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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逍扮成侍卫模样,立于太子席后。他一直在暗中观察阆琊王,想从中找到关于结盟的蛛丝马迹,结果却大感诧异,瞧阆琊王的样子,竟不像在考虑结盟这样严肃的国事,倒像有什么喜事似的。
这时,礼官高唱,北越使团鱼贯而入。
当先之人形容清隽,步履沉稳,笑意若春风拂面,眼中偶尔掠过的,却是令人捉摸不透的狡黠。
正是北越国师风九歌。
现在的他,与昔日那个面貌平庸的老者大不相同,但那份潇洒从容的气度却是一样的。
有的人,天生就是鹤立鸡群,令人不得不仰视。那阆琊王明明是一国之君,与他相比,竟也猥琐了不少。
他神情自若的向阆琊王致敬,说了一大篇祝辞后,微微一笑,朗声说道:“为表两国交好的诚意,我国最尊贵的皓月公主,将亲自献上吾皇赠与陛下的礼物。”
此言一出,就像投石打破一塘静水,在大殿上掀起了层层波澜。
这位皓月公主乃是北越王嫡亲的妹妹,据说甚为得宠,只是体弱多病,一直深居宫中,从不抛头露面,已渐渐被世人淡忘。
如今她竟作为使者前来,到底有何用意?
大家各自纳闷,却又都好奇的伸长了脖子,想一睹这位神秘公主的真面目。
随着一阵清亮的环佩叮咚声,一位素衣女子手捧玉匣,款步迈进了大殿。
仿佛一片皎洁的月光突然照了进来——
众人刹时目眩神迷,不约而同的屏住了呼吸。
他们第一眼注意到的甚至不是这女子的容貌,而是她翩然若仙的风姿。
她的服饰并不华丽,除了腰间一块玉佩外,再无别的饰物。在这样隆重的场合,打扮得如此随意,未免有点失礼。
但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些。
只因她盈盈一立,就已胜过世上所有的珍珠美玉。
她根本不需要任何饰品,她本身就会发光,就能吸引所有视线,再贵重的珠宝在她身上也会黯然失色,也会变得多余。
她轻移莲步,踏着云纹盘龙织锦长毯,一步一步,如从云端里来。修长的裙裾随着幽雅的步履轻缓曳地,像首流动的音乐,每一下律动,都韵味十足。
大殿内寂静无声,空气中仿佛有种奇异的张力,无数目光在她身上交织成一张密密的网,足以令人紧张到窒息。
她却依然从容,高贵雍雅的气度,似已凌驾一切之上,让人不由自主的倾倒折服。
待她走近了,众人看清她的容貌,不免又想起一片抽气声,就连最清心寡欲的人也难以抑制的心生荡漾。
反应与众不同的只有两个。
欧阳逍一看见她,向来稳如泰山的高大身躯,竟不由自主的剧震,整个人仿佛掉入了一个虚无的空间,再也无法感受别的,只是瞪大了亮的惊人的双眸,直勾勾的盯着她。
她赫然就是林月儿!
他见识过她的狡黠、狠辣、机敏,也见识过她的妩媚、天真、温柔,甚至她的隐忍,她的疯狂,他都见识过,却从未见过她像此刻这般高贵。
圣月山庄的林月儿,睿王府的绿萝,战场上的军师,在她身上再也看不到半点影子。
现在的她,是北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公主,北越王最最宠爱的皇妹——轩辕月!
欧阳逍固然震惊莫名,有个人却比他更激动。
当众人目光都集中在轩辕月身上时,只听“嘭”的一声,竟是太子弄翻了座椅。
他也不顾人前失宜,又惊又喜的冲上前去:“月儿姑娘,是你?”
周围顿时传来一片嗡嗡声,众人都面带异色,压低了声音交头接耳。瞧太子的模样,他与那北越公主像是早就认识,而 太子对她似乎还颇有好感。
阆琊王面色一沉,斥道:“皇儿,你失仪了!”
太子一愣,这才明白自己激动之下,竟做出了鲁莽的举动,不觉大为尴尬。
这时,便听风九歌大声笑道:“我国使团刚到贵国时,承蒙太子殿下热情款待,不胜感激。公主还曾夸赞殿下待人热忱,让她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他这样一说,众人顿时明白了,原来他们是在太子接见使团时认识的,而太子对这位公主显然还颇为殷勤。
其实太子一向反对两国联盟,何曾接见过北越使团?但风九歌这样说,他却不能反驳,否则势必揭穿轩辕月隐瞒身份与他交往之事。对方是他所爱之人,他怎能毁她清誉?是以便一言不发。
众人见他默认,讨论的声浪顿时大了起来。
人人都知道太子极力反对两国联盟,如今见他竟私下接见北越使团,还对北越公主如此热情,不觉都大为疑惑,不知这位太子到底作何打算。
难道他已经改变主意,打算跟北越结盟了?
众人正在胡乱揣测之际,就听风九歌又道:“殿下既与公主一见如故,他日成了一家人,想必也能很好的相处。”
“一家人?”无数惊疑的目光刹时全都射向阆琊王。
后者咳了两声,竭力做出威严的样子,却掩不住眼底的喜色:“朕已决定与北越结盟,并打算在今晚宣布一件喜事!”
琉璃。殿
第188章 联姻(二)
大殿上顿时炸了锅。
大臣中多有反对结盟之人,见大王当众宣布,想必已与北越达成了协议,不由得跺足长叹。
另一些人则在猜测大王所说的喜事到底是什么。有人已隐隐猜出了几分,眼光不由得在阆琊王、太子、北越公主之间打转,顿觉形势复杂,直如乱麻一般。
欧阳逍已从最初的震惊中清醒过来,心念电转,紧张的思索着。
阆琊王一向谨小慎微,在两国之争中总是保持中立,此次,北越是用什么条件打动了他?
莫非——
他心中突的一跳,转首朝轩辕月望去,只见她粉面染霞,螓首微垂,说不出的娇羞动人。
好一条美人计!
他顿时明白了,北越的公主若嫁到阆琊,两国便有了姻亲关系,北越有事,阆琊岂能坐视不理?
北越的实力、轩辕月的美貌、再加上风九歌一番巧舌如簧的游说、信誓旦旦的保证,竟然说动了阆琊王,让他一改初衷,转而与北越结盟。
若两国果真联合,那他趁火打劫、攻占北越的计策岂不是落了空?
他一直在极力阻止此事的发生,但轩辕月显然技高一筹。
月儿,你的智慧和美貌,果真是一柄无往不利的剑么?
这次,我又该如何折去你的剑尖?
他目光森冷,看了看轩辕月,又看了看肥胖如猪的阆琊王,心中妒火熊熊,几乎要将他烧成灰烬。
为了北越,你竟敢拿自己的终身幸福做交易,我若不狠狠给你一个教训,你又怎会把我记在心上?
就像我,把你刻在心上一样,一笔一划,浸入血液,深入骨髓,没有一刻忘记。
永远也不敢忘记!
“父皇……”太子仿佛也明白了什么,脸上青白一片,颤着嘴唇,却只能发出破碎的声音。
阆琊王拧起眉头,两道凌厉的视线朝他一扫,冰寒刺骨的锋芒令他浑身一颤,顿时喉咙发涩,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这时,近侍接过轩辕月手中的玉匣,恭恭敬敬的呈给阆琊王。
阆琊王打开玉匣,竟是稀世奇珍“九龙玉璧”。
此璧一直收藏在北越宫中,乃传国之宝,秘不示人,如今竟被用来作为送给阆琊王的礼物,足见北越与阆琊交好的诚意。
阆琊王满意的一笑,抬起头,微眯着眼睛盯着轩辕月:“‘九龙玉璧’固然珍贵,但怎比得上风华绝代的皓月公主?”
他步下宝座,肥胖的身体一晃一晃的走到轩辕月身旁,携起她的手,一直走到主位上,大声宣布:“朕已决定,择吉日迎娶皓月公主,为我阆琊国的皇后,北越、阆琊两国,相互扶持,永结同好!”
底下一片寂静,随后又七零八落的响起掌声。众臣神色各异,却没有一人敢在此刻当众忤逆阆琊王,值得纷纷附和着送上吉言。
阆琊皇后年前去世,后位一直悬而未决,本以曾淑妃最有希望,不想却被半路杀出的北越公主夺了后位。淑妃娘家势大,自己又非常得宠,后宫只怕再无宁日,一些大臣敏感的想到这一层,不免忧心忡忡。
然阆琊王却似毫无所觉,望着美如天仙的新皇后,笑的满脸肥肉抖个不停。又有那擅于阿谀奉承之辈,一番巧言令色的吹捧,将阆琊王捧的如在云端,更是心花怒放,开怀大笑。一时间,大殿中喜气洋洋,其乐融融。
宴会正式开始,觥筹交错,歌舞如云。
轩辕月端坐在阆琊王身边,素衣青丝,似飘然出尘之莲,笑意清浅,如含风敛云之月。神情轻淡中带着种遗世独立的疏离,仿佛这富丽堂皇的殿堂、热闹欢腾的酒宴,于她而言,不过是一出剧中的背景,再怎么热闹,也无法抵达心底。
忽然心中似有所动,在虚幻得仿若泡沫一般影像中,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探出了头,穿过笙歌艳舞,穿透丛丛人墙,一直、一直钉在她身上,久久没有移开。
那是两道令人无法忽略的目光,幽深如暗夜,森然若冰晶,令她心底徒然升起一股苍凉的寒意。
她再也忍不住,迎着那视线望去,一眼便看见了“肖阳”,顿时惊得脸色煞白,一手捂住嘴,压下差点逸出口的惊呼。
欧阳逍唇角挑起优雅的弧度,笑的十足的讥笑。
她的心没来由得一拧,缭绕起压抑的疼,但随即就绷紧下巴,眼神冰冷,倔强的瞪了回去。
这人真是自己命中的煞星,似乎走到哪儿,都摆脱不了他的影子。
他在这儿出现,到底有何企图?难道是来破坏两国结盟的?
贝齿将嫣红的嘴唇咬得有些发白,她秀眉微蹙,紧张的思索着对策。
正在此时,阆琊王转过头,见她脸色不佳,忙问:“怎么了?”
她装作不支之状,一手扶额:“许是殿中闷热,月儿觉得身体有些不适。”
阆琊王见她娇若海棠、柔弱无力的模样,顿生怜意:“即是如此,公主且先回去歇息,朕随后就派御医前去探视。”
轩辕月婉声道:“不用了,月儿只是有些疲累,并无大碍。”
阆琊王放下心来,拍拍她的手,暧昧的一笑:“今晚好好休息,朕明日一早便去看你。”
内心的厌恶,像浮在油腻水面上的泡渣,汨汨不停的翻出来。轩辕月忍住呕吐的冲动,勉强冲他笑道:“月儿随时恭候陛下大驾!”
阆琊王肥胖湿滑的手又重重捏了她一下,方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吩咐侍者护送公主回驿馆。
轩辕月婷婷起身往外走,众人皆目送她离开。
众多爱慕的眼光中,唯独有一道让她如芒在背,呼吸紊乱。
那样执著而深刻的注视,烧热逼人,像一根烧红的铁钉,要穿透她的肌肤,钻进血肉,钉入心脏……
心跳的似乎下一刻就会停止,她脸上的微笑已经僵硬得犹如木刻,柔软的地毯仿佛变成了泥沼,每一步都绵软得毫无着力之处。
她死死咬住下唇,用尽了每一分力气,才勉强维持着先前的风度,慢慢走出了大殿。一上马车,