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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文兄宿醉未醒,您还是快快服侍他回寝,好生休息才是。我就不打扰了。您多福多寿,小生告辞。”说完我便转身跑了开去,来到无人之处,又忍不住吐了一口鲜血。
我抚着胸口,不住的咳嗽,忽觉一只手正在扯我的衣角。我转过头去,见是一位扎着羊角辫儿的小男孩,手拿一根竹棍,身后跟了一群嘎嘎大叫的小鸭子。他用一双天真又温暖的眼睛对我说:“大哥哥,你怎么了?还好吗?”我对他微微一笑,摸了摸衣袖,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桃花糕,手指刮了下他圆圆的小鼻头,将桃花糕递给他道:“我不是大哥哥,我是小姐姐啦。”小男孩歪着头望着我,掰了一半儿桃花糕,将它捏成小碎块儿撒给身后的那群鸭子,又将另一半放进口里,一点一点的吃着,对我说道:“姐姐,你刚刚吐血了。你病了吗?”我笑着摇摇头,又点点头。嗯,我是病了,还是心病。我摸了摸他的头,笑着道:“嗯,是病了。不过没关系,过几天就会好了。现在身上只剩这一个桃花糕了,下次我再到这里来,你要是还在这里放鸭子的话,我给你多带一些桃花糕好吗?”小男孩咧开嘴冲我笑了笑,又对身后那群小鸭子做了个鬼脸,道:“嘿嘿,你们有口福啦,以后有桃花糕吃喽。”我笑着说:“咦,你对这群鸭子倒是好。”小男孩鼻子里哼了一声,骄傲的说道:“它们是我的朋友,当然要对它们好了。”我听了扑哧一笑,捏了捏他红红的脸蛋,压低声音说道:“你真的把它们当朋友?可等它们长大了还不是要吃它?再说人和动物怎么做朋友?也许它们把你当仇人呢?吃了那么多的……”“不对,你不该这么说。”小男孩断然打断我的话,一脸严肃的看着我,又转过身蹲下来抱起一只小鸭子,对着那群鸭子说道:“人和动物固然不是同类。但万物皆有灵性,亦有情义。此刻我把它们当朋友,待它们好,它日成为刀下鱼肉,我心中也知它们是感激我的,我喂养它们,它们也喂养了我。这种情义无法比拟。也许下一世我死后也会轮回变成一只鸭子,而它们可能会变成一个人。我相信,它们定也会如我对待它们般待我。”我怔怔的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忽然又有了一番通透和了悟。想不到他小小年纪竟比我这活了多年的花妖更能心怀坦荡,知晓事理。是呢,逸华,我是妖,你是人。虽然妖的寿命比人的寿命长很多,可仍然最终免不了一死。你今世为人,他年终会堕入轮回,到那时我不再是花妖,说不定已修真成人,而你或者还会与我开始新的一番相知相遇。逸华,即使你变成桃花树上的一只毛毛虫,我永远都会认得你,也是欢喜的。
“姐姐,姐姐。”小男孩的手在我眼前晃动,我抬起眼,将思绪收回,看着眼前的小男孩,一把抱住他,忍不住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只见他的脸变得更加红润。他看着我,一双眼睛澄亮如星,伸出小手,对我说:“姐姐,这块五彩石你留着做纪念吧。这是我以前放鸭子的时候在河里捡得。它能带给你幸运哦。”我听了他的话,望着他的眼睛,感动的说不出话,眼里又泛出泪花,我哽咽道:“多谢你,小弟弟。等姐姐好了,给你带好多好多的桃花糕。”
与小男孩告别后,太阳已经西沉,心中已由一副惨然欲绝变得安然舒心,我用最后一点力气捏了诀,隐身回到了桃花树里。听桃花精说,逸华醒来便问我去了哪里。他还跑到桃花树下发了会儿呆,竟又对着我们说了一句酸文“昨夜风兼雨,帘帏飒飒秋声。烛残漏断频倚枕。起坐不能平。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醉乡路稳宜频到,此外不堪行。”
我心中一惊,难道我那个法术失效了,他的记忆没有消失?难道他知道了我的那个龌龊行径?想到此,我顿时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憔悴损
当我从树心里悠悠醒转过来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落日余晖洒在我的身上,院子里空落落的一片寂静,风吹在我身上,花瓣纷纷飘落,已是到了暮春,夏天就要来了,叶子已经慢慢长大,这一春的桃花就要开尽了。逸华也要去参加今年的殿试了。噢,逸华。我突然想起那日桃花精对我说的话。难道逸华真的没有抹去那个梦的记忆?难道他真的已经知道了我的龌龊行径,或者已经知道我这个花妖的身份。想到这里,我的心中又是一痛,当日做的那个桃花阵,编织的那场幻梦,已然损了我很大一部分修为,我想到从此以后我会在逸华心里留下那个糟糕的印象,不,他可能会就此永生永世的忘记我,恨我的欺骗恨我的自私和丑陋……咳咳咳,我开始剧烈咳嗽起来。逸华怎么还不来这里呢?平日此时,他都是在吃完晚饭就来这里练剑的,难题他真的……
我急急从树心里出来,捏了一个诀又变作一只蝴蝶飞进他所住的地方。我停在窗檐,他的卧室空无一人,书整整齐齐的放在一旁,笔墨纸砚也被收了起来。房间里的被子叠的端端正正,我飞上去,逸华身上淡淡的味道传来,我深吸一口气,爱恋的停在被子上,感受这那一瞬逸华的气息。突然,门“吱呀”的一声开了,我赶紧飞起来停在一幅画着一枝桃花的画上。只见,进来的是一个女子,穿着淡黄色对襟长裙,梳了一个简单的髻。这是谁?她为什么能进逸华的房间,女子不是不能随意进男子的卧室吗?难道她?正在神思之间,我瞥见她腰间别了一块腰牌,那腰牌上赫然印了一个“文”字。那黄衣女子将门大大打开,蹲下身从门外端起一盆水进了屋,将毛巾从盆里拎出来,拧干,擦了擦窗棱,复又关上窗子。用手指抹了抹桌子,说道:“还好一点灰尘都没有,今日竟然忘了进来打扫少爷的房间。要是被管家知道了非骂死不可,今天晚上就没饭吃了。”她偷偷笑了笑,又将桌上的书本轻轻拂了拂,又自言自语道:“少爷走了十日了,不知道到了京城没有。”
什么,京城?!逸华去了京城?已经过了十日了。天哪。我现在才记起,我竟然已经昏睡了十日。逸华已经去京城参加殿试了,可是,他都没有向我告别。是了,他怎么会向我告别呢?他讨厌我还来不及呢。可是,我真想再见见他,我还是想确定一下,逸华是不是真的没有忘记那个梦,他是不是真的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他是不是真的讨厌我了。我一想到这里,便惊慌的从那幅画上飞落。那少女见到我的样子,一惊,瞬时向我扑过来,一边笑着,一边说道:“嘻嘻,真是怪了,蝴蝶竟然还跑到房里了。”她看了看墙上挂的那幅画,又笑道:“ 少爷的画工真是厉害,这画里的桃花竟然还招来了蝴蝶。”我一愣,停止了飞,望向刚刚自己停留在上面的那幅画上的桃花,这是逸华画的桃花,这是逸华画的。忽然,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一只手抓住,我一惊,翅膀已经被捉在那个少女的手里。我心里大叫不好,难道,我今天竟会死在这少女手上,想我当了这么多年的桃妖,竟要这么悲惨的死去。而且,我还没有见到逸华最后一面呢。我正在奋力挣扎间,那少女已来到屋外的庭院,她伸出手举向天空 ,对我说道:“飞吧,别再过来了。少爷不在这里,要是被其他人看到了,说不定你从此以后都飞不了了。”我心里顿时舒了一口气,振开翅膀往后院飞去,那少女仍然站在庭院中,看着我远去,转过身,轻轻叹了口气。
我回到桃花树里,将刚刚从那少女口中所言之事,对桃花精说了。桃花精抖了抖身子,笑道:“怎么?你莫不是要去找他?他知道了也好,讨厌你也好,恨你也好。你们之间本来就是人妖殊途,你自己做了一场梦,难道还想一直停留在那梦境里不想醒来?”我摇摇头,望着天空说道:“不是,我早就醒了。从此以后都不会做与逸华有关的梦了。可是,我只是想知道,他是不是恨我,讨厌我。以后看到桃花是不是再也不会想起我了。”桃花精听了,又抖了抖身子说道:“你知道了又怎样呢?他讨厌你也好,不讨厌你也好,记得也好,忘了也好。你们之间也只有桃花和桃花酿的交际了。他考了功名或许会去其他地方上任,男儿成家立业。你也知道,他一旦考中了,便会和他表妹骆纤纤喜结连理。”我低下头,心中又是一痛,天色已经暗了,月亮露出了脸,我又想起那晚的月亮,想起逸华为我伴笛,我在月下起舞歌唱的情景。我真的希望,我和他一直停留在那一晚,我真的希望,他记得的我也是那一晚和他开怀畅饮,内心纯澈的我。不要,不要记得那个梦,不要记得梦里的一切,不要记得我的邪恶的心思。
“我一定得知道,逸华现在对我的看法,我一定要知道,那一天他对着桃花树吟的那首诗究竟是什么意思。”我对着桃花精也是对着自己坚定的说道。
那少女说逸华已走了十日,汴州到临安,要通过陆路和水路,加上驻店休息,路上的各种耽搁,算算日子应该已经到了临安。我现在去的话,一天应该能到。若不是有伤在身,一晚上便能到临安。可是,我在这里住了那么多年,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这株桃花树方圆百里。临安的桃花还在开吗?
桃花精还在我耳边絮絮叨叨,我捂着耳朵,心意已决,我必须知道现在逸华心中对我的看法,我必须知道他那天的记忆有没有消失。我整了整衣装,将长发重新束起来,作成男子的装扮,正待捏诀飞去,突然想到一事,便又一转身,化作一只蝴蝶偷偷飞向逸华的房间。可惜房门和窗户都关得死死的,我飞不进去,只好变成一只小蚂蚁从门缝里爬进去。借着月光,我呆呆的看着墙上的那幅桃花,轻轻的抚摸着那开在花枝上的朵朵桃花,眼泪又禁不住落下来。如果,逸华画这幅画的时候,心中想起的是我,该多好。我收了泪,将那幅画轻轻取下放在怀里,又走向逸华的书桌,想起昔日逸华教我写字的场景,又想起梦里的他在灯下伏笔疾书,埋头深思的样子。我翻开一本书本,是魏征的《十诫》,上面密密麻麻的作了许多批注。那是逸华的字,我没有细看那些内容,只是轻轻抚摸着那些字,想象他在这本书上写字的样子。我将书抱在胸口,月亮看着我,我知道,我现在是个糟糕的妖,不仅随意翻人东西看人隐私,还是个小偷,偷了逸华的画。我自嘲的笑笑,转身来到逸华睡的床边,床上的床单和被子被喷了熏香,已经掩盖了逸华的气息,可是花妖的嗅觉一般都比较敏灵,我还是能从里面分辨出逸华的味道。我轻轻抚摸着那被子和床单,躺到床上,闭上眼睛,想到逸华在这张床上睡觉的样子,心里嘭嘭的跳起来,脸立刻红了大半。逸华,你现在在做些什么呢?
我一翻身,突然感到脸颊一凉,一个冰冷的硬物在我的脸颊下。我翻身一看,竟是逸华的玉笛,咦,他玉笛不是随身携带吗?怎么这次进京赶考却偏偏不带?难道是因为?我想起我在梦里要求他用那玉笛抵作酒钱,让他为此受了一番折辱,又想到他曾经在梦里被我要求不情愿的吹奏曲子……他定是……。我将那玉笛贴在脸上,怔怔落下泪来,竟感觉自己的心也如这玉笛贴脸的感受一般冰冷。逸华,你真的讨厌我了么?心中又是一痛,顿觉喉头一甜,差点吐出血来。我噙着眼泪,赶紧将玉笛放下,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