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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我们的宿命!
◆cinderdlla
第三卷 权倾天下 第170章 峡谷
残阳沉下,暮色如血,照不见烽烟弥漫的关山险隘。五千兵马浩浩而来,旌旗漫卷戈戟生风,铁剑利刃在夕照中闪着寒光,掠起黄昏苍凉的血色。
前锋的骑兵在峡谷前勒住了马。当头一位年轻将军,胯下骑着高大的白马,铁甲重胄,英姿飒爽,顾盼生辉。他微微眯起修目,仰首望着高耸的峰谷,枯木上鹃鸟惊起,呱然一声怪叫,扑棱着黑翅斜掠而过,瞬间隐没在阴郁的从林里。
“启禀将军,前方就是飞云谷。”前方探路的校尉折马回来,低头禀道。
“飞云谷……”年轻的将军目光微凝,悠然喟叹,“过了此谷,就是居雁关,北越与东煌对峙数十年,竟从未能踏过此关一步。”
“现今我军声势浩荡,势如破竹,定能踏破关口,荡平东煌!”校尉扬声说道,眉目间尽是骄矜倨傲之气。
“荡平东煌——”将军眉心一跳,随即慢慢扯开一抹冷漠的笑,“本将军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修目微抬,渺万里层云,似望见了九重宫阙。蟠龙金座上,雍容的身影渐渐晦暗,华丽地腐烂,终将葬于倾坍的深宫大殿。
“昔日失去的一切,总归要如数讨还的……”一声凉凉的低语,几不可闻地散于风中,铁锈般的血腥味,在湿气中浓浓漫开,凝成入骨的寒意。
“将军,天色已晚,可要急速过谷?”校尉的话唤回了他的神思。
“且慢!”他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峡谷:山道蜿蜒蛇行,丛林密布,天光一线,两侧嶙峋峙立,岩壁如削,危岩虎距,猿揉愁度。
“此地如此之险,若敌军在此设伏……”剑眉不自觉地锁紧了,他转首问校尉,“可有他路绕过峡谷?”
“回将军,绕行需多费四日行程,兵贵神速,若不能迅速拿下居雁关,东煌援军一道,恐要陷入苦战。据探马所报,东煌大军五日前出发,至少要三日后才能赶到这里,断不可能预先设伏,请将军速下决断!”
将军沉吟片刻,传令道:“你先带一队人马入谷探路,通过后,烟火为号。”
“是!”校尉领命而去。大军集合在谷口,严阵以待。战枳在风中翻卷猎猎,马儿不耐地嘶鸣。半个时辰后,伴随着一声呼啸,峡谷那边有焰火飞上天空,绽放在漆黑的天天幕上,纷飞如散花。
将军舒了口气,紧蹙的眉缓缓松开,手臂划出一道有力的弧线,“进谷!”一马当先,领着五千人马缓缓进了峡谷。
谷中暗不见天日,冷风在山石间穿梭呼啸,引出无数诡异的回响。越走越深,越深越惊,士兵的喘息清晰可闻,金戈铁剑碰撞出刺耳的勥鸣。
突然头顶传来一声号角,恍若惊雷乍响,传砌山谷。紧接着鼓声大作,山顶燃起了熊熊火把,多如繁星,衔接如龙。
火光中,身着东煌服侍的士兵弯弓搭箭,闪着寒光的箭头齐齐对准谷底。
不好,有埋伏!将军变了脸色,大喊一声:“快撤!”
已经迟了,又一声号角响起,羽箭破空,疾如星雨,响弦回荡,震动山谷。与此同时,滚石擂木不住地自山顶落下,砸出惨呼一片。
谷底人仰马翻,互相踩踏,乱成一团。将军拼命挥剑高喊,想要止住溃败之势,奈何士兵心胆惧裂,争相逃窜,兵败如山倒!
鲜血四处绽放,如幽冥潭边无声妖娆的暗花,缓缓聚流成河,带着死亡的气息,浸染了整个山谷。
山顶上,金剑铁甲的将军临风而立,霸气飞扬,宛若凌云天外的飞鹰。火光照亮了他俊朗的五官,眉宇间肃杀的英气,冷凛的气息更胜往昔。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修罗地狱般的谷底,唇边泛起冷酷的笑容。目光扫过惊惶失措的士兵,蓦地一凝,似锁定了猎物一般,慢慢抬手,张弓引弦,漆黑的眼眸风起潮涌,响弦破空,剑如流星,带着惊破千层云涛的气势,在夜色间划出道电光,直奔那年轻将军而去。
听得利剑破空的啸声,年轻将军挥剑一格,箭势凌厉异常,竟未能挡开,只缓得一缓,依旧直奔脑门而来,他猛一低头,长箭刺穿了盔顶,带着头盔滚落尘土,打了几个转,方才停下。
何人竟有如此神力?他惊出了一身冷汗,蓦然抬头,举目上视,正正对上一双再熟悉不过的黑眸。
石破天惊,苍穹有雨!
“慕容煜——”那人却比他更震惊,火光下,英武的轮廓近乎扭曲,“是你?”
慕容煜倔强地挺直了腰,高傲地望着对方。半响,嘴角边扯起一个冷漠的笑容,竟是说不出的蔑然。
“肖阳,别来无恙!”似乎是淡淡的讥笑,又似一声叹息,最后都淹没在震天的厮杀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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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世仇
夜色长央,冷月如弓,带着一抹胭脂红。苍茫的风掠过大地,发出呜咽的嘶鸣。血腥的气息浓浓散于风中,枯草中尸骨累累,覆盖了漫漫黄泉路。
战斗已经结束,尘埃落定,北越五千人的先头部队被尽歼于飞云谷,先锋将军慕容煜被俘。
东煌军营中,腾龙舞爪的王旗,高高插在中央的帅帐上,迎着远处峡谷送来的强劲山风招展,猎猎作响。
帐内,染血的战甲挂在壁上,偶尔反射着摇曳的烛光。欧阳逍端坐主位,望着直立于帐中的慕容煜,后者一身尘土血染,却依然掩不住倨傲的风骨,薄唇微抿,噙着一抹冷笑。
“‘离别是为了再相逢’。没想到再相逢时,咱们竟已成了敌人。”静默半响,欧阳逍终于怅然一叹,烛火在他墨黑的眸中投下片片斑驳的阴影。
慕容煜眉心一动,随即又恢复了冷漠,“你我的身份,本就不该是朋友。”
“身份?”欧阳逍眸光一沉,蓦地忆起昔日林月儿的话:“如果他知道你是东煌的睿王,怎么可能还会当你是朋友?”
“还记得我曾告诉过你,我有一个极厉害的仇敌吗?”慕容煜唇角勾起冷蔑笑纹,声音也多了一丝沉沉的恨意,“他就是你的父皇——欧阳瑾!”
欧阳逍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瞪着他:“我父皇怎会派人剿灭慕容山庄?”
慕容煜突然大笑,笑声尖利,带着说不出的悲愤——
“就为了我和烟儿两人,他竟狠心灭了慕容家满门,近百条人命,在他眼中就跟蝼蚁一样……”
“到底怎么会是?”欧阳逍变了脸色。
“还记得前朝太子吗?”
欧阳逍惘然点头,这跟前朝太子有什么关系?蓦地心头一动,莫非——
他惊疑不定地望着慕容煜,从对方俊朗的面容上,似乎找到了一些熟悉的轮廓,他的脸色瞬间发白。
慕容煜冷冷地看着他,眉宇间浮出一种凛冽的寒气,森然如同沥血的金戈。
“没错,我和烟儿就是前朝太子的遗孤,你父皇篡位后,一刻也没停止对我们的追杀。带走我们的乳母出身于慕容世家,她将我们交给慕容老夫人后,不久久去世了。慕容家一直严守着这个秘密,后来不知怎的却走漏了风声,才招来灭门之祸。”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那一日的烈火狂焰又劈面而来,亲人们的惨叫呼号依然萦绕耳畔,成为他生命中挥之不去的噩梦,日日夜夜折磨着他。
冷风掀开了帐帘,露出一角惨白的月光,刺得人眼睛生疼。欧阳逍神情黯了几分,只是垂眸不语。他知道父皇这样做的原因,生于皇家,没有谁比他更懂得权力之争的残酷无情。
帐外传来风刮过旷野的声音,凄凄的马嘶飘荡在空气里,如丝如絮,细细欲断,绵绵不绝。一声深沉的叹息,隐隐约约被风撕碎,只在若有若无中散去。
“我父皇虽然对不住你,但你毕竟是东煌的人,怎能帮助敌国来对付自己的国家?”沉默良久,欧阳逍终于问出心中的疑问,他所认识的慕容煜并非一个罔顾大义的人。
“敌国?”慕容煜眼底泛出詹詹冷笑,“我的皇祖母本就出身北越皇族,因为联姻才嫁到东煌,成了前朝皇帝最宠爱的妃子。然而因为她是北越的人,就遭到众人的排挤,那些道貌岸然的大臣们根本不允许她的儿子成为太子。皇帝一死,皇后就勾结众臣发动宫变,逼死了我父母,还想将我和妹妹斩草除根,若非乳母舍命相救,我们早已不在人世,慕容山庄灭门那日,若非小姐接到求援信,看在同宗的份上来救我们,我们又焉能活到今日?”
“同宗?”欧阳逍眸子疑光一闪,“月儿也是北越皇族的人?”
慕容煜不答,只是冷冷地盯着他:“东煌和北越都是我的国家,但一个害我,一个救我,若是你,你会选择帮谁?”
欧阳逍无言以为,心中矛盾之极。理智告诉他,此人是敌军先锋,前朝太子余孽,理应铲除。然而感情上,他和慕容煜却是多年好友,怎忍心将他处死?但若要苟顺私情,私纵敌将,按律也是死罪。
他眉峰紧蹙,拧成两个死结,情与理在心中纠缠不休,千难万难,只是举棋不定。
慕容煜漠然望着他,眉宇间孤傲凌绝,宛若冰玉。他根本不屑于哀求,哪怕对方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欧阳逍只是沉默着,眸中波光动荡不已,时浅时浓,怔怔地盯着烛光出神。
烛火将残,一点一点暗下去,寂寞的旷野,只有风声呜咽。
看他迟疑苦恼的样子,慕容煜的心瞬间软了软,朗声道:“成王败寇,你就算杀了我,我也没有怨言。”停了一下,神情突然有些懊恼,“只怪自己太大意,竟没想到你能提前两日赶到,于那峡谷中预先设下埋伏……”
“你们既已攻下两城,下一个目标自然是居雁关,飞云谷是必经之地,我岂能不知?东煌大军的确要两日后才能赶到,但我先率轻骑抄近路日夜狂驰,终于提前赶到。”欧阳逍长叹一声,“只是我没想到,北越的先锋竟然会是你!”
“我也没想到,你竟然就是东煌的睿王。”慕容煜凝神打量了他一番,突然笑了,“说实话,你现在这个样子,比以前的肖阳好看多了。”
听到“逍阳”二字,欧阳逍心里像被什么扎了一下,往事激荡如汹涌的潮水,瞬间涌来,似要将他淹没。
耳边传来慕容煜低低的声音,仿佛彼岸的潮声潮灭:“现在想来,我一生中最痛快的日子就是与你一起纵横江湖,快意恩仇,最美好的日子则是在圣月山庄……”他眼中现出悠然神往,怅然地追忆着,最终,化为惘然一声叹息。
那些花开蝶舞、风清云静的日子,那些歌哭吟啸、任性妄为的轻狂岁月,终究被风卷去,不留半点痕迹。
欧阳逍突然觉得心里又苦又涩,绞得难受,似乎是痛,又不知痛在哪里。
“你既知道我是肖阳,定然见过她了,她……现在怎样?”还是恨着,却忍不住要打听她,连自己都没意识到,话语中流露出的那一丝关心的意味。
慕容煜身子僵了僵,目光闪烁着,慢慢扯开一抹淡笑:“你放心,她很好……”声音有些微弱,垂首默然片刻,突然抬眼望着他,“不,她不好,她恨痛苦,你忘了她吧,不要再去打扰她了,你们……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