在靑山县外边的国道上停,我们不进县城。”白云说:“行,我从那儿走回家。”司机开车朝清州驶去,在青山县城外的国道上停住车,打开车门,白云下了车。
青山县城外的国道离白云家有十多里地,正赶上下半夜,路上没有车,也没有行人,这里连路灯都没有,到处黑黢黢的一片。那时不像现在,那时没有手机,没人知道你在哪里?现在人人一部手机,有人好几部手机,无论你在天崖海角,都能给同事打电话,想找谁找谁。哪怕你在深山里迷路,都能打电话,告诉家人你在哪里。白云害怕归害怕,终归是要往家跑,不能因害怕待在大街上。她沿着柏油路,一路小跑着,跑回到家中,到家时她的衬衣,衬裤都湿透了。
白云到家时,天还没有亮,她累坏了,没洗脸和脚,就上炕睡觉了。
赵国军没费力就下到坡底,下到坡底他这个乐啊。心想,小妞,这回我让你哭一回,我让你站在国道上哭。你不听你爷爷我的,我就给你一点儿颜色看。我看今夜你还狂不狂,看把你能的,你不把大爷我放在眼里,你牛,我让你牛。他心里一阵的解恨,他以为白云一会儿会乖乖的跟着他下坡。他在坡底下等了好一会儿,听不见她的动静,他又等了一会儿,还没有动静。他意识到,白云就没跟下来,这下他有点惊慌失措,他再返回国道上找她,怕是她已经走远了。他横下一条心来,我不找你,小妞,谁出事谁倒霉。他就是抱着这种心态,朝着灯光走去。
这时远处的林子里又响起了女人的哭泣声,开始是嘤嘤嗡嗡的小声,声音越来越大,离他的耳边越来越近了。他心想,你又来了,你吓唬谁呀?白云害怕,你爷爷我不怕你,不管你是女鬼,还是蛇王,我都不怕。我是个天不怕地不怕,响当当的硬汉子。女人尖利的哭声在他的耳边响起,他的头发丝已经不由自主地竖了起来,他拼命的朝灯光跑去,想甩掉女人的哭声。
他看见了房子的外墙时,松了一口气。就在他走近房子时,他看见一个穿白纱衣的女子披头散发的背影,那影子突然转过身来,面部几乎要贴到他的脸上,他倒吸了一口冷气,下意识的往后一闪身子,摔在地上。这时他看见了:青面獠牙,恐怖狰狞的一张脸。那影子忽的一闪,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他觉得女鬼就像幻觉以样一闪而过,他以为是自己困了,眼花了产生的错觉。他从地上爬了起来,掸了掸裤子上的土,发现自己尿湿了裤子。他在跟鬼较劲儿,他自言自语道:你不让我进屋,我就不进去啦?你就是女鬼,你赵大爷我也不怕你,谁怕你呀,你吓唬谁呀!他推开门进了屋。
这是一个火车路口,屋子里的男人是放拦杆的,他正在上夜班,没有睡觉。看见有人来,很高兴,俩个人聊了一会儿天,男人说:“这段时间没事,你帮我看一会儿,我去找地方解手。”赵国军说:“你就放心去吧。”男人找地方解大手,总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就一直在外边转悠。赵国军以为他出去解手一会儿就回来,谁想到这个解手的人半天都没回来。他又困又乏,靠在墙角的床上打起盹来。
天还没有亮,村里的一个农民开着拖拉机,应该朝道口开,不知为什麽,他朝房子开过来。惊得看道口的男人半天说不出话,愣了好一会,他才喊出声来:“停下、停下,屋里面有人!”拖拉机还是把房子推倒,开拖拉机的农民推倒房子后才清醒。他还是昨晚喝的酒,到今天早上还没醒酒。村民们赶来救人,他们给县交通队打电话,通知他们这里出了交通意外。
大家把赵国军从倒塌的房子里救出来时,他已经被砸昏迷。救护车把赵国军拉到县医院,县医院给他挂上吊瓶。他醒过来时已过了一天一宿,第二天的下午,他睁开了眼睛。第一件事就是问媳妇:“白云回来了吗?”他让媳妇给党史办打电话,得知白云在上班,他这才放心。
白云觉得非常奇怪,党史办怎麽老出事?他们在国道上听见鬼哭,难道听见鬼哭就要出事?如果他不到坡下去,就出不了事,鬼在下边等他呢!她关办公室门时,突然看见黄色的门上有几个很小很模糊的红色数字是484号,就是死吧死?难道办公室的门也敢和我们开这种玩笑吗?
党史办的同事下乡都没回来,白云一人来到医院。进到病房,看见赵国军头上蒙着绷带,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高出脸的颧骨被砸出口子缝了几针。白云没敢说,他刚走不到十分钟,就来了大巴士,而且车上没人,她很快就到家,怕气着他。
出事地点的村干部也来医院看望他,还带来一些慰问品。同时也带来一个坏消息,村负责人说:“昨天晚上,就在赵国军昏迷时,那个铁路口出事,那天去解手的男人让火车撞死,看来房子被推倒也是要压他,你突然闯进屋,差点当了替死鬼”。白云安慰道:“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他们正说着,宽哥来看赵国军,他买了很多食品,白云见他来,就和赵国军再见,走出屋子。宽哥追出去,叫住白云问:“你和他一起下的乡?”白云答:“是啊。”宽哥问:“你们为什麽没有一起回来?”白云说:“我们被罗村村长撵出村,顺着国道走,路上全是货车,不停车。直到午夜,走到一个上坡,听见女人的哭声,女人在坡下林子里哭。前边不远有灯光,他非要下坡找那灯光。我以为那是鬼火,不敢下去。我劝他不要下去,下边危险,他不听。我当时感觉到,半夜哭的是鬼,我不确定坡下是人是鬼,不敢说有鬼,怕他笑我迷信。他刚下坡,一辆大轿车就来了,司机给我停车,我就坐车回来。”宽哥说:“我可以和他媳妇解释了,你平安回来,他出事,他媳妇自然胡思乱想。”白云说:“一个男人扔下女人不管,我出事怎麽办?要说他才不够意思。”宽哥说:“不够意思的是你们主任,这麽偏僻的地方怎麽能让女人和一个缺心眼儿的男人去呢!”白云说:“他的胳膊、腿都折了,还砸成脑震荡。我和他一出去就出事,真是怪了!我们俩属性相克?我和齐蓝天出去就没事,真怪事!”宽哥说:“他脑子不够用,谁说外勤就不动脑子,不动脑子在这大千世界上怎麽生存?他不适合在你们单位工作,他应该干一些更为简单的工作。他这次大难不死,可能自己也不想干了。”
白云问:“我堂哥走后,他媳妇过劲儿了吗?”宽哥说:“这才几天,感情越深痛苦的时间越长,她还需要一段时间。”宽哥说:“你先走吧,我陪他一会儿。看他有什麽需要,我帮他办。”白云出了医院步行回家。
宽哥回到病房,看见村干部都走们了,他问:“你好点了吗?”赵国军说:“我没事,我命大。”宽哥问:“你们走到哪儿分的手?”赵国军说:“最高坡上,下边有一个过火车的涵洞。”宽哥说:“我知道了,那里叫黑森峪,是国道交通事故高发区,司机们都不愿意去的路段,常有司机说在那儿看见女鬼,说白影黑长发一晃,司机一恍惚,肯定出事。”赵国军说:“什麽女鬼,就是有一片林子,夜里风大,发出的声音,世上哪有鬼,是自已吓唬自已。白云吓坏了,我不害怕。”宽哥问:“你为什麽扔下她,自已走了?”赵国军说:“我讨厌对我指手划脚的女人,到哪儿我是老大,我说了算,不能让女人骑在我头上拉屎,上回我们俩去武县,不是她气我,我还蹲不了班房呢。”宽哥说:“以后你不要和她出差,找男的出差,董主任叫你和她去,你反对不就行啦!”赵国军说:“我以为去罗村是个轻活儿,要知道这样应该和小齐换。”宽哥对他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旁敲侧击,好叫他离白云远一点儿。
第十四章 王乡长离任
展小宽从医院步行回家。县医院就在县剧场的西侧,距离宽哥的家不到一公里。时近黄昏,该做晚饭了,宽哥不知道他的媳妇从娘家回来没有,他想在街边的小饭馆里随便吃一点东西。一想起赵国军被倒塌的房子砸成重伤,白云在下半夜还在国道上等汽车,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儿。这次白云去罗村没有出事,是她的运气好,可是在大山里这样工作下去,难保她以后不出事,哪有把女人当做男人使唤的,在这个九山半水半分田的环境里,到处都存在着危险。她不应该在党史办里出外勤,她应该找一个更为安全的工作。这次他们在国道上遇见的是鬼,如果遇见了劫道的坏人,在国道上劫了他们的财物,再伤害了他们的性命,这种事也有可能出现。董主任知道赵国军是个不靠谱的人,干嘛把他招进自己的门下。以后赵国军再出什麽更大的事,他担待的起吗?
宽哥找到一个离他家很近的干净饭馆,他要了一盘切得很薄的酱猪头肉片儿,一小碟油炸花生米,二两散白酒。他独自坐在一个小圆桌边自斟自饮。
酒馆里还没有其他的顾客,现在是下午五点多钟,还不是吃晚饭的时间。他不知自己为什麽,情绪很低落。也许是因为赵国军被砸得太惨了,他的大、小便都得有人帮助他完成,他的头疼得厉害有时还呕吐。
宽哥就想一个人静一静。他看过白云登在清州晚报上的一篇散文,文章写得很好。她完全可以到县文化馆的文联工作,也可以去文管所工作。他想和他的继父谈谈白云的工作问题,她应该离开党史办,不过还得她自己愿意离开,也许她不愿意离开呢?酱猪头肉煮得很软,入口即化,花生米也炸得恰到火侯。他又要了两个热菜,一个溜腰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