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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等了片刻,待纸上的墨迹全都干透后,欧阳逍便卷起地图,走到前厅。李公公正在那儿坐立不安地喝着茶,看见欧阳逍,顿时松了口气,满面堆笑,脸上皱纹根根舒展开来,“王爷,你总算来了,咱家正愁着该如何跟皇上交差呢。”
欧阳逍揉了揉眉心,一副宿醉方醒的样子,“本王贪杯,有劳公公久候了!”说着,将地图递给对方,状似不经意地问:“父皇为何突然想起要看这份地图?”
李公公瞅了瞅一旁的金七爷,欲言又止。欧阳逍便道:“七爷不是外人,公公但说无妨。”
李公公这才压低声音道:“今日端王上了份折子,说是从北越军中传来消息,邓飞手上竟然有一份咱们东煌的军事布防图,所以他们才会对我方情况了如指掌,顺利攻占了好几个地方。”
欧阳逍装作震惊的样子:“简直一派胡言,父皇他信了么?”
李公公忙道:“自然不信,所以才叫咱家来借地图一看,好还王爷一个清白。”他掂了掂手中的画幅,笑得眼都眯成了一条缝,“咱家就说王爷这般英明的人,怎会让敌人窃去了地图?现在看来果然是小人的诬陷。”
欧阳逍心中惭愧,更是深深自责。李公公见他神色抑郁,以为他因被人诬告而不快,便好言劝解:“王爷不必担心,皇上一向对您信任有加,绝不会受小人挑拨。”想了想,又一脸神秘地道:“皇上可是整天都在念叨王爷,一心盼着王爷早点好起来。”
“父皇他还好吗?”欧阳逍想起因林月儿之事,与父皇产生了隔阂,不由得心下酸涩。
李公公叹了口气:“目前北越大军步步进逼,朝中无人领兵,主和派占了上风,整天闹着割地赔款,好让北越退兵,皇上是日夜忧心,寝食难安啊!”
欧阳逍一惊:“怎会让主和派占了上风?福王呢,他没站出来反对吗?”
“福王被皇上严令关押在府中,一时半会儿还出不来。”
“什么?”欧阳逍更惊,“福王好端端的怎会被禁了足?”
“他找人借了高利贷,却还不出钱,债主找上门,双方争执不下,他竟失手将对方一个手下打成重伤。此事被端王捅到皇上那里,皇上一气之下,就令他在府中幽闭思过。”
“债主是何来历?”
“好像是叫什么‘如意庄’的。”
“如意庄?”欧阳逍脸色骤变,这“如意庄”本是林月儿的产业,但在上次奸细风波中却侥幸躲过,只因搜到账薄上只记着简单的银钱往来,并无可供指控的证据,而且该庄好像还有朝中某个大人物在撑腰,是以欧阳逍虽想尽办法,却也没能扳倒它,只得派人严密监视着。
现在北越一出兵,对方就上门逼债,还真是巧!福王一被禁足,主战派群龙无首,一旦主和派占了上风,岂不正中北越下怀?
能想出此计的,除了林月儿还会有谁?欧阳逍目光越发森冷,嘴角却慢慢绽开一丝残酷的冷笑。你如此煞费苦心的布局,不过就是想要我东煌的锦绣河山,但有本王在,又岂会让你如愿?若不让你尝尝失败的滋味,又怎能一洗我心中之恨?
想到这里,他毅然抬头,对李公公道:“本王突然想到一件极要紧的事,想跟公公一起进宫,面呈父皇。”
李公公见他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又恢复了坚毅沉稳的气度,但却多了一股凌厉的杀气,让人禁不住心底生寒。不过他这样子,比起先前颓废的模样已经好太多了,李公公禁不住欣慰地想,皇上一定很高兴看到他,看到以前的睿王又回来了。
◆manrou
月满天下 第二卷 宫闱惊变 第168章 出征(二)
城阙巍峨,飞阁流丹,阳光灿然明朗,在高檐琉瓦上流淌着耀目的金光。欧阳逍跟着李公公一路行过柱廊高阁,到了御书房前,李公公先禀报了一声,就带着欧阳逍进去了。
外面春光明媚,春风和煦,室内却凝固般的寂静,阳光也无法照入,冰冷的阴影笼罩着这深宫大殿。
奏事的大臣刚刚离去,德帝静靠在阔大的蟠龙雕花椅上,满脸疲惫。看到欧阳逍走进来,多日紧锁的愁眉终于舒展开来,虽极力维持着帝王的威严,但激动的心情仍从眼中泄露了几分。
“晃儿,你终于来了!”
“父皇——”欧阳逍哽咽着说不出话来,短短一个多月,父皇竟已憔悴如斯,须发几近尽白,而自己也仿佛在炼狱中走了一遭,转瞬间就已经历沧海。
这一切,都是拜那人所赐。
心,已经裂成了无数碎片,散落一地,再也拼凑不起来了。
伤了,同乐,恨了,燃尽了,也不过就是香炉那一抹冷寂的灰。
龙涎香的味道淡淡袅绕,恍如隔世。德帝悠然一叹,目光移向他手中的卷轴:“那份地图。。。。。。”
李公公正要伸手去接地图,熟料欧阳逍却将卷轴置于双手之间,运起内功,竟将此地图化为粉末。
“皇儿,你这是。。。。。。”德帝猛地坐直身子,惊得变了脸色。
欧阳逍重重的跪倒在地,昂起头道,声调康强有力:“启禀父皇,地图确实是在儿臣手中失窃,儿臣愿立下军令状,若不能找回地图,几百北越大军,就请父皇赐儿臣死罪。”
德帝倒吸一口凉气,龙眉紧皱,直直的盯着他,半响不语。
良久,大殿中响起他威严的声音:“地图是何人所窃?”
“林月儿。”欧阳逍艰难地吐出这三个字,每个字都像尖利的刺,扎的舌尖生疼。
“她没死?”德帝震惊之极。
“儿臣掘坟看过,棺内是空的。”
“怎么可能?朕明明亲眼看见她喝下了毒酒。”
“昔日她可以轻易自宫中盗出‘圣颜果’,可见宫里早有她的人了,只要令人换了毒酒,她在服下事先准备好的假死药,自然可以骗得过我们。”
“原来如此。”德帝脸色一沉,目光倏地森冷,“想不到宫中竟也混入了北越的奸细,委实可恨。”
“儿臣还担心一件事。”
“说!”
“刑部大牢海关这两个人,都是她的心腹,她既然有法子逃走,那两个人恐怕也——”
“你怀疑他们也逃走了?”
“儿臣只是猜测,请父皇立即派人查探此事。”
德帝马上派人查看,没多久,派去的人汇报,牢中的两人竟然已经被偷梁换柱,换上了两个陌生死囚,先前的人早已不知所踪。
德帝气的猛拍御案:“这还得了,北越的人竟然无孔不入,朕这江山只怕迟早也要被他们算计了去!”
“请父皇息怒!能接触毒酒和进入天牢的人并不多,只要认真彻查,不难找出。这一次她虽然逃脱,却暴露了在宫中的和刑部的眼线,我们正可借此机会将他们彻底清除。”
德帝当即传令李公公,在宫中和刑部展开大肆搜索。结果正如欧阳逍所料,北越的奸细很快被找了出来,同时也牵连了一大批人,都被德帝以铁血手腕处死。刑部失去了要犯,想不上述难辞其咎,被革职查办,判了流放。前任尚书上官洵因令牌失窃之事,自动请辞,回了老家,到侥幸躲过一劫。
此案牵连甚广,其中不乏枉死的无辜,但肃清了奸细,也让德帝安心了不少。自此更加强了对朝臣和宫人的监控,专设“暗卫”负责此事,直接向皇帝汇报,凡有异动,戒备毫不留情的铲除,此为后话。
却说李公公走后,德帝有盯着欧阳逍,目光锐利,似要看透她的内心一般:“原来你重新振作,就是因为知道她没有死?”
“不。儿臣振作,是为了东煌。”欧阳逍攥紧了手心,刀光寒影自某种一掠而过,“她既然处心积虑要占我河山,儿臣自然与她势不两立!”说道“势不两立”时,心中划过一丝莫名的痛楚,但旋即便按捺住了心神,重新又变得冷漠。
德帝定定的望着他,目光中带着若有所思的深邃:“此次那妖女逃脱,还失窃了地图,你可知自己败在何处?”
“感情用事!”
“如何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无情!”
欧阳逍缓缓吐出这两个字,冷峻的面容,像山顶屹立千年的磐石,冰冷、坚硬,不容动摇。
“无情方能不败,皇儿,你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德帝龙颜略展,因地图失窃带来的阴霾散去不少。他仔细打量这欧阳逍,后者笔直的挺立着,刚毅英俊的脸上满是冷酷的坚毅。
他无疑已经抛弃了那些软弱的情感,具备了霸主应有的气度。
德帝暗暗点头,目光转到案上刚刚收到的军情急报,眉间又结起沟壑:“据探子所报,北越的主帅是邓飞,军师。。。。。。”顿了一下,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缓缓道:“是名女子。”
欧阳逍目光一闪,随即又恢复了平静无波,低眉敛目,只是漠然。
德帝仔细审视着他,没有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以你所见,这军师是何人?”威严的声音,带着探询的意味,向他逼来。
“是她——林月儿!”每次说出这个名字,都仿佛又在心中挖了个洞,鲜血从看不见的地方汩汩的冒了出来,那种痛楚,没有人知道。
但他不能回避,此事要取得自己父皇的信任和谅解,唯有诚实,坦陈一切,亲口承认自己的失败,承认自己在女人身上栽了跟头,承认自己的痴情是多么可笑。。。。。。
俊秀的面容微微抽搐着,磐石上出现了一丝裂痕,但旋即又凝固住了,严寒冻封了一切。
德帝缓缓顿首,神情凝重:“不错,她在东煌活动多年,又有地图在手,熟知我国情况。况且,皇儿以前也说过她精通兵法谋略,除她之外,朕想不出来还有那个女子能胜任军事职位。”
他停顿了下来,闭上疲倦的双目,靠着椅背,似乎陷入了沉思。空气在沉默中凝固,像绷紧的弦,快要断了,压在人心上,沉重的近乎窒息。
良久,德帝慢慢睁开双眸,精光四射的眸子紧锁着他:“你若真与她对上,可会留情?”
会留情吗?欧阳逍反复拷问自己,先前的痛楚似有扩散之象,但他狠狠咬牙,硬是将他生生压下,眼下东煌危在旦夕,他怎么有丝毫动摇?
“不会!”他毅然抬头,一丝决绝铭刻在闪亮的眸中,“她既然敢兴兵来犯,就是我东煌之敌,对敌人,儿臣从不容情!”
“你既然敢下军令状,可至战败的后果过?”
“儿臣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德帝黑眸深不见底,牢牢注定他,半响,慢慢启齿,一字一句透着上位者的威严和冷酷:“朕就准你戴罪立功,但若战败,军法处置!”
“谢父皇!”欧阳逍重重叩首,起身时,脸上尽是破釜沉舟的坚毅。
德帝当即颁下圣旨,欧阳逍为定国大将军,不日变率领军队奔赴边关。
隔日清晨,城门外,出征的号角响彻云霄。兵马方阵,战鼓隆隆,东煌王朝的十方战旗猎猎作响,黑底金线的旗帜上腾龙五爪,霸气飞扬!
主帅旗下一奇彪俊的墨云神驹,金剑铁甲的将军端坐其上,英武挺拔的身姿,如火焰般耀眼。他策马回望,目光缓缓扫过城楼上为他送行的亲人:父皇、母妃、萧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